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福地 凡俗（九）
天地自有大美，于尘微处见得大，于鄙陋处见得美。
阴阳相形，气才得通感。
日初照，水光接天，草木狭长，露珠滴落，被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掌控住，圆而不散。
水尘光背对二人，讲解小通明感气法。
昨日二人的表现让他惊异，故而此刻也借着在方家村滋养的微博龙气施展神异。
一缕缕紫气在水尘光手中犹如活龙般扭动。
“感气，感气，起游走不定，万般变化，人身感得一种，身体就会有了这种气息的性质，此后不回炉重造，只能修炼这种气了。”
“以感气为基准，后又分铭感，定神，神游，玉虚，老道我正是神魂夜游的境界，距离神游圆满还差一重神魂日游。”
“夜游容易，是因为神魂惧怕的大日火光夜晚不存，若要日游却要有魂器庇佑隔离火光或者神魂御物，用气来隔绝大日火光才行。”
“如二位殿下所见，贫道修的是龙庭龙气，现在大清龙庭之气已经被瓜分，容不得我这般的山野狐禅染指，故而若想要修行更进，只得跟随殿下一般的潜龙再开一朝廷才可。”
水尘光老道说着，阐述修行不易，龙气的修行已经算简易，但没有位置瓜分龙气也需要冒着天杀的危机去造反。
小通明感气法，能感应出最多七十二种气，可以择一感觉最适合的修行，但无后继法决，只能止步感气，比常人多些寿数也是极为不错。
“大殿下学小通明感气法，二殿下想随老道学余淮山道法，前者当做兴趣，后者却要用一生去恪守道途……”
水尘光垂下眼眸，整个人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却有着不符合常人的沧桑。
“你，准备好了么？”
水尘光淡淡对着苏青说道，眼中没有平时那股装出的卑微，恭敬。
那是装作其他人看的，言语可以引导方向，却也要相应的行为补充。
“嗯，老师。”
苏青轻轻一拜，并不摄于水尘光的气势，就如清风拂柳。
“那么，我知晓了，日后你便随我修行，不得允许，不可离开我十丈之外。”
水尘光说道。
“是。”
苏青应道。
“水道长，我冒昧一问，您是有真本事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那个叔叔做老大，您稍微打听也知道他的名声。”
方玉想着昨日在匪寨中，水尘光犹如天降神兵那一幕。
只此一人，便压的二三十人头也抬不起来。
这样有本事堪称陆地神仙的存在会看上他叔叔，并奉其为主？
“百米养百人，有的人适合做民，有的人适合举士，有的适合行商，有的适合学儒，当然也有的适合独尊天下，扫六合，平八荒。”
水尘光随口解释一句，位置不是看谁拳头大就能坐的，是要看属性相不相合的。
“就他？”
方玉无语，一个酒鬼，石头都比他是真命天子的概率大。
“呵呵。”
水尘光笑而不语。
“如此，二位殿下随我去见见昨日那群流匪吧。”
水尘光一扫袖，漫天的雨雾，好似就开了。
山高皇帝远，交通不便，没有强力有效的手段约束人心，只能以若有若无的道德感去作为人的底线，律法难以实时，故而大多作奸犯科者，遁入山林，便很难寻到了。
他们或饿死或病死或为了活下去要他人死。
最后者就扎堆成寨，甚至勾结昏官，成了一方土匪毒瘤。甚至有着想要来钱快或者很难活下去的农民也在不断加入。
“大仙，绕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讨一口饭吃。”
贾孤文被关在自家寨子的囚牢里，忍受着这里面积攒的屎尿臭，心里的防线已经逐渐崩塌。
“日角月角塌陷，双亲不在，倒是个可怜人。”
水尘光说道。
贾孤文心中燃起希望，连忙哀求：“是啊，道长，要不是如此我又何至如此啊？”
方玉说道：“水道长，就是这个家伙把我们抓了来，还差点把石头给杀了。”
方玉的意思不言而喻，也点到即止。
“可惜，可惜。”
水尘光点内心并未因此而触动，贾孤文的眼神黯淡下来又是一亮。
“出家人慈悲为怀，还请道长给我一条生路。”
贾孤文跪了下来，囚牢里顿时也喧闹了起来。
“道长，放我我们吧！”
“我们一定改过自新，家里还有俩小娃娃要养哪啊！”
……
“父母宫塌故，天庭不通地阁，印堂带煞相阻，原是个人面鬼相的杀亲杀义之徒。”
水尘光叹了一口气，好似真在叹气，接而只是随手一舞，用从门外带来的长剑，简简单单便斩下一颗好大头颅。
鲜血喷溅，血流滑过道士肩上鼓起的肌肉，嘀嗒，嘀嗒。
咕噜噜——
贾孤文头颅眼神瞪大，嘴微张，已经没了声息。
“我说得对也不对？”
道士眼光看向另一流匪，那名流匪鼻涕眼泪都混在了一起，跌在地上，拼命的点头。
原本喧闹的场景，顿时落地可文，方玉霎时间，也脸色惨白。
水尘光轻轻抚上方玉的眼睛，意外地看了下苏青。
“我说得对不对？”
水尘光一剑又指向另一匪徒。
那匪徒已至老年，是个多年滚打摸爬的人精，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想不了其它事。
只是喃喃开口：“对，对，道长是真神仙呐！”
老人精泣不成声，只觉命不久矣，大当家的问都没问就被杀了，他们还会远吗？
他们时长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但他们都没有惧怕，以为自己胆魄冲天，还暗自摈弃那些人票相互临死前的流泪。
但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死的，不是他们认识的人罢了，当一个在自己生命中有着厚度的人就这样随意被杀了，哪怕是穷凶极恶之徒此刻也忍不住崩溃。
“为什么？”
方玉强忍不适，忍不住问向水尘光。
在他的观念里，只要把这些人交给官府就够了，远不至于直接杀了吧。
水尘光没有回答，又是连诛了七名犯下过命案的人。
接而他指向老人精，老人精不愧是老人精，愣是遇到什么事都能在之前留下分寸，在以后有着转圜的余地，他虽为恶，但并未犯过命案。
“你已经就是铜山寨统领，一月之内，不可再行之前恶事，凡事之后都要向我请事，可明白？”
水尘光淡淡说着。
嗯……
不杀我！？
老人精顿时回过神，巨大的精喜之感从心底涌起，仿佛受到了眼前道人的莫大恩赐。
“明白，明白。”
老人精说道，点头哈腰也不足以形容，哪管道人讲了什么，全都应下在是。
道士又点出一个面相狭长者：“你便是此处管事，每日一次，须得来方家村向我汇报此处大小事，可明白？”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那人也点头哈腰。
“名字。”
水尘光再看向老人精，老人精慌不迭答道：“胡人山！小的姓胡贱名人山。”
“刘皮。”
面相狭长的人也连忙说道，刘皮。
“胡人山，接剑。”
水尘光一把剑随手扔给了胡人山，胡人山颤抖地接了起来，双手捧着，剑上的血还没干，染红了他的手。
“刘皮，接着，用来供给寨内生活所耗，以后每过七日，便可来我这领钱货。”
水尘光袖子滑出一锭银子，刘皮慌不迭接过，这都是水尘光从铜山寨库房取来的，其余的已经让刘将军叫起一些村民连夜扛了回去。
现在方家村已经可以说是和大明利益共同体了。
先是教书撒惠，行医治患赢得不错威望，又加上这档子山匪劫村，哪怕是方三爷知道他们是要什么，也只会睁一眼闭一眼了。
苏青一旁点头，他不忌讳杀生，只是不喜毫无来由之杀，水尘光这一手政治权谋玩得中规中矩，但也是起了不错的效果。
先杀鸡儆猴立威，再一棒一大枣给糖，最后还不忘制造派内矛盾搞分化获取平衡。
这些山匪也没得躲，见光就是死，只能任其宰割。
这可真不像一个单纯的道士，还有那发达的肌肉，也没少健身呐。
“水道长，为什么？”
方玉在回去的路上就像失了魂，他不喜恶人，但当恶人在他面前血溅三尺，他也无法接受。
水尘光依然不回答，只是说道：“大殿下既然不愿拜我为师，那以后还是要叫我国师才是，体制的强大，也受着微末处影响。”
方玉无神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听了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水尘光暗自叹息，这也是他心真愿收方青为弟子的原因，因为他们性形相合。
就这一件事，方玉需要语言之外的引导，方青则是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样子，能够接受他的言行，乃至道统。
甚至方青这小家伙天生早慧，沟通起来完全不需要解释太多，如同跟同类般。
“老师，你说要他们一月不得扇动，是怕他们惹出乱子么，那一月后你打算让他们做什么？”
苏青问道。
“我得到你师叔消息，一月后，有巨商行队将路过此处，你说我要干什么？”
水尘光说道。
“杀？”
苏青说道。
水尘光一拳头砸在他脑门上，默默想收起刚才表扬徒弟的心里话。
“劫。”
水尘光淡淡轻吐出声。
阴阳相形，气才得通感。
日初照，水光接天，草木狭长，露珠滴落，被一只略微粗糙的手掌控住，圆而不散。
水尘光背对二人，讲解小通明感气法。
昨日二人的表现让他惊异，故而此刻也借着在方家村滋养的微博龙气施展神异。
一缕缕紫气在水尘光手中犹如活龙般扭动。
“感气，感气，起游走不定，万般变化，人身感得一种，身体就会有了这种气息的性质，此后不回炉重造，只能修炼这种气了。”
“以感气为基准，后又分铭感，定神，神游，玉虚，老道我正是神魂夜游的境界，距离神游圆满还差一重神魂日游。”
“夜游容易，是因为神魂惧怕的大日火光夜晚不存，若要日游却要有魂器庇佑隔离火光或者神魂御物，用气来隔绝大日火光才行。”
“如二位殿下所见，贫道修的是龙庭龙气，现在大清龙庭之气已经被瓜分，容不得我这般的山野狐禅染指，故而若想要修行更进，只得跟随殿下一般的潜龙再开一朝廷才可。”
水尘光老道说着，阐述修行不易，龙气的修行已经算简易，但没有位置瓜分龙气也需要冒着天杀的危机去造反。
小通明感气法，能感应出最多七十二种气，可以择一感觉最适合的修行，但无后继法决，只能止步感气，比常人多些寿数也是极为不错。
“大殿下学小通明感气法，二殿下想随老道学余淮山道法，前者当做兴趣，后者却要用一生去恪守道途……”
水尘光垂下眼眸，整个人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却有着不符合常人的沧桑。
“你，准备好了么？”
水尘光淡淡对着苏青说道，眼中没有平时那股装出的卑微，恭敬。
那是装作其他人看的，言语可以引导方向，却也要相应的行为补充。
“嗯，老师。”
苏青轻轻一拜，并不摄于水尘光的气势，就如清风拂柳。
“那么，我知晓了，日后你便随我修行，不得允许，不可离开我十丈之外。”
水尘光说道。
“是。”
苏青应道。
“水道长，我冒昧一问，您是有真本事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让我那个叔叔做老大，您稍微打听也知道他的名声。”
方玉想着昨日在匪寨中，水尘光犹如天降神兵那一幕。
只此一人，便压的二三十人头也抬不起来。
这样有本事堪称陆地神仙的存在会看上他叔叔，并奉其为主？
“百米养百人，有的人适合做民，有的人适合举士，有的适合行商，有的适合学儒，当然也有的适合独尊天下，扫六合，平八荒。”
水尘光随口解释一句，位置不是看谁拳头大就能坐的，是要看属性相不相合的。
“就他？”
方玉无语，一个酒鬼，石头都比他是真命天子的概率大。
“呵呵。”
水尘光笑而不语。
“如此，二位殿下随我去见见昨日那群流匪吧。”
水尘光一扫袖，漫天的雨雾，好似就开了。
山高皇帝远，交通不便，没有强力有效的手段约束人心，只能以若有若无的道德感去作为人的底线，律法难以实时，故而大多作奸犯科者，遁入山林，便很难寻到了。
他们或饿死或病死或为了活下去要他人死。
最后者就扎堆成寨，甚至勾结昏官，成了一方土匪毒瘤。甚至有着想要来钱快或者很难活下去的农民也在不断加入。
“大仙，绕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讨一口饭吃。”
贾孤文被关在自家寨子的囚牢里，忍受着这里面积攒的屎尿臭，心里的防线已经逐渐崩塌。
“日角月角塌陷，双亲不在，倒是个可怜人。”
水尘光说道。
贾孤文心中燃起希望，连忙哀求：“是啊，道长，要不是如此我又何至如此啊？”
方玉说道：“水道长，就是这个家伙把我们抓了来，还差点把石头给杀了。”
方玉的意思不言而喻，也点到即止。
“可惜，可惜。”
水尘光点内心并未因此而触动，贾孤文的眼神黯淡下来又是一亮。
“出家人慈悲为怀，还请道长给我一条生路。”
贾孤文跪了下来，囚牢里顿时也喧闹了起来。
“道长，放我我们吧！”
“我们一定改过自新，家里还有俩小娃娃要养哪啊！”
……
“父母宫塌故，天庭不通地阁，印堂带煞相阻，原是个人面鬼相的杀亲杀义之徒。”
水尘光叹了一口气，好似真在叹气，接而只是随手一舞，用从门外带来的长剑，简简单单便斩下一颗好大头颅。
鲜血喷溅，血流滑过道士肩上鼓起的肌肉，嘀嗒，嘀嗒。
咕噜噜——
贾孤文头颅眼神瞪大，嘴微张，已经没了声息。
“我说得对也不对？”
道士眼光看向另一流匪，那名流匪鼻涕眼泪都混在了一起，跌在地上，拼命的点头。
原本喧闹的场景，顿时落地可文，方玉霎时间，也脸色惨白。
水尘光轻轻抚上方玉的眼睛，意外地看了下苏青。
“我说得对不对？”
水尘光一剑又指向另一匪徒。
那匪徒已至老年，是个多年滚打摸爬的人精，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想不了其它事。
只是喃喃开口：“对，对，道长是真神仙呐！”
老人精泣不成声，只觉命不久矣，大当家的问都没问就被杀了，他们还会远吗？
他们时长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但他们都没有惧怕，以为自己胆魄冲天，还暗自摈弃那些人票相互临死前的流泪。
但到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死的，不是他们认识的人罢了，当一个在自己生命中有着厚度的人就这样随意被杀了，哪怕是穷凶极恶之徒此刻也忍不住崩溃。
“为什么？”
方玉强忍不适，忍不住问向水尘光。
在他的观念里，只要把这些人交给官府就够了，远不至于直接杀了吧。
水尘光没有回答，又是连诛了七名犯下过命案的人。
接而他指向老人精，老人精不愧是老人精，愣是遇到什么事都能在之前留下分寸，在以后有着转圜的余地，他虽为恶，但并未犯过命案。
“你已经就是铜山寨统领，一月之内，不可再行之前恶事，凡事之后都要向我请事，可明白？”
水尘光淡淡说着。
嗯……
不杀我！？
老人精顿时回过神，巨大的精喜之感从心底涌起，仿佛受到了眼前道人的莫大恩赐。
“明白，明白。”
老人精说道，点头哈腰也不足以形容，哪管道人讲了什么，全都应下在是。
道士又点出一个面相狭长者：“你便是此处管事，每日一次，须得来方家村向我汇报此处大小事，可明白？”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那人也点头哈腰。
“名字。”
水尘光再看向老人精，老人精慌不迭答道：“胡人山！小的姓胡贱名人山。”
“刘皮。”
面相狭长的人也连忙说道，刘皮。
“胡人山，接剑。”
水尘光一把剑随手扔给了胡人山，胡人山颤抖地接了起来，双手捧着，剑上的血还没干，染红了他的手。
“刘皮，接着，用来供给寨内生活所耗，以后每过七日，便可来我这领钱货。”
水尘光袖子滑出一锭银子，刘皮慌不迭接过，这都是水尘光从铜山寨库房取来的，其余的已经让刘将军叫起一些村民连夜扛了回去。
现在方家村已经可以说是和大明利益共同体了。
先是教书撒惠，行医治患赢得不错威望，又加上这档子山匪劫村，哪怕是方三爷知道他们是要什么，也只会睁一眼闭一眼了。
苏青一旁点头，他不忌讳杀生，只是不喜毫无来由之杀，水尘光这一手政治权谋玩得中规中矩，但也是起了不错的效果。
先杀鸡儆猴立威，再一棒一大枣给糖，最后还不忘制造派内矛盾搞分化获取平衡。
这些山匪也没得躲，见光就是死，只能任其宰割。
这可真不像一个单纯的道士，还有那发达的肌肉，也没少健身呐。
“水道长，为什么？”
方玉在回去的路上就像失了魂，他不喜恶人，但当恶人在他面前血溅三尺，他也无法接受。
水尘光依然不回答，只是说道：“大殿下既然不愿拜我为师，那以后还是要叫我国师才是，体制的强大，也受着微末处影响。”
方玉无神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听了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水尘光暗自叹息，这也是他心真愿收方青为弟子的原因，因为他们性形相合。
就这一件事，方玉需要语言之外的引导，方青则是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样子，能够接受他的言行，乃至道统。
甚至方青这小家伙天生早慧，沟通起来完全不需要解释太多，如同跟同类般。
“老师，你说要他们一月不得扇动，是怕他们惹出乱子么，那一月后你打算让他们做什么？”
苏青问道。
“我得到你师叔消息，一月后，有巨商行队将路过此处，你说我要干什么？”
水尘光说道。
“杀？”
苏青说道。
水尘光一拳头砸在他脑门上，默默想收起刚才表扬徒弟的心里话。
“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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