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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来自未来

    普鲁托的视野被血红占据的时候,在记忆空间中旁观这一幕的奥罗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他手中漆黑的水晶石一下崩裂,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索伦森受到了心魔格兰的影响……最后那一幕,是他们打起来了吗?)

    奥罗捂住眼睛,只感觉现在无论看什么都会蒙生一层血色,唯有让视野短时间内归于黑暗,一切才能尽快恢复正常。

    在这座记忆空间中,他可以从普鲁托、普鲁托的五个同伴还有索伦森等不同的视角,浏览同一件事情,因而他能看到的事理应比当事人们要多……可是,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却混乱到难以言说。

    承载有那段记忆的水晶石,不管奥罗接触多少颗,它们传递出的只有人们的惨叫声,以及混乱到分不清谁是谁的画面。

    而且,一段记忆被读取完毕,这些水晶石无一不粉碎、消散,好似它们从未出现过。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记忆空间的主人对当时发生的事情印象十分模糊,他也记不清过程了,只能靠脑补能力来完善中间的细节。

    (因为事发太过突然……而且受到了直接的刺激吧。)

    奥罗眨了眨眼,感觉视野中的红色褪去了些许,作为旁观者的他都无法立即从颜色刺激中迅速恢复,更别提那些当事人了——那些惨叫声中,兴许就有一道属于普鲁托本人。

    他轻叹一口气,伸手拦下一块从身侧疾驰而过的水晶石,刹那间,一段新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他看到的索伦森,发狂的索伦森。

    漆黑的雾气从索伦森的身躯中不断溢出,它们并不受索伦森的掌控,无差别攻击他周围的所有人。

    但是,在这幅画面中,真正吸引奥罗注意力的,其实是悬浮在失控的索伦森和一众普通人上空的心魔格兰。

    佩戴着暗绿色面具的黑袍人不时地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声,他以底下的混乱为乐,而原先位于大城市上空的漆黑光圈,这会儿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创世主雪坡的上方。

    (场景没有改变,离刚刚的事情应该没过多久……可惜看不到中间的过程。)

    (罢了,只要知道这些人,包括索伦森,都受到了心魔的影响……)

    (普鲁托……还有索伦尔那呢?)

    奥罗回想着他过去从普鲁托口中得知的事情经过——“发狂的人们挟持普鲁托和他的同伴们,威胁创世主兄弟交出更多的魔法”“索伦森不顾弟弟劝阻,使用杀伤性极强的魔法赶走冒犯创世主的无礼之徒”——所以,他们两个应该是在……

    奥罗刚参照自己的推测,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了目标人物,忽然间,熊熊大火吞噬了雪坡上的那栋小屋,以及小屋门前的田地。

    即使站在旁观者的视角上,奥罗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要退出这段记忆,可水晶石并不受他的操控,仍然将过去发生的事情不断灌注入他的脑海。

    山坡上的小屋在烈火中消失了,因为疯狂的人群一批又一批地涌了上来,并在创世主的小屋前点了火。

    尖锐的利器肆意在空中飞舞着,唯一可以作为庇护所的地方被毁了,小屋里逃出来的人也自然受了伤。

    “尔那……”

    创世主那一头充满圣洁感的银白长发,如今也受到污浊的暗红侵染,殷红的液体自他的额头上淌下,他的衣服上也多出了许多道不谐和的色彩。

    (他是什么时候负伤的?)

    画面之外,奥罗抬手摁住自己的一只眼睛,视野中的红色又褪去了几分。

    (负伤……)

    他看见索伦尔那向失控的兄长喊了几句话,还看见蓝发的旅人朝受伤的同伴们跑去,结果在半路上被突然展开的魔法阵给拦下了——魔法阵?魔法阵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谁构建的?

    奥罗感觉自己的眼睛一阵刺痛,他不得不更加聚精会神,才能从眼前这些混乱的画面中,提取出自己所需的信息。

    (索伦尔那受了伤……)他总感觉自己疏漏了某些事,受伤——受伤对应着什么呢?这对创世主兄弟好像和某种可怕的事物关联在了一起,一旦受伤,就有可能……

    (“兄弟俩的母星因为一种毒素而毁灭……他们逆转了那种毒素中的毁灭力量,用其制造出了一座‘驿站’。”)

    (“那种毒素——现在的人称之为‘寒毒’。”)

    寒毒……奥罗瞪大了眼睛,旋即他视野中的殷红色便被一望无际的冰蓝所覆盖,五芒星魔法阵的光辉在其中闪烁,又很快消失不见。

    原本的混乱转瞬间归于沉寂,所有人——怀有杀心的,只想逃避的,还有没来得及踏入转移魔法阵的——他们都被封入了冰晶之中。

    寒毒蕴藏在中毒者的血液中,它们会冻结一切、腐蚀一切、毁灭一切。

    索伦尔那,就是一个“中毒者”。

    他在寒毒爆发前,用转移魔法送走了自己的兄长,还有普鲁托等无辜人士。

    至于送去了哪里——奥罗可能得从其他的记忆片段中得知答案了。

    他放开手中的水晶石,接着它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这座形如荒漠的记忆空间中。

    而就在他打算寻找其他水晶石,了解更多信息的时候,一枚散发出火红光芒的石头跃入了他的视野,几乎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那颗水晶石就像之前他找到的黑水晶一样,似乎都是这座记忆空间中罕见的存在。

    不过,先前那颗黑水晶中记录的应该是以索伦森视角经历的事件——虽然在奥罗看来,它更像是以全知视角去看待整件事的经过。

    毕竟,在理应是索伦森视角的记忆片段中,奥罗却看到了躺在地板上、陷入梦乡的索伦森。

    这不合理,他想。

    心中怀存困惑,奥罗伸手探向那枚火红色的水晶,他希望能从这段新的记忆中,找到问题的答案。

    可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有一头火红色头发的陌生人的大头像。

    奥罗愣了好一会儿,待他总算回过神来,满心“这家伙是什么东西”时,画面才开始出现变化,大头像被不断拉远、缩小,最后,整个火红色的身影都成功挤入了旁观者的视野。

    “寒毒?”他听到那个陌生人如是说着,“难怪紫星大陆会变得这么冷。”

    …………

    冰川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身影。

    一道身披黑雾凝形而成的铠甲,将黑暗力量化作的武器握于手中,黑发黑瞳,额上象征暗影属性的印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他身份的证明。

    另一位身披仿佛由火焰织成的大衣外套,头发也如同烈火般竖起,甚至乍一看还呈现出火焰般的渐变色彩;火红的外衣里面则是黑色的打底,衬出他身体上绝佳的肌肉线条。

    “那个时候,尔那就是这样把我们送走的。”漆黑的身影坐在冰川中的制高点上——他们所在的位置毗邻创世主雪坡,算是一座被雪覆盖的小山丘,“因为,他受了伤。”

    他身后的火红色人影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正欲喷一句“受伤算什么把人送走的理由”,却又猛地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紫星大陆的创世主、你的弟弟,和冰魔大神有相同的体质?”

    他把嘴巴张得圆圆的,可坐在他前面的同伴却闭口不言,似乎不准备继续解释下去。

    “寒毒?难怪紫星大陆会变得那么冷。”

    红发男子虽说出生没异时空其他成员那么“精彩”,也不像他的某些同行那样“励志”、“博学”,不过,有关寒毒,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传闻寒毒的可怕不在它的致命性,而在于它的传染性,中了寒毒的人会被毒素占据全身,就连血液也会被毒素慢慢取代……虽不伤及神智,但完全可以使那人成为一个行走的“定时炸弹”,出了点血寒毒便有可能爆发,然后毁掉本体和在范围内的一切物体。

    这成为紫星大陆冰封的原因……的确很合理,可是,坐在他前面的那人好像对这个“合理的理由”有非常大的意见。

    红发男子刚刚感慨完,只见面前的同伴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到他的身畔。

    紧接着,无数漆黑的锁链从对方身体内涌出,将他推下了这座山丘——

    “喂?”

    “等一下啊索伦森。”他的脚底涌出赤红的火焰,托起他的身躯、令他能悬停于半空中,“我可以帮你去求一下现在的冰魔大神——我是说,这个时代的他,没准他会愿意帮你保护弟弟呢?”

    “你看,”他伸手强行调整了同伴的视线所向,“这些被你憎恨的存在,冰魔大神只需轻轻一挥手,就能把他们全都抹除。”

    “怎么样?我们异时空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吧?”

    …………

    (异时空……)

    奥罗松开手,火红色的水晶石也和过往的那些一样,瞬间就窜得没影了。

    他对方才那段对话微感惊讶,不过,身为时空旅行者,他大概能猜出这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百万年前这桩事情的当事人之一,借助异时空的力量,从他所在的那个“未来”穿越回到了这个“过去”。

    可是,未来已成为黑暗之主的索伦森穿越回来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改变这段令他难以接受、令他痛苦万分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