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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去首城实习

    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写过:“天下有两种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到最后吃。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葡萄里最好的;第二种人应该悲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却适得其反,原因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第一种人只有回忆。”

    钱钟书先生的葡萄论很微妙,无论做哪一种人都有遗憾,无论做哪一种人又都美好。我却想做第三种人,既有希望又有回忆,就像读书给了我希望,戚宁晨给了我回忆,在校园的这三年时光里,缺一不可。

    人人都说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我却总嫌时光太慢。好不容易即将离开校园,在大伙一阵紧张的实习面试的大潮中,我没费太大力气,很顺利的被首城一家国际五星级酒店录取。

    秦歆吵着要和我在一起,她家本就是开酒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托了什么关系,就在我即将出发的前二天,她跑来兴奋地告诉我要同我一道奔赴首城,开启人生的新篇章。

    丁莹放弃实习的机会,决定继续考研生造。自打上次聚会的事后,她再没提及和戚宁晨一切有关的事情,我也不再过问。

    赵云磊是个奇人,最后一年他终于消停了不少。临近毕业他跑来问我,如果他想再学点东西,问我学些什么好。我想也没想竟脱口而出——文学或语言类。言下之意是,你这么能说会道,可不能辜负了上天给你的天赋异禀。

    马玉芝终于和严公子走到了一起,决定留在昌城发展;谈永彬读研后再没来找过我,毕竟多读书是好事,让自己的眼界和思维可以更加开阔。还有小枫、思琪和很多其他人,也都有了各自的选择。除了戚宁晨,我不清楚,他的未来和我隔得太远。

    那次离开戚宁晨家后的第二年,我和他还单独见过一次。是他二哥戚宁溢临走时一定要见我,我和他便一同去了机场送行。

    得知戚宁溢去美国的消息我很震惊,这个人终于想明白了,决定追到大洋彼岸。当时移民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概念,我问戚宁溢未来有何打算,他说他们戚家在美国的生意链已经成型,把白菲儿娶到手才是最关键的。

    三句话不离本性,怎一个“情”字了得。戚宁溢问到“我们”有何打算,我率先撇清了和戚宁晨之间的关系,并告诉他,他弟弟有女朋友还是我介绍的,他当即瞠目结舌,“丫头,搞什么鬼?你这是要开婚介所啊?我弟哪儿对你不好了?你老欺负他!”

    “我欺负他?他真得有女朋友。”

    “不可能的事,我弟,我还不了解?”他转过头怼着戚宁晨,“有这茬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她说是就是。”

    “那怎么行?你和人家讲清楚啊!”

    “戚宁溢!!!”戚宁晨这一嗓子叫得有点声大了,脸颊上泛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红。

    “行,行,问你三锤砸不出一个响屁来,边上等着去。”

    说着戚宁溢拉着我就往旁边撺掇,“戚宁溢!!”戚宁晨执拗地伸出手拉住他。

    “把你哥借我一会儿,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我看着戚宁晨,他微蹙的眉慢慢有些舒展开来,我再朝他微微颔首,他的手便松开了。

    戚宁晨白了一眼,主动向旁边让出二步,转过身,双手抱胸,故意背对着我们站得笔直,这时戚宁溢拉着我的衣袖又向侧边挪了一步。

    “丫头,晨晨打小就不爱说话,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这个我想你应该有所体会。像他这样的,突然有一天常和一个人打电话,还一个人偷偷地傻笑,我就知道,一个心很难被捂热的人,终于碰到一个他愿意让人捂热的那个人了。”

    “他会和你说这些?才不信!”

    “还用他说,第一次在电脑城遇见你,他那个紧张,啧、啧、啧!”

    “他有女朋友的,真得不是我,你别误会。”

    “丫头,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们家晨晨,他的想法我可是一清二楚。虽说他打死什么也不说,但我一靠猜,二靠试探,总能摸清个十之八九。我故意接近你,他可没少给我怄气,只差要动手揍人了。”

    “真的?”

    “必须的啊!还记得大晚上把你扔路上那次吗?他抓着我的衣领,都快像只喷火龙了,后来足足一个月不理我!”

    “你还敢提!哦,之前你总来找我,就是因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风流成性?”

    “你这是窥视他人隐私。”

    “谁让他什么也不说,把自己闷出病来怎么办?”

    这时戚宁晨仍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只听他大声喊了一句:“聊完了吗?要进安检了,当心误机!”

    “快了,快了!”戚宁溢又将我往旁边拽远些,“就说这么多了,至于要怎么样,你看着办好了!”

    “我……”我努嘴瞪了他一眼,他嬉笑着继续说道:“别忘了QQ,以后多联系,未来的弟媳妇!”

    我们转回到戚宁晨跟前,戚宁溢朝着戚宁晨好一番挤眉弄眼,戚宁晨却站在原地仍旧岿然不动,一脸的冷峻。但当戚宁溢双手搂住了戚宁晨的肩膀,手用力地拍打时,戚宁晨也抬起了双臂,两兄弟紧紧拥抱在一起。他离开前交待了戚宁晨最后一句:“我的兄弟,加油啊!”

    戚宁晨默默地点头。

    我向他挥手,要他保重。他向我们抛了个眉眼,转身朝安检入口走去。他背对着我们,拿着登机牌的右手在空中挥舞,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那是他留给我最后的记忆。

    戚宁溢走了,对戚宁晨的触动不小。那天他一直沉默不语,也没问一声他哥究竟和我说了些什么,直到我们回到了学校,他仍一声不响。从那之后,我便很少得知他的消息,过了不久他便离开了学校。

    我猜想,他有可能是早一步做了好了计划,对他而言,毕竟学校这二年的时光是短暂的。

    实习临行前,我和相好的姐妹们道别,那晚我们在KTV唱了通宵,丁莹抱着我哭了通宵。我不知道她和戚宁晨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我心里却隐约清楚丁莹为什么哭?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不干预,装作不知道,远离他们。

    火车一阵轰鸣,随着送行的家长人潮渐渐远离,一行即将前往首城的实习生哭得稀里哗啦。给我送行的人是我妈和妹妹苏茹,她们显然有些难过,不停地抹眼泪。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既没有一丝不舍,唯一有的就是兴奋。

    我买的是座票,在火车上就只能坐着。晚上靠系在脖上的白色围巾取暖,那是戚宁晨留给我的,还有一条枣红色的,我一直没舍得戴。我手心搁着一只水晶小熊,一刻也没舍得放下,那是戚宁晨送给苏茹的礼物,被我骗了过来。

    我就这么坐着,整晚没合眼。第二天上午到达首城后仍没有一丝睡意,精神亢奋。刚一下车,我感到首城的市井是繁华的,街道是宽阔的,楼房是高耸的,总之,一切都是美好的!

    对于从未有过这般见识的女孩,就如同农村人进了城市,什么都新鲜,尽管我出生在城市。酒店里的人听说昌城来了实习生,也好比外来生物入侵一般,同样充满了好奇感和各种防备。

    “昌城是不是有长江?”

    “昌城的面好吃吗?”

    “听新闻说昌城发大水了,商场都被淹了?”

    “昌城是不是没有冬天?温度最低多少度?”

    莘莘众多的问题常被一群热心听众打围,对新人而言,难得的“外交”机会,他们很快便打得火热。

    我不太喜欢凑这种热闹,但也未曾和他们脱节,因为秦歆会把聊天的内容转述给我听。除了宿舍负责打理的王婶相熟后会深聊几句,其他的人我仅是会视一笑。感觉自己变得像另外一个人,变得不那么爱笑,变得沉默少言了。

    工作的时候我兢兢业业地在前厅的接待岗上,休息日就会呆在首城图书馆看一整天的书,我便成了“首图”的常客,办理一张借书证是很有必要的。

    到了晚上回到食堂,大厨辉哥常备些我最喜爱的盐水虾,吃饭时总能陪我聊上一会天,让我的休息时光不会显得那么寂寞。

    我的这些举动相较于其他实习生而言显得古怪了些,但很快便吸引了前厅经理Angela的注意。她找我谈过一次话,自打那次谈话后,我便被委以重任,但凡重要的VIP或团队,除了负责接待以外,还要与他们建立一定的客户关系。

    起初,面对客户还是略显青涩,特别是面对外国宾客,尤为紧张,但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好几次失误均被同事Barley抓了个正着,她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反复重复着一句话:“Cynthia,我都没弄明白,Angela究竟是看上你哪一点,竟也能让你来……”每每遭到这般数落,我除了低头,就是道歉。

    Cynthia是我为自己取的英文名字,工作的时候大家只叫英文名,因此,很多同事的姓氏我一直没记住。尽管如此,很多人还是都挺和善,也很照顾我。

    秦歆的岗位被分配到了西餐厅,但安排寝室时我们要求调到了一起。吃饭时她会到前台来找我,有时我实在忙得抽不开身,便让她和其他同事一起去。久而久之,我便成了“独行侠”,工作时一个人,吃饭时一个人,休息日还是一个人。

    这段时间我的转变确有些惊人,曾经开朗自信的那个人仿佛消失殆尽。秦歆说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担心会出问题,实际上我却很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有一天我休息,她特意和同事调了假,拉着我一起去首城有名的商圈逛街看电影。

    我们穿过了秀云街,沿着东市的街头闲庭信步、嬉笑聊天,不知不觉就逛到了最有名旺的商业街上来。

    “哇,暎勤,你看看,好热闹啊!人真多!”

    “是啊!这是到哪儿了?”

    “这不就是最有名的东市大都会吗?走走,我们进去瞧瞧!”

    “秦歆,我——我们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我们去看看有什么电影?”

    “人太多了,我怕吵!”

    “哟喂!苏暎勤,这是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究竟哪儿出毛病了?要不要发泄出来?要不然真病了我可帮不了。”

    “没什么,就是不喜欢太多人的地方,一吵我心里就不自觉会发慌。”

    “那我们去哪儿?”

    “我带你去首图吧,去看书好不好?”

    “你饶了我吧!书看我,我不看它,我要看电影。呜……”秦歆抿起嘴,眯起双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难为她扮小女生了,换作以前,我必会心软随了她,但今天确异常坚定地跟随了自己的内心,尽管知道这拒绝实在是不厚道。

    “对不起!秦歆,对不起!”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了,“暎勤,暎勤……”秦歆的呼喊声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晚上,我独自坐在公共休息间看电视,这里的公用电话响了又响,我都快成传话筒,也没听见秦歆的声音。很晚了秦歆还没回,我既自责又担心,打她手机一直关机,只能在这儿坐着傻等。等到快转钟了,我的眼皮挣扎着就快要撑不住时,忽然走廊上有了动静,我飞快地冲到门口,和秦歆差点撞个满怀。

    “啊……这大晚上的,你干吗?吓死人了!”

    “你终于回来了,手机一直不通,你没事吧?”

    “手机没电了,我真有事你能英雄救美吗?”

    “我——我——对不起啊!”

    “不用!说起来今天还得谢谢你,嘿嘿……”

    “什么情况?”

    “你不陪,自有人陪。”

    “谁?赶紧交待,小心我用刑。”我说着便伸出双手做出挠痒痒的姿势,秦歆一把抓住我的手,“少给我转移话题,重点不是我,是你!”

    “转移话题的是你,还不赶紧招!”

    “你可别怪我,今天一气这下我联系了那个人。”

    “什么人?谁?”

    “还能是谁,那个人啊!我替你狠狠把他骂了一顿。”

    “秦歆!!你!”我的嗓音提升了,脸憋得一阵滚烫。我扭头气呼呼地冲回到寝室,拉起被子,把整个被子腾上了天,尔后铺天盖地般地被子落在了我的身上。秦韵怎么会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他们什么时候建立起了联系?

    我把自己用被子死死蒙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秦歆打电话给了那个人,更因为是她怀疑我——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