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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游个寂寞(下)

    房东送给刘大学这台高级变速车,骑起来的感觉很轻松。

    如果平路转高速档,转到后车轴大的齿轮上,用的力多,就快起来。

    如果是上坡,或者想骑的轻松点,那就转到低速挡。

    转到后车轴小的齿轮上,踩一圈,车轮才转半轮或更少,骑起来比普通自行车轻松很多。

    好些年了,一直没有用心仔细的观察过这座城市。

    鹅城,秦初,置傅罗县,隋置循州,州治归善。

    北宋,‘东坡公’曾在此地写出一首关于荔枝的诗。

    作为粤东门户,鹅城是中国近代抗争史的前沿阵地。

    曾建立华南抗日战争的主力部队──东江纵队。

    一大批军事家、革命家、英勇战士投入到近代的救国大业中。

    一人一车,沿着先烈的足迹,感受着铸铜雕像、路牌上独有的澎湃。

    江边路上,行人交汇。

    常晓浩推着变速车,他从未留意过的市井生活,像画卷般的出现在了前方。

    玲珑塔尖朦胧美。

    人生风景在游走。

    一位年轻女士戴着蛤蟆镜,脖子上挂着相机,驻足拍照。

    凹字型空地,两个年轻人相互敬礼后,握手,大笑。

    卖冷饮的流动车上,挂着一个录音喇叭。

    老板娴熟地把一个菠萝削好,用刀找到菠萝顶端的“小眼睛”,斜下方旋转着削、边削边旋转。

    转眼间,菠萝被切成4份,插上木签子,放进盐水玻璃罐里。

    小孩子牵着爸爸的手,欢快的指着天空,不知道谁放飞的气球。

    一个老板手臂上挽着十几个塑料圈,用钩子不停的挑出游客飞下去的套圈。

    路过卖切糕的,卖芝麻糊的,卖茯苓膏的。

    角落里有个老大爷,蹲坐在小马扎上。

    枯瘦的手攥着厚厚一叠的钞票,神秘莫测的操弄着“拉皮筋中大奖”。

    小木台前围着各色男女,有惊喜的,有懊恼的,有蠢蠢欲动的,也有沉思的。

    滩涂上,几个草帽中年人,有说有笑,正弯腰拿着小网捞螺。

    渡口前,等待上船的人群,歪歪扭扭的排着队伍。

    汽笛声声,石头上孤独的空军大佬,骂骂咧咧收回鱼竿。

    马路右手边的矮山,被整齐的切割,山体防滑面和截水沟上,长满了青苔。

    ···

    常晓浩顺着斜坡。来到一颗大树下,拿出坐垫,靠着大树喝了一口水。

    一艘锈迹斑斑的船,船篷上面站着几只鸟,叫来叫去。

    常晓浩找出画板,还是大意了,没带铅笔和橡皮。

    “咦?”

    画里的船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小羊羔的?

    “你在发情,个臭不要脸的。”

    不,我只是孤独。

    常晓浩狠狠骂了一句,又在小羊旁边画了一匹大灰狼。

    哈哈,我不是孤独,我只是饿了。

    邪门儿,羊头还能自动变大···

    “卧槽,下雨了。”

    上面人群的声音大了起来,有人去后备箱拿雨衣,有的跑去凉亭避雨。

    哦豁。

    常晓浩多鸡贼啊,他拿起坐垫顶在头上,踉踉跄跄的向江边破船跑去。

    当离船还有三米的距离时,一下子陷了进去,顿时没过脚踝。

    前面的泥巴、摇摆的杂草像在招手。

    常晓浩一个激灵,不能再向前走了。

    蛄蛹,一直蛄蛹。

    他赶紧退回两步,把前面的鞋子拔出来。

    常晓浩拎着一双鞋,看着近在咫尺的破船,又回头看见墙上指指点点的人群。

    “鸡贼个毛线,跟个傻逼似的。”

    回到树下,找个块干燥的地方,把坐垫放下。

    此地不宜久留,万一来个闪电,下次重生说不定变成一头猪。

    这场雨是夏季来临的一个信号,以后有钱人家开空调,普通人家开风扇。

    既开空调又开风扇的人,和开着电视睡觉的人是一样的。

    安全感嘛,各方面都可以体现出来。

    有人喜欢一边嚼槟榔一边抽烟。

    有人睡觉喜欢抱个枕头,夹个枕头,垫个枕头。

    有人喜欢左手吃着臭豆腐,右手吃榴莲,怀里抱着鱼腥草。

    生活中最夸张的事,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非常夸张。

    “咔。”

    一张五四青年节那天,在鹅城江边树下,一个青年落汤鸡的背景,定格在了这个雨中。

    这张照片,说不定会在某份杂志上出现,也未可知。

    常晓浩回头,墙上有美女朝这边照相,破船有什么可照的。

    他装好东西,上了马路,调到中速,骑上车子撒丫子开蹬。

    晚上八点,家人决定一起出去走走,感受下热闹。

    “哥,我听说湖边有个广场,开了家大超市。”

    “刚开的,就五一那天。”

    “小妹,你啥时候开始喜欢逛街的?”

    常晓浩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呀,小时候记事起就喜欢出去看大人们扭秧歌,还喜欢去赶大集。”

    “一去小半天,不嫌累的慌吗?”

    常晓浩逛街超过一小时就受不了了。

    “有时候也累啊,可是逛街心情好,喝点东西一会就不累啦。”

    说完摇晃老妈胳膊。

    “晓蕊说得对,我当姑娘那前儿也喜欢上街。

    那时候乡里放电影,我们出民工的一群人吃过晚饭骑着自行车就去,有时候还要翻山过河。”

    “还有自行车?”

    “那咋没有呢,你姥爷当时是生产队队长。”

    老爸和刘大学走在前面,转头说道。

    “电灯电话呢?”

    “电话村部有,民兵连那也有,黑色摇把的。

    家里的电灯是你出生才有的,那之前用汽灯还是煤油灯,早上起来鼻子里黢黑。”

    刘大学似乎想到了年轻下放时的趣事,也加入聊天行列里来。

    湖边广场这家超市对面原来是本地一所大学,呃,学院。

    因场地太小,已经搬出迁到郊区了。

    超市今晚好多人,常晓浩看下手表:

    “都八点半了,还这么多人呐。”

    老妈看着儿子:

    “这个点的东西便宜,有折扣,有条件的买回去放到冰箱里第二天照样吃。”

    “那咱家也买个冰箱,夏天眼瞅着就到了,到时候买些饮料和水果放里面。”

    晓蕊赶紧接话。

    “赶明我出去问问修电器的老李头,看他那有没有合适的。”

    老爸也觉得家里缺点啥玩意。

    “家人,给我两年时候,就两年,我整个大房子大家住,所有电器都是新的。”

    没钱又向往挺磨人。

    “咯咯,爸,你别信我哥的话,他前几天说坐过飞机呢,还说坐飞机不晕机。”

    ···

    四层超市逛下来,商场广播响起了曲子:

    “别听了,这是让咱回家呢,晚了外面有坏人。”

    那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