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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咆哮的雄狮(中)

    这几天哥特佛莱瓦家族正在忙着准备欢庆盛宴,一个主题是庆祝冬天即将到来,勇士们又将出发南征;另一个主题是祝贺族长家的新生命即将降临。

    族长的妻子分娩之日将近,哥特佛莱瓦家又要迎来新丁,但她的脸上看不见任何喜悦,因为族长生死未卜。巴尔就是哥特佛莱瓦家族的族长,最近两年才顶上来的。但这会他不在家,出去找莱昂单挑去了,莱昂的名声北方人都知道,单挑无敌手,巴尔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他的妻子正在焦急地盼着他的消息。

    但巴尔临走时以族长身份要求盛宴的准备活动不可以停顿,他会提着莱昂那小子的头,回来跟自己的家人朋友们举杯欢庆。

    巴尔的大话没有落空,他终于回来了,而且抓回了莱昂。他的妻子这才喜笑颜开,为丈夫送上热烈的吻。

    巴尔心情十分愉快,哈哈大笑地和每个族人打招呼,这样的巴尔已经四年多没有见过了。他下令众人马上去将四周的家族也一起招呼来,要把这场盛宴的规模扩到最大。他要让所有人一起来见证自己用莱昂来给弟弟做活祭,从今晚后,北方最强的勇士只认巴尔这一个名字。

    莱昂的威名这四年传遍了北方,巴尔这次将其击败,并要对其当众处刑,这可是个大热闹,也是他巴尔和哥特佛莱瓦家族大涨威望的机会。

    许多家族的首领都闻讯赶来了,大家都争着想亲眼目睹昔日单挑王莱昂的陨落。

    巴尔特地让族人搭建了处刑台,将浑身是血的莱昂扒光了挂在台架上,像一头即将被活祭的牲畜。巴尔的族人、他招来的其他家族的贵客,有近一千人在场,将处刑台围了个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台上光着膀子、磨刀霍霍的巴尔,还有巴尔身旁即将殒命的莱昂。

    斧子磨得差不多了,巴尔拿来对准一块木头试了一下手,呼地一下、应声嵌入,非常不错!巴尔嘚瑟地走到手脚被缚的莱昂面前,嚣张地问了一句:准备好咆哮没?

    随即哈哈大笑,高举大斧,向台下所有人宣布:今天他弟弟奥多夫的仇,可以清了。现在他的妻子即将为这个家族新增一名新丁,这个孩子的名字他早就想好了,就叫做奥多夫,就让他的孩儿,代替他的弟弟,见证自己手刃仇人。

    然后他走到莱昂的背面,一斧子直接砍下,嵌入了莱昂的肩胛骨,献血喷洒而出。莱昂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但一声不吭。

    这只是开始而已,巴尔要一斧又一斧,将莱昂整个背部劈开,然后取出心脏,然后放在祭坛上焚烧,以祭慰他弟弟的英灵。

    这一斧子下去,莱昂一声没有吭,巴尔的妻子却突然惨烈地尖叫起来。她之前为出远门的丈夫担惊受怕,现在又受处刑的场面的刺激,羊水已经破了,孩子即将要出世。

    处刑就暂停了下来,巴尔让族人护送妻子回内屋产子,但孩子生下来要马上抱过来,因为这个孩子要代替他弟弟见证献祭的全过程。

    莱昂的肩头,斧子还嵌在他的骨肉中,鲜血止不住地流淌着。巴尔觉得这小子可能撑不到孩子送过来就会因失血而死,所以脸上有点遗憾感。这也太便宜这个小子了。

    十几分钟之后,孩子顺利生了下来,被抱给了巴尔。巴尔十分的高兴,捧着小“奥多夫”向还未断气的莱昂炫耀。一个奥多夫-哥特佛莱瓦战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奥多夫-哥特佛莱瓦重新站起来,并见证哥特佛莱瓦家的仇敌的毁灭。

    但这个孩子其实并不是男孩,她是个女孩子,巴尔的妻子已经给他连生了两个女儿,所以他才十分肯定这次这一胎必然是个男孩,可是她偏偏依旧是个女孩…巴尔掀开裹着孩子的毛毯,发现自己第三个孩子竟然还是女儿,他顿时大怒,为什么还是个女孩?为什么还是?

    但他不能将怒气发在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身上,也没法向族人撒这个气,还好这里有个待宰的莱昂。巴尔就让族人将女儿带回她母亲那里去,也不需要这个孩子再见证什么处刑了,她不会拥有奥多夫这个名字了,不需要她代替她的叔叔来见证复仇了。

    巴尔一把抓住嵌在莱昂肩头的斧头柄,要取下来再继续处刑,但却突然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斧头竟然纹丝不动。

    莱昂顽强的生命力,此时正在调动一切存储在体内的能量,与命运掰着手腕。巴尔低估了莱昂。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家伙竟然没有濒临死亡,反而是突然一下爆发出更强的魔法力量!无比强烈的闪电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巴尔没有预判到这个情况,直接被当场击杀。

    整个处刑台被巨大的能量波震塌了,大家都反应过来时,只见莱昂站在那里,发着野兽般的怒号,他全力一击虽然耗尽了自己的所有能量,魔法闪电已经退散,但他披散的头发还是完全地炸起着,表情狰狞着,像是一只正在怒吼的雄狮。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深刻地记住了,从此莱昂的称号成了咆哮的雄狮。

    但他为什么能在那一天活下来,继续他的传奇?此时随便哪个人上去给他一击,他就必死无疑了。就算不补刀,一天之内他也会死于伤重。

    因为莱昂的第一位妻子,哥特佛莱瓦家的安妮出场了。

    安妮比莱昂大一岁,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长着一张天生丽质的秀气面孔,但却怀着很强的男子气概,对打仗砍杀的兴趣,远比一般男生更浓厚。

    她自小就对强大的勇士疯狂地崇拜,快斧巴尔本来是她的第一偶像,小时候做梦都想嫁给巴尔,但受限于同族不通婚,这个梦想早就破灭了。

    这四年来莱昂崛起了,她像疯子一般地打听莱昂的单挑事迹,对莱昂每次都毫发无伤赢下对决的事迹充满了不可思议,恨不能亲眼见识他的每一场战斗。

    那样的机会很少,直到一年前,她成年之后,终于踏上了心心念念的中土战场,才最终有幸见识到了传说中的莱昂,见证结果就是莱昂果真名不虚传,而这个野丫头成了莱昂最疯狂地的粉丝。快斧巴尔什么的,已经被她丢在记忆的角落。

    今天当莱昂的处决开始时,全场为莱昂惋惜的人众多,毕竟这么一个天赋极高的奇才勇士才刚成年就要死了,本来应该有许许多多伟大的战斗等着他呢,可惜他的不可思议的人生,要止步于此了。

    但在为莱昂哭泣的人,只有安妮。莱昂要死了,她所热爱的偶像要死了…而且是像一头牲畜一样,被屠宰掉,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但莱昂最后的绝地反击改写了他本人的命运,同时也一并将安妮的人生调转了方向。

    安妮被莱昂的疯狂表现吓了一跳,但她还算比较沉着冷静,现场第一个反应过来。立马跑去附近马厩,麻利地偷了一批马,骑上冲进人堆中,夺走了莱昂,冲去村子去,消失在了夜幕里。一气呵成。

    哥特佛莱瓦家的人则反应过来后,赶紧去检查巴尔,但巴尔浑身黑紫,已经气绝。

    安妮带着重伤的莱昂,一路狂奔二十哩,到了她自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她姑母家。她姑母外嫁在乌尔班家族,安妮是孤儿,很小父母就双双战死在了中土,基本上是祖母和姑母把她带大的。姑母虽只比她大十岁,但在她眼中,就是母亲般的存在。可惜她不到十岁,姑母就外嫁了。

    她姑母虽然非常疼爱她,但问清缘由后却不敢收留她,莱昂把侄女家的族长给杀了,整个哥特佛莱瓦家估计都要出动来找他报仇。乌尔班家绝不能被拖下水。

    她只敢收留了两人一个晚上,给莱昂的伤口缝合、止血、包扎,给了安妮一些必要的食物和衣服,然后还没有天亮就催促两人离开。莱昂还在昏迷,生死未卜,安妮不能回家,不知道去哪里,马上冬天就要来临。但她没有流一滴眼泪,她策马载着莱昂,心中兴奋不已,这是上天安排的一段机缘,是上天安排她来挽救北国第一勇士的生命,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她的肩头担子很重,但她相信莱昂一定能活下来,神没有理由让一段传奇夭折在半路上。

    安妮载着莱昂,避开大路,到了人迹罕至的霍尔姆和贝尔兰的边界地带。这里是洞熊的领地,平常进入异常的危险,还好,现在这个时节,这些怪兽们已开始冬眠了。

    安妮找到了一个洞穴,作为熬过眼下这个冬天的避难所。不过这个洞穴并不安全,内部非常深,且有分岔,早有一只成年洞熊先到了此处,正在最深处的黑暗角落做着美梦。安妮并没有探索整个洞穴,遗漏了这个风险。她需要头大的事情太多,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四呎厚的大雪会覆盖这里,她需要储备一定的食物过冬。她将莱昂留在洞内,出去搜索猎物去了。

    莱昂是在四天之后醒来的,被美妙的烤肉味所吸引,醒来后的他完全无视周围的一切,直接冲到火堆边抓起食物就啃。

    而这是四天来安妮第一次打到的猎物,她也已经断粮两天了,姑母给的食物已经吃光,打猎一无所获,直到第四天才终于逮住一只野兔。

    饿了两天,还没有吃上一口肉,却全被莱昂啃完了。

    安妮没有一点点抱怨,而是望着狼吞虎咽的莱昂哈哈大笑,他终于醒了!这是神的安排,绝对没有错了,莱昂的北方传奇要延续下去了。

    莱昂这才注意到了安妮,但还没有开口问她到底是谁、这到底是哪里、他/她们俩个是怎么到这里的。莱昂突然感受到了一些异样的气息,这是莱昂的新魔法能力---魔法感知在重创之后,觉醒了。他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这里。

    是哥特佛莱瓦家的追兵吗?没有。哥特佛莱瓦家并没有派出什么追兵,莱昂如同天神下凡的魔法能力震慑了处刑现场所有人,哪怕是族长被反杀了,但这些认定了强大就是正义的大老粗们,觉得莱昂这小子真的是神力附体,他身世不明也是事实,那么这小子会不会是天神的后裔?这个很难说。

    同时哥特佛莱瓦家的人也看到了这小子受了及其严重的伤势,应该也撑不过一晚上了。这样就没有人考虑为族长报仇的事情了。

    黑暗中踱着及其沉重的步伐,慢慢靠近他/她们俩的,是同样被肉香诱醒的洞熊!它从冬眠中醒来,顺着烤肉的香味,寻到了莱昂和安妮所在地。

    一个体重两千五百磅的大块头,瞪着两只绿幽幽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莱昂和安妮,随时要发起攻击。但它没有在莱昂的手下撑过一个回合。莱昂大叫一声“危险”,之后推开了安妮,用尽全部的法力,向洞熊释放了闪电。

    这个两千五百磅的大块头,一击之下就趴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失去了动静。

    于是,两人的今年冬天的食物,基本都躺在那里了。

    整个冬天,中土战场上再没有见到莱昂的身影,在哥特佛莱瓦家发生的事情,已传遍了北方各个角落。所有的人,都确信他肯定是死了。许许多多的北方勇士为莱昂的陨落感到惋惜。

    但春天来临时,海克托尔家的人回到家乡时,却看见莱昂就在村子里。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外伤,并已私自和安妮成了婚。按北方的规矩,两家族长点头,在神和两家族人共同见证之下的婚姻,才是合法的婚姻。显然他/她们俩的不是。

    但族长这一次没有说什么,他在从南方带回来的战利品中,抽出一个纯金的大盘,送给这对新婚夫妇,视作了对他/她们的婚姻的认可和祝福。没有莱昂的这一年,南征进行得非常艰难,海克托尔家的损失极大。族长最仰仗的两个儿子,一个战死,一个重残,缺了一条腿。本来还指望着他们继任下任族长,填上莱昂离开后的战力缺失的坑,但反而害了他们俩,硬是接了一些实力不允许的任务,自此双双退出了竞争行列。

    相比之下,如果有莱昂在,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北方需要勇士,实力即是正义,无论他们之前有多讨厌莱昂,但现在看来,海克托尔家的未来,还是要靠莱昂来扛大旗。

    族长已经服气了,族人们也都纷纷学着族长的样,给他/她们俩送上祝福和礼物。莱昂终于得到了家族的认可。他领导世界的梦想,就这样跨出了第一步。

    魔法纪元两百七十九年,消失了一年的莱昂,重新踏足中土。这次他带领来的可不只是海克托尔家,而是十几个家族的联军。

    莱昂就花了一个夏天的时间,将周围几十哩内所有家族都摆平了。其中大半是海克托尔家的世仇。莱昂用武力和威名逼迫、震慑这些家族,让这些人全部加入了自己的征团,之前北军中能用实力聚拢起来的多家族联合征团不是没有,但很少超过三家。只靠一个家族压不住那么多其他家。也基本没有那么多家族自愿凑一起出征,指挥权争不过来,涉及利益分配的事情,一群不同窝的强盗很容易勾心斗角,不出三天就得内斗或者散伙。

    莱昂这一次是出了名了,竟然带起了十几个家族的联合战团,近三千勇士,单他们这些人就足够打小型城堡了。有了差点被巴尔宰了的教训之后,加上多长了两岁,莱昂的成熟度已稍有长进,相对两三年前不再只会犯浑,而是开始有了小心眼。

    指挥权虽然牢牢在手,但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斗狠,也只能一时半会压住这些人而已,他们的心里面不是真正服气的,北方传统是自己家族位置第一,对被个外族的人来统领是绝对不甘心的。

    所以这次南征是一个莱昂的机会,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他要让其他家族的人对他面服也心服,那就全靠这次征战,要不然迟早会冒出第二个巴尔来,让他再上一次处刑台。

    这次南征,最危险的仗,莱昂来抗;最厉害的敌人,莱昂去对付;而最丰厚的战利品,他自己全都不要,都留给战死、负伤和立功的人;处事绝对公平,不偏私。

    自己家族的人跟别家起了冲突,如果是自己家的人有错,也不偏袒;但是一旦出现敢于藐视、挑衅他指挥权的刺头,他就直接点名跟对方对垒,要么在决斗中虐死对方,要么让对方主动退缩颜面扫尽。

    一个冬天下来,莱昂建立了在联军中的绝对权威,绝大多数的人佩他、服他,觉得跟着他这一次值了。

    中土的坚墙政策推行好几十年,城市不好打,但绝大部分财富现在都储放在城中,想要发大财只有攻城。其他军团需要合力一百家以上的家族去攻城,还不一定打下来,还要死很多父子兄弟。

    莱昂联军只有十几个家族,但敢于攻城,而且效率高,只要不是大城市,都能拿下来。他/她们不围而攻之,人数不够,只对准其中一面城墙猛攻,反正攻破围墙就行了。

    而每次攻城冲在最前面的就是莱昂,第一个杀上城墙的往往也是他。他刀枪不入,强大的魔法力量让他可以以一当十,他的咆哮的怒号让敌人丧胆,所有的奇迹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是神之子的传说,更加被确信和验证了。

    这样的英雄勇士,放在北方,还有谁会不去爱戴?

    接下来三年,莱昂的联军迅速扩张,海克托尔家的领导权范围,已经延伸到了周边一百哩,有四十多个家族加入其联军。莱昂和南妮的长子,维克多-海克托尔也诞生了,事业和人生都触及巅峰,莱昂意气风发。

    现在,莱昂的势力范围延伸到了哥特佛莱瓦家族的领地,是哥特佛莱瓦家族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刻了。上任族长巴尔死后,虽然哥特佛莱瓦家出于各种原因,再也没有找莱昂去复仇,不过不代表这两家就什么事也没有,让哥特佛莱瓦家加入莱昂的联军,以莱昂为马首是瞻?这是哥特佛莱瓦家不能接受的事情。

    莱昂知道自己跟巴尔的那点事情,是很难绕过去的槛。不过他有来自哥特佛莱瓦家的妻子安妮,现在安妮为他生下了可以作为继承人的长子维克多。那么哥特佛莱瓦家的血脉已经融入到海克托尔家族,按照北方的传统,这两个血脉交叉的家族已经具备结盟的条件了。

    不过莱昂打出妻子和儿子的感情牌对哥特佛莱瓦家没什么吸引力,这段婚姻海克托尔家认了,但哥特佛莱瓦家还没有认。安妮的婚姻没有得到家族族长的祝福,在北方这属于野婚,是自绝于自己的家族。哥特佛莱瓦家不打算认这门亲。

    莱昂因此大为不爽,软的不行他就来硬的,对拥戴他领导的家族莱昂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但有任何敢质疑、反对他权威的家族,他下起手来绝对狠。哪怕是自己妻子的母族。

    莱昂在南征时仗着自己声势浩大,对落单的哥特佛莱瓦家四处设下绊子,限制他/她们的劫掠自由,争夺他/她们的劫掠目标;城市攻坚不给他/她们名额。胳膊拧不过大腿,哥特佛莱瓦家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屈服于莱昂。但这两家的梁子也结的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