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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忆过往否老来经验 看未来誓雪海深仇

    “宋玉峥,我没和你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卫建宁捏着棋子久不下,沉浸地看着期盼,脑海却闪着另外许些回忆,“自从赵平去后,梨儿整日无言,饭也吃的少了许多,人都瘦了一圈,我看着很心疼。也怪我,将婚定的太早了,但战场上的事儿谁能预料到呢?赵平的确是个好孩子、好女婿、好将军、好下属,他勤劳诚恳有勇有谋,是那一帮孩子里最出彩的一位,他什么都好,所以我才能放心将梨儿交到他的手中。可惜他却唯独命太短了。唉,可能也是老天爷看这孩子太出彩,这才急着把他提拔到天上去享福。然而我是个凡夫俗子,我只知道,梨儿她自己过不去这个坎。”

    宋玉峥严词道:“所以你就想让我带着她过这个坎?卫建宁,我告诉你这绝不可能,梨儿也算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只把她当成一个孩子。还有,每个人都需要直面自己的人生,她如果没有这个勇气迈过这个坎,卫建宁,你护不了她一辈子的。”

    “所以我才需要给梨儿找一个能照顾她一辈子的人。”

    “我暂且无有成亲之意,更且说我绝非梨儿良人,不说如今我接受不了你这个提议,你自己去问问梨儿,她可能接受得了你这句话?”

    “可我……”

    “报将军!”门外忽然传来亲兵声音,“新京城来人,说是有圣令要交给将军。”

    卫建宁和宋玉峥对视一眼,俱皆站起,“快请进来。”卫建宁说着,一边站起身,冷不防足袋里的那两枚棋子滑落脚底,随着他一走动硌痛了脚掌,发出哎呦一声。

    宋玉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卫建宁强撑表情,脚稍稍抬起虚踩着地板。

    宋玉峥上下打量他一眼,目光落在他那虚踩的脚上,不禁微微一笑,打趣道:“圣旨既到,元帅还不穿鞋去迎吗?莫非是自恃有功,可无视于陛下了?”

    “这就去。”卫建宁说的咬牙切齿。

    圣旨言道横海郡守反叛,整个郡为陈人所占,几十万横海守军尽数困于包围圈中,皇帝令卫建宁即刻南下,一路调兵遣将赶往横海,攻克横海城,收服一郡之地,一解数十万大军被围困之危机。卫建宁接了圣旨,立即召回数名老将,随即一路南下取诸郡、县官兵,待到达横海郡之前兵力仅达到三万之数,卫建宁不觉兵寡气馁,他派遣黎佰做急先锋,带两千名将士轻骑先行赶往郡城四周,查探敌情,自己则是甩着后续大队人马赶路,直到第二日收到了来自于黎佰的情报。

    黎佰言预估死亡人数在三十万至五十万之间,但具体的死亡人数暂时不明,须得用些时间统计后才能确定。卫建宁得知这个消息便怒火攻心,近年来本就不好的身子受怒火之故,竟然在看完这个消息之后,血逆上喉,喷出一口血来。他推开了上前搀扶他的人,怒目圆瞪,厉呵道:“下令,全军全速前进!”话音一落,自己狠狠甩打马鞭在爱马臀部,马儿吃痛,嗖的一下飞窜出去。

    大军入城,血色的狼藉街道显露众人眼前,黎佰两千人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城内大部分尸首清理出来,还没有休息,更别提有空余时间收拾街上的残片碎瓦。卫建宁一颗心仿佛被利爪紧紧着,憋闷且锐痛,他下令全军迅速拾整城中百姓尸首,用了整整三天才将尸首们全数收拢最后一把火葬了个干净,这是后话了。

    黎佰亲迎了卫建宁往郡守府去,卫建宁却摇了摇头,“是卫建宁无能来迟,这才造成满城百姓惨死,卫建宁难辞其咎。”说着,他亲自迈进一间民宅,瞧见厨房门槛横躺着的一位男性,他的血液将门槛染红,汩汩流到厨房内,一个被砍烂的水桶露出一肚的清水,与血液混合度过数日,仍凝着一抹炙眼的红。他抚住男子僵硬地张开的双眼,那其中透着死者活着最后一秒的恐惧,“我卫建宁发誓,将亲手为你们报仇。”

    卫建宁亲自背起尸体,将之搬运到拉车上,车满后,他再提起缰绳,拉车一路至城外,将尸体们堆积到一处去。统率如此作为,本就心里暗吞吞地压着一股子怒气的士兵们更加恨了,他们胸中充满了对陈人的敌视,发誓不报此仇枉为郑人。

    万尚志休息的很不好,即便十分疲惫,但每每闭上眼,黑暗中都会出现一幅尸山血海的画面,他用了许久的催眠技巧让自己放松,刚刚要入睡,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凄厉喊叫惊的毛骨悚然,当即坐起身来。

    “啊!!啊啊啊!!”声音尖锐而充满恐惧,仿佛就在隔壁,邵天宜的房间。

    万尚志紧忙穿鞋下床,黑夜里,他的一双眸子锃亮。推门而出后,他才发现出声的是隔壁的隔壁,并非是邵天宜的房间,且此刻费尹等人也听到了声音,纷纷推门而出,查看情况,但见一应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不禁面面相觑,唯独邵天宜推门而出,皱着眉头看了一圈,便提步朝那声音发源的屋子而去。众人见状,亦跟了进去。

    邵天宜进了房间便直朝声音发源地而去,他拉开帘子直奔寝床,果真见那少年人双眼紧闭,浑身十分躁动,嘴中正发出尖利的叫喊。他伸手拍了拍对方将少年从梦魇中叫醒,后者猛然一睁眼,待看到邵天宜,他霎时坐起身让自己缩成一小团靠在离邵天宜最远处的一个角落,浑身颤抖不已。

    邵天宜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看了少年一眼,“不要怕。”便转身退开并重新合上了帘子,看着身后几双透着疑惑的目光,他无声地挥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再说。

    “怎么个回事?”费尹疑惑道:“这孩子是谁?”

    邵天宜敛下眼,“下午收拾房间那前几个士兵送来的人,说是找到的个幸存者,屠杀的时候躲藏在父亲书房的暗道里才逃得一死,但好像是亲眼见到了家中亲人的死亡,心里有些崩溃。”

    “啊,是这样啊。”费尹摇摇头,叹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一夜无话。第二日,卫建宁红着一夜未睡的眼圈跪坐毯上,手里拿着一纸公文,是经由统计后呈送上来的横海伤亡情况,上写道:“经统计,横海郡人数应为四十九万三千一百九十七人,死难百姓共四十九万三千一百八十八人,存活人数,九人。”他猛地一拍面前桌案,桌子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桌面上的物件也纷纷跳动一下。

    卫建宁使劲闭了闭眼,开口已是沙哑之声:“速将此封公文八百加急传递回宫中,请陛下旨,着令臣卫建宁统兵东进,灭贼陈以平息民恨,替万万百姓报仇雪恨。”

    “是!!”令兵吼破了嗓子,他快步且坚定地上前接过卫建宁手中那封公文,仿佛千斤的重担尽压在手中,他知道,这封信承载的是无数盘旋上空喊冤哭诉亡灵的希望。

    黎佰跪坐一旁,但见卫建宁久久沉溺悲痛不能平复,他不禁转移话题,想以此让卫建宁好受些,“将军,那幸存的九人如今住在郡守府里,将军是否要见见,慰问一下?”

    卫建宁长叹一声摆摆手,“本将有些疲累,此事你自己处理吧,黎佰。”

    “是。”

    “对了,要告诉他们每个人,大郑绝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他们身上的血海深仇,大郑一定会替他们报的。”卫建宁切齿道:“我卫建宁以这条性命起誓,无论如何,都要报此仇。”

    黎佰看了一眼卫建宁,他起身郑重地行了一个躬身礼,“是!”

    宋玉峥落座于右手下侧,他知晓卫建宁此时的心情,因为即便是沉稳如他,在知晓近五十万手无寸铁的平民被肆意屠杀后都难掩心中痛楚,更何况这位大半辈子都在为百姓的利益而奋斗的大元帅呢?他还记得自己曾是苦读书生,四考仕途而未被录用,他十分苦恼自己的真才实学受不到重用,而那些空谈大论之人却每每高中。直到他下定决心,凑了二十两银子托人送给考官,才从人家口中得知。说是大郑明明太平无忧,他文中却每每大谈郑国忧虑之处,虽文采斐然,但若录取,恐引陛下不悦,更是会牵连座师。

    得知原因后,他撕碎家中一切应试之书,发誓再不参加科举,整日里吟诗作乐,凭着一身好文采赢得当地最大红楼花魁的眼,免了他一应的花销,使得他终日里流连风尘,伤情于酒色。可后来,有一个人再三拜访他,他不耐地将之臭骂一顿,对方却毫无羞恼之色,反而郑重有礼地同他发问:“宋兄苦读多年,莫非只是为了凭借斐然文采,赚取那么些的风流费?”

    那人,便是彼时仍是一名将军的卫建宁,他一番劝说使得宋玉峥鬼使神差的就带着他回到家中,坐在小垫上听他讲完了心中的壮志。或许,是那个青年人演讲时眼中蓬勃的光华,又或许,是他坚定自信伴随演讲挥动的手势,宋玉峥就这样鬼使神差的上了卫建宁的贼船,这一踏上贼船便身不由己,竟已过去了十八年。彼时拥有神童之名奈何伤仲永的宋玉峥如今在西北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深受无数的将领士兵爱戴,已拥有了可以在权限范围内实现自己理想抱负的能力;彼时二十来岁,不过区区四品小将的卫建宁如今也成为国之柱梁,西北军元帅,建立起了自己所设计的村哨制度,并保护了几十万百姓安居乐业。

    宋玉峥了解卫建宁,他不是不因疲累而不去见那九人,他是觉得自己无颜面见他们,卫建宁是一个总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的人,他希望能造福百姓,但今时今日场景,他恐怕早就将城被屠之事算成了自己的罪过,认定是自己行军太慢。宋玉峥知道,此时对卫建宁最好的安慰就是替他去将那九位幸存者安排的妥妥当当。

    宋玉峥站起身,“将军,黎佰久经战阵,但安抚百姓属实不是他所擅长,不若由我代办此事。”

    卫建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有军师出马,本将便再无一丝忧虑了。”

    宋玉峥一行礼,起身看向黎佰,淡淡道:“劳烦黎将军,带我去见见那九人。”

    黎佰紧称不敢,一边引着宋玉峥出门,道“军师大人,请随属下这便来。”

    或许是因为士兵们忙碌,彻底将他们忘记了,万尚志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他挠了挠发油的头发,只觉唇边愈发干裂了,嘴里连口水分泌的都少了许多,唇舌动弹间仿佛能感受到粗粝的痛觉。而且腹中咕咕直叫,太过饥饿后的胃痛已经长久到让他无知觉,感受不到胃的疼痛了。已经是第三日了,没人送来吃食,更没人送来清水,郡守府十分大,又许多是被毁坏的地方,他们并没有找到厨房在哪里,除了第一天从在周府厨房找到那岗水喝了不少,又做了些吃食解决饥饿后,再没摄入过水分与营养物质,万尚志几人因饥渴已瘦了好几斤。

    万尚志记得,有人说过,人最多可以七天不喝水,但是这要看个人的体质,三天不喝水,已经很难顶了。他只觉浑身没有力气,连着情绪都有些暴躁,他不耐地推开门,也没征求邵天宜的同意,直接拉开他的房门走了进去,便瞧见邵天宜正坐在他屋子内的小厅里,手中摆了好些个茶叶碎末,嘴里正咀嚼着什么,看着万尚志走进,他也只是招了招手,“你来了,过来坐下。”

    万尚志踉跄地坐了过去,疑惑地看着邵天宜,后者伸手到他面前,“茶叶的味道会刺激口水的分泌,渴了么?拿点茶叶放子里嚼一会儿就会好点。”

    对此,万尚志半信半疑地捏了一小撮放到嘴里,未成想,不一会儿后嘴里的唾液果然有稍加分泌,他舔了舔嘴,用口水润了润干涸起皮的嘴唇。万尚志扬起眉毛,“的确有用,兄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说着,他忽然打趣道:“我本以为咱们没死在陈军手下是幸运,却不料,没过几天我们就死于饥渴,这可真是幸运啊,哈哈。”

    “有人在吗?”

    外面忽然传来男声高喊,万尚志和邵天宜相视一眼,尽皆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