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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好几天了

    沈步渝依旧躺在榻上昏迷着,宫远徵自从把了她的脉,便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

    在万象阁翻上翻下的查阅古典医籍,他不信,这世上还会有他诊不出来的病症

    可从早翻到晚,翻到万象阁底朝天也查不出丝毫,哪怕类似的症状都没有,奇怪,真的太奇怪了

    辗转一圈,他来到沈步渝的住处

    屋内点着月鳞味的熏香,有安神养身之效,只是这味道,过于浓烈了

    宫远徵坐在榻边,凝视着榻上面色红润的人,内心浮躁不知不觉平息了下来

    看着看着,他就移不开眼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沈步渝,生的还当真是美艳动人,那对似蹙非蹙的笼烟眉让她看起来忧郁又哀戚

    想来也是,她就没真心笑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直到宫远徵坐在地上的腿麻了他才站起来,既然没醒,继续留着也没多大意义

    快走到房门口时

    沈步渝有了意识,卷翘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余光撇到不远处那人的背影

    “远徵弟弟”

    宫远徵开门的动作定住,随即走回榻边,满脸严肃,一开口就是

    “你去哪儿了?怎么伤成这样回来的?说!”

    她醒了,他其实是很高兴的,想问的也不是这句,而是她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但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与脑袋里想的,截然相反

    半晌,沈步渝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平视上方,嗓音微哑,道

    “说什么?”

    要说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吗?要说她杀仇心切结果却入了圈套吗?还是,要说她寡不敌众,武功差点被废?

    算了,太痛,心痛,身体也痛,她不想再回忆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催动了它才得已逃脱,捡回一条命

    宫远徵见她明知故问,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你聋了?说你出去干什么了啊!”

    沈步渝翻身,有意逃避着问题,编了个谎言,含糊其辞道

    “没什么,你多心了,半路遭遇劫匪而已”

    劫匪能有这么大本事伤了她?

    宫远徵不傻,明白她在骗自己,上前想将沈步渝的身躯掰正

    他要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说,看看是否真的是劫匪

    不想碰到了她的伤口,沈步渝闷哼一声

    宫远徵赶忙松开手,眼中闪过无措,转瞬即逝,心里窝火点头道

    “好,好的很!”

    话毕,他赌气的转身,想起什么,又回头埋怨道

    “你以为谁都想知道你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浪费我药材不说,还害得我整日整日查这查那,若不是因为哥哥交代过我,要我照顾好你,我才不会搭理你!”

    宫远徵故意没有带上房门,冰凉刺骨的风‘呼呼’刮进屋内

    沈步渝冷的裹紧了被褥,蜷缩在榻上,小小的一团,声音低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不会就好……”

    入了夜

    沈步渝身体没有完全痊愈,又受了风寒,卧在榻上止不住的咳嗽

    如桃辞假至今未归,身边也没有其他的人,宫远徵更是一次不来

    迫不得已,她只好起身,自己去医馆配药喝

    去往的路上,下人们在底下窃窃私语,沈步渝了个一清二楚,暗自捏紧拳

    月长老在前夜,遇刺身亡,凶手狂妄的留下一行字

    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医馆——

    黑夜中

    有人先沈步渝一步来到医馆,是云为衫

    云为衫警惕性极强,察觉到门口有动静,脚步轻盈的躲在门后,观察情况

    而沈步渝身体有损,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一只脚刚踏进房内,云为衫就抬手朝着沈步渝打去

    她猛的反应过来,后退一步躲过攻击,夜里看不清脸,沈步渝自然认为是刺客

    当即扔掉手里提着的灯笼与之打斗在一起

    沈步渝内力缺失,不敌云为衫,被她一手掐住了下颚

    这一下,就这一下,好熟悉的招式……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她!”

    宫远徵冲了出来,他本在医馆里屋翻找着东西,突然听见外屋有窸窸窣窣的打斗声,开门一看,正瞧见云为衫掐着沈步渝的下颚处

    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想要保护她,迅速拔刀向云为衫砍去

    沈步渝得以喘息的机会,稳了稳身形,摸着云为衫掐过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见过,想不起来了,她的记忆力,真是愈发差劲,连这点小事都记不住

    许是声音太大,吵到医馆外不远处守着的宫子羽,他赶到屋内,打退了宫远徵,吼道

    “宫远徵!你做什么!”

    仔细一看,沈步渝竟也在,宫子羽不明就里,她不是应该在养伤吗?怎么会和云为衫打起来

    他伸手把云为衫护在身后,低头发现了她手臂上多出一条伤痕,顿时气上心头,呵斥道

    “蓁蓁你是在徵宫待久了,跟他一样不懂事吗!她可是执刃夫人!你们对执刃夫人出手,意欲何为?!”

    宫远徵气的手抖,同宫子羽争论起来

    “哼,执刃夫人?你这个执刃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她?!”

    沈步渝无力辩驳,也不想辩驳

    此时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扑在她身上,她没忍住,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宫远徵闻声住嘴,转身看见沈步渝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身体,慌慌张张跨到她身边扶住了她,扭头对着宫子羽道

    “她不懂事?怎么?你瞎了?没看见你这位执刃夫人也动手了吗?”

    他剜了云为衫一眼,紧接着奚弄道

    “哦,也对,你眼里现在只有云为衫!哪还有其他人?沈步渝再不济也是与你生活了十几年的妹妹!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随意定论,你配当执刃吗!”

    宫子羽傻了眼,弄不清状况,看了看云为衫,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沈步渝,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一边是自己的妹妹,实在难以抉择

    纠结好一会,他收起兵器朝沈步渝走来

    宫远徵不愿意宫子羽接近她,带着沈步渝朝里屋走去,在经过宫子羽身侧时,他拦住二人,解释道

    “蓁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别碰她!看不出她身体不适吗?”

    宫远徵忍无可忍,打断他的话,拉走了沈步渝

    没走几步,沈步渝停下脚,道

    “执刃大人不必忧心,我无碍,今日之事,多有得罪”

    她不知道是云为衫,若是知道,她必然不会动手

    宫子羽眼神哀伤,默默注视着沈步渝的背影

    云为衫走上前握起他的手,放在手心拍了拍,无声安慰着

    她没有要伤沈步渝,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谁知,她被伤后居然弱成了这样

    宫子羽关心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还是牵上云为衫,头也不回的走了

    妹妹永远是妹妹,改日看,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