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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藐视门阀

    文延之就顺势讲了些石崇的故事,他用尽自己所能想到的华丽辞藻来描述金谷园的富丽堂皇,然后夹杂自己读过的一些关于洛阳的描写,尽可能的将洛阳的壮丽描述出来。

    开始的时候士兵们都是一脸茫然的听着,后来慢慢就被那些他们不曾见过,甚至想也没想过的奢华吸引了。

    刘袭听到小吏的回报,忍不住摇了摇头,文延之的确不会带兵,他现在只适合在帐中出谋划策。

    反正刘袭的目的也只是将文延之留下来,顺便与他结交,心想,只三百人就任他折腾吧。

    一直到营地里响起吃饭的号声,文延之才起身道:“今日就讲到这里,诸位回营之后好好休息。”

    进营地之后,一个小吏上前道:“文伯长,刘参军唤你一起用膳。”

    文延之点头应了,对六个队主道:“劳烦诸位带大家去吃饭。”

    说完这句话,就跟着那小吏走了。

    狄林看着文延之远去的背影,对身旁的周狗儿道:“阿狗怎么看咱们的这位伯长?”

    周苟儿叹了口气,道:“暂且看看吧。”

    众士兵正在吃饭的时候,文延之忽然来了,他向刘袭称谢之后,就回来了。

    正在吃饭的狄林等人见到文延之都是一愣,忙起身行礼。

    文延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端着手里的粥坐到了丁黄奴等人的身边,就着他们的腌菜和酱汁吃了起来。

    吃了一会,见狄林等几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文延之擦了擦嘴笑道:“怎么了?”

    狄林以为文延之不知道,于是上前低声道:“伯长可以不用在这里用餐,属下领你过去。”

    文延之笑着摇头道:“无妨,今后我与你们同吃同住。”

    六个队主面面相觑,不知道文延之到底什么意思。

    文延之心里却暗道:“希望你们今后不要怪罪我。”

    他要收买人心,需要一群愿意为他卖命的人,这些人是他豪赌的赌注,是他今后权势的踏脚石。

    用过饭后,文延之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刘袭见文延之来了,笑着道:“你想要找的人,为兄替你找来了。这位是檀凭之,字庆子,精于练兵,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刘袭身旁站着的人,三十岁上下,身量不高,皮肤黝黑,从露出的胳膊可以看到精瘦却有力的肌肉。

    那人对文延之拱手行礼道:“伯长檀凭之。”

    檀凭之?文延之面上一喜,总算让他遇到一个史书有载的人了,这人是与刘裕一起在京口起兵反桓的十二人之一,他和他的三个侄子都是良将,他的侄子中最出名的就是“万里长城”檀道济。

    文延之忙恭敬回礼道:“伯长文延之,请兄赐教。”

    刘袭见两人都有些拘谨,拉着两人坐下,笑道:“你二人皆是良才,在我麾下是有些委屈了。不过目前氐秦咄咄逼人,建功立业之机就在眼前,两位一旦有功,袭将不吝向将军举荐二位。”

    文延之和檀凭之连忙称谢。

    刘袭最后道:“庆子,知止年少,虽胸有韬略,腹有良谋,然经验不足,你多教导他练兵、督战、临战之事。”

    檀凭之看着眼前有些削瘦还略微带着些稚气的少年,比自己的侄子也大不了几岁,不觉生出了些怜悯之情,如果不是生活艰难,眼前的少年或许还在父母膝下顽闹。

    檀凭之兄弟早逝,他的侄子都是他亲手养大的,待之如亲子,感情很深。

    “文伯长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问我,凭之知无不言。”檀凭之笑道。

    当天晚上,文延之就化身十万个为什么,抓着檀凭之请教关于练兵的一切事宜,两人直谈到深夜,才匆忙睡下。

    第二日,文延之早早醒来,亲自领着手下士兵一起操练。

    他这两日才能吃饱饭,刚刚恢复了一些体力,精神还有些不济,操练之后脸色惨白,吓得刘袭都专门过来问他要不要再休息几日。

    文延之好言拒绝了。

    用过早膳之后,他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这一天的上午和下午,他依旧领着士兵坐在河边的树林下交谈,问些士兵们的家乡事,说些北方长安洛阳的壮美,赵地美人的婀娜等等。

    刘袭听到小吏的回报,也只当是文延之在给自己偷懒,他只笑笑并没太在意。

    晚上文延之照例去檀凭之那里请教排兵布阵之道。

    第三日,文延之依旧在例行的操练之后,在河边与士兵们聊天。

    这些士兵也慢慢习惯了,许多人敢于和文延之说些家乡的笑话趣事,逗得众人皆笑个不止。

    到了傍晚,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坐在远处的山巅,将眼前的溪水也映成了红色。

    文延之严肃地站了起来,道:“诸位皆来自北方,想要回到故乡吗?”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轻松的气氛,马上沉闷了下来。

    “丁黄奴,你可想登上洛阳城楼看一看繁华东都?”文延之问道。

    丁黄奴站起身来,“啪”地一声拍了一下胸膛,道:“如能返回故土,虽死无憾!”

    文延之望着其它人道:“尔等也这般想吗?”

    众人皆道:“如能返回故土,虽死无憾!”

    他们之所以这样想,当然不仅仅是这两日文延之的洗脑。

    而是他们南渡到了京口的生活并不好,所以才异常的怀念故土。

    文延之对众人行礼道:“明日起,延之将开始练兵,或有得罪之处,请诸位见谅。尔等今后所受之苦,必偿尔等所愿,请勿忘今日延之之言。”

    就在众士兵还在茫然的时候,文延之下令回营。

    晚上仍与檀凭之同帐,经过这两日,檀凭之也慢慢发现了文延之不寻常之处。

    他对高门士族似乎有独到见地,比如他建议檀凭之今后尽量不要依附桓氏,桓氏不同谢氏、王氏知进退守臣节,而桓氏今后却没有如桓温那样有能力的人,来支撑他们的野心,长此以往必召祸事,殃及自身。

    加上文延之对桓氏诸人轻视的态度,让檀凭之大受震撼。

    在这个门阀士族天然高人一等的时代,居然有人敢这般藐视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