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打探
凝晖堂东次间，薛绾倩斜倚着锦榻，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刀，正在雕一只花瓜。
小丫鬟引了阿云来到外间，报道：“禀薛小娘子，阿云带到了。”
阿云向薛绾倩的方向行了一礼。
只听一个娇婉迷人的声音道：“你就是阿云？”
阿云快速抬眼打量了一下，当即被薛绾倩惊人的美貌震住了，愣了片刻才低下头去。
“婢子正是阿云。”
薛绾倩放下小刀，笑道：“找你来没有别的事，我听这里的丫头们说，整个内衙数你做点心的手艺最精巧，过几日便是七夕，咱们这少不得也要炸巧果、雕花瓜，便想请阿云你过来教教大家炸巧果。”
炸巧果、雕花瓜都是当下七夕节女儿家们喜欢的食俗。阿云看了一眼案上放着雕了一半的花瓜，应道：“薛小娘子不嫌婢子手拙，婢子自当尽心尽力。”
薛绾倩含笑道：“如此甚好，岚儿，这便让阿云教教你吧。”
岚儿应了声是，便拉阿云去了西边的小厨房。
阿云不动声色跟进小厨房，岚儿展开面板，对阿云道：“这里糖浆、面粉、芝麻都是现成的，若还需要什么，阿云你便直说。”
阿云从岚儿的穿着和谈吐便猜到她必是薛绾倩的贴身侍婢，自比其他人有些身份，便笑道：“这些便也够了，若是喜欢，还可以加些鸡蛋和牛乳。”
岚儿对外面的小丫头道：“取些牛乳来。”
小丫头应了，岚儿也从筐里拿出几枚鸡蛋放在面案旁。
阿云便洗了手，开始和面，和岚儿说着巧果的作法。
岚儿适时道：“这看花容易绣花难，从前这些东西我们都不做的，今年也是我们家姑娘有了兴致，可我却怕学不会，不知道阿云你能在内衙待多久，还出去么？”
阿云眉毛微微一挑，心中暗笑：这便来了么？
岚儿的话看似平平无奇，合情合理，实际上却显示出了很多内容。
显然她们打听过阿云的详情，知道她现在跟着徐灵府在外面走动，想从她这里套徐灵府的情况。
阿云知道，她现在说的话将会原原本本地传到薛绾倩耳中。她轻轻一笑：“这我可不知道，一切都要以灵府姑娘为准。”
岚儿觑了她一眼：“那等我问问灵府姑娘去，咦，怎么没见她回来？”
阿云一下一下地揉着面团，看似不经意地：“灵府姑娘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婢女一样，她肯定是去见崔县令啦。”
岚儿微微一顿，抿了抿嘴，道：“灵府姑娘和崔县令真是亲近啊，我听说程瑞没来之前，就是灵府姑娘跟着县令做随从的？”
阿云仿佛毫无戒心地随口道：“是吧，不过外衙的事我不清楚，但看着崔县令对灵府姑娘可比程瑞亲近多了。县令总不会请程瑞用膳吧，可是崔县令却经常请灵府姑娘一同用膳呢。”
岚儿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有些艰难地应道：“这样啊……”
阿云悄悄瞥了岚儿一眼，嘴角闪过不易察觉的微笑。
……
下衙后，灵府回了敦义坊。
田妈亲切地开了门，堂屋里已是饭菜飘香，就等她回来了。
和瞿氏美美地吃了晚饭，田妈又在给灵府烧洗澡水了。
趁着这个机会，灵府把需求给瞿氏说了。
瞿氏听罢，想了想：“你阿爷在本地的故旧中，能做村学先生的人怕也不多，他的弟子在朝为官的倒有几个，且容我些时间想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灵府：“阿娘慢慢想，我是觉得这对那些农户子弟来说是一个挺好的机会，您知道吗，为了能掌握那些种植指南，许多家竟也想把女孩子送来识字。”
灵府的眼睛亮晶晶的：“要是她们识了字，学了算术，往后能做的就更多了。要是女孩子们都能读书的话……”
她说着，发现瞿氏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便问：“阿娘，我说的不对吗？”
瞿氏目光似有叹息，似有欣赏：“你说的没错，阿娘小的时候也问过你外公，为什么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样读书做官，为什么县学里都是男学生……”
“阿娘……”灵府不自觉地唤了一声。
瞿氏道：“阿娘幸运在你外公是个教书的，所以阿娘比其他女子多学了些东西，可惜在这世道下，也终无大用……”
灵府心中一动：“阿娘，若是让你向外公和阿爷一样教书，您愿意吗？”
瞿氏一怔：“什么？”
“要是有那样一所学校，里面允许女孩子去上学，阿娘您愿意当她们的老师吗？”
瞿氏愣愣地看着灵府，不明白女儿怎么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灵府握住她的手：“阿娘，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以前普通人家不支持家中女孩识字读书，可现在他们自己有了需求，要是有一所合适的学校，给她们机会，即使朝廷不许女子科举，她们也可以走出家门，做更多的事！”
“我不知道她们以后会如何，我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我想，至少可以试一试！”
瞿氏张了张嘴：“你想办女学？”
灵府点点头，但又有些羞愧：“只是一个想法，我现在没钱，也没有先生。”
“阿娘愿意去当先生。”瞿氏说得很快，看着灵府的目光仿佛变成一个冒险的女孩。
灵府也愣了一下，因为她从瞿氏那一闪而过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勇敢和憧憬。
“阿娘，你可真是我的宝藏娘亲！”
灵府高兴地挽住瞿氏的胳膊，把头靠在上面。
瞿氏摸着女儿的头发：“想做就去做，现在谁也管不了咱们娘儿俩了，这件事阿娘赞成。”
……
凝晖堂东梢间。
岚儿把从阿云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薛绾倩。
薛绾倩桃花一般的面庞显出了一层忧虑不安：“徐小娘子竟和表哥这般亲近……”
岚儿替自家姑娘着急：“姑娘，恕婢子多嘴，这个人您得让崔夫人知道啊。”
薛绾倩犹豫着：“那样姑母会觉得我搬弄是非，不好。”
小丫鬟引了阿云来到外间，报道：“禀薛小娘子，阿云带到了。”
阿云向薛绾倩的方向行了一礼。
只听一个娇婉迷人的声音道：“你就是阿云？”
阿云快速抬眼打量了一下，当即被薛绾倩惊人的美貌震住了，愣了片刻才低下头去。
“婢子正是阿云。”
薛绾倩放下小刀，笑道：“找你来没有别的事，我听这里的丫头们说，整个内衙数你做点心的手艺最精巧，过几日便是七夕，咱们这少不得也要炸巧果、雕花瓜，便想请阿云你过来教教大家炸巧果。”
炸巧果、雕花瓜都是当下七夕节女儿家们喜欢的食俗。阿云看了一眼案上放着雕了一半的花瓜，应道：“薛小娘子不嫌婢子手拙，婢子自当尽心尽力。”
薛绾倩含笑道：“如此甚好，岚儿，这便让阿云教教你吧。”
岚儿应了声是，便拉阿云去了西边的小厨房。
阿云不动声色跟进小厨房，岚儿展开面板，对阿云道：“这里糖浆、面粉、芝麻都是现成的，若还需要什么，阿云你便直说。”
阿云从岚儿的穿着和谈吐便猜到她必是薛绾倩的贴身侍婢，自比其他人有些身份，便笑道：“这些便也够了，若是喜欢，还可以加些鸡蛋和牛乳。”
岚儿对外面的小丫头道：“取些牛乳来。”
小丫头应了，岚儿也从筐里拿出几枚鸡蛋放在面案旁。
阿云便洗了手，开始和面，和岚儿说着巧果的作法。
岚儿适时道：“这看花容易绣花难，从前这些东西我们都不做的，今年也是我们家姑娘有了兴致，可我却怕学不会，不知道阿云你能在内衙待多久，还出去么？”
阿云眉毛微微一挑，心中暗笑：这便来了么？
岚儿的话看似平平无奇，合情合理，实际上却显示出了很多内容。
显然她们打听过阿云的详情，知道她现在跟着徐灵府在外面走动，想从她这里套徐灵府的情况。
阿云知道，她现在说的话将会原原本本地传到薛绾倩耳中。她轻轻一笑：“这我可不知道，一切都要以灵府姑娘为准。”
岚儿觑了她一眼：“那等我问问灵府姑娘去，咦，怎么没见她回来？”
阿云一下一下地揉着面团，看似不经意地：“灵府姑娘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婢女一样，她肯定是去见崔县令啦。”
岚儿微微一顿，抿了抿嘴，道：“灵府姑娘和崔县令真是亲近啊，我听说程瑞没来之前，就是灵府姑娘跟着县令做随从的？”
阿云仿佛毫无戒心地随口道：“是吧，不过外衙的事我不清楚，但看着崔县令对灵府姑娘可比程瑞亲近多了。县令总不会请程瑞用膳吧，可是崔县令却经常请灵府姑娘一同用膳呢。”
岚儿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有些艰难地应道：“这样啊……”
阿云悄悄瞥了岚儿一眼，嘴角闪过不易察觉的微笑。
……
下衙后，灵府回了敦义坊。
田妈亲切地开了门，堂屋里已是饭菜飘香，就等她回来了。
和瞿氏美美地吃了晚饭，田妈又在给灵府烧洗澡水了。
趁着这个机会，灵府把需求给瞿氏说了。
瞿氏听罢，想了想：“你阿爷在本地的故旧中，能做村学先生的人怕也不多，他的弟子在朝为官的倒有几个，且容我些时间想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灵府：“阿娘慢慢想，我是觉得这对那些农户子弟来说是一个挺好的机会，您知道吗，为了能掌握那些种植指南，许多家竟也想把女孩子送来识字。”
灵府的眼睛亮晶晶的：“要是她们识了字，学了算术，往后能做的就更多了。要是女孩子们都能读书的话……”
她说着，发现瞿氏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便问：“阿娘，我说的不对吗？”
瞿氏目光似有叹息，似有欣赏：“你说的没错，阿娘小的时候也问过你外公，为什么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样读书做官，为什么县学里都是男学生……”
“阿娘……”灵府不自觉地唤了一声。
瞿氏道：“阿娘幸运在你外公是个教书的，所以阿娘比其他女子多学了些东西，可惜在这世道下，也终无大用……”
灵府心中一动：“阿娘，若是让你向外公和阿爷一样教书，您愿意吗？”
瞿氏一怔：“什么？”
“要是有那样一所学校，里面允许女孩子去上学，阿娘您愿意当她们的老师吗？”
瞿氏愣愣地看着灵府，不明白女儿怎么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灵府握住她的手：“阿娘，您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吗？以前普通人家不支持家中女孩识字读书，可现在他们自己有了需求，要是有一所合适的学校，给她们机会，即使朝廷不许女子科举，她们也可以走出家门，做更多的事！”
“我不知道她们以后会如何，我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但我想，至少可以试一试！”
瞿氏张了张嘴：“你想办女学？”
灵府点点头，但又有些羞愧：“只是一个想法，我现在没钱，也没有先生。”
“阿娘愿意去当先生。”瞿氏说得很快，看着灵府的目光仿佛变成一个冒险的女孩。
灵府也愣了一下，因为她从瞿氏那一闪而过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勇敢和憧憬。
“阿娘，你可真是我的宝藏娘亲！”
灵府高兴地挽住瞿氏的胳膊，把头靠在上面。
瞿氏摸着女儿的头发：“想做就去做，现在谁也管不了咱们娘儿俩了，这件事阿娘赞成。”
……
凝晖堂东梢间。
岚儿把从阿云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薛绾倩。
薛绾倩桃花一般的面庞显出了一层忧虑不安：“徐小娘子竟和表哥这般亲近……”
岚儿替自家姑娘着急：“姑娘，恕婢子多嘴，这个人您得让崔夫人知道啊。”
薛绾倩犹豫着：“那样姑母会觉得我搬弄是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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