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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猪犬大战

    越往前走越觉得绝望,四五年的时间足矣让一个人忘了另一个人的模样,更别说当时七八岁的张翙尽最大力气挖出来的坑也不过刚刚没过去自己那铝合金材质的药箱三指深而已。

    如果找不到它,那他在唐朝所拥有依仗的只有手里已经秃露皮的槐树枝和行囊里的两张兔皮。

    “可那又能有什么用,如果没有一项生存技能的话,那你为什么选中我,换一个人不行吗?可做个人吧!不!你本来就不是人!”张翙手指苍天嘴里嘟囔着埋怨着。

    一片闪着光的云彩朝着他缓缓移动过来,张翙吓得赶紧伸出还算白嫩的双手,不要命的把地上长得最高的那片杂草连根拔起,又跑去不远处捡来些粗细不一的枯枝,他要动手制作一个能罩住自己的小窝。

    他知道,能看到光的颜色的云彩一定是乌云,即使它在远处的时候看的还不是太清,光的下一步一定是雷声,这是小学就懂的知识点。

    “轰隆隆”果然不出所料,老天应该是听到了张翙略带不敬的抱怨,派来了雷公电母风伯雨师,瓢泼大雨一下就冲垮了张翙建在一个土坡下的枯枝为梁杂草做蓬的小窝,从而把张翙埋在下面,他当然不敢去大树下面躲着,他怕刚刚得罪过的老天,会把自己就地正法。

    泥土被冲成了泥水,向着低洼处流去,天地间除了风雨声在没有任何其他声音敢出来叫嚣,风雨雷电四神果然起着肃清天地,荡平邪祟的作用。

    起码张翙是这么认为的,看他一脸虔诚双手合十捣头如蒜口中还默默祷告着“天之上的至尊意志啊,不要打雷劈我啊,小的知道错了,小的言语不尊,大逆不道,是小的错。

    求您看在我不远万里,不,不不,求您看在我不远千年,不辞辛劳来到大唐的面子上绕过我吧啊,您说您选中了我就一定有选中我的道理,我还没有达到您的目的呢就这么带走我也不合适啊,我保证一定热爱大唐,一定保护她,建设她,美丽她……”

    云彩终于还是奔向了远方,最后的一滴雨点落下的时候,张翙从稀泥里爬了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杂草又重新站起来抬着头对着天空大声喊道:“老子相信科学!”

    “轰隆隆”一声雨过之后的余声从远方传来,吓的张翙立刻抱头趴倒在地“错了错了”。

    越往前走,周边的景致越条理,草色再没那么杂乱,树木的枯枝也没有全都在随地心引力坠落的地方。

    虽然还是满眼的自由无章,但张翙越发的感觉这里有被人类征服的迹象。

    行囊里已经没有了食物,盐巴在兔皮的保护下还是被雨水冲走了少半。

    不过张翙并不担心,因为如果这里是自己预测的华北平原西北部的话,盐矿还是比较丰富的,找一个铁锅提取点粗盐张翙还是信手拈来的。

    实在不行,拿着盐岩舔也是张翙能做出来的事情,现在他的人生宗旨就是:能活着就绝不死掉。

    一群野猪从旁边跑过,给刚刚淋过的地面留下一行行猪蹄印。

    带头的应该是一头老母猪,因为它个头最大,嘴一个劲儿在地上拱来拱去,看样子是想带着后面的小猪仔儿弄点吃食。

    看到这张翙的肚子叫了起来。

    张翙与它们有个十多米的距离,但是与它们并排走着。

    如果过会太阳不出来的话,那么今夜张翙及时冻不死估计也要感冒。

    枯柴太湿了,根本燃不起来火,附近最高的地势顶多算个大土坡,连丘陵都算不上,想找个山洞真是难于上青天。

    肚子饿的紧,张翙现在正在打后面那头小野猪的主意,猪妈妈队伍里最后一名队员的一条后腿似乎行动不便。

    想到后腿他最先想到的是原先水泥钢筋城市里某一家小饭馆最拿手的那道红烧猪蹄膀,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筋与皮肉之间那种入口香糯的感觉最让他回味无穷。

    口水已经流到了衣服上,不过不要紧,太阳已经从那片乌云里逃了出来,温度也慢慢回升,这看起来悲观的一切过一会又会好起来。

    野猪正在吃的是一种野菜,作为队长的猪妈妈果然对于觅食有两把刷子。

    荒原上的中药有不少,张翙已经收藏了不少荆芥防风的根茎,万一某天偶感伤寒,可以用得着。

    大蓟小蓟也有一些,这玩意儿止血效果还行,说起来止血张翙最先想起来的便是奶奶在儿时最经常给自己用的一味药,就是血余炭。

    不过在这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时代,如果自己剪头发烧成碳来止血不知道会不会被人骂作大逆不道。

    也幸亏自己大学的时候没有跟风穿耳洞,不然自己在这生存还真是个问题。

    “哼……哼”张翙跟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发现十米之外的老母猪正在看着自己。

    它眼睛发红,龇着獠牙,一副要和自己拼命的样子,六七个小猪也像是遇到了危险一般躲在了猪妈妈的屁股后面。

    张翙有些茫然,想偷个小猪吃的想法就这么被它妈给洞破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立刻半蹲下身子一边用眼神稳住老母猪,必须让它也感受到来自人类的威压,让它不敢轻举妄动,张翙又用力握了握手里那根槐木棍儿,那真是他最后的依仗了。

    母猪身体前倾,大有马上冲过来拱死他的趋势,而且它的嘴龇的更厉害了,而且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沉重声音,蓄势待发!一触即破!

    张翙的腿已经微微颤抖了,自己十三岁的身躯绝对抵不住那带有獠牙的野猪一拱之力啊,他现在无比的后悔。

    后悔为什么会坐上那一辆会出事的公交车,后悔为什么会打小野猪的主意……

    明显脑袋已经有些错乱了,总之就是错乱中的绝对悔意,他已经打量好了,自己的右后方有颗粗细适中的树。

    如果对面的二师兄要发动战斗,自己立刻丢掉手里的金箍棒,为它展示大师兄真正的功夫绝技,猴子摘桃!

    “唔…哼…唔”,显然,野猪并没有给大师兄一点面子,三四百斤庞大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着张翙的方向奔来……

    张翙“啊”的一声以更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身后的那棵树上,这一切发生完大概用了不到二十秒。

    张翙趴在自己认为安全高度的树杈上,低头俯瞰并且担心着母二师兄能不能把这棵树给撞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马上就要验证结果的时候突然从张翙丢棍子位置左前方坡下以极快的速度窜出一道黑影,嗷的一声与野猪撞在了一起。

    那是一条体积很大的黑犬,速度很快,下口也很准,一下便咬在野猪的脖子上紧紧的不松口。

    可惜黑犬还是轻敌了,殊不知野猪最厉害的并不是它凶猛的獠牙与嘴鼻,而是它那一身刀枪不入的皮。

    黑犬死死的咬住,却没有撕裂野猪一寸皮肤,顶多也就是给它留下两个伤口而已。

    而野猪像发了疯一样疯狂的用嘴顶黑犬的腹部,每一下黑犬的下半身都会被顶到半空,然后落下,再被顶起。

    树上的张翙看直了眼睛,犬类动物据他若见一般最强的招数就是咬住对手的脖子,直至对方死亡。

    而这次黑犬碰到了钉子,看样子马上就要嗝屁了,它的腹部已经出现了口子,不出张翙所料的话,再有两个汇合它的内脏就要流出来了。

    哎,也不知道为啥,非得跟二师兄硬磕,张翙做一个悲伤的表情以示惋惜,心里却想着那句:天上龙肉,地上狗肉?

    剧情最终还是出乎了张翙所料,关键时刻黑犬张开了嘴,身子被野猪一顶,从老母猪的头顶飞跃了过去。

    当野猪和张翙都认为母二师兄就要大获全胜的时候,黑犬发出了最后的一击,一口叼住了那一只腿有点瘸的小猪仔儿。

    后者发出了一声凄惨“龟?”的叫声,四肢乱蹬却也怎么逃脱不了黑犬的血口。

    此时老野猪也已经反应过来,扭过头开始疯狂的轰击那个死亡边缘的黑犬。

    让张翙感到敬佩无比的是那黑犬竟然像感不到下身的疼痛,还是死死的咬着那个小猪仔,哪怕在张翙看来那个小猪仔已经断气了。

    张翙觉得那条黑犬在看自己,直勾勾的看自己,那黑犬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有话要说。人说狗说最懂人类的动物,能通人性,张翙现在信了百分之八十。

    难道它要把那野猪仔送给我吗?可它并不知道,野猪肉并不如狗肉好吃,或者它想把自己和小猪仔一块送给我?

    容不得张翙想象,野猪已经把黑犬踩成了一滩肉泥,只剩下狗头还紧紧的咬合在小猪仔的脖子上,最后也没松开。

    母二师兄是个护犊子的好母亲,在她的孩子死了之后,她为小猪仔举行了盛大的欢送礼,就是它发狂的撞断附近好几棵不粗的树木,这一度让张翙紧张和恐慌。

    野猪最后还是走了,并没有带走她孩子的尸体,也许是忘了吧,因为张翙看到在不远处它们又打闹了起来,好像刚刚那一出,从来没有发生过。

    生活就是这样,死了至亲也还得继续下去,只是张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面对的如此坦然。

    从树上选择一个极度猥琐却安全的姿势滑下来,张翙在胸前画了个十字,默念了一声“阿门,你们走好,下面该进行美食环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