第四十一章 承诺
“你确定不想逛了吗？”
“嗯。”
眼前的女孩将额前发丝撩到耳后，轻轻点头，残阳铺满街道，冷风贴着她曼妙的身姿淌过，将她的长发扬起，千千万万根银白发丝在黄昏之间飘散，绽放金芒。
眼前场景如梦似幻，王秋舫却渐渐眉头紧锁，眼中怒火愈燃愈旺。
女孩看上去有些不安。
“真是够了！”
他突然爆发，朝女孩咆哮，语气很重，她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
“……”
“提出要买东西的是你！说要把这里逛遍的也是你！硬拉着要我陪的还是你！不然我早就在图书馆度过悠闲自在的午后了！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王秋舫愤怒地训斥着眼前的女孩，她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低头。
“烦死了！我不想迁就你了！就算是部长也不能这么任性！”
“你想怎么样？”
“直白地告诉你！从现在起，你想不想去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你必须跟我走！”
“……”
“你必须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再去继续看看，至少要买到满意的东西！走！买不到的话是不会让你回家的！”
王秋舫不分由说地抓住卓雨漩的手腕，用力地拽着她前进，她的体重意外地轻，一开始真的轻易地被自己拖着走出几步，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抓住手边的栏杆，一下子变得像块巨石，怎么也拖不动。
他回过头，见到女孩固执地低着头。
“我不要。”
“别任性了！”
“如果让你不满，我向你道歉。”
“……”
这个笨蛋！
自己又不是真的想听她道歉。
王秋舫轻轻叹气，依然没有松手，其实他是知道的，只要眼前的女孩愿意稍稍用些力气，自己大概没可能抓得住她。
但是，她没有强行挣脱，反倒静静看着自己，渐渐泪眼婆娑。
“求求你了。就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吧。不要，不要再让我做自己讨厌事情了，我，真的好累。”
“那你告诉我。”
“什么……”
“告诉我，你真的讨厌那里，讨厌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封闭在狭窄的角落。”
“……”
“只要你能告诉我，我就放弃。”
王秋舫轻声说着。
卓雨漩深深吸气，抬手抹去眼泪，没有迟疑太久就直接开口。
“我真的讨厌。”
“不能这么敷衍。你必须看着我的眼睛，真心地重复我刚刚说过的话。”
王秋舫面无表情，依然抓着她的手。
卓雨漩沉默下来，樱花瓣似的嘴唇颤个不止，呼吸渐渐过速，平坦的前胸逐渐开始剧烈起伏，她挣开自己的手掌，双眼含泪，厉声咆哮。
“你别太过分了！！！”
细碎的泪水被她身体前倾的动作甩落，滴滴点点，飘洒在昏黄的雾气。
她无声地哭了。
明明之前被辱骂，被殴打时，她都没有哭的。
王秋舫从口袋中取出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递到她的面前，女孩抓住纸巾一角时，他却没有松手，只是看着她。
“你不讨厌的。”
“……”
“你也知道自己不讨厌。”
“不要装出一副非常懂我的样子！你到底算老几啊！只是给你点好脸色看，你就骑到我头上来了？！你这个阴沉鬼！”
“是吗。”
“讨厌就是讨厌！我没必要向你证明！”
“骗我可以，但是不要骗自己。好吗？”
他诚恳地说着，见到卓雨漩浑身一颤，怔怔地抬起头，看着自己。
王秋舫松开手，将纸巾给她，却没回应她的目光，只是默默低下头，轻声诉说。
“我理解你在害怕什么。”
“……”
“不要露出那种怀疑的表情，我真的能够理解，具体的原因我不想说。”
他稍稍抬起头，见到眼前的女孩静静地望着自己出神，没有失去兴趣。
“我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不再害怕，大概只需要有些安全感吧，听起来还挺简单的。”
王秋舫挠挠头，把手伸到女孩面前。
“如果我能承诺，今天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你，愿意再跟我去逛逛吗？”
“……”
女孩看着自己，迟迟没有说话，冷风中轻舞的发丝遮蔽残阳，身边几只麻雀低低地掠过地面，鸣声清脆。
最终，似乎下定决心，先是小指轻抬，她缓缓朝自己伸手。
然而，王秋舫却把手放下，轻轻摇头。
“可惜，你是得不到任何承诺的。没有人能承诺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女孩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小嘴微微张着，目光惊愕。
“不仅如此，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只要你依然这么漂亮，今天这样的无妄之灾以后大概率还是会发生在你身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没有任何反应，像被冻结。
“我也无法承诺自己能够一直在你身边，就算真的在你身边，也无法承诺次次都能够帮你解围，因为生活总有意外，世事难料。”
女孩露出苦涩的笑容。
王秋舫轻轻叹气。
“很失望吗？”
“嗯。”
“可惜，真相就是比谎言刺耳。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拥抱谎言，因为由始至终我们都是活在真相里的。”
“……”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它充斥谎言，暴力，虚伪以及一系列残酷的东西。但唯一无法否认的是，它也很精彩。两者并非对立，它们相互交融，你想要多少精彩，就得承担多少残酷的部分，这就是事实。”
女孩望着自己，神情莫名地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不论如何，他依然继续说着。
“所以大部分事情我都不能承诺，大部分事情我都不敢承诺。整个世界面前，如渊的欲望面前，你我都太过无力了。”
王秋舫深深呼吸。
他突然间紧紧握住女孩僵在空中的手，那只手依然冰冷凛冽，迅速吸干自己手上所有热量，就像握着柔软散发馨香的白雪。
“我唯一能够承诺的，只有自己的事情。我向你承诺，只要我在，就会全力帮助你，让你免受灾厄，让你放心去做喜欢的事情。”
女孩惊讶地抬头看着自己。
王秋舫松开她的手。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是我会尽力去做。”
“你……”
“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
“我能说和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些，最终的决定还是应该由你做出。现在是五点一刻，青霖六点半左右时会联系我，在那之前我会在瀚海大厦等你。”
王秋舫不再去关注女孩的反应，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靠她自己的判断抉择，就算她最终还是选择离开，选择将自己封闭起来，他也无权干涉。
道路之上传来喇叭的嘀嘀声，高峰时间无数车辆拥在狭窄的道路，一动不动，他飞快地走在步道，一辆接一辆的轿车被超越。
傍晚的残阳斜斜照在身后，街道两侧，行道木的绿叶随风哗哗地响动，王秋舫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人轻轻拉住自己的衣摆。
一枚泛黄叶片落在手上，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放慢脚步，
嘴角上扬。
“嗯。”
眼前的女孩将额前发丝撩到耳后，轻轻点头，残阳铺满街道，冷风贴着她曼妙的身姿淌过，将她的长发扬起，千千万万根银白发丝在黄昏之间飘散，绽放金芒。
眼前场景如梦似幻，王秋舫却渐渐眉头紧锁，眼中怒火愈燃愈旺。
女孩看上去有些不安。
“真是够了！”
他突然爆发，朝女孩咆哮，语气很重，她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任性？”
“……”
“提出要买东西的是你！说要把这里逛遍的也是你！硬拉着要我陪的还是你！不然我早就在图书馆度过悠闲自在的午后了！怎么可能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王秋舫愤怒地训斥着眼前的女孩，她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低头。
“烦死了！我不想迁就你了！就算是部长也不能这么任性！”
“你想怎么样？”
“直白地告诉你！从现在起，你想不想去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你必须跟我走！”
“……”
“你必须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再去继续看看，至少要买到满意的东西！走！买不到的话是不会让你回家的！”
王秋舫不分由说地抓住卓雨漩的手腕，用力地拽着她前进，她的体重意外地轻，一开始真的轻易地被自己拖着走出几步，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抓住手边的栏杆，一下子变得像块巨石，怎么也拖不动。
他回过头，见到女孩固执地低着头。
“我不要。”
“别任性了！”
“如果让你不满，我向你道歉。”
“……”
这个笨蛋！
自己又不是真的想听她道歉。
王秋舫轻轻叹气，依然没有松手，其实他是知道的，只要眼前的女孩愿意稍稍用些力气，自己大概没可能抓得住她。
但是，她没有强行挣脱，反倒静静看着自己，渐渐泪眼婆娑。
“求求你了。就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吧。不要，不要再让我做自己讨厌事情了，我，真的好累。”
“那你告诉我。”
“什么……”
“告诉我，你真的讨厌那里，讨厌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封闭在狭窄的角落。”
“……”
“只要你能告诉我，我就放弃。”
王秋舫轻声说着。
卓雨漩深深吸气，抬手抹去眼泪，没有迟疑太久就直接开口。
“我真的讨厌。”
“不能这么敷衍。你必须看着我的眼睛，真心地重复我刚刚说过的话。”
王秋舫面无表情，依然抓着她的手。
卓雨漩沉默下来，樱花瓣似的嘴唇颤个不止，呼吸渐渐过速，平坦的前胸逐渐开始剧烈起伏，她挣开自己的手掌，双眼含泪，厉声咆哮。
“你别太过分了！！！”
细碎的泪水被她身体前倾的动作甩落，滴滴点点，飘洒在昏黄的雾气。
她无声地哭了。
明明之前被辱骂，被殴打时，她都没有哭的。
王秋舫从口袋中取出一小包纸巾，抽出一张递到她的面前，女孩抓住纸巾一角时，他却没有松手，只是看着她。
“你不讨厌的。”
“……”
“你也知道自己不讨厌。”
“不要装出一副非常懂我的样子！你到底算老几啊！只是给你点好脸色看，你就骑到我头上来了？！你这个阴沉鬼！”
“是吗。”
“讨厌就是讨厌！我没必要向你证明！”
“骗我可以，但是不要骗自己。好吗？”
他诚恳地说着，见到卓雨漩浑身一颤，怔怔地抬起头，看着自己。
王秋舫松开手，将纸巾给她，却没回应她的目光，只是默默低下头，轻声诉说。
“我理解你在害怕什么。”
“……”
“不要露出那种怀疑的表情，我真的能够理解，具体的原因我不想说。”
他稍稍抬起头，见到眼前的女孩静静地望着自己出神，没有失去兴趣。
“我知道怎么才能让你不再害怕，大概只需要有些安全感吧，听起来还挺简单的。”
王秋舫挠挠头，把手伸到女孩面前。
“如果我能承诺，今天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发生，你，愿意再跟我去逛逛吗？”
“……”
女孩看着自己，迟迟没有说话，冷风中轻舞的发丝遮蔽残阳，身边几只麻雀低低地掠过地面，鸣声清脆。
最终，似乎下定决心，先是小指轻抬，她缓缓朝自己伸手。
然而，王秋舫却把手放下，轻轻摇头。
“可惜，你是得不到任何承诺的。没有人能承诺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女孩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小嘴微微张着，目光惊愕。
“不仅如此，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只要你依然这么漂亮，今天这样的无妄之灾以后大概率还是会发生在你身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没有任何反应，像被冻结。
“我也无法承诺自己能够一直在你身边，就算真的在你身边，也无法承诺次次都能够帮你解围，因为生活总有意外，世事难料。”
女孩露出苦涩的笑容。
王秋舫轻轻叹气。
“很失望吗？”
“嗯。”
“可惜，真相就是比谎言刺耳。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拥抱谎言，因为由始至终我们都是活在真相里的。”
“……”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它充斥谎言，暴力，虚伪以及一系列残酷的东西。但唯一无法否认的是，它也很精彩。两者并非对立，它们相互交融，你想要多少精彩，就得承担多少残酷的部分，这就是事实。”
女孩望着自己，神情莫名地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不论如何，他依然继续说着。
“所以大部分事情我都不能承诺，大部分事情我都不敢承诺。整个世界面前，如渊的欲望面前，你我都太过无力了。”
王秋舫深深呼吸。
他突然间紧紧握住女孩僵在空中的手，那只手依然冰冷凛冽，迅速吸干自己手上所有热量，就像握着柔软散发馨香的白雪。
“我唯一能够承诺的，只有自己的事情。我向你承诺，只要我在，就会全力帮助你，让你免受灾厄，让你放心去做喜欢的事情。”
女孩惊讶地抬头看着自己。
王秋舫松开她的手。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是我会尽力去做。”
“你……”
“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
“我能说和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些，最终的决定还是应该由你做出。现在是五点一刻，青霖六点半左右时会联系我，在那之前我会在瀚海大厦等你。”
王秋舫不再去关注女孩的反应，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靠她自己的判断抉择，就算她最终还是选择离开，选择将自己封闭起来，他也无权干涉。
道路之上传来喇叭的嘀嘀声，高峰时间无数车辆拥在狭窄的道路，一动不动，他飞快地走在步道，一辆接一辆的轿车被超越。
傍晚的残阳斜斜照在身后，街道两侧，行道木的绿叶随风哗哗地响动，王秋舫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人轻轻拉住自己的衣摆。
一枚泛黄叶片落在手上，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放慢脚步，
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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