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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欲知得到掌事解答 虽怜亦要祭奠故人

    正因声音的低小,万尚志并没有听清他所说的最后一句,眉头稍稍拧起,不由问道:“将军说什么?”

    “没事。”卫建宁反应过来,淡淡问道:“你吃好了吗?”

    “哦,”万尚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桌上剩余的一大半吃食,嘴上却说着:“吃好了。”

    卫建宁撑起身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宋玉峥,然后向万尚志点点头,说道:“既然吃好了,那便收了吃食吧?我尚有些军务要处理,便不多作陪了。”

    万尚志紧忙站起身行礼,“是在下打搅将军办公了,在下告辞。”

    “嗯,好。对了,等戒严结束,我便派给你们几匹快马,让你们北上入京。”

    “多谢将军。”

    万尚志离去后,大厅之中,卫建宁似笑不笑地看着宋玉峥,一边伸手指点着他,一边说道:“好你小子,自己不愿意娶我家梨儿,这就紧赶着给我送上来一个女婿人选,生怕我逼婚啊?娘的,你不愿意娶我家梨儿,我家梨儿还瞧不上你呢,老大个岁数,还想吃嫩草了。”

    宋玉峥一脸问号:“将军之前不是说年龄不是问题吗?”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卫建宁肃整了面容,正色道:“暂且不管李延寿是否遭人陷害,就如今战况论事,若陈人真被打回了老家,那此时便是一举攻破陈国的最好时机,敌疲我沛,敌衰我盛又恰逢幼帝继位朝政把握在一介妇人之手时,我听闻她用人唯亲,有扶携母家腾飞架空皇权之心,此刻陈国上下离心,又遭国战大败,损失十几万兵马,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说着,卫建宁面上隐露激动之色,“自周王室乱天下分崩数百年,及至一、两百余年前,郑、陈才于乱局之中收服诸国,形成与金三分中原的局面。又是一百多年过去了,莫非上天助我,叫我来一统这中原四散数百年的乱局?若有生一日能见到郑国完成一统中原的景象,我卫某虽死无憾。”

    宋玉峥闻言,当即面露肃容从席子上起身走到厅中跪下,行礼道:“宋玉峥愿一声追随将军,为将军出谋划策,助将军完成宏图之志。”

    “好!快起来。”卫建宁神色激动,快步从桌后走出将宋玉峥搀起,两人正面对面脉脉相视,尽有知己在侧的舒畅之情。

    忽而,门外传来一人声音,“有事请报元帅,郡守府外有一中年男子要见元帅,说是有要事相商。”

    随即是亲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报将军,有一中年男子人在郡守府外请见您。”

    “中年男子?”卫建宁奇怪地看向宋玉峥,喃喃道:“不是已经搜毕全城,再未发现一名幸存者?如今全城不是只有我这一支军队吗。那几个幸存者都有所安排记录啊。”

    宋玉峥高声向门外道:“那人可说是何身份,为何而来?”

    外面又传来一番叙话,紧接着,亲卫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手捧着个东西躬身行礼道:“回军师大人,有一令牌要呈上。”

    宋玉峥走上前从亲卫手中接过令牌,反手握在眼前,一见令牌上面的图案以及刻字,当即面皮一抽。回过头来,将令牌呈送给卫建宁。

    卫建宁注意到他脸色的不对,随手将令牌接过,看到其上的刻字也是眉头一皱,“执事门掌事?”

    宋玉峥点点头,“执事门的掌事,将军可没权拒之门外。”

    卫建宁不耐烦地扭动一圈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这帮子贵家鹰犬来找我作甚?唉,让他进来吧。”随手将令牌一扔。

    亲卫一把接过令牌,随即行礼退出:“是。”一边吩咐前来报信的府门士兵,让他将人请进来。

    卫建宁和宋玉峥在房间里合计了半天执事门的掌事来找这儿做什么,却半天也没分析个原因来。没过多久,门外响起脚步声,亲卫在外高声道:“将军,人带到了。”

    宋玉峥走到门旁将门打开,看了一眼门外的情形,便侧开身迎那掌事进来,宋玉峥注意到,这掌事身前挂负着个鼓鼓的行囊,不知是个什么东西。那掌事带着谢意地朝着宋玉峥一点头,也不犹豫,大踏步直接走进了房间,微微回首看向身后,宋玉峥已然合闭上了房门。

    卫建宁瞧了掌事一眼,转身回到桌案后坐下,端起空荡荡的饭碗夹了一筷子凉透的菜叶在筷间,问道:“不知掌事大人大驾光临,是有何事?”

    掌事一笑,微微躬身说道:“在下周柏秦,乃负责横海郡城诸多事宜的掌事,此次前来,是有些事情要告知元帅。”

    卫建宁吞咽下吃着略显苦涩的青菜,闻听此言不禁来了兴趣,他撂下筷子,说道:“那本帅便直称呼阁下为周掌事了。”见后者没有反对的意思,卫建宁继续问道:“不知周掌事此来是有何消息要见本帅?又可否替本帅说明一下,前些日子在横海郡城里究竟又都发生过什么?”

    周柏秦笑道:“元帅但有所问,权听我说完要讲的这件事,便所有疑惑尽解了。”

    “哦?”卫建宁目光闪烁,他盯看着周柏秦那张笑脸,不由说道:“周掌事说说看。”

    周柏秦扫了一眼宋玉峥。

    卫建宁忙道:“这是本帅的军师,本帅军中任何事,从来不瞒军师。”

    “好。”周柏秦点点头,低声说道:“横海郡守李延寿育有三子,长子、幼子尽为边军太尉之子振无言所害,幼子因贪功冒进而为振无言杖杀并悬挂头颅于旗柱,不许给予全尸;因幼子冒进,次子带兵前去救弟,却为陈军俘虏,如今正在陈军边军大营之中。

    长子天子聪敏,为朝中皇子赏识,许诺日后要他进京为官,但因功勋不足,一直在郑陈边境主将斐无彩手下历练,只差个三五年便可入京,却在前些日子,被振无言调令入他营,然后在第二日向陈军发起进攻,勒令长子为前锋,但长子兵寡而苦战数倍于己的敌人,多次派人请求主力部队援助,但振无言将求援信息一一无视,并禁止长子及其所部后退一步,若退,则以逃兵论处。

    于是乎,长子力战而亡,陈军也损失惨重,尔后振无言立即率大军冲杀,全歼陈军部队,因以少击多而获胜,振无言不仅没受到惩罚,反而遭受褒奖。有将领看不下去曾向斐无彩反应此事,但却遭受驳斥,谈振无言此举不过是兵法,以小博大罢了,并且此人日后也为振无言所针对,怒而解甲归田,却在归乡路上遭遇马贼截杀。此后,军中再无人敢触振无言之锋。”

    周柏秦顿了顿,突然补充道:“哦对了,我听闻振无言乃东宫太子麾下。”

    周柏秦说罢,静静地凝视着卫建宁二人,只见二人听闻此事,尽皆沉默不语,一时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卫建宁隐藏在桌案下的双手紧握到颤抖。他抬起眼,双眼流露冰雪之寒色:“不知周掌事告知本帅此事,是想说什么?”

    周柏秦微笑着,说道:“这些事不是元帅想知道的吗?周某只是替元帅解除心中的疑惑罢了。周某言已尽,便不再多做叨扰,告辞。”

    说完,周柏秦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卫建宁紧忙叫道,“本帅还有一事请问……”

    “卫元帅,”周柏秦冷冷打断,“能说的,该让将军知道的,我已经全说了。周某还有事,要去安息故人魂魄,将军若还有什么疑问,周某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说着,他不禁轻轻抚摸着胸前那个圆滚的包袱,随即冷声说道:“告辞。”

    便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宋玉峥看着远去的周柏秦,视线被亲卫合上的门所阻止,他面色严肃,回过头看向同样面色严肃的卫建宁,沉声说道:“看来我分析的没错。”

    周柏秦步伐沉着,他离开郡守府后走进一条小巷,随即走近一间屋子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门忽然被人从内部开了一条小缝,周柏秦迅速入内,看着面前那人,叫了一声:“何老。”

    何老比起前些日子消瘦了不少,似乎是因为一路的奔波所致,风尘仆仆的。他看了看周柏秦,淡淡地说道:“李延寿在里面。”

    周柏秦看了一眼内屋,又突然发现了什么,低下头看到何老腰间的衣服渗出的点点红色,不禁微微一滞,道:“这一路,辛苦何老了。”

    何老一笑,见他发现便也不再掩饰,勾起身子道:“要在万军之中劫出一个人对于年轻时的我来说的确不难,可惜啊,人终有一老。”顿了顿,他说道:“特别是那小子,功夫真不错。”

    “何老先去休息吧,等我处理完鹤兄弟的事后,我们便可以一直过那种安稳的日子了。”

    “好。”

    周柏秦推开里屋房门,十分简陋的一处卧房,李延寿正闭目盘坐在炕上。赵盈漾四肢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但何老还不放心一样,用特定的死结将他捆绑了个结实。

    眼瞧周柏秦进入,赵盈漾怕他伤害到李延寿一般,极为愤怒地挣扎着身,周柏秦甚至能听到他身上不断发出嘎嘣的脆响。

    “盈漾,别这样了,义父会心疼的。”李延寿闭目说道。他这一句后,赵盈漾的动作却是缓缓停歇了。

    “郡守大人,我们好久不见了。”

    李延寿缓缓睁眼,面容枯槁憔悴更甚前些日子。他见是周柏秦不由,不由微微一笑:“不过分别四五日,谈不上许久。”

    “于郡守大人而言谈不上许久,可于周某来说,却是度日如年一般。”周柏秦闭上眼,手中轻轻地抱住胸前那个包袱:“碍于家国大义,我无法阻止鹤兄的死亡,我一生为大郑行事自觉除了父亲,往后一生为国而行,再不会愧对任何人。可是这次,我愧对了鹤兄。”

    李延寿点点头,“我知道。今年之前,我从不觉得我李延寿一生愧对过谁,我一辈子都为这个国家,所有的国民付出血与肉,连我老了,也让我的儿子们去替我继续戍守边关,而我,佑护一方百姓,让他们在我的治下没有欺压、没有剥削。”

    “可是后来,你成了欺压他们的人、剥削他们的人,甚至是一城五十万百姓的死亡,也直接的跟你有着关系。”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要承受自己作恶的苦果了吗?”李延寿笑了笑,却又突然悲伤起来,“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作恶了这恶报很快就临头了,可其余那些作恶的人呢?为什么老天爷不惩罚他们!”

    “唔唔!义父、别难过。”一旁的赵盈漾见李延寿伤心,连忙忍着疼痛安慰起来。

    李延寿深呼吸了两次,眼含笑意地看向赵盈漾,“好孩子,义父不难过。”

    周柏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我知道你在说谁。放心吧,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老天爷会走神放过恶人,但我不会。振无言确有其罪,我不会放过他的,另外还有太子,若他真德行有亏,我也不会就让他这样安稳地坐上皇位的。”

    李延寿感激地点点头,“多谢你。”

    “别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鹤兄。”

    李延寿微微一笑,“总是是惠及了我,还是要多谢。”说着,他忽然叹息一声,“可憾,我是无法再见我儿一面了。”

    周柏秦看了看他,突然想起了当日痛哭日后消沉痛苦放纵酒水的郝明月。他终究是难耐心软,“待我祭奠了鹤兄,会让你这义子带着你的尸首去陈国。你儿子如今在陈国边军大营,陈人很是诚信,对他还不错。你该知足了,我只叫何老捉了你来而没有殃及你的妻子家人,也许诺了你死后能见到妻儿与之团聚。”

    李延寿神色黯然,“此事,多谢。只是我身为叛国之人,本不该多做这番要求,怪恶心人的。可我,终究不愿葬身于陈国的土地,也不愿肮脏的自己心安理得的躺进郑国疆土长眠,我无颜入地见横海五十万人。我想求你两件事,一则,我死后不必替我收尸,将我焚烧成灰随风散去吧;二则,我这义子乃是练武奇才,他幼时总为父母凌虐,心理受过极大的伤害,是我瞧不过去,给了他父母一大笔银子将他要来,然后一直悉心教导他长大的。但兴许就是因为他心理上的伤害,他对其余人都冰冰冷冷的,从来只听我一人的命令,但若无人惹他,他绝对不会伤及无辜,我希望你们能够放过他。”

    “放过他?”周柏秦看向赵盈漾,“这不大可能。他武功奇高,而且年幼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若放了他,无异于放虎归山,纵虎入林。”

    赵盈漾突闻,突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一双眼通红地看向周柏秦,“义父,孩儿愿随您同去。您不要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