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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涅槃

    在斯佩迪一战之后,亚诺只身击败死灵法师艾达斯的事情就被传开了,被森林里的人们反复加工,版本也变得越来越离谱,什么亚诺化身太阳之神轻轻一掌便将传说中的冥域死神奥贝赛顿化为灰烬之类的版本都广为流传,这使得亚诺已经在人们心中神化了,现在亚诺走到哪里,看见亚诺的人都虔诚地跪拜,奉他为太阳的化身,这也让亚诺苦恼不已,自己和森林里的人本就是朋友关系,现在却变得像神和信徒一样,让亚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并不享受这种被人高高捧在上面的感觉,亚诺是一个向往和平与自由,他喜欢人人平等,和睦相处的时间,而不是现在这种奇葩的样子。

    尽管亚诺尽力解释,但大家似乎更愿意相信那个广为流传的版本,这使得亚诺最近连门都不敢出,独自一人躲在木屋里,当时在与艾达斯的战斗中晕了过去,自己只记得成功唤醒了太阳的力量,之后便昏迷了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至于艾达斯,估计也是咎由自取吧,将自己的生命献祭给了奥贝赛顿,结果落得这个悲惨的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不过万幸的是,这一段棘手之事终于告一段落了,森林中的地狱教廷残党已经尽数团灭,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虽然亚诺始终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他有一种预感,不久的将来,森林会遭遇一场更大的浩劫。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吧。”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景色,亚诺喃喃道。

    相比亚诺,灵月在这次战斗中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自己的龙之力被尽数抽走,如今的自己,法力尽失,与凡人无异,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使得灵月终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不出,她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从尊贵的龙族沦落成一介凡人,自己甚至连龙化的力量都没有了,这种巨大的落差,彻底击溃了灵月的心理防线,整日郁郁寡欢,伊尔斯也去劝过灵月,但根本没有作用,也只能作罢。

    “咚咚咚。”灵月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但灵月似乎却并没有听见,她的世界一片寂静,失去力量的失落与迷茫,使得现在的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对未来的恐惧,她开始害怕自己之后的日子,失去了龙的力量,狼人们是否还像之前这样尊敬她?自己是否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当年高僧所说的救赎自己是否能找到?太多太多的困惑纠缠着此时的灵月,让她脑子停止了思考,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咚咚咚。”敲门声继续响着,门外传来了伊丽丝的声音:“灵月大人,开一下门吧,我是伊丽丝,我给您送来了点心。”伊丽丝说道,最近为了灵月的事情伊丽丝也是忧心忡忡,她是一位善良的狼人女孩,灵月在当时原谅了狼人族的过失,还成为了狼人族的保护神,这些恩情自己都铭记于心,狼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种族,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狼人的传统,他们深知团结的重要性,所以对恩情也十分看重。

    灵月恍惚间也听见了敲门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你走吧。”

    听见灵月的话,伊丽丝更加担心起了灵月如今的状态,满满的负面情绪占据了灵月的内心,在这种状态下,万一想不开寻短见怎么办?毕竟现在灵月跟常人无异,生命显得尤为脆弱,如果自寻短见是很轻松的事。

    “灵月大人,您开开门吧,我有话想跟你说,我爸爸那个大老爷们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我懂您,您让我进来吧。”伊丽丝没有放弃,继续敲着门,期待着灵月回心转意。

    灵月听着门外伊丽丝的恳求,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向门边,打开了门。

    门被缓缓打开,伊丽丝看见了憔悴的灵月,此时的灵月,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平时那头秀美的蓝色长发如今蓬乱不堪,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也失去了灵光,黯淡无神,真个人的精神面貌也是一种颓废的状态,看上去是那么的丧。

    “灵月大人...”看着此时完全不同的灵月,伊丽丝鼻子酸酸的,她很难感受到灵月此时从巅峰跌落低谷的心情,看着如今颓废的灵月,伊丽丝很想哭出声来,但她不能哭,她的哭泣只能徒增伤悲,甚至会让灵月觉得自己在可怜她,强者的自尊是受不了这种怜悯的。

    伊丽丝挤出一丝笑容,走进屋内,将手中端着的甜点放在了桌子上。

    灵月关上门,重新坐回了床边,又陷入了无尽的呆滞,像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伊丽丝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伸手握住了灵月的手,看着灵月说道;“灵月大人,我知道,您现在失去了力量,感觉到迷茫,但您在我心目中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在我心目中的灵月大人,是高贵的,是强大的,她拥有着强劲的实力,还有坚强的内心,还有一颗不曾轻易透露的温柔心灵!”伊丽丝看着灵月的眼睛,认真地说着。

    这些都是她的真实想法,初来狼人族的灵月,虽然看上去不食烟火,难以接近的样子,但是灵月的内心是很温柔的,她常常帮助着部落里的狼人们,但却又不怎么和大家交流,或许是她的不善言语,她不懂如何向他人表达自己的善意,又或许是难以放下自己的架子,她总是默默地帮助着狼人族,伊丽丝偷偷看到过很多次,灵月用风帮小狼人们取下树上的皮球,悄悄用力量托住了狼人扛不住的巨木,在毒辣的高温下,降下甘霖为汗流浃背的狼人工人解暑......但灵月在帮助过狼人们后,却悄悄离开,以至于狼人们都不知道是灵月帮助了他们。

    这些伊丽丝都看在眼里,她知道,灵月并不像她外表一样冰冷,她知道,灵月是一位善良的守护神,默默地守护着狼人族。

    “灵月大人,我知道,您一直在默默地帮助着我们,这些我都看到了,我一直很感激您,愿意屈身伊万部落,成为我们的守护神,您用来守护我们的,从来都不是你那强大的力量,而是你那颗温暖的心!所以请不要再这么颓废下去了,灵月大人!大家都不希望看见您这个样子!”伊丽丝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实在不忍心看到灵月如今的样子,惹人心酸。

    看着眼前流泪的伊丽丝,灵月静如死水的内心波动了一下,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狼人女孩说的话,深深地触及了自己的心,自己在离开东方后,逐渐开始反省以前顽劣跋扈的自己,她改变了很多,尽管如此,但她始终觉得别人跟自己有距离,或许是自己放不下自己的与生俱来的高傲,她虽然很想去和别人交流,但她却始终开不了口,只能默默地帮助着狼人们,她也逐渐地从狼人们开心的笑容中得到了快乐,或许这就是一个互相救赎的过程吧,伊利斯说的话,说到了自己心里去了,让灵月有些动容。

    看着灵月恢复了几分神色的眼睛,伊丽丝继续说道:“灵月大人,即使你现在失去了力量,但您依然是我们的守护神,守护神不仅仅是用力量来保护子民的,而是用一颗温暖的心,你看太阳,它何时用强大的力量保护地上的生灵,它只是日复一日的散发着它无私的光辉,给予地上的生灵们温暖,静静地庇护者它的孩子们,所以灵月大人,虽然您暂时的失去了力量,但您依然是您,依然是狼人族守护神,是尊贵慈爱地龙神大人!”

    听着伊丽丝的话,灵月没发觉两行热泪已经顺着自己的脸颊滑落,从来没有人这么感谢激励过自己,自己活到现在,也从来没有人这么掏心掏肺的述说着想法,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动,原来被人爱戴的感觉,是如此的微妙。此时的灵月,似乎渐渐明白了高僧的教诲,所谓救赎,或许就是如此吧。

    “灵月大人...”看着眼前落泪的灵月,伊丽丝也是惊讶不已,她从来没想过灵月流泪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灵月永远是那位坚强的龙女,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落泪。

    “谢谢...”灵月不自觉地说出了这两个平日难以启齿的字,以前的自己,根本不屑,也不懂这两个字的含义,但现在,她好像有些懂了,狼人一族的不离不弃,让此刻落寞的自己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她似乎明白了居住在东海的人们为何如此爱戴父亲了,也知道地位高贵的父亲为何会愧疚地向这些渺小的人类下跪了,人与人的相处从来都不是靠武力威慑能维持的,而是靠互相帮助,互相尊重。

    “灵月大人...”伊丽丝忍不住心中的酸楚,抱住了灵月放声痛哭,灵月感受着怀里这位小姑娘炽热的泪水,冰封已久的内心似乎也慢慢融化了,她伸出手,抚摸着伊丽丝的脑袋,轻声说道,:“谢谢你...伊丽丝。”

    简短的话语,却包含了无尽的感情,灵月在这一刻也获得了救赎,此刻,在保护着龙蛋的屋子里,沉寂已久的龙蛋有了异动,它似乎感受到了灵月此刻的重拾信心,引起了强烈的共鸣,从蛋中迸发出耀眼的生命光辉,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这使得负责照顾龙蛋的狼人们都吓了一跳。

    “我会振作起来的,放心吧。”灵月扶起伊丽丝,温柔的微笑着,此时的灵月,少了一份落寞,多了一份振作,她已不再迷茫,变强不只是靠力量,而是靠一颗坚毅温柔的内心,自己终于明白了,失去了力量不要紧,自己依然是自己,灵月,从未倒下!

    此时,龙蛋的共鸣达到了顶点,一道耀眼的光芒冲破屋顶,映亮了整片沃尔斯山林,蛋壳逐渐出现裂缝,随着密密麻麻的裂纹布满蛋壳,巨大的蛋轰然碎裂,一只浑身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小龙破壳而出,它曾经是无数死于灵月狂怒的悲惨亡灵,在经历过净化,引导,孕育,感化后破茧重生!随着灵月的救赎,这只由灵魂转生的小龙,降临于世,它代表着重生的希望,也代表着灵月内心的升华。

    狼人们欣喜若狂的看着破壳而出的小龙,奔走相告,所有的狼人都来到了小龙的周围,好奇的看着这只飘浮在空中,散发着强壮生命力的新生命。

    灵月和伊丽丝也得到了消息,连忙赶了过来,狼人们看到灵月,纷纷让开道路,留给这位“母亲”。

    灵月缓缓走到小龙面前,已是热泪盈眶,她轻轻地伸出手,将小龙捧在手心中,感受到母亲的存在,小龙张口稚嫩的小嘴,嗷嗷地叫着,可爱的将脸贴在母亲的手心蹭着,看着眼前自己孕育的生命,灵月终于明白了当年高僧的苦心,自己犯下滔天大错,被迫流浪异乡,还怀着一个奇怪的孩子,她迷茫过,她彷徨过,她也迷失过,但打不到自己,只会让自己更强,如今,她获得了救赎,她的内心得到了净化,她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此刻,随着小龙力量的觉醒,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了灵月的体内,霎时间,天地变色,一道道光芒涌入了灵月的体内,蔚蓝色的龙鳞逐渐浮现,一堆龙角正从头上缓缓生出,一条有力的龙尾也在慢慢重生,灵月此时的双瞳,重新绽放出了耀眼的蓝光,天雷滚滚,骤雨瞬至,在这天地异象中,灵月一跃而起,伴随着满天的雨水,化身成了一条威风凛凛的神龙,她的力量,回来了!

    灵月以真龙的姿态重新降临于世,小龙开心的围绕着灵月飞翔着,地上的狼人们也沐浴着雨露,开心的庆祝着灵月的觉醒。

    “神迹!这真是神迹!”伊尔斯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由衷感叹道。

    此时的灵月,看着地上欢呼雀跃的狼人们,欣慰的笑了,她从未孤单,怀抱着小龙,灵月向着天空,发出了一声响彻天际的龙吟,乌云被驱散,雨也止住了,阳光重新撒下,雨过天晴,龙获新生。

    东方龙族,祥瑞与创造的化身,龙之力,源于心,心之道,是为坚,心怀慈悲者,普度众生,无坚不能摧,无事不可成,心所向之处,万物皆生,万事皆成,这边是东方龙族的力量!

    也就在此时,被艾达斯吸走的,象征着过去灵月的力量,因为灵月的重生,而烟消云散,随着曾经那个灵月,一同烟消云散。

    一处迷窟中,一位紫袍人手中的法球轰然碎裂,里面竟空无一物。

    “怎么回事?”紫袍人大惊失色,“这不可能!”他感受着法球的力量,原本蕴含着强大龙之力的法球,此刻却平凡无奇,没有半点力量。

    “该死的东方龙!”紫袍人气急败坏,将法球的碎片狠狠摔在地上,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