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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徵宫

    雨还在下,没有消退的趋势,豆大的雨滴夹杂着冷风打在树叶上,‘滴滴答答’甚是惬意,别有一番风味

    屋内,沈步渝褪去湿透了的衣衫,全身没入盛满热水的浴桶中

    过了一会,宫远徵来到门前,他并不知她在沐浴,一掌推开门

    此时的沈步渝恰巧站起身,房间中白雾缭缭,屏风后那若隐若现的玲珑身段凹凸有致,水滴沿着她的腰间曲线滑落,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柔软宛转,令人陶醉

    他看傻了眼,呆呆的愣在原地

    沈步渝听见声音,将来人错认成了如桃,吩咐道:“如桃,我方才忘了拿干净的衣衫,你去取来”

    半晌没有动静

    她困惑的转过身,性子不耐道:“如桃你……”

    下一秒

    “啊——!!!”沈步渝震天响的嗓音几乎要掀翻这屋顶,她忙抽下屏风上挂着的湿衣衫盖住一览无余的身子,怒吼:“宫远徵!你给我滚出去!!”

    宫远徵猛然回过神,抬手死死捂住眼睛,磕磕巴巴道:“我…我…我是…我我我…我是来送——”

    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情听他的解释?

    沈步渝一手揪住衣衫,一手摸上浴桶旁趁手的木瓢,想也不想直接砸向他,大喊:“滚啊!还站在这里?!快出去!”

    “好!好!”宫远徵捂着眼睛手忙脚乱地退出房间

    走廊中,他攥着药瓶,紧张到心跳加快,方才一幕幕如同铁烙,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散

    如桃听到呼唤,匆匆忙忙为沈步渝送来衣裳,出了门,她虽知道宫远徵和自家小姐的微妙关系,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徵公子,您就算再怎么……”她没有明说,只道:“也不能这般……粗鲁的,毕竟,我们家小姐也是闺中女子”

    宫远徵倚着木桩,装模作样的搓了搓双臂:“她才回来没多久,我不知道她在……那个的”

    如桃无奈摇了摇头,轻叹道:“您自求多福吧,我看小姐那模样,是真生气了”

    说罢,她抱着沈步渝的湿衣衫,在走廊拐弯处没了影

    宫远徵听完如桃的一袭话,着实有些发怵,他战战兢兢的走到门边,低着脑袋,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

    没有回应,他抬头,门纸上,印着一个窈窕的身姿

    沈步渝知道他就在门外,反复抬手几次,却终究没能打开那扇门

    两人就这么一内一外相对而立,站了许久

    许久过后,宫远徵放下手里的药瓶,转身离去

    看着门外慢慢消失的影子,她握了握拳,嗓音破碎:“就这么走了吗?”

    怒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蒙在鼓里的哀伤

    台阶下,宫远徵停下脚步回望:“你生气了,我去给你……”

    他突然反应过来,他连她喜欢什么都不清楚,要怎么哄?这么多年,她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她对任何事物都是那么平淡,包括他

    沈步渝伸手想去开门,衣袖随着她的动作下滑,她看到了自己遍布红痕的手臂,那一瞬间,她没有勇气去开门了,声线颤抖,道:“我没有生气”

    宫远徵回到门前:“那为何不愿见我?”

    沈步渝收回手,衣袖重新盖住了那可怖的红痕:“也没有不愿见你”

    宫远徵回想起沈步渝来时说的话,道:“你……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嗯”屋内光亮渐淡:“你不该隐瞒我的”

    果不其然,宫远徵苦笑一声,走近门前,抬手贴在门纸的影子上,乍一看,像是在抚摸影子的头

    他眼含泪光:“沈蓁蓁,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知不知道此事凶险万分,你若有个好歹,我……”

    “可你知道的”沈步渝打断他:“灭族之仇,非己不能报,即便凶险”她顿了顿:“倒是你,你不仅瞒我,还同执刃一样冒如此大的风险去赌,为什么?”

    宫远徵垂下手,眼神透着淡淡的忧伤,他不是赌,而是……“还记得十年前改变宫门的那个冬天吗?”

    沈步渝一愣,那场变故,她也在:“记得”

    宫远徵思绪飘远,十年前,宫门救了苍东霹雳堂,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竟是无锋的阴谋,那些所谓的霹雳堂人员,全都是无锋假扮的高手

    一场大战,宫门惨胜,死的死,伤的伤

    宫朗角,宫尚角的亲弟弟,他的死,至今令宫远徵深陷自责

    回忆过于痛苦,他的眸光黯淡下来,一片茫然,眼中似有寒冷刺骨的风雪飘过

    沈步渝的心,如钝刀割肉般疼痛,她情绪激动,双手拍在门上,眼眶酸涩:“朗弟弟之死不是你的错!更绝非你所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何必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思绪收回,过往回忆让宫远徵变得沧桑,他哑着嗓子:“如果做得足够好,哥哥的脸上早该挂满笑容”

    年幼无能为力,现在长大了,若能借此次机会剿灭无锋,那么他将会是哥哥最好的弟弟,也是唯一的

    沈步渝抵在门上,无声的落着泪,腿伤的复发和心里的疼痛让她难以忍耐

    两次的密道躲避,一次是在沈家,一次是在宫门

    她心疼他,却忘了,自己也曾经历过无数的厮杀

    屋外,宫远徵向着人影靠了过来,柔声道:“蓁蓁,我知道你别无选择,但要我亲眼看着你卷入血雨腥风里,我做不到,所以……由我为你、为你们沈家、为朗弟弟去报仇,好吗?”

    须臾

    门从内打开,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冲进宫远徵的怀里

    她扑在他的胸膛上,胳膊紧紧的抱着他,抽噎的说出两个字:“不好”

    沈步渝第一次甩掉刻在骨子里的规矩,此刻,她只想好好抱抱他

    宫远徵愕然,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反抱住她,动作缓慢又僵硬,在发现她哭了后,他木讷的哄道:“没事的……”

    可不管他说什么,沈步渝始终都是两个字:“不好”

    宫远徵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没再说话,她抱了多久,他就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