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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欲擒故纵

    次日诸公上朝,太子定揉着睡眼,理着朝服,漫不经心的走上宫殿。

    相国子代快步向前,与太子定齐平。

    “今日恐有大事,太子今日勿要多言。公子羽怕是要罪责缠身了,太子切勿与其有过多纠缠,以免殃及太子!”子代神神叨叨地说道。

    太子定一脸茫然,问道:“老师,这是为何?莫非羽师犯了什么事?”

    子代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公子羽自作聪明,竟有诡计陷害我,使得游说失利!昨日我以将其罪行禀告君侯,今日公子羽就算是巧舌如簧,也难逃今日之祸。”

    子代很是自信,只要太子定不出言担保,公子羽必然要被他扳倒。

    公子羽虽然聪明,但却远不及他了解滕侯,这便是他自信的地方!

    子代现在一个警告,让太子定不敢出言袒护公子羽,公子羽必定会身败名裂!

    太子定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老师是昨日才回国?”

    子代不知太子定言下之意,点头道:“正是!”

    “难怪了!”

    太子定说完,回头张望,见着公子羽之后,笑脸迎了上去。

    离开之时,还不忘对子代道:“老师既是为我好,大可不必因为我的关系而嫉恨羽师。”

    子代哈哈一笑,道:“自然不会,他很快就会没有我嫉恨的资格了!”

    说完,子代自顾离去。

    “兄长近来可好?”

    公子羽微笑点头。

    太子定继续问道:“听闻兄长近日被南湖西滨之事缠身,不知兄长需不需要愚弟为兄长在父亲面前……”

    “多谢太子好意!不必了!此事虽有些迫不得已,但只不过是小事尔,无须劳烦太子!”

    “兄长这就客气了!你我兄弟,兄长总是这般,可叫愚弟为难啊!不能为兄长分忧,实在是愚弟之罪!”

    公子羽和太子定寒暄了几句,慢慢步入大殿。

    公子羽担任的是虚职,位置是要在众人之后的。

    公子羽低着头,听着滕侯在主位上说着诸多琐事,真是无聊至极。

    良久之后,大殿陷入短暂的沉默后,滕侯叹气道:“相国子代出使宋国半载,劳苦功高,只可惜宋国国君受小人蛊惑不愿与我腾国结盟,实在是可惜啊!”

    子代应生而起,三步迈出,而后对滕侯道:“臣下出使失利,全因小人在捣乱。小人不再宋国,而是在我滕国!”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朝堂诸公窃窃私语。

    滕侯大惑不解,而后问道:“相国何出此言啊!?”

    “臣下游说失利,皆因宋国蒙氏百般阻挠。宋国蒙氏为我滕国心生恨意,皆因公子羽在南湖与蒙氏的争端!公子羽是有意害臣,还请国君明鉴!”子代诉苦道。

    滕侯微微皱起眉头,看向在诸公之后的公子羽,而后问道:“太师姬羽,可有此事?”

    所有人都看向公子羽,其中不乏赵经之类的正直之人的怒视。

    滕国和宋国结盟,往小了说,是睦邻,往大了说是使天下不起战火。这是有利君主德行的善举,公子羽从中作梗,不招来怒视才怪。

    公子羽被人盯着,很不自然起来,因为困意和紧张,竟然是打了个哈欠。

    众人见其全然不当回事,更加的恼怒起来。

    “你的阴谋已经被相国大人揭穿,你还有什么话说吗?”赵经冷声道。

    公子羽瞥了他一眼,这个赵经是个忠肝义胆的大臣,不惜就是太傻,没有自己的辨别能力,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公子羽悠悠道:“却有此事!”

    “哗!”大殿一片哗然,公子羽自己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赵经立即跪倒,对滕侯道:“公子羽坏我国事,乃是重罪,老臣恳请滕侯立即责罚!”

    一直像是置身事外的滕侯,被公子羽这句话,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歹你也辩解几句,我好赦免你啊!

    赵经见滕侯犹豫,立即补充道:“君侯无须担忧!若是公子羽下狱,老臣愿出使魏国!”

    滕侯白了他一眼,问道:“无须担心?你自告奉勇,可有把握?若是惹怒了魏国,让使魏之事,再无可能,你担待得起吗?”

    子代看到这里是一脸懵逼,眼珠子上转下跳,就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使魏不使魏?这和公子羽的罪行有什么关系?

    子代想不通,但他会提醒,以免众人的视野跑偏,从而忘记了降罪于公子羽。

    “小人不除,朝堂无一日安宁,恳请国君降罪公子羽!”子代提醒道。

    滕侯是真的有点迟疑了,难不成公子羽真的心怀歹心?

    滕侯皱眉问道:“太师姬羽,你果真无话可说?”

    公子羽摊了摊手,而后道:“事实如此!臣下也是被逼无奈啊!”

    “为何?”

    “我子民无粮可食,只得到南湖去耕种!南湖蒙氏盯着那片土地已有多年,我突然插足,蒙氏必定会来毁坏庄稼!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公子羽很是无辜道。

    “胡说八道!你再急,也不能违背天时吧?现在远还未到耕种时节,你去南湖作甚?分明是要借蒙氏之手,毁我大事!”子代愤愤不平道。

    公子羽伸了一个懒腰,反笑道:“相国大人莫要匡我!冰雪都消融了,为何还未到耕种之时?还在中山之时,我们一般都是在冰雪还未消融之前就耕种了!现在耕种我还觉得有些晚了,相国大人莫非是要我子民耽搁耕种良时吧?”

    公子羽此言一出,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在场的虽然少有真正耕种田地的人,但他们毕竟是滕国大臣,耕种的时日,他们怎么会弄错呢?

    种稻谷明明就要在三四月之后!

    子代怒极反笑,指着公子羽的鼻子对滕侯道:“君侯且看!公子羽分明就是在强言申辩!他定是故意为之!”

    滕侯也是不解公子羽为何要用这么基本的常识来为自己开脱。

    这明显是开脱不过去的嘛!

    “太师姬羽!种稻谷是要在三四月之后!”滕侯提醒道。

    公子羽一愣,一脸茫然道:“稻谷?臣下不会种稻谷啊!君侯怎么不早告诉我,南湖要种稻谷啊!坏了!坏了!我全种宿麦了!秋收之时,我南湖定不会见收成了!坏了坏了!”

    公子羽是一脸焦急,急着上串下跳,恨不得马上就跑回南湖把这个震惊的消息告诉他的子民。

    众人见状,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公子羽和他的子民不懂得种稻谷,有了田地,说去耕种,竟然是耕种宿麦。

    宿麦,顾名思义,就是能宿冬的麦子。

    按照这个思路理下去,还真就像公子羽说的那般,现在种还真就晚了一些。

    赵经虽愚笨,但肚量却不小。

    赵经立即对公子羽致歉道:“不知公子种植的乃是宿麦,倒是我等一时疏忽了,没有提前告知公子!”

    公子羽随意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问道:“现在再翻地,种稻谷还来得及吗?”

    赵经捋须一笑,道:“公子别急,来得及!来得及!再过两月再去翻地也是来得及的!”

    气氛瞬间就变得轻松起来,远没有刚才那般紧张了。

    原来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子代整个人,脸都被气绿了。

    就算是一场闹剧,他们也不该如此啊!

    公子羽的这一个不知,可是坏了宋滕两国的会盟!就算公子羽不是有意的,可兹事体大,最起码也要罚上一罚啊!

    子代越想越气不过,连忙跪倒,而后拿出一副以死谏言的气势,对滕侯道:“君侯!公子羽明显是在装傻充愣!谷翠两山就在东滨良田之上,山下一片片的稻谷……”

    子代还没有说完,滕侯竟是抬手将其制止了。

    滕侯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就不必再深究了!太师姬羽,你可愿代我滕国出使魏国?”

    公子羽先行礼,而后方才道:“君侯之令,鄙人焉有不尊之理?愿往之!”

    滕侯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对宦官道:“来人!命人拿悬珠来……”

    ……

    喧嚣远去,行尸走肉般的子代回到了他的府第。

    他输了,彻底输了!

    其实输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子代毫不顾形象的瘫坐再地。

    耳边回响起太子定散朝之时,对他说的几句话。

    “老师!出使魏国的公叔回来了!魏国驳回了公叔的请求,也拒绝了天下最大的悬珠!出使宋国并非上上之策,能成自然是好事,不能成,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老师无需忧心!

    公叔乃是游说良才,他出马都未能让魏国收下这颗悬珠。再次出使的人选只有羽师了!

    羽师本是不愿出使魏国的,今日老师欲降罪于羽师,羽师自危,不得不答应让出使魏国,以此建功来保全自己!

    唉!羽师在我滕国是如履薄冰,弟子本不该指责老师,老师时常劝戒弟子要善良,今日弟子斗胆,老师也需善良啊!”

    太子定的话,就像一根针,只扎入相国子代的心窝。

    真是钻心的疼啊!

    子代时常笑公子羽自作聪明,现在看来,自作聪明好像是他自己!

    子代目光呆滞,望着房梁久久不能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