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宁沫还是没心没肺地吃着鱼。她看上了毓曦碗中的一道菜，瞧着主子似乎是不打算再动筷了，于是她悄悄地伸出了手。
毓曦瞥见了那罪恶的手爪，将碗推了过去。
随后又将面前的菜推到了尹知秋面前。
“这些，吃不下了。”
尹知秋看着几乎未动的菜，无奈地起筷。
手指不断地叩击着桌面，毓曦目光呆滞地盯着墙面。
“想什么呢。”
“荒川之事。”
说好的解决此事，可到现在还是毫无半点头绪。
此处离荒川不是特别远，也许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而且…驿站的女人好像知道些什么，看来还得回去问问清楚。
“别急着想回荒川，容易被人盯上。”尹知秋放下碗筷，慢条斯理道，“现在，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毓曦闻言皱起了眉头。
一路之上如影如随的人影，想将那人揪出来，却无从下手。直至到了城中，才失去了踪迹。
原来，跟进来了吗。
“难道是，跳跳僵尸？”宁沫鼓着腮帮子有些激动。
“把饭咽下去。”毓曦害怕她一激动喷尹知秋一脸。
宁沫快速地咀嚼了起来，灌了一口茶水后清了清嗓子。
“那僵尸可厉害了！我回头的时候看见它跳的很高。”
尹知秋心下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他看见她们三人时正施展着轻功跃上跃下。
莫不是…跳跳僵尸，说的便是他？
“我先前，曾看到过三个人影。”尹知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吧！你也看到了吧。是不是跳的特别高！”
一口茶哽在喉间，尹知秋心下叹了口气。
罢了，这姑娘随主子。
“吃完便走吧。去看看有何线索。”毓曦阻止了宁沫想要继续探讨跳跳僵尸的念头，率先站起身来。
几人走出了酒楼，往一条小道上拐去。
宁沫和岚音已经隐去了身形，僻静的小路上只有尹知秋和毓曦的身影。
“阁下，跟了一路，累吗？”那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让人听的很是不悦。
“姑娘。好耳力。”脚步声从一处响起，一个人影走了出了。可还未站住脚，便被迎头一剑给吓了一跳。
来人敏锐地躲过了一击，却被另一把剑抵住了脖颈。
“在下鹤田井御。失礼了。”
毓曦看着眼前的男子认出了他便是昨晚的那个剑客。语气当即不客气起来。
“阁下看着相貌堂堂，气质温和，没想到却尽做些龌龊事。”
听她这么说，鹤田却是不恼，只是静静地笑着。
褪去了黑色衣衫和高帽，换上了寻常的服饰，看起来比昨晚顺眼了一些。
鹤田打量着毓曦与尹知秋，他深知自己此时并非是他们的对手，昨日除了斩下她的一缕发丝外，并没有机会伤她分毫。
自己的伙伴也无法伤到其他人，如若不是借着黑暗和诡异的步法，恐怕今日他无法站在此处。
鹤田是个懂得放弃的人，适合献祭的人很多，他虽看上了这几人，却也知进退。
只是如今，仪式快成了，他不想让人来打扰祭天一事。
“在下来告诉各位一事。别无他意。”鹤田拱手道，“阁下既能安然无恙地出这荒川之地，那在下便不会再为难各位。只是这荒川，我劝各位别再回去了。”
“如若我偏要回，你奈我何？”
“好自为之。”鹤田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身形往后一缩想要逃脱。却被两道人影追上，控制在两把剑刃之下。
好快的身手，鹤田不敢再轻举妄动，脖颈处的刀刃已割破了皮肤。
毓曦看着他冷笑，自身都难保了竟还想着威胁她。
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尹知秋突然扬扇挡住了一个黑衣人的攻击。
四周散发出浓烈的杀气，几个黑衣人身法诡异地朝着岚音和宁沫而去。
为抵挡攻击，她们二人不得不收回架在鹤田脖子上的长剑。
当刀刃离开的那一刹那，鹤田一个闪身便向后退去，不一会便失去了踪影。
黑衣人并不恋战，见鹤田逃脱便也脱身离去。
穷寇莫追，岚音和宁沫回到了毓曦的身边。
尹知秋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微微握拳。
看来，这荒川之旅很快便要开始了。
鹤田并未回到荒川之地，而是在城中的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他此行的目的不止是为了祭天，还为了那传说中的引魂书。
古卷所载，得引魂书一卷结合一阵法便可施展秘术。
到时，祭天一过，他便得到了鬼神的认可。
待寻到引魂书后，再向鬼神奉上生命，得到鬼神之力，接着辅以秘术，那他便是这世间最强一人。
到时候，他回到宗家，必不会被冷落。
就是这想要获得认可的心，才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力，有的不过是渲染之后的神话罢了。
离最近的阴日还差三天。还可在此逗留两日。希望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另一边，尹知秋与毓曦打算整修一晚后便启程再临荒川。
夜间，尹知秋睡的很不踏实，那火焰灼烧的场景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又一次惊醒之后，他起身走到了外面。
“哟。”头顶之上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尹知秋抬头便见毓曦正坐在屋顶之上。
“你也睡不着，是这的被褥不合心意吗？”尹知秋跃上去，坐在她身边。
他在此处并无别院，可城中人杂，他喜静，便盘下了这酒楼的一层客房。
“非也非也。”毓曦偏过头看着尹知秋，目光之中带着探究。
“怎么？还想着分道扬镳之事？”感受到她的目光，尹知秋佯装不知，岔开话题。
“想不通的事情不去想，放不下的东西不去拿。”夜风迎面而来，吹得毓曦眯起了眼。
她别过头，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继续说道，“道理谁都懂，可我就是偏要想，偏要拿。”
尹知秋扬唇一笑，心下明白了这小妮子在打着什么算盘。虽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开口道，“明白了。你想问什么？”
“心中疑惑之事。”
“我并无什么显赫身世。”他只是个闲王罢了。
“栎儿…是何人？”
尹知秋心下咯噔一声，过了一会才答道，“心中人。”他不想撒谎。
“你…记了她多少年？”
“很久。”
“未曾…忘记过吗？”
“曾经坚信，如今…不知。”最后两个字说个极轻，仿佛是一声叹息融入了夜风之中。
心中的涟漪渐渐向外扩散，尹知秋不敢偏头去看毓曦的表情，他不确定她是否听清了。
许久，才听到一声轻笑。
毓曦撑着手臂，望着天空，轻声道，“信你。”
“这么轻易？”
“江湖侠客，向来随性。”毓曦答道，也同时回答了尹知秋尚未问出口的问题。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罢了，反正，他不会伤她，她亦然，便足够了。
尹知秋不是个贪心的人，他深知凡事不可急功进取，点到为止才是最完美的距离。
毓曦也不算是个顶顶糊涂的人，她做任何事，帮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就比如，查明荒川之地的真相，便是要验证一件事。
两人就这样在屋顶之上坐到了日出，收拾好东西后，便出发了。
再次回到荒川后，他们先是去了先前的驿站，发现并无人在其中。
宁沫发现了地上有几滴血迹，颜色有些发黑，应是残留了一段时间了。
血迹延伸向某处，他们寻了过去，打开了驿站的后门。
一路上，血迹断断续续，但他们还是摸索地找到了地方。
那是一个周围都被巨石包裹住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祭坛便建在了其中。其上正悬挂着一个浑身淌血的人。
毓曦定眼一看，正是他们所寻之人。
几个高帽男走上了祭坛，拿着长棍戳了戳她，见她微微抖动了两下后，便将她放了下来。
几人交流了一下后，其中一人蹲下身，开口道，“喂。还，活着吗？”语调听起来极其变扭。
见女人没有反应，那人测了测她的鼻息，发现有气后便指使着另外几人将她抬了下去。
祭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女人可不能出事。她的血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算时间，鹤田大人也快要回来了。不知他可否心想事成。
第二日清早，鹤田出现在了祭坛中间。
明日午夜便是祭天仪式的开始。他查看着祭坛周围是否布置妥当。心下的激动之情越来越强烈。
很快，很快他的目标便能更近一步了。
突然，他的目光暗沉了下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抬手招来一人，扬手便掐断了他的脖颈，拎着那人来到某处，将他的头摁在了地上。
口中溢出的鲜血让那处变的鲜红起来。
鹤田抛掉尸体，在鲜血之中画了什么。随后便将尸体焚烧了。
和之前一样，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薄如蝉翼的黑色东西附在了灰烬之中，随后放了一个东西进去，燃起手中符咒将其点燃，随后包好。
黑影缓缓升起，四处飘了起来。
这东瀛人，怪东西倒是挺多。毓曦等人埋伏在一边不敢轻举妄动。根据经验，如若此刻他们动了，这黑影怕是要朝着他们来了。
就这样埋伏了一天，到了第二日午夜。
鹤田换上一套白色的衣服，带上了同色的高帽走上了祭坛。
他用着自己土地的语言，吟唱起了咒文。
铃铛声在祭坛中响起。
许多人的人的声音附和着他吟唱着咒文。
“上祭品。”鹤田扬声道。
毓曦几人探出了头，借着斑驳的月光，他们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被抬了上来。
如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众人还以为她已经失去了生命。
鹤田将鲜血涂抹在了女人的额头，手背，脚背之上，随后抽出太刀，割破了自己手掌，将自己的血再依次涂抹于其上。
祭坛中心处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篝火。
火焰吞噬着悬挂在其上的尸体。
鹤田见尸体被烧光后，再一次吟唱了一段咒文，随后便让人抬起了女人。
看这架势…似乎是想将她扔入火中，活活烧死！
记忆之中的那个场景再次浮现了出来，尹知秋压下满腔怒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手中折扇一开一合间，几个高帽男便被他击退了。
“大胆！”鹤田举着太刀直指尹知秋。
毓曦翻身而上，毫不畏惧。
鹤田和上次一样露出了一丝笑容，眸光清澈，但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直至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真好啊。鬼神大人，在下这就将这些人献给您。”
说完，便冲了过去。
毓曦一把拽起地上昏迷的女人将她交给了岚音和宁沫。
“把祭品夺回来！”鹤田声音沙哑，命令道。
一众高帽男冲向了岚音二人，宁沫护住了女人，岚音抵挡着攻来的敌人。
鹤田的剑术十分了得，所到之处皆为剑光。
尹知秋与毓曦一时间竟无法将他拿下。
鹤田有意将他们往篝火处逼，但毓曦聪慧，抬剑挑起带火的木棍向着鹤田甩去。
太刀斩断了飞来的木棍，火光消失的一刹那，尹知秋已一跃而起，一脚蹬向了鹤田的胸口。
手腕飞快地转动太刀横在胸前，随后刀刃向上，一下便削去了尹知秋的鞋底。
毓曦托住了急急后退的尹知秋，落华出鞘，刀刃处折射着隐隐的光芒。
鹤田将目光放在了落华之上，扬起唇，咧嘴道，“好剑。美人。妙哉。”随后便攻了过来。
毓曦迎了上去，长剑斩上太刀之上，手腕借着内力将其往下压去。
“好剑术。”鹤田手中一沉，手臂竟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当下便松开手，任太刀掉落。随后一个假动作使得毓曦后仰，脚下一挑，太刀重回手中。
落华闪出一道剑光再次攻向了鹤田持刀的手。
一下，两下，三下。
毓曦心中数着，她略微有些摸清了鹤田的招数，在他手腕翻转的一刹那，飞身而起。
落华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剑光，而尹知秋则藏身其中，扬手一击。
折扇敲中了太刀，强大的内力使鹤田一瞬间无法握住兵刃，一松手，太刀落了下去。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毓曦踩着太刀将其踢入了篝火之中。
毓曦瞥见了那罪恶的手爪，将碗推了过去。
随后又将面前的菜推到了尹知秋面前。
“这些，吃不下了。”
尹知秋看着几乎未动的菜，无奈地起筷。
手指不断地叩击着桌面，毓曦目光呆滞地盯着墙面。
“想什么呢。”
“荒川之事。”
说好的解决此事，可到现在还是毫无半点头绪。
此处离荒川不是特别远，也许能打听到一些线索。
而且…驿站的女人好像知道些什么，看来还得回去问问清楚。
“别急着想回荒川，容易被人盯上。”尹知秋放下碗筷，慢条斯理道，“现在，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毓曦闻言皱起了眉头。
一路之上如影如随的人影，想将那人揪出来，却无从下手。直至到了城中，才失去了踪迹。
原来，跟进来了吗。
“难道是，跳跳僵尸？”宁沫鼓着腮帮子有些激动。
“把饭咽下去。”毓曦害怕她一激动喷尹知秋一脸。
宁沫快速地咀嚼了起来，灌了一口茶水后清了清嗓子。
“那僵尸可厉害了！我回头的时候看见它跳的很高。”
尹知秋心下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他看见她们三人时正施展着轻功跃上跃下。
莫不是…跳跳僵尸，说的便是他？
“我先前，曾看到过三个人影。”尹知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是吧！你也看到了吧。是不是跳的特别高！”
一口茶哽在喉间，尹知秋心下叹了口气。
罢了，这姑娘随主子。
“吃完便走吧。去看看有何线索。”毓曦阻止了宁沫想要继续探讨跳跳僵尸的念头，率先站起身来。
几人走出了酒楼，往一条小道上拐去。
宁沫和岚音已经隐去了身形，僻静的小路上只有尹知秋和毓曦的身影。
“阁下，跟了一路，累吗？”那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让人听的很是不悦。
“姑娘。好耳力。”脚步声从一处响起，一个人影走了出了。可还未站住脚，便被迎头一剑给吓了一跳。
来人敏锐地躲过了一击，却被另一把剑抵住了脖颈。
“在下鹤田井御。失礼了。”
毓曦看着眼前的男子认出了他便是昨晚的那个剑客。语气当即不客气起来。
“阁下看着相貌堂堂，气质温和，没想到却尽做些龌龊事。”
听她这么说，鹤田却是不恼，只是静静地笑着。
褪去了黑色衣衫和高帽，换上了寻常的服饰，看起来比昨晚顺眼了一些。
鹤田打量着毓曦与尹知秋，他深知自己此时并非是他们的对手，昨日除了斩下她的一缕发丝外，并没有机会伤她分毫。
自己的伙伴也无法伤到其他人，如若不是借着黑暗和诡异的步法，恐怕今日他无法站在此处。
鹤田是个懂得放弃的人，适合献祭的人很多，他虽看上了这几人，却也知进退。
只是如今，仪式快成了，他不想让人来打扰祭天一事。
“在下来告诉各位一事。别无他意。”鹤田拱手道，“阁下既能安然无恙地出这荒川之地，那在下便不会再为难各位。只是这荒川，我劝各位别再回去了。”
“如若我偏要回，你奈我何？”
“好自为之。”鹤田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后身形往后一缩想要逃脱。却被两道人影追上，控制在两把剑刃之下。
好快的身手，鹤田不敢再轻举妄动，脖颈处的刀刃已割破了皮肤。
毓曦看着他冷笑，自身都难保了竟还想着威胁她。
就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尹知秋突然扬扇挡住了一个黑衣人的攻击。
四周散发出浓烈的杀气，几个黑衣人身法诡异地朝着岚音和宁沫而去。
为抵挡攻击，她们二人不得不收回架在鹤田脖子上的长剑。
当刀刃离开的那一刹那，鹤田一个闪身便向后退去，不一会便失去了踪影。
黑衣人并不恋战，见鹤田逃脱便也脱身离去。
穷寇莫追，岚音和宁沫回到了毓曦的身边。
尹知秋看着那些人消失的方向，微微握拳。
看来，这荒川之旅很快便要开始了。
鹤田并未回到荒川之地，而是在城中的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他此行的目的不止是为了祭天，还为了那传说中的引魂书。
古卷所载，得引魂书一卷结合一阵法便可施展秘术。
到时，祭天一过，他便得到了鬼神的认可。
待寻到引魂书后，再向鬼神奉上生命，得到鬼神之力，接着辅以秘术，那他便是这世间最强一人。
到时候，他回到宗家，必不会被冷落。
就是这想要获得认可的心，才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力，有的不过是渲染之后的神话罢了。
离最近的阴日还差三天。还可在此逗留两日。希望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另一边，尹知秋与毓曦打算整修一晚后便启程再临荒川。
夜间，尹知秋睡的很不踏实，那火焰灼烧的场景时不时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又一次惊醒之后，他起身走到了外面。
“哟。”头顶之上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尹知秋抬头便见毓曦正坐在屋顶之上。
“你也睡不着，是这的被褥不合心意吗？”尹知秋跃上去，坐在她身边。
他在此处并无别院，可城中人杂，他喜静，便盘下了这酒楼的一层客房。
“非也非也。”毓曦偏过头看着尹知秋，目光之中带着探究。
“怎么？还想着分道扬镳之事？”感受到她的目光，尹知秋佯装不知，岔开话题。
“想不通的事情不去想，放不下的东西不去拿。”夜风迎面而来，吹得毓曦眯起了眼。
她别过头，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继续说道，“道理谁都懂，可我就是偏要想，偏要拿。”
尹知秋扬唇一笑，心下明白了这小妮子在打着什么算盘。虽有些犹豫，但他还是开口道，“明白了。你想问什么？”
“心中疑惑之事。”
“我并无什么显赫身世。”他只是个闲王罢了。
“栎儿…是何人？”
尹知秋心下咯噔一声，过了一会才答道，“心中人。”他不想撒谎。
“你…记了她多少年？”
“很久。”
“未曾…忘记过吗？”
“曾经坚信，如今…不知。”最后两个字说个极轻，仿佛是一声叹息融入了夜风之中。
心中的涟漪渐渐向外扩散，尹知秋不敢偏头去看毓曦的表情，他不确定她是否听清了。
许久，才听到一声轻笑。
毓曦撑着手臂，望着天空，轻声道，“信你。”
“这么轻易？”
“江湖侠客，向来随性。”毓曦答道，也同时回答了尹知秋尚未问出口的问题。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罢了，反正，他不会伤她，她亦然，便足够了。
尹知秋不是个贪心的人，他深知凡事不可急功进取，点到为止才是最完美的距离。
毓曦也不算是个顶顶糊涂的人，她做任何事，帮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就比如，查明荒川之地的真相，便是要验证一件事。
两人就这样在屋顶之上坐到了日出，收拾好东西后，便出发了。
再次回到荒川后，他们先是去了先前的驿站，发现并无人在其中。
宁沫发现了地上有几滴血迹，颜色有些发黑，应是残留了一段时间了。
血迹延伸向某处，他们寻了过去，打开了驿站的后门。
一路上，血迹断断续续，但他们还是摸索地找到了地方。
那是一个周围都被巨石包裹住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祭坛便建在了其中。其上正悬挂着一个浑身淌血的人。
毓曦定眼一看，正是他们所寻之人。
几个高帽男走上了祭坛，拿着长棍戳了戳她，见她微微抖动了两下后，便将她放了下来。
几人交流了一下后，其中一人蹲下身，开口道，“喂。还，活着吗？”语调听起来极其变扭。
见女人没有反应，那人测了测她的鼻息，发现有气后便指使着另外几人将她抬了下去。
祭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女人可不能出事。她的血可是很重要的东西。
算时间，鹤田大人也快要回来了。不知他可否心想事成。
第二日清早，鹤田出现在了祭坛中间。
明日午夜便是祭天仪式的开始。他查看着祭坛周围是否布置妥当。心下的激动之情越来越强烈。
很快，很快他的目标便能更近一步了。
突然，他的目光暗沉了下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
抬手招来一人，扬手便掐断了他的脖颈，拎着那人来到某处，将他的头摁在了地上。
口中溢出的鲜血让那处变的鲜红起来。
鹤田抛掉尸体，在鲜血之中画了什么。随后便将尸体焚烧了。
和之前一样，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薄如蝉翼的黑色东西附在了灰烬之中，随后放了一个东西进去，燃起手中符咒将其点燃，随后包好。
黑影缓缓升起，四处飘了起来。
这东瀛人，怪东西倒是挺多。毓曦等人埋伏在一边不敢轻举妄动。根据经验，如若此刻他们动了，这黑影怕是要朝着他们来了。
就这样埋伏了一天，到了第二日午夜。
鹤田换上一套白色的衣服，带上了同色的高帽走上了祭坛。
他用着自己土地的语言，吟唱起了咒文。
铃铛声在祭坛中响起。
许多人的人的声音附和着他吟唱着咒文。
“上祭品。”鹤田扬声道。
毓曦几人探出了头，借着斑驳的月光，他们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被抬了上来。
如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众人还以为她已经失去了生命。
鹤田将鲜血涂抹在了女人的额头，手背，脚背之上，随后抽出太刀，割破了自己手掌，将自己的血再依次涂抹于其上。
祭坛中心处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篝火。
火焰吞噬着悬挂在其上的尸体。
鹤田见尸体被烧光后，再一次吟唱了一段咒文，随后便让人抬起了女人。
看这架势…似乎是想将她扔入火中，活活烧死！
记忆之中的那个场景再次浮现了出来，尹知秋压下满腔怒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手中折扇一开一合间，几个高帽男便被他击退了。
“大胆！”鹤田举着太刀直指尹知秋。
毓曦翻身而上，毫不畏惧。
鹤田和上次一样露出了一丝笑容，眸光清澈，但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直至咧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真好啊。鬼神大人，在下这就将这些人献给您。”
说完，便冲了过去。
毓曦一把拽起地上昏迷的女人将她交给了岚音和宁沫。
“把祭品夺回来！”鹤田声音沙哑，命令道。
一众高帽男冲向了岚音二人，宁沫护住了女人，岚音抵挡着攻来的敌人。
鹤田的剑术十分了得，所到之处皆为剑光。
尹知秋与毓曦一时间竟无法将他拿下。
鹤田有意将他们往篝火处逼，但毓曦聪慧，抬剑挑起带火的木棍向着鹤田甩去。
太刀斩断了飞来的木棍，火光消失的一刹那，尹知秋已一跃而起，一脚蹬向了鹤田的胸口。
手腕飞快地转动太刀横在胸前，随后刀刃向上，一下便削去了尹知秋的鞋底。
毓曦托住了急急后退的尹知秋，落华出鞘，刀刃处折射着隐隐的光芒。
鹤田将目光放在了落华之上，扬起唇，咧嘴道，“好剑。美人。妙哉。”随后便攻了过来。
毓曦迎了上去，长剑斩上太刀之上，手腕借着内力将其往下压去。
“好剑术。”鹤田手中一沉，手臂竟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当下便松开手，任太刀掉落。随后一个假动作使得毓曦后仰，脚下一挑，太刀重回手中。
落华闪出一道剑光再次攻向了鹤田持刀的手。
一下，两下，三下。
毓曦心中数着，她略微有些摸清了鹤田的招数，在他手腕翻转的一刹那，飞身而起。
落华在空中划出无数道剑光，而尹知秋则藏身其中，扬手一击。
折扇敲中了太刀，强大的内力使鹤田一瞬间无法握住兵刃，一松手，太刀落了下去。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毓曦踩着太刀将其踢入了篝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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