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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别忘了我的夙愿

    “科举就这么重要吗?”

    王临不理解他的想法,都死了还在意这些?

    可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做,自己恐怕要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

    “我答应你,一定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光宗耀祖……”

    “您就消停些吧!”

    冥冥中,那股怨念削减了许多。

    “浮生若梦,能欢几何?”

    “我却还要被琐事给困扰。”

    王临默默拿起大龙王朝的八股文看了起来,字字是刻板,段段是教条……

    依旧是红墙古刹,美髯善目的县令朝着佛像虔诚诵经,周围的一个个小沙弥轻手轻脚地添着檀香十足的灯油,画面静谧和谐。

    “这么快就将灯油补充好,是否有损百姓?”

    淤生县令开口道。

    “下官怎敢做出危害百姓之事,相反此事还值得百姓称颂。”

    “舍去那无用的肥肉,便可免除徭役。”

    “世人皆焚香称颂您的善举。”

    师爷恭维道。

    他把修水渠的事件发生时间提前到了灯油失窃之前。

    “大人,偷窃民脂民膏的小贼也确定了。”

    师爷面色从容,但心却一团乱麻,县令不会识破他的谎言吧?

    “既然找到了,不要徒造杀孽。”

    “用心感化此子,让其走上正道。”

    “去吧。”

    淤生县令挥了挥衣袖,师爷便乘着暖乎乎的风飞了出去。

    “感化?”

    落在地上的师爷嗤笑一声,“若是哪天不想做师爷了,我也想被感化。”

    “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被感化。”

    一缕缕灯火从沥尘灯中飘了出来,化作瓣瓣莲花,莲花台上端坐着观世音菩萨,祂眼中浮现出凡人经历的琐碎平凡,苦乐交织的一生。

    端庄威严的法相下,淤生县令虔诚地跪地,一缕魂儿飘进那双沾染红尘的佛眼之中。

    淤生是只沾染了佛性的佛妖,因为一页经文,得了灵智,因此淤生修行靠“禅意”,需历练红尘,品悟人生,它才能晋升境界。

    从一只恐级诡异晋级到惊级诡异。

    没错,处于诡异最底层的恐级便能镇守一方,成为王朝的县令。

    对于一只妖来说,历练红尘,无非是体验作为人的苦和乐。

    “乐”,淤生很快就体会到这种感觉:富户、娇子、志得意满的书生、丰收的农民;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一个小小的糖块都能让淤生感受到甜蜜的快乐,它一度以为自己很有做人的天赋。

    但苦和乐就是相生的光影,站在光里的人总是把影子踩在脚下。

    对于淤生来说,最痛苦的人生不过尔尔,食之无味,甚至比不上它从破卵而出时的一次蠕动、比不上粗糙地面上的爬行、更比不上每一次被咀嚼的折磨。

    对于一只高僧尸体上爬行的腐蛆来说,它得了些灵智,但周围除了黑暗和恐惧一无所有,早已习惯了痛苦。一次又一次重生,最终在高僧最后一丝血肉消散前,它成为了“善妖”。

    淤生,是它给自己起的法号。

    清水纳垢,绿玉蜒生;九重红莲,秋霜陈之;冬雪抚痕,白削黑增;淤则腐生,新芽勃勃。

    经历无数次沥尘,淤生也不是一无所获,它发现对于人类来说,肉体上的疼痛或许很苦,但对它而言只是寻常。

    它体验过畸形身体的人生,被藏在罐子中度过了漫长的十年;也曾下地狱,十八种刑罚,千刀万剐,油炸火烤;还有那永远被抛弃的人生……

    但肉体上的疼痛,对它这样的长生种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一瞬间的倒吸凉气。

    后来淤生明白了,要品味的苦是久在樊笼里、是郁郁不得志、是爱而不得、永远得不到信任……

    “到底是什么呢?”

    淤生的魂魄从沥尘灯中脱离,它属实愚钝,不懂怎么成为人,更难成佛。

    但隐隐约约间又好像抓住了什么……

    只差这一步,它就能够成为惊级诡异了!可就是这一步,困了它数十年。

    淤生缓缓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下半身露出尚未化形的半截蛆尾,缓缓爬行,离开寺庙。一个怪模样的怪物在路上行走,却没人在意。

    佛县种满了菩提树,一新绿卵形菩提叶落在它的肩头。

    两个嬉闹的小孩追逐着,跑到这个慈眉善目的县令跟前,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年幼的小孩看到了中年那一截怪异的蠕虫尾巴,幼小的心灵颤动哭了出来。

    淤生看向这两个人类幼崽,怜悯之心油然升起。

    他们这么害怕我,好可怜。

    世间千千万万人,又有多少人如他们一般怕我?

    比他们痛苦的人又该有多少?

    一道灵光在淤生脑袋中乍现,若是兼顾天下,为众生之苦忧虑,众生之苦苦吾,众生之乐乐吾,这样就能真正成为一个人,充满佛性的人……

    “我该怎么做呢?”

    淤生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两个小孩。

    ……

    林家饭桌上,一家人沉默不语,王临大快朵颐地吃着饭。

    林正声看着这光吃饭不干活的赔钱货,心里那个气啊!但这死皮赖脸的家伙又不肯离开,若是真的把他赶走,估计这小子满大街败坏他林家书铺的名声。

    可惜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没长大,只有这么个柔弱可怜的女儿……

    “咳咳,贤侄啊!”

    “你说这人不可一日无事,男子汉大丈夫肩上得有担子啊!”

    林正声暗示道。

    “嗝儿~”

    “我是读书人,可不能下地干活,也不能给人打下手啊!”

    王临砸吧砸吧嘴,那破怨念让他考取功名已经够累,他可不想再打工,跟牲畜一样被人呼来喝去。

    “这……”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满脸无奈。

    唉!到底怎么能把这狗皮膏药给赶走啊!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起,十几个衙役鱼贯而入,一副要抄家的架势。

    林正盛脸都吓青了,他寻思平时也没少孝敬官府里的人,怎么会遭此无妄之灾?

    一个紧张,拈着山羊胡的手不小心使劲了,“嘶!”,几根胡子飘落。

    “谁是王临啊?”

    为首的捕头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