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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征兆

    农历七月二十七,周一,天晴。白晓走进公司大门,坐到办公岗位前,刚要打开电脑备稿,这时成美丽走了过来。她看着白晓,突然开怀大笑,道:“弟弟,我们写生部来了三个新人,你的队伍可不小了。”

    白晓笑着回道:“既然有新人来,就麻烦姐姐你喽,以后他们的工作你来安排。”

    三个新人中,一人是个胖子,少说也得一百八十斤,姓邵;一人身子比较瘦小,站在白晓面前,看起来都要小了很多,姓韦;还有一人是个女孩,眼镜妹,姓花。

    三人还未做自我介绍,白晓便被黄垣叫到了办公室。黄垣让白晓坐下,问道:“看你最近精神不是很好,是不是遇上了烦心事?”

    白晓摇摇头,道:“还在倒时差,所以不怎么在状态,昨天看了医生,吃些药,过两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写生部成立,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奇异事件,眼下有个好的素材,你带成美丽与何景熙去看看,至于新人,我会让编辑部给你先带着,”黄垣道。

    白晓点点头,黄垣道:“市区最年轻的心理学教授张心平惨死家中,传闻被人捅了十六刀,案发现场凌乱,凶手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时间紧急,你们准备一下出发吧!”

    白晓走出黄垣办公室,把成美丽与何景熙叫到一旁,将出差计划说了一遍。何景熙不由得开口骂道:“该死的,又让我们去做这种事,感情是把刊物社当私家侦探社了。”

    张心平死了,这是白晓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他对此有些惋惜,甚至还有些后悔,如果他不去见张心平,也许这桩惨案便不会发生,不过事已至此,只能期盼警方早点抓住杀人凶手。

    这是一个噩耗,也是一个征兆。这又一次验证了白晓的梦是可以预见未来。他有些害怕这一项特异功能,因为他明明知道事件的结果,却无法去改变结果。

    白晓当起了司机,他去过张心平家,所以也算轻车熟路,只过了不到半小时,就来到了张心平的独栋别墅。

    此刻独栋别墅大门已经拉上警戒线,如果就这样闯入,一定会惹来麻烦。白晓叹了口气,对何景熙与成美丽说:“今日我们是不可能有收获了,这样吧,我们定一个见面地点,然后各自回家,明日在定下的地点汇合。”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何景熙叹了口气,道。

    “不行,这样我们会花费很多时间,而这段时间里,我们可能会错过很多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在离案发现场近附近住下来,一边收集素材,一边寻找灵感,”成美丽道。

    “可是这一带都是富人居住地,我们的经济难以支持开销,”何景熙将困难说了出来。

    “弟弟,你好歹也是去过英国的,难道说连我们的一夜消费都承担不起吗?”成美丽拍拍我的肩膀,戏谑地说。

    “喂,你怎么老是拿白晓出国这件事来说事,先不说白晓是否有钱,难道说你就那么地不懂得自食其力吗?”何景熙突然发怒,指着成美丽便是臭骂。

    白晓立即拦在二人中间,他知道两人又在一唱一和,但是阳谋看得透,却解不了,他笑着说道:“二位不要动怒,这里的房子不算贵,住一夜的费用我还是付得上。”

    三人选择了一栋比较差的别墅,这别墅的主人出国了。主人把房子交给了中介公司,这一带居住的都是富人,很少有人到这边租房,所以一直没有租出去。

    中介人员是个瘦小的中年人,他身材矮小,肚子里的墨水可不少,一路侃侃而谈,扒拉个不停。到了别墅门口,中介人员大笑着说道:“我这就开门给你们看房子,放心,空间保证大,院子也很大,而且很隐秘,办事不会让人撞见。”

    门打开之后,成美丽也不客气,一溜烟冲了进去,白晓与何景熙对视了一眼,慢慢走进去。房子很大,光是院子都可以建三四栋楼,但也很萧条,树枝参差不齐,道路上还长了许多杂草。

    “这是荒废了很久的房子吧,你这样做不觉得对不起顾客吗?”白晓开口问道。

    “哦,房子拥有者已经离开六年了,这片区域是富人区,都有自己的房子,而且这里距上班地很远,高级打工仔不会来,所以看起来比较萧条,不过你们放心,房子内部很干净,”中介人员是个厚脸皮,他看了白晓一眼,有声有色地说道。

    “嗯,你经常到这边吗?”白晓问道。

    “这片区域委托的房子很多,我们经常过来打扫,”中介回答道。

    “那你知道张心平惨死案吗?”白晓观察着房子的周围环境,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听人说报案者是一个快递员,你们不会是警察吧?”中介反问道。

    “那倒不是,我们是编辑,写古怪恐怖故事的编辑。这不听人说她死相凄惨,所以就过来了,希望能找一点资料,对了,怎么找你知道快递员吗?”我问道。

    “这个我得回去问问同事,如果有了结果,我打电话告诉你,”中介回答道。

    “房子很大,只是一个客厅,大概都有五百平方,富贵人家可真是奢侈,沙发的宽度都像一张双手床,更别提各种家具了,”何景熙叹了口气,躺在沙发上很是享受地道。

    “你也有机会过这种生活,相信我,只要理想在,一切皆有可能,”这种大房子应该不会没有酒,所以白晓进门后,一直在环顾四周,他想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两瓶房主人落下的好酒。

    “我嘛,就不指望了,不过也得谢谢你,让我体味了一次富贵人家的生活,”何景熙平躺在沙发上,满是享受,“白晓,你学历那么高,为什么要到这种小刊物社工作呢?”

    “这种生活很好啊,”白晓说完,不由得轻轻地摸了摸鼻子,有时候,他很想找个陌生人倾诉自己心里的苦。告诉这个陌生人,他曾经只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但是他却幸运地长大成人。虽然后来他进入了那个奢侈的大家庭,可他相信对他冷嘲热讽白家人一定不少。

    白晓在家里待将近四个月,这四个月里,除了每日和外文老师学习外文,就是和母亲聊天。记得有一次,白麒带他去赴家庭宴会,和他一般大小的家族兄弟都在他面前炫耀。

    “你的家呢,”何景熙躺了一段时间,突然开口问道。

    “我的家在南方,但是我只在家里住过半年,我长期在舅舅家住,这次我回国了,也不打算回去,家里的人都太虚伪了,”白晓散漫地回答道。

    “你在逃避,害怕自己笨手笨脚,将简单的事情搞砸,”何景熙说完笑了笑。

    “滴答滴答……”

    白晓的手机响了,他把手机掏出来,看一眼,是白麒打来的电话。他很自然地接通,道:“爸。”

    “四年过去了,你也应该回国了对吧。”

    “我已经回国了,”

    “既然回国了,就回家。我老实给你说吧,四年之后,家族将会大选,从你们这一代挑选未来继承人。我希望你能回来主持一些我手里头的事,为这个位置争取一下。”

    “爸,给我点考虑时间。”

    “好吧,想好了尽快回来。”

    “我知道了,还有事,先挂了,”白晓将电话挂断,他面试凝重,瞬间想起了莱文先生的话,“白晓,你不适合经商。”

    何景熙坐了起来,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我去洗把脸,”说完,白晓往厕所去。

    白晓推厕所大门,进入厕所里,打开水龙头,向洗脸盆里灌了半盆水,他将头浸泡到水里。直到感觉呼吸困难,才将头伸出来。

    他从小生活在农村,过着拮据生活,可是在他十七岁的时候,却进入了一个每天都要算计亲人的家庭。所以他在欧洲并没有学习白麒给他安排的工商管理,而是心理学。

    他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不回去,家族里的亲人一定会嘲笑他慢慢老去的父母,回去了,就得顺着家族潮流,顺着父亲的意思,不择手段地拿到继承者之位。

    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头被人按了一下,整个脑袋往脸盆里去,他伸出手往身后挠,想要扳掉头上的手,可是怎么也碰不到东西。

    危急存亡之际,白晓伸出舌头,顶开脸盆活塞,水哗啦啦地流下管道,水流干之后,他吐了一口气暗道,小命算是保住了。

    白晓抬起头来,看向镜子,一个个水珠从头发上坠下,落到脸盆里,他眼前的屏幕突然出现一个个红色的字:我说过,不要将我的事告诉警方,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是再犯,我会拿了你的命。

    或许那人真的是鬼怪,因为他比白晓要恐怖不知道多少倍,白晓只是有一丝遐想,便会被那人制止。

    白晓吐了一口气,摇摇头,走出厕所,他不想何景熙看到自己的狼狈,脸上洋溢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