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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饮酒狂士

    文延之在那里写写画画,大概半个多时辰才终于定下一稿来。

    “看得明白?”文延之见小溪乐呵呵地在一旁看着,于是出声问道。

    “不明白……”

    好吧,文延之看着眼前的图,是有点抽象,估计要和工匠好好解释一番了。

    “郎君,要裱起来吗?”小溪天真的问道。

    “不用不用……”文延之汗颜,看来小溪把这当成他的画作了。

    “豚子和先生回来了吗?”文延之见小溪两眼冒星星的看着自己,他有些受不了这么热情的目光,只得想法子将她打发出去。

    “奴婢去看看!”小溪说完这句话,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很快,小溪又折回来了,高声道:“先生回来了!”

    朱肜对文延之道:“前些天朝廷开放了禁酒令,如今买酒倒是容易。我不太懂酒,不过买了几家尝了尝,有一家叫醉杜康的最是香浓。”

    文延之笑道:“好大的口气,醉杜康,就这家吧。”

    “郎君要买酒做什么?”朱肜奇道。

    “我要自己造酒……不对,要提纯别人的酒。”

    “提纯……”朱肜疑惑地问道。

    “过几日先生就明白了,先生在这歇息,我出去找工匠。”

    “小溪也要去!”小溪兴冲冲地道。

    “你这婢子怎么了?我记得刚才还垂头丧气的……”朱肜见小溪异常的兴奋,开口问道。

    小溪努了努嘴,道:“谁垂头丧气……郎君等等奴婢!”

    她见文延之已经出了门,提起裙摆急匆匆追了上去。

    文延之问了几个人才找到铜匠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工匠出来接待的他。

    结果听了文延之的描述之后,他皱眉道:“郎君稍等,我唤阿耶来。”

    很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走了出来,文延之与这老工匠又解释了许久,那老工匠才点头道:“老仆可以一试,郎君五日之后来取。”

    文延之这才交了定金离开。

    会馆舍的路上小溪用之前剩下的钱买了四个糖蟹,她以前不曾吃过这些水产。

    一直到了傍晚,徐豚子才回来,对文延之道:“郎君,靠近石子冈有一处宅邸,正合适。”

    于是文延之取钱给徐豚子道:“此为房租。”

    然后又取三万钱给徐豚子道:“今年朝廷又加了赋税,这一万钱你送至你家中贴补家用,两万钱送到我文家。”

    徐豚子躬身应了。

    之后的几日里,文延之先是搬到了那处小宅院,然后又雇人买了半个院子的酒和许多木炭。

    待忙完这些时,他定的蒸馏装置也堪堪做好了。

    虽然多少有些粗糙,倒也可以一试。

    不过就是冷凝时,需要有人不断的在冷凝的那根铜管外加水。

    又花了两日,文延之才将这套装置在小院中装好。

    朱肜和小溪都好奇的看着,不明白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小溪尤其心疼的是,郎君这些天大把的花钱,不止那十万钱早花没了,就是那百匹绢帛和百匹彩绸也花去了一半多。

    望着眼前的装置,文延之信心满满,他终于要做一点超越时代的事情了。

    不过第二天真正开始的时候,文延之就遇到了问题。

    这个时代没有温度计,没有酒表,他只能凭着感觉加热冷凝。

    结果第一天蒸馏出来的酒比之原来的是烈了不少,可是口味寡淡至极。

    从二月初十开始,一直到二月二十日,整整十日,文延之每日都要用去七八大坛的酒测试。

    小溪看着那些最后被扔掉的酒,她觉得肉疼,这可都是钱啊!

    一直到二月二十一日正午,文延之照例要从接液容器里取出了一些酒。

    刚一打开蜡封,就有一股浓烈的酒香冲了出来。

    文延之大喜,小酌了一口,比之原来的酒更烈更香,虽然还远远比不上后世的白酒。

    “谁家的酒这般香!”墙外传来一声高呼,接着就响起了敲门声。

    “小溪,去开门。”

    小溪应声去了。

    “诸位可休息片刻。”文延之又对那些他雇佣来的工人道。

    开门之后,一个幅巾束首,身穿宽袖大袍,年约二十多岁,容貌丑陋抹着脂粉的男子脚踩木屐走了进来,他旁若无人径直冲往酒边,深吸了一口,道:“好酒!好酒!”

    然后也不管站在一旁的文延之,夺过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仰头灌了下去。

    “咳咳……”

    显然,他被这酒呛到了。

    “这是何酒?”他好奇的问文延之。

    “蒸酒。”文延之随口胡诌道。

    “蒸酒?不曾耳闻……我可再饮?”

    “请便。”

    那人闻言大喜,一勺接着一勺痛饮了起来,直到喝了近一整坛,他才砸着嘴,嘿嘿笑道:“只此一次,我王忱胜刘伶多矣……”

    言毕,便直挺挺地往后倒。

    他的随从吓得忙架住了他,急道:“郎君!郎君!”

    文延之凑前一看,笑道:“他醉了,你将他背回去吧。”

    那随从仔细看了看主人,的确是醉倒的模样,他奇道:“往日郎君饮酒半日亦不曾醉,怎么今天只这一坛就醉了?”

    说完在文延之的帮助下,将那人背了起来,称谢之后就走了。

    今日大功告成,文延之甚喜,赏了那些工人钱财,让他们明日再来。

    等人都走了,小溪望着近乎空了的酒坛,惋惜道:“郎君,那人是谁啊,这般无礼。”

    “他不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嘛,王忱。”

    见小溪还不明白,文延之笑着补充道:“太原王氏,故中书令王坦之的儿子。”

    虽然不知道王坦之是谁,可是中书令明显是一个大官的称呼,小溪低声道:“那他怎么长得这般丑?不是说王氏子弟都很俊美吗?”

    “你说的是琅琊王氏,不过……他阿兄很是英俊,是谢公的女婿。”

    王忱的阿兄就是王国宝。

    “啊……”小溪惊讶不已。

    文延之仔细回想了今日对火候时间的控制,然后记录了下来。

    王忱的到来是意外之喜,他好饮酒又和王国宝亲近,今日这酒的美名很快就会传到司马道子的耳朵里。

    本来文延之是打算拿着这些酒去讨好司马道子的,可现在他只需要等着司马道子来请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