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角落饭店（二）

    “是谁呀？是谁找我呀？”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只听其音，不见其人。

    不一会儿，一个颇具风韵的女人便从楼上走了下来。女士皮鞋撞击台阶的声音异常清脆，纵使饭店里人来人往也能轻松辩识出来。

    舒欣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大红色的短裙尤为引人注目，她的脸上画了很浓的装，用烈焰红唇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不过她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暴露了自己的年龄。

    王帅这憨憨也目不转睛，盯得不是其他地方，而是女人在下台阶时身体某个部位的来回摆动。

    “小周，是谁找我？”女人问道。

    “姑妈，你看看我是谁？”董大哈哈笑道。

    “你是？”女人的回答说明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董大呀！”董大无奈说到。人上了年纪以后，时间和记忆总是在赛跑，而前者跑得总是要快一点。

    “哦哦，你看我这脑子！锈的很！”女人摇摇头说道。

    “姑妈，你每天泡在饭店，厨房的油烟味儿也没能让你的脑子灵光一点！”董大开玩笑道。

    “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贫！”董大姑妈笑得更加灿烂了。

    “这都是你朋友吧，快，大家别站着了，今天姑妈请客，大家都往楼上去”，董大姑妈说着便把服务员小周喊了过来。

    小周带着众人上了楼。左拐右拐进了一个包间。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别有洞天，头顶的水晶灯凸现了这个房间的奢华。

    “这是纸和笔，你们写好了叫我，王姐交代了，今天这单她请客哈”，说完，小周就先走了出去。

    “点菜，点菜，肚子饿了”，梦琪萌萌地说道。王帅当然立马递上了菜单，殷勤的很，这哥对于女孩子都很殷勤。

    梦琪和王帅组成的点菜小分队效率非常高，不一会儿，那张纸片上就给填满了。梦琪的字学生气重的很，方方正正的，跟板书差不多。

    鱼香肉丝，董大瞟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梦琪点菜小能手，这菜我都喜欢吃”，董大说道。

    梦琪也是不经夸，笑靥如花，完全不像一个成年人，童心未泯，跟个小妹妹一样。

    “你那姑妈有多大了？”舒欣在包间里来回踱步，欣赏墙上的那幅山水画。不知为何，在城市长大的她，对于中国的山水画情有独钟，小桥流水人家在她心中是中国人独有的东方韵味。

    “该有五十了吧”，董大淡淡说道。此时的董大在静静地看着正在欣赏山水画的舒欣，有那么一个瞬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初恋。一样是短发，一样是瘦削的脸庞。

    说曹操曹操到。

    “董大，来，姑妈给你拿了瓶好酒，好好招待你这些朋友们。”姑妈手里拎了一瓶汾酒走了进来，青花瓷的。

    “姑妈，您别客气，再您这么客气，我们可就不在这吃了”，董大皱了皱眉头。

    姑妈全然没有理会他，小样儿。“你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咋变，小时候让你来我这吃白吃碗面条你都不干，死活都不干”，姑妈说着说着便嘟了嘟嘴儿。

    “明杰怎么样了？”董大问道。明杰是她姑妈家的儿子，比董大小个十来岁的样子。

    “不争气，小时候光想着玩了，没能像你那样出人头地，现在好了，回来接他爸的班了，后悔了”，姑妈对于自己的耳机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当然这样的母亲不在少数！

    出人头地，董大特别不喜欢这个词汇。出人头地有种对自己最初成长环境的不满，好像特意要摆脱的什么。但对于董大，从农村到城市的成长过程，一路走来，自己更多的是一种享受。

    “这两个姑娘好漂亮呀，就把这当成自己家，晚上多吃一点儿”，姑妈脸上的笑真的就没断过，梦琪细心观察到。

    “好啦！好啦！你们慢慢吃慢慢聊，我过去招呼一下客人”，姑妈说罢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