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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交清底细互相摊牌 决赛将至危险重叠

    “我大好男儿生于一世,若无勇气向前只会避免灾祸畏缩一隅,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活着,不就是为了争那么一口气吗!”鹤依浓敲桌说道,言中似乎意有所指,声音不低并未避讳着远处的几桌人,“当年他们都不敢出声,唯独我敢,他们全怕祸及家门,我便脱离了鹤家,孑然一人再无什么畏惧!可后来,”鹤依浓扫了一眼一脸呆傻的郝明月,叹息一声,说道:“这人一旦有了软肋,浑身本领便再无法尽力使出,总是想留着几分力气去保护这块软肋,便心生了退却之意,而一旦有了这退却之意,便再不是从前那个自己了。”

    万尚志目光闪烁,轻轻一点头,“多谢鹤叔指点,侄儿记下了。”

    鹤依浓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万尚志,问道:“从前只怕你们误会于我,是以一直不敢问,如今也将共经生死了,可否向我透露一二,你是晁氏哪一系的孩子?要以雪冤复仇为目的,还是要出师有名更好,若是那几房嫡系便最好了,同晁叔亲近些更有话语权,能有不少获益。若是非是嫡系那几脉……唉,毕竟当年事发突然,消息还没传到横川皇帝灭族的命令便下达了,将晁氏一整个族地都给包围住,嫡系子孙都住在族地中央,哪里还有什么逃脱的可能,是我奢求过甚了。”又叹道:“摊上这样祸事,这些年来你还能成长到这般优秀,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的,可怜你了。”

    万尚志抿抿唇,正要说些什么,忽而看到对侧邵天宜沉沉的目光,他再而抿紧了嘴。

    鹤依浓自是看出了他这番情绪变化,扭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邵天宜,见后者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复而淡淡地说道:“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我也都彻底摊牌交底儿了,我知晓你是晁家人,我愿意帮晁家也是帮你,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为晁家以及当年在那场冤案中丧生的人们平反,你为何还不信我呢?如若我真是谁谁派来调查你们的,我早便可以抓捕你们了吧,何至于和你们谈这些个事。我不知道你所属何系脉这件事有什么好隐藏的,我想知道,不过是想要帮你,替你和元崧叔叔牵扯上些关系,你为他发言也身正影直。莫非这个中有些什么别的事,是你不敢说也不能说,所以才再三地推拒?难道,你的身份是王旺和白将行那俩老头伪造的,其实你什么都不是?能不能给我个准话。”

    “鹤依浓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能接触他。”白将行语气强硬,双手交叉杵在桌子上说道。

    “鹤依浓所言所语的确是真的,我自幼在新京城长大,邵家亦是当年乱事的受害者,我自己亲眼见过鹤叔当年跪在宫门口的场景。”邵天宜冷冷道。

    “今日里他帮了你,你便觉得他没有问题,万尚志,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天真?”寒风中,邵天宜的袍子被吹的呼呼作响,他偏转眼看着他质问道。

    模糊的记忆、清晰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是听从别人说的,万尚志无法在其中找到真相。王旺、白将行当年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如果鹤依浓真的是个好人,他们为什么要拦着他同自己接触,真的只是单纯的怕鹤依浓冲动之下揪着他去皇宫前送死吗。

    鹤依浓当真在宫门口跪了那么久,他帮忙照料着御膳房里面叔叔的孩子长大,他面容真诚语句恳切,他当真是个坏人吗?他提醒自己今日决赛中会有大事发生,要自己去寻个安全的地方,若真是皇帝爪牙,他不是见得自己死了才会高兴吗,毕竟只有自己死了,他的主子就再无什么威胁,从此高枕无忧。

    可他这样在乎自己的身份,刨根问底的探求,到底在介意什么。

    鹤依浓凝神,他似乎察觉了万尚志的内心,缓缓说道:“我所在意的,不过是真相罢了,如果要用谎言来换取真相,虽然不得不为,但我心难安。所以我要一个准话。”

    “是。”在鹤依浓话音落下的下一刻,万尚志的话语紧跟而出:“你所担心的都不必担心,因为天下间再没比我和晁元崧关系更近的人了。”

    鹤依浓瞳孔一缩,屏息以待万尚志后话。

    “家父正是晁元崧。”万尚志低声而坚定的说道。

    “怎么可能……!”鹤依浓不可置信地低吼出声。

    “元崧叔叔没有孩子,当年他告假回乡成亲后便回了新京城,随后便是晁氏灭门惨案,从未听说元崧叔叔有过子嗣。”生怕自己的声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鹤依浓警惕地放低了声音。

    邵天宜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松懈下来,爬支在桌子上,和郝明月做同样的动作,杵着脑袋看其余二人谈话。

    “当年我父离去后不久,我母亲便查出有了身孕,打算待我出生后便将我母子接到新京城去,一齐居住。”万尚志淡淡讲起往事,眉目之间难免露出几分寂寞,“怎知滔天大祸降下,母亲生产我那日,有人遣派信使提前告诉了祖母,家父毒害公主、皇帝已下令灭杀晁氏满门。祖母思虑万千,抱着刚出生还没去官府报备公碟的我便送到了庙里,交由大和尚们养育长大,直到我及冠之际才将往事告知,要我自己选以后的路。”

    鹤依浓默默回忆了一番,恍然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我后来听说过,事发数月前,晁叔叔曾掏出多年积蓄在城东买了处宅子,说是要接夫人过来。这事还是后来李家叔叔告诉我的,每每想到不免泪流,晁叔叔说此话的时候,一定脑海里都是和婶婶琴瑟和谐的生活,如今看来,分明是还设想了教养、陪儿子玩闹的未来。”

    鹤依浓神情低落,目光中流露追忆之色,“你不知道元崧叔叔有多么喜欢孩子,当年我们那帮娃娃爱闯祸,每每父辈们责罚,都是他在面前说情,和父辈们说:‘小孩子嘛,小时候都皮实,长大就好了。’可每每等父亲走了,板着脸说教我们的也是他。他总是说,孩子们闯祸了不能一味的动手打骂,要心平气和的同我们交流沟通,要让我们明白为什么错。有一次我烧焦了给宫中贵人的茶点,怕挨板子就跑了,元崧叔叔瞧见了,主动背了这个黑锅,足足挨了四十板子,半个多月没下得床。其实若是我一个小孩子烧焦了顶多就是二十板子,对于活蹦乱跳的孩子来说不是什么事,顶多疼上两天,可元崧叔叔也没推出我来,自己生生承了罪,吃了那四十板子还落下了后遗症,每每阴雨天气腰背那一块又凉又生疼的。”

    见鹤依浓停下话头,万尚志追问道:“还有呢?”

    他未见过这个父亲,从来都是在旁人空中听到。他们说他非常有人格魅力,善良、诚恳、谦逊、好学;非常受到小辈的追崇,非常为同僚所喜爱;厨艺一道的天赋也很高,每每能创新出一些新奇而美味的菜谱,以及王旺说的,从他那里学来的神秘的‘灵’一说。听起鹤依浓之言,万尚志不禁假想起来,他若活着,应该是个教子有方的人,兴许自己今生会过的完全不一样,出奇而精彩。

    但他死了。

    鹤依浓瞧得出万尚志眸间浓郁的渴望与好奇,这种意味的神情叫他每看一眼便觉心底一阵刺痛。

    餐厅内吃饭的人来走了一波,鹤依浓看着整个厨房除了供给米面的工作人员外再无其余人,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时间不早了,比赛可能快要开始了。你若想听你父亲的事儿,往后我们进京有一路的时间可以说,现在却是不能再讲了,别耽搁了我们的比赛。”说完,鹤依浓站起身的同时拍了拍万尚志的肩膀。

    我们的比赛,万尚志在心底咀嚼着这简短的一句话。

    “好了孩子们,我们走吧。”鹤依浓边说,率先向门口而去。

    万尚志和邵天宜起身跟随,郝明月猛然回过神,看着碗里一大碗放凉的粥和手里半块馒头,一把端起碗咕咚咕咚将粥喝光,筷子夹了一堆咸菜塞到嘴里边咀嚼边跟了上来,咽下了嘴里的粥留下咸菜含着,吃点馒头再分出点咸菜嚼。

    一路出了协会大门才发觉,此时天色还早,但场内外的布置都已经做好了。偌大的场地只有十个烹饪台,烹饪台后边便是种类繁多的食材,四面围起彩旗将十个烹饪台围在中央,两侧前方,分别立了数十巨鼓,击鼓的汉子倒还未见,可能是时辰不到的缘故。评判席的位置也变了,从上方挪到了烹饪台前不远处,且原本只有二十一个位置,此次不知是谁要来,竟临时增加了一个位置,且还是在评判席后方的高台上。

    场地外,围观群众们的位置也改变了,从靠街道的一侧变更为靠近厨师协会建筑物的一侧,且周围早有士兵围着,用戈矛圈出了一片场地的界限。

    兴许是兴奋的缘故,或也是怕迟到,其余六名选手竟然都已经早早到达,正站在灶台后面观望着。万尚志一打眼便知晓不在的那名选手是谁,就是那名衣着十分怪异的黑衣人。

    鹤依浓抬起头眯眼瞧了瞧天色,淡淡道:“快巳时了,你们也过去吧。”

    “是。”三人齐齐应下。郝明月正好噎下最后一口馒头,还打趣地说道:“噎死我了,正好过去喝口水顺顺,嘿嘿。”

    鹤依浓神色平静,说道:“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言谈举止往后都注意些。”

    郝明月有些疑惑,但还是应下了:“哎,知道了。”便同万尚志二人往赛场上走。

    “等会儿。”鹤依浓的声音忽而又从身后传来。

    郝明月回过头,听到鹤依浓淡淡地问道:“给你的那些银子省着点花,成天大手大脚的,你师傅我的银钱全都败坏在你这张小嘴上了,着实贪杯!”

    “嘿嘿,知道啦。”郝明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又问道:“师傅您还有事儿交代吗?”

    “没了。”鹤依浓摆摆手:“去吧。”

    “好嘞!”郝明月蹦蹦跳跳地跟上等候着他的万尚志二人,哪里将鹤依浓先前的话放在了心上,鹤依浓不禁摇摇头,暗叹:还是个孩子!

    可实际上也不小了。郝明月只比万尚志小一岁,除了长着一张娃娃脸显得小,心志和举止都不该还这般幼稚,当真是我把他给宠坏了,鹤依浓在心间道,旋即打了个转,朝着评判席而去了。

    时间也没过多久,约么也就半个时辰,外侧的观众围了一圈又一圈,被士兵们催赶着聚集到了先前划定的观众区,吵嚷声喧哗声一时高涨。评判们也逐一由厨师协会内里走出,周柏秦最后一个登场,他却并未从厨师协会内出来,而是从前面那条街走来的。伴随他衣袖之间的交叠碰触,道路渐渐从他身后远去,他提步下阶,走到评判席前,看到了在其位的鹤依浓,脸色唰地苍白起来。只是他迅速迈步入评判席,敛袖而坐,任谁也没看出他脸色的不同,当然,除了他身旁的鹤依浓。

    “你怎么还在这儿?”周柏秦低声问道。

    鹤依浓满不在乎,淡淡道:“我徒儿、我侄儿都不愿走,我怎么能扔掉他们自己走?”

    周柏秦气得咬牙切齿,开口便再说了些什么。

    万尚志看了看日头,这些年来,他也学会了根据太阳的位置分辨时间的能力,眼下恐怕已经到巳时了,然而数十巨鼓前本该击鼓开赛的汉子还没到来,评判席上也没人出声,整个场地选手、评判、工作人员连带着士兵和百姓们有几千个,却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寂静当中。

    忽而,一阵密麻而低沉的嗡动声响起,百姓们和些许不知情人惴惴不安,茫然地看向四周。万尚志却是脸色一变,一瞬间看向邵天宜,二人目光一对视,便知晓了对方心中所想。

    没错,是马蹄声,且数量不少,因为唯独两百骑往上的骑兵队伍才能发使大地颤抖的嗡鸣声。

    蹄声渐渐靠近,一支黑甲队伍也缓缓到达众人面前,在队伍最前端,一身银铠须发皆白的李郡守正精神矍铄的驱动一匹骏马向此处而来,然则更为显眼的,是他后侧一身黑衣头脸也被黑斗篷罩住的黑衣人。

    万尚志脸色一变,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鹤依浓的身上,神情几番变化。

    莫非自己猜错了,鹤依浓一旦知晓自己真实身份,便要埋伏在一旁的执事门人去通报李郡守,遣派大军来抓自己了?

    等等,不对,冷静些!要抓自己,何必派遣这么大堆人马,不是在闹市里平白惹得百姓慌乱?鹤依浓是真心的,只是那黑衣人不明底细,而那李郡守,的确是要造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