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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第一节开心四人组

    四人上楼开门进屋,同样是租住不大房子,他们家总是拥挤无序状态,秦月家则是简洁有序。小荣今年21岁,他是成年人,其他三人年龄差距不大,尤其是小耀和秦月,同龄人有共同话题。

    小荣坐下来后有些后悔,他不该来的,他是放不开的性格,不知道该如何找话题融入其中。兼之又想在他们面前拿出一副成年人的稳重深沉气度,所以画虎不成反类犬,倒显得他格格不入。

    韩星切好水果,泡好茶就过来厨房帮忙,小耀也在厨房,站旁边和秦月说话。“韩星,拿扑克你们三正好斗地主。”韩星把小耀拽出去,三人围坐斗地主。小荣常在手机上斗,战绩不错,这是他擅长的,因为自信,小荣不知不觉放开。

    秦月在厨房听到小荣大呼小叫,“臭,你扛他呀。”韩星在旁边加刚,“送的到位,小耀哥谢啦。”三人面前一家十元钱,地主家又增加收入。“哈哈,地主出血吧。”韩星和小荣各入一元。秦月感慨难得见小荣哥显露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小耀买的成品半成品居多,秦月稍作加工,又加两热菜溜豆腐、尖椒焖子,连盘子带碗八个。“开饭啦。”秦月拿着抹布出来擦饭桌子,三人边帮忙拿筷子、碗盘,边分析刚才牌局战况。

    小耀抬手揉搓韩星脑袋瓜,“你这脑袋咋长的,是计算器吗?”韩星嘻嘻笑,“你也别考大学,做赌王,赌圣,前呼后拥多牛。”小荣严厉地训斥:“别听他胡说八道,不教好事往歪门邪道上领韩星。”小耀赔笑,“大哥教训的是,我错了。”

    小荣敬佩秦月--他看着长大的女孩,他们同样漂泊异乡,生活在底层,这位漂亮聪明善良能干的女孩,始终如一保持阳光开朗心态。这样的秦月让他卸下心防。

    农药伤了小荣肝肾,医生嘱咐要在日后调理保养慢慢恢复。小荣从医院回来后,一直滴酒未沾,今天他主动开了一罐。秦月拿不准是该拦他还是随他的意,小荣敏感封闭性格,秦月怕方式错了,小荣多想又把自己封闭起来。

    小耀说起在酒吧打工所见所闻,“那些女孩子,”小耀摇头一脸惋惜样子,“年纪轻轻,长得也挺好,有的真是漂亮,在KTV陪酒,陪唱,有的甚至•••”小荣瞪他一眼,举起酒杯打断他的话,“喝酒,她们怎么样个人有个人活法。”

    在小荣眼里,姐弟两涉世未深,干嘛让他们知道社会阴暗面。几杯酒下肚,小耀重拾刚才被打断话题,“她们有手有脚,但凡干点啥都不至于饿死,偏偏要出卖自己。”“也许她们有不为外人道的苦衷吧?”经历生死一线的人,更能从别人角度设身处地。

    “可惜,也为她们不值。”“有什么可惜的,她自己不知自重,不知自尊自爱,自甘堕落,大罗神仙也拯救不了她。”秦月对这样女子嗤之以鼻。小耀凝视秦月,“我们秦月则是自强不息女子典范。”“为了秦月干杯。”三人异口同声,干了杯中酒,“这就完了?”秦月不满地质问,“不然呢?”小荣反问,“接下来不是该千岁千岁千千岁吗?”秦月一本正经地说。

    三人再次举杯,“万岁万岁万万岁。”秦月端着架子道:“众位爱卿平身。”几人一通哄笑,小荣笑道:“韩星,瞧瞧你姐野心大的,还想当武则天。”

    “秦叔说啥时回了吗?”姐弟两眼神黯淡下去,“我开学之前咋也能回吧?”“秦叔也是为了多挣点,没事,”小荣劈空一掌,扳过小耀的肩膀,“这不有两哥吗,我两就是你们随叫随到的后盾。”小荣言之凿凿,小耀频频点头。秦月心里着实感动,她郑重地谢了两人,尤其小荣轻易不开口的人,拍着胸脯承诺护着他们。

    小荣动容地说道:“上学的时候讨厌读书,头几年年龄小不觉咋着,后来懂了知道后悔了,可惜为时已晚。”他环顾三人,“所以珍惜你们学习机会,小耀,”他拍拍弟弟肩膀,“尽管是职高,但能坐在教室里,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兄弟两头碰头,“秦月祝贺你,考上重点高中,你是我们的骄傲。”

    几人吃着喝着聊着,谈兴正浓,小荣看看表八点多,“小耀咱们回吧,出来大半天了。”“不急,伯伯婶婶这会收摊回去了吧?”秦月又烧壶开水,往杯里续茶水。“不了,明早还出摊。”小荣坚持要走,小耀听他哥的跟着起身。

    秦月拿袋子把她新钩的六双拖鞋打包,递到小耀手里。小荣掏出四双留下,一个学生还是勤奋的学生,能挤出时间不容易,针线活费功夫。下楼小耀问他哥,干嘛着急回去,家里又没着急的活。小荣只说想回去早点睡,酒喝得有些高。其实小荣想的多,人家大人不在家,两个大男生在女孩子家,不能待的太晚。你觉得问心无愧,架不住有心人看在眼里,他瞎琢磨。小荣深知人言可畏。

    第二节阿憨的新工作

    小荣兄弟两走后,阿憨打来电话声音里透着兴奋,半个月时间两千多元进账,“闺女儿子,老爸过一阵回去,你们想要啥先想好喽,老爸不差钱。”两孩子心里话,要啥,只要老爸早点回来,“老爸,我两挺好的,你多吃好的别不舍得花钱,有时间回来,看看那边还缺啥,添备点。”爷三聊了一会,对于一贯节俭爷三来说,要考虑说话含金量,打电话是要花钱的。挂断电话,两头都感觉意犹未尽,毕竟在电话里聊和面对面促膝长谈是两股劲。

    阿憨和老张刚到矿上那会,看到从矿井出来的工友,他有打退堂鼓的心。工友们就如行走的黑色雕塑,只有转动眼珠和张嘴说话,奥原来是大活人。看到有新人加入,工友们很热情地和阿憨打招呼。他们身上衣服在汗水和煤灰双重作用下,已经打磨成铠甲材质。

    住处是铁皮简易房,一溜大通铺,伙食米饭管够,菜基本是清水煮菜,几块肉片象征意义更大些。阿憨到了这里胃口大增,多吃两碗冒尖饭,不到饭点还是饿,主要工作量大。有一点好,茶水随时随地供应,绿豆汤每天都有。

    洗澡附近有条河,矿上下井的都是汉子,夏天河水不凉,出了矿井去河里冲个凉。随手把铠甲放河里漂洗,工友们倒也苦中做乐,只说这是自在山野情趣。

    矿井打在半山腰上斜口向下,阿憨第一次下井,矿井里阴冷潮湿,头顶用简易木架支撑,避免塌方。越往里走阿憨觉得胸口憋闷,头顶矿灯在阴暗地下是唯一光源。阿憨紧跟在工友身后,无奈地面坑洼不平而且湿滑,后来的路段他几乎是手脚并用才没有掉队。

    工友们挥动手中钎子镐头,铁器敲击坚硬煤层,这是雷管爆破后他们来起煤的,哐哐的闷响在封闭空间格外震耳。阿憨干活同时不时看看头顶,头顶有碎石掉落,工友们对此熟视无睹。头几天他走进洞口之前,都会驻足停留片刻,站在阳光下以前是司空见惯的日常,现在格外珍贵。当他从黑暗的地下走出来,总是有种恍若重生感觉。

    他和工友们到河边冲澡洗衣服,河里下的窝子起出来,活蹦乱跳的鱼被他们简单收拾之后扔进锅里,加上河水清水炖煮,大碗喝酒,大口吃鱼。工友们互帮互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到这挣挣命钱的,哪个不是迫不得已!

    第一周结账,阿憨有继续干下去理由,第二周结账,阿憨想坚持下去就是胜利。再下井他也如履平地,面对黑暗散发霉腥味空间,他坦然接受,心里不排斥,行动上效率提高。对他的进步工友们感到欣慰,毕竟一个班的出煤量直接和工钱挂钩,几个人平分这笔钱,大家齐头并进都多挣点。

    矿上是三班倒,二十四小时作业,矿主把时间就是金钱发挥到极致。一般人上晚班都是哈欠连天,踩着太空步头重脚轻下到井里,睡眼迷离脚步发飘。阿憨就与众不同,八年黑白颠倒他的生物钟适应夜猫子作息,工友们对此发自内心钦佩。

    如果秦月和韩星看到他现在工作状况,说啥也不会让他干的,离家远就这点好,可以对孩子隐瞒实情。干起活来打点起十二分精神,休息时候阿憨想孩子,猜测他们此时在干啥,想象着姐弟两念叨老爸时情景,想和他们在一起时点点滴滴•••

    这些铮铮铁骨汉子,说起孩子时候,都化成绕指柔。有一位苗族工友,家里三个孩子寄养在大哥家,大孩子今年六岁,父母嫂子再加上大哥家两孩子,一共五个孩子在村里留守。相比于这位工友,阿憨情况好的多,毕竟快见亮啦。

    阿憨在电话里高兴劲感染姐弟两,两人一个念书,一个忙针线活很晚才睡。拖鞋是一人两双配置,送出去两双还得补回来。给爸爸织的毛背心进行一半,还有三条毛裤需要完成。韩星跃跃欲试想要多学门手艺,被秦月瞪着眼睛阻止,这么细腻活计也是男孩子该插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