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大舅的对话

    大舅和舅妈一前一后向二楼走来。董大很识趣地掐灭了手上的烟头。

    “你这小子，这又长本事了”，声音比人走的快，董大他大舅很远就闻到了楼道里浓浓的香烟味儿。

    光走的也比人快，董大他舅的大肚子率先抢镜。“这老头，说好的每天锻炼呢，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董大心里嘀咕着。

    “大舅，你看你这身材保持的，有点完美呀”，董大开玩笑道。

    “哈哈！”董大他舅这两声在楼上楼下的空间中来回游荡，中气十足，肯定没少吼学校的学生，而且是长期的，二十几年的功底，强的很！

    “回来也不打个电话，害得我酒都没喝好！你也是来也匆匆，都不知道给你妗妗带点东西”，他大舅说着说着，脖子就扭回去看董大他妗妗。

    董大双手空空，仿佛听到灵魂在颤抖。

    董大他妗妗锤了一下大舅的后背，甩下一句“俩贫嘴，老没老的样子，小没小的样子”，开了门，先进去了。

    董大他妗妗，朱文英，父母都是长治师范大学的老师，高知家庭。在董大眼里，他妗妗该是见过脾气相当好的人了，从没见过她发脾气，跟舅舅的争吵那更是不可能的。不论舅舅做什么，妗妗都会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

    跟妗妗在一起，董大也很舒服，毫无拘束。

    “妗妗，我还没吃饭了，给我来一碗扯面吧”，董大嘴巴馋的，眼巴巴地望了一眼刚从衣帽间走出来的妗妗。

    “好，很快就好了，桌上有昨天刚买的荔枝，你先垫一下”，妗妗挽起袖子进厨房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董大他舅问到。

    “没那么突然，已经考虑很久了，最近公司在找我任职前谈话，这是我下定决心的契机吧”，说着说着，董大点了一支烟，他的黄鹤楼早已经抽完了，这是他大舅刚扔在桌上的云烟。

    “公司打算派我去云南分公司当总经理，前任因为作风上的问题被动辞职不久，是派我过去救火的”，办公室坐久了的董大，再舒服的沙发也没了想法，他踱步到了窗边，楼下几个小孩子正围在树边玩耍。

    “总经理什么级别，你不是去年才提的正处么？”董大他舅收起了刚才的嘻嘻哈哈，认真地打量眼前的这个外甥。

    “正厅吧，算是破格提拔，有点对不住公司的辛总…”，董大有点自言自语了。

    “辛总是谁？”董大他舅问到。

    “没什么，没什么，单位一个老领导罢了”，董大长出了一口气。

    辛总可以说是董大的“伯乐”，是他发现了这个小伙子的潜力，并一步步将他提到了今天的位置。当然，董大也绝对是匹“千里马”，辛总有这样的门生，脸上也增光不少。不过，董大这次的离职对辛总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云南那边情况比较糟糕，最近收到的客户投诉也很多，跟政府的关系也没处理好，我如果我接手过去，最少得三年”，董大摇了摇头。

    董大抽了一口，继续说到“四十岁，当打之年，是时候回来了。”

    董大他大舅愣了一会儿说“你比我有出息，曾经的我也一直想给家乡带来点变化，到目前为止也仅仅停留在假期回去支教、给村里的孩子们送点文具之类的，但村里还是那个样子，穷的样子。”

    “农村现在赚不到钱，种地的收入也刚刚够吃饱，吃好都够不上，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村里都是些老人在苦苦撑着，难呀！”他大舅也点了一支烟，抽烟的动作很是熟练，一看就是老烟民本民了。

    董大若有所思，“一定得彻底才行！”

    两个人说着说着，妗妗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扯面出来了，“吃吧，吃完饭再说”。

    呼啦呼啦，北方汉子吃面的声音贼大。不一会儿，一大碗面就给董大吸溜完了。

    “没有了，少吃一点，别像你大舅一样，肚子大的有点吓人了”，董大妗妗盯着他大舅的肚子摇了摇头。

    董大的手机振了一下，屏幕亮了，不出所料是一条垃圾信息。董大顺手点开微信，进了朋友圈，看到了这样一条动态。金福商城广场店开业，剪彩仪式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面孔，王霜。

    进入和王霜的聊天窗口，鬼使神差，屏幕上居然出来了“我拍了拍王霜”这样一行小字。还没等董大回过神来，对面就发来了“哥，在哪？”

    这，今天晚上应该又回不了家了。董大直摇头。

    “大舅，有点事，我先走了，如果我妈来电话问，你就说我明天再回去”，董大说完就下楼了。

    “唉，苦了这孩子，本来过得挺好，非要回老家那穷山沟里去”，妗妗一边一碗一边说。

    “人各有志，你不懂”，北方的午后是睡觉的好时光，借着酒劲，董大他舅闷头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