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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太后之丧

    然后是对文延之上表为狄林请封的事,司马道子道:“河内乃是我司马氏故郡,怎能让这种出身的人为一方长官。宜委派他人。”

    司马曜斟酌了一会,道:“你觉得何人合适?”

    其实司马道子和司马曜都明白,狄林的出身不能作为河内太守,可是河内如今是名副其实的边境前线,世家高门的子弟可不愿意到那里去做地方官,派遣一个一般世家的也不足以服众。

    他们虽然不同意文延之的举荐,却还需要考虑文延之的感受。

    司马道子一时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人来。

    过了一会,司马曜道:“让谯王世子司马尚之挂职河内太守吧,任命那个狄林为河内郡丞。”

    其实就是司马尚之领河内太守,但是不去河内上任,河内的一切事务自然归郡丞狄林管辖。

    两兄弟议定这件事,自然不能立即下诏,他们还需要和谢安、谢石两人再议。

    谢安对这个决议并无异议。

    反而与皇帝谈论起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崇德太后崩逝,皇帝如何为太后服丧的问题。

    崇德太后与皇帝司马曜年龄四十岁,两人中间又隔着几代皇帝,崇德太后还曾代司马曜临朝听政,可两人却是平辈叔嫂的关系,依照两人关系自然是行大功丧礼,可是依照身份,却应该服斩衰或齐衰丧礼。

    太学博士徐藻依据《礼记》提议,以齐衰丧礼服丧,服丧一年。

    司马曜接受了这个提议,为崇德太后举行丧礼,葬于崇平陵。

    崇德太后崩逝的消息是和对文延之的封赏任命一起,前后脚直接送到金庸城的文延之手里的。

    文延之对崇德太后的崩逝并不意外,狄林能实际掌控河内,那郡丞和郡守对他来说差别也不大。

    他问使者道:“可曾去过许昌?”

    使者恭敬回道:“小人奉命直接给使君送信,虽路过许昌附近,并不曾进许昌城。”

    文延之心想,那公主应该还不知道崇德太后崩逝的消息,正好该利用这个机会为公主请封封邑了。

    他要回许昌,但是不放心将洛阳交给郑鲜之、慕容暐和翟真三人,于是连夜召来陈武,命他代替自己驻守金庸城,暂掌河南郡,等待新任河南太守刘袭到任,自己骑快马领着一些亲兵自洛阳返回许昌。

    自文延之走后,武昌公主就买下了旁边的院子,开始修整府衙后院,原本她想照搬自己在建康的公主府,修建的奢华一些。

    结果修了几日就没了耐心,草草修缮各处损坏就停下了,她始终没办法把这里当成自己今后的家。

    这日她照例无聊地与丫鬟们在院子里玩耍,要是在健康,六月的天气会有些灼人了,可许昌还不算太热,翠柳红花,颇为宜人。

    武昌公主玩累了,坐在廊下享受侍女们的伺候,眯着眼睛似要睡着。

    一个侍女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公主面前恭敬行礼道:“公主,郎君回来了。”

    原本要睡着的公主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入城。身上还穿着甲衣,风尘仆仆的。”

    “更衣。”武昌公主起身走入室内。

    她换好了衣服出来,正好撞见文延之走进后院里来。

    她手扶着门,看着文延之,想,他似乎瘦了些。

    文延之见到穿着华丽扶门而望的公主,也是心中微动,快步上前道:“公主,我回来了。”

    武昌公主笑着迎上去,道:“郎君回来可是有事?”

    她倒不觉得文延之会因为她回许昌。

    她踮起脚蹙着眉伸出玉手,在文延之的肩上拍了拍,道:“郎君还是先换件衣服吧,满身的灰尘。路上可用过膳了?”

    她如同一个温婉的妻子一般,吩咐手下的侍女奴仆去准备洗澡水,准备饭食,同时伸手试图帮文延之解甲。

    文延之知她拿不动甲衣,招呼一旁的奴仆帮自己脱了,才道:“最近家中有什么事吗?”

    武昌公主叹了口气,道:“只城中贵妇或者江氏李氏偶尔会来,哪里还有什么其它事。郎君呢?前方的战事还顺利吗?”

    文延之喝了口水,道:“顺利,前些天刚收复了洛阳。”

    武昌公主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大喜道:“郎君收复了旧都?这可是大功一件啊!阿兄这次会不会给郎君封爵?”

    “没有……”

    “啊……阿兄真吝啬。”武昌公主撅着小嘴小声非议了一下她的皇帝阿兄。

    “公主,有件事臣下想与你说。”文延之沉吟着道。

    武昌公主笑吟吟地挨着文延之坐下,道:“什么事?我们要搬去洛阳吗?”

    “崇德太后不久前崩逝了……”

    文延之清楚的看到笑容从武昌公主的俏脸上消失。

    “我要回建康!”武昌公主起身对着桃雨喝道。

    “待公主回到建康,太后可能已经下葬了。”文延之忙起身拉住公主的手。

    武昌公主向后猛退一步,挣脱文延之的手,眼里含泪道:“我要回建康,我要去见阿嫂!”

    “请公主节哀!”

    “都是你的错!”武昌公主说着从手腕上退下一支镯子,那是文延之的阿母给她的。

    她举起那镯子就想往地上摔,文延之大惊,伸手去拦。

    不过公主只是将那镯子举起来,并没真的摔下去,她任由文延之抓着自己的手腕,哽咽着请求道:“郎君,我想见阿嫂……”

    文延之将那镯子戴回公主的手腕,他好像记得自己离开前,公主是不戴这镯子的。

    这镯子成色不好,在公主一身华丽首饰的映衬下,更显其拙。

    “待我平定关洛,与你一起回建康祭拜太后好不好?”

    武昌公主将手从文延之手里抽出来,然后握拳锤在文延之胸口,呜咽道:“文延之……文延之……都怪你……都怪你,我没有见到阿嫂最后一面。都怪你……”

    她打了几下,然后又扑进文延之怀里哭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什么。

    武昌公主就在时而骂文延之两句,时而请求他带她回建康的哭泣中,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