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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旗开得胜

    当对方靠近之后,忽然有人指着远处一个锦衣玉袍,头戴金盔的人:“那人是不是苻坚?”

    他们都不曾见过苻坚。

    那人如今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上面,神情慌张,不时回头张望。

    文延之低声道:“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了,秦兵虽众,可都是败军,且逃了两日早已精疲力竭。”

    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待见距离差不多了,文延之打个手势,两边各有埋伏的人一起竖起了晋军大旗,同时文延之大声道:“苻坚就在下面,杀啊!”

    一声呼喊,二百多人从山坡后面转出,直奔下面的人冲去。

    秦军听到声音,抬头见四周皆有晋军旗帜,吓得掉头就跑,哪里顾得了其它。

    文延之等人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一路斩杀过去,直奔那个可能是苻坚的人。

    那人先是左右呼喝,试图阻止士兵败退,但是显然无用。

    见士兵溃散已不可挡,他只得纵马往侧面山上跑,周苟儿夺过一匹马,策马去追。

    狄林上马也欲追去,文延之忙上前扯住狄林的马缰绳,急道:“切不可让阿苟杀了苻坚!切记!切记!”

    他来不及解释,用刀柄在狄林马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

    狄林回头望了文延之一眼,策马朝着周苟儿追去。

    晋军见满山偏野都是精疲力竭的秦兵,早已杀红了眼,四处散开去追杀。

    众人追杀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停了下来。

    路边不少秦兵丢下兵器跪在地上求饶,文延之忙喝止住要继续杀的人,道:“凡是放下兵器的,不得再杀!”

    众人也杀的累了,就住了手。

    “伯长,抓了几个官!看样子官职还不小。”崔三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接着几个士兵押着五个衣衫不整的人,送到了文延之脚下。

    三个文官,两个武将,其中一个武将的甲衣尤其精美华丽。

    文延之指着那个甲胄精美的人,问道:“你是何人居何职?”

    那人一个激灵,跪下叩首道:“小将赵盛之,伪朝秦州主簿、建威将军、少年都统,领三万羽林郎。”

    文延之心想,还真是个大官,羽林郎可是苻坚的禁卫军。

    这个赵盛之可以说是苻坚的贴身护卫啊,想起刚才逃进山里的人,那人多半就是苻坚。

    文延之笑着将他扶起来,道:“赵将军可是晋人?”

    赵盛之连连点头,道:“小将世代居于金城。”

    说到这里,他又颇为愧疚地道:“神州陆沉,不得已以身侍贼,实在愧对先祖。”

    旁边一个文官闻言,大声怒骂道:“赵盛之!陛下待你恩重如山!让你统领三万羽林郎,你竟口出如此不忠不义之言!上天有灵,必降天罚!”

    赵盛之被那文官骂的狗血淋头,却一句也不敢反驳,只是尴尬的看着文延之。

    文延之望着那文官,笑道:“这位先生是?”

    那人瞪了文延之一眼,别过脸去,并不答话。

    崔三踹了他一脚,怒道:“找死!”

    见崔三又要再踹,赵盛之忙拦住,道:“将军,此人是秘书监朱肜(rong,二声),亦是晋人。”

    文延之听了,忽然想起来了,笑道:“朱肜,苻坚伐晋,众臣皆反对,独你与慕容垂、姚苌三人支持,慕容垂和姚苌是为了乱秦自立,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朱肜听到这句话,瞬间转过脸来看着文延之,双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显然这句话刺激到他了。

    他望着文延之怒骂道:“尔等不识天命!不过跳梁小丑!陛下今日不过小败,来日定重振旗鼓,踏过长江,荡平晋室!”

    “你也是晋人,为何这般恨晋室?”

    “司马氏无能,搅的天下大乱,百姓生灵涂炭。司马睿避祸江东,不思进取,士族高门埋头玄道,只作无事,竟弃千万同族于北方不顾,这种朝廷,我为何不能恨他?”

    文延之和其它士兵沉默良久,对于朱肜的话,他们实在无法反驳。

    “先生请起,如今氐秦兵败,晋室得天命了吗?”文延之扶起朱肜问道。

    朱肜冷哼一声道:“晋室有何脸面得上天垂怜,上天不灭尔等,实乃时机未到。”

    文延之笑道:“今氐秦与晋,先生仍选氐秦?”

    朱肜昂然道:“自然。”

    “那氐秦亡了呢?”文延之问道。

    朱肜一愣,随即嗤之以鼻道:“陛下天命所归,威及海内,只需陛下回到长安,不出两年,又可陈兵江北,晋室才是苟延残喘。”

    文延之笑道:“不如我与先生打个赌如何?先生留在我身边两年,若氐秦两年亡了,则先生今后辅佐我,若氐秦两年之后仍有余力南下,我亲自送先生回长安。至于我值不值得辅佐,先生可试观之。”

    朱肜听了文延之的话,皱眉道:“你不过是个伯长,居然敢说这样的大话?”

    文延之哈哈大笑道:“先生可观后效。”

    朱肜低头想了一会,道:“好,我与你定下此约,你不可违背。”

    文延之指天道:“若违今日之言,让我文延之万箭穿心而死。”

    朱肜既降,剩下的两个文官一武将也降了。

    其中一个文官是羌人,而那个武将是氐人,两人被问及是否晋人时,吓得脸都灰了,可是见赵盛之和朱肜在一旁,到底没敢撒谎。

    一直到日落西山,天色青灰时,周苟儿和狄林才回来。

    周苟儿骂骂咧咧的下了马,然后抽出腰间长刀,随手将那匹气喘吁吁的马斩了首,那匹马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一番劳累的奔走之后,竟会被直接杀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一旁的赵盛之被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

    文延之看着倒下的马,上前问道:“怎么了?”

    周苟儿踢了一脚那匹马的肚子,怒道:“这畜生跑了几次岔路,害得老子没追上那厮。”

    朱肜听到苻坚跑了,面露喜色。

    他刚才最担心的的就是苻坚被人追上。

    文延之听到苻坚跑了,也松了口气,倒不是他对苻坚这位有名的皇帝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而是他需要苻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