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亲情如歌，爱情如蜜
踏上回家的列车，李仲轩激动不已。离家半年了，他迫切地希望看到满脸沧桑的老爸，看到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妈，看到两个生龙活虎的弟弟，看到家中的一切！
“哥！”
“哥！”
“二弟！三弟！”
一出车站，他就看到两个弟弟正在车站外边接他呢！
“哥！这行李箱我来拿！”小他三岁的二弟抢去他手里的行李箱。
“哥！你怎么还拿两盆儿花呢？”
“哥养的！”
“我来拿！”小他七岁的三弟将他手里的花儿抢了过去。
“咱爸、咱妈还好吗？”
“好着呢！正等你回家呢！”
“哥！咱妈包了一百多斤的黄米面饽饽，妈说你爱吃，多包点儿！”
三兄弟一边向公交车站走，一边热闹地聊着，从县城到他家要坐几十里的公交车，然后还要走五里的乡间公路。那段路是没有公交车的。除了自行车和骡马车几乎没有别的交通工具。然而下了公交车之后，李仲轩却打开眼界。
“老七叔！”
“老大呀！回来啦！”
他一下车就看见满嘴黄牙，干瘦干瘦的老七叔站在一辆扎了棚子的三轮儿车旁，他急忙打招呼，老七叔也看见了他，热情地迎了过来。在老七叔的三轮儿车前后还有十几辆同样三轮车。
“走走！叔送你们回家！”
“哥！咱上七叔的车!”三弟率先奔了过去。
在七叔的车上二弟告诉他，现在许多人买了这种三轮儿车，在农闲的时候出来拉脚儿赚零花钱，也算是一门儿收入。李仲轩不禁感慨，半年时间家乡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农民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了。
“爸！妈！”下了七叔的车，李仲轩就看见父亲母亲正满脸笑容地向外走。
“妈，你廋了。”李仲轩拉住妈的手说。
“我没事儿，还那样儿！你不挺好吗？”妈的眼圈儿红红的。
“爸！你好吗？”
“挺好！家里都挺好！进屋儿吧，饭菜都好了。”
二弟三弟付了七叔的车钱，也进了院子，三弟对妈说：“七叔死活不要钱，我硬塞给他了”
“三儿！妈说你做的对！你七叔没老伴儿，还要供你大哥、大姐念书，咱不能占人家的。”
七叔比李仲轩父亲小一岁，并非他亲叔，也非本家，村里人都这样喊他，他也就跟着这样叫了。七叔人很老实，心肠热，谁家有大事小情的，他必到场，虽然生活并不算富裕，可是谁家为难遭窄了，他都很帮忙。村里人都很尊敬他。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李仲轩问起了花棚的事儿，父亲叹着气说：“老二不念了。回来帮我了。”
“啊？”这一消息着实让李仲轩震惊。二弟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在年组名列前茅！
“二弟！为啥不念？”
“考高中那天拉肚子，英语没答，结果差二分，高中没考上。”
“那可以复读啊！”
“我这辈子没那命，不考了！”
“这孩子！就这犟！谁劝都不听！”父亲生气地说。
“二弟！你还得念书！”
“哥!你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听二弟这样决绝地说，李仲轩很无奈，但他不想放弃，决定再找机会他聊聊。
夜深了，父母和三弟都睡了。李仲轩和二弟每人握着一瓶啤酒坐在花棚中，边喝边聊。
“弟！你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哥！你信我吗？”
“傻弟弟！哥不信你。信谁呀？”
“哥！其实我喜欢读书，也想像你一样考大学，拿铁饭碗。可是咱爸咱妈太累了！我不忍心再让他们为我们这样辛苦！”二弟有些激动，眼里闪着泪光。
“弟！都是哥不好！这事儿本应我来做，可是……”李仲轩有些哽咽。
“哥！你别这样说！你已经考上了大学，怎能半途而废？三儿还小，你们能安心读书，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样就苦了你！”
“哥！我不苦，放心！我不会觉得苦，你看！现在咱家够吃、够喝、够用，多好啊！只是累点儿，可是你们学习也累呀。”
“但是毕竟你舍了你喜欢的事儿。”
“嗨！看什么书都是看！我现在每天都在看养花儿的书，我发现这里面也有很大的学问。”二弟来了兴致。
“弟！哥忽然有个想法。”
“哥！你说！”
“咱家是不是可以咱县城开个店，既批发，也零售，这样就省去了中间商的环节，可以增加收入。”
“好啊！哥！最近我也有个想法，我想咱家可以试种一些南方的花卉，就是那种可以扎成花束的那种！”
“我看行！现在人们生活好了，我觉得这生活情调也会讲究起来！不过南方花儿在咱北方能养活吗？”
“我想过完年，去南方看看！”二弟兴奋地说。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好！咱过完初八就走！”
“行！”
“哎！哥，你喝呀，你看你那瓶还那么多呢！”
“喝，哥喝。今天咱俩喝个痛快!”
“来！干！”
当听到二弟心里的憧憬的时候，李仲轩心里郁闷的心结解开了。在他看来，无论做什么事情，就怕没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真的是那样，生活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夜深了，二弟已经鼾声如雷，李仲轩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披衣起来，透过花棚的小窗向外看，，外面一片银白，下雪了，夜显得更加静谧。
李仲轩展开信纸，提起笔来，略加思考，然后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我亲爱的冰玉：
一切可安好？
每天这个时候，我已经枕着你的笑容入眠了。可是今天无论如何睡不着，我想你！想你甜甜的微笑，想你多情的眸子……想你的一切的一切！
下雪了，我聆听雪花飘落的声音，恰似你的喃喃私语，亲爱的玉，那轻盈的雪花儿可是你寄自远方的情思？那纷纷莹莹的雪花儿啊，我愿掬之入怀，去温习你那甜美的微笑！
玉，“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那葳蕤的海棠不正是你袅娜的身影吗？那多情的花瓣儿，那娇羞的巧叶，不正是你的缠绵、你的妩媚吗？花非花，承载了我绵绵的思念！
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又怎能消弭我“夜寒微透薄罗裳，无限思量。”我亲爱的玉，离别后，才知道往日的珍贵！那洒满灯光的甬路，便是我今夜缠绵的去处……
乍一离别，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倾诉，我只能用甜蜜的往事装点我的相思树。玉，我想此刻的你一定跟我一样，“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我知道，聚散离合恰是人生魅力，然而，“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让人情何以堪？
我亲爱的玉，请原谅我的矫情，希望没有搅扰你的心绪！离别是暂时的，相聚才是永远！因为我们的心已经紧紧地靠在了一起。愿你一切都好，剪断床前青灯如豆，睡吧！廖寄长夜梦裏人，明日阳光安好！
写完信，李仲轩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他从行李箱中拿出《国富论》读了起来。
今年的寒假生活要比往年轻松得多，李仲轩决定做一个本乡农民生活现状的调查。距离春节还有十几天，他觉得如果抓得紧，春节前应该能够做完这件事儿。于是他拟定了计划。
他打算从本村开始，具体了解当前农民的经济收入来源、经济收入现状、家庭生活现状、子女的受教育程度、精神风貌、精神生活现状等几方面情况。
家里人虽然不理解他的想法，但都很支持他。尤其是两个弟弟，他们认为哥哥要做的事儿一定是有道理的，于是二弟便每天陪他一起走家串户。
经过几天的忙碌，他了解到，就本村村民来说，经济来源还比较单一。他们经济收入主要还是来自土地。现在每家每户除了种植高粱玉米等粮食作物，还种植一些如大豆、地瓜、花生等经济作物。在种子改良、农业耕作技术得到有效提高的情况下，农作物的产量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即便如此，由于产业单一，经济收入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副业生产还没有形成规模，还处于作坊式的经营模式，其原因在于，一则因为人们眼界不宽，瞻前顾后，人们的意识还比较僵化，陈旧的思维方式禁锢人们前进的脚步。二则因为缺乏必要的技术指导，造成人们胆子小，不敢进行规模投资；另外，虽然人们手里有了一些钱，但若进行规模投资，还相差很远，而且人们还缺乏联合经营、合作经营的意识；如此一来，副业生产裹足不前。现在人们最热衷的副业就是养鸡、养猪，这主要是因为各家的余粮多了，养鸡、养猪又相对省事儿，风险不大。不过也只是星星之火！距离形成产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调查过程中李仲轩发现人们对于子女的教育有了积极的认识，乡间流传着一句话“认可不吃饭，也要把书念”，可见，在子女教育方面，人们的思想意识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过去那种“读书无用论”彻底没了市场。而且，村里、镇里的办学条件也有了质的变化。他们村已经完善了小学五年学制，孩子们不用再像他那样在本村只能念到小学四年级，五年级就要到邻村去念。教师队伍建设也得到加强，民办教师已经不复存在，大中专毕业生补充到了教师队伍中来，教育管理部门定期对教师进行培训，有力地提高了教师的教育教学水平。乡间的教育事业走上了良性发展之路。
可是有一个现象却令李仲轩的心情很沉重。人们的文化生活极其匮乏，而且，由于生活条件的改善，人们手里都有了余钱儿，打麻将的风气在乡间悄然而起。李仲轩不明白，搞副业怕赔钱，打麻将就不怕输吗？他把这种行为归结为精神上的堕落。而且告诫二弟千万不能入此行！
在闲暇的时候，李仲轩的心里就不那么平静了。我盼望着早日收到冰玉的来信！他不断计算着自己寄出的那封信的行程，总觉得冰玉已经收到了他的信，可是她为什么不回信呢？而且即便她没收到他的信也应该给他写信啊！他终日被这种想法煎熬着，也就没了胃口。家里人不了解他的心思，以为他病了，或者是在大城市呆了半年，吃不惯家里的饭菜了。于是母亲就为难起来。她已经竭尽全力变着样儿地精调细烹了，可是李仲轩还是吃得很少。
一天，父亲将李仲轩叫到了身边。
“仲轩！你妈这两天上火了。”
“妈咋了？”
“你不吃饭，她就上火呗！哪儿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你老这样咋行？”
“爸！我没事儿。”
“没事儿，不吃饭？”
“爸！我……就是不爱吃……”
“咋啦？毛还没长齐呢，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就吃不惯咱农村的饭菜啦？”
父亲的脸色很难看。他把要烫手的烟头扔在地上，又说：“做人不能忘本！今后无论你有多大出息，你都不能忘了，你爸你妈是农村人！”
“爸，您别生气呀！我这几天想事儿想多了，所以……这脑子一累就……”
“你倒是挺会编！如果没病，从明天起好好吃饭！大过年的，如果你妈病倒喽，我可不饶你！”
父亲的吼被刚从花棚里出来的母亲听到了，妈赶紧赶过来解围。
“又咋啦？你这糟老头子！孩子才回来几天，你又吼！”
“没你事儿，一边呆着去！”
“仲轩！你也是，啥事儿又惹你爸生气啊？”
“妈，没事儿！您别上火啊！”
“我好好的，上啥火呀？妈没事儿，你想吃啥，跟妈说，妈给你做。过年了，都高兴点儿！走！跟妈上市场！”
李仲轩借机站起来笑着说：“爸！您别生气啦！我帮我妈买菜去了！”
父亲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李仲轩趁机溜了。
吃完午饭，李仲轩进了花棚，二弟正给花儿喷水，虽然冬季是淡季，但花儿还必须得用心去侍弄，因为春天时要卖个好价钱。见二弟在忙，他也拿起了喷壶。
“哥！不用你！你呆着吧。”
“活儿干完了，咱们一起呆着。”
这时三弟手里攥着一封信跑进来了。
“哥！有你一封信！”
李仲轩忙放下喷壶去取信。
“哥！谁来的信啊？”三弟问。
“我同学！”
“男同学，女同学？”
“你女同学经常给你写信？”
“我才不用她们给我写信呢！”
三弟不好意思了，转身跑了出去。
李仲轩走进他与二弟的卧室，心情激动地打开信，冰玉那镌秀的字便如美丽的音符展现在他的眼前。
我亲爱的轩：
对不起！家里有事，没能及时给你回信，等急了吧？给你一个最最真诚的吻，希望能够给你些许补偿。轩！我爱你！
读完你的信，我彻夜难眠，我也想你！刚刚离开几天，就恍若已经隔了千年，整日里，厌倦做所有的事情，眼前都是你！你这坏东西，你让我丢了七魂六魄！
轩！真的怀念我们能够天天见面的日子，我希望这个假期快些结束，你快些回到我身边。
我知道你的心情一定如我一样，那么，就让我们共同祈祷新的学期快些来临吧！
轩！告诉我，你在家里做什么呢？你家的花儿开了吗？我好想去看一看，最好能寄些照片给我，当然也包括你的相片。看到你的相片也许会给我一些安慰。
轩！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父亲可能知道了我们的事，还好他对我这次期末成绩还算满意，没有深究，但我还是担心他在生我的气，这几天，我一直小心翼翼，给你写这封信也是在深夜了。
我亲爱的轩，想你，梦里都是你！吻你，盼你来信！
李仲轩读完信，将信叠得方方正正，小心地收好，然后提起笔来，给冰玉写回信。
我亲爱的冰玉，吻你！
我的爱人，我的清风、我的晓月、我的黎明……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仙女！我爱你，恋你，想你！我在心里时刻呼喊你的名字，冰玉！我的梦，我的魂，我的生命！
因为想你，没有胃口吃饭；因为想你，整夜难眠；因为想你，我努力找事情来做！这些天来，为了排遣对你的思念，我做了我们家乡农民生活现状调查。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了喜悦，当然也感到了忧愁。农民的生活与以前比起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要想过上小康生活还需走很长的路要走。当然，我知道，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它需要有一个艰苦奋斗的过程，但我为人们心满意得、躺在面包上睡觉的心理而担忧。他们害怕冒险，担心失误，对已经获得的美好生活患得患失，而失去进取精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该做些什么，我们能做些什么？玉！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当我们的心胸宽广一些，再宽广一些，我们就会觉得有许多事情应该去想，有许多事情应该去做，虽然我还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但是，我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多了许多憧憬，浑身充满了力量！
玉！我们幸运！我们赶上了一个伟大的时代，我心中充满了希望，我自己的，我们的，国家的，民族的！一想到这些，我就抑止不住心中的激动！我愿意与你分享我的激动，我的理想！
玉！读了你的信，我心中难以平静，今生有你相伴，是上苍对我最恩宠的赏赐！你读懂了我的心，读懂了我的梦，读懂了我为你的牵绊！如果有来生，不！一定有来生！我愿意依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由于激动，李仲轩的手有些发抖，接下来他写到！
海棠花开
是因为读懂了
你的呢喃细语
我的梦境
从此有了一片新绿
倾听你曼妙的心曲
我的内心掀起波涛
紧紧抓住你的衣裙
流连你笑容可掬
忽然忆起
缠绵千年的约契
脱口而出
我爱你！
我醉了！
因为你的梦里有我
我的梦里有你
今生注定和你牵绊在一起！
我哭了！
因为你的生命里有我，
我的生命里有你
我们永远不分离!
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视的传统节日。备年货，贴春联，剪窗花，放鞭炮，贴门神，逛庙会，扫尘埃等等传统活动将春节的氛围渲染得浓浓的，改革开放之后，中国人民在传统活动之上又增加了许多富于时代色彩的娱乐活动，看晚会便是其中重中之重。
当然，年夜饭也是不可或缺的，日子富起来之后，农民的餐桌上也跟着丰富起来。尤其是年夜饭的餐桌更是大盘小盘叠起来。李仲轩的母亲也是将几十年的厨艺发挥到了极致，煎炒烹炸样样不少，外加一盘“春回大地”，这可是近年来年夜饭餐桌上的讲究菜。日子红火了，大鱼大肉吃腻了，来一盘新鲜蔬菜，那是别有一番享受。大冬天的能吃上新鲜蔬菜得得益于蔬菜大棚，李仲轩他们村还没有人家种蔬菜大棚，七里八乡的也没几户，所以这盘菜才显得金贵。
全家人围坐下来之后，李仲轩的父亲发话了。
“老大！把酒给你妈满上，今天除了三儿之外，都喝点儿。”
“我可不喝!”李仲轩的母亲赶忙拦下。
“妈，今儿高兴，您也忙一大年了，喝点儿呗！”
“妈不喝，你跟老二陪你爸喝。”
“妈，喝点儿，喝点儿！”李仲轩仍然要给母亲倒酒。
“妈真不喝，吃完饭，妈还有不少活儿呢！”
“你妈呀，眼里只有活儿，这老太太，苦都先苦自己喲！所以你们仨儿记着，往后可以对我不好，但谁要是对你妈不好，我可不饶你们！”
父亲的一句话说得李仲轩心里酸酸的，他忙说，“爸，看你说的！你和我妈为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了，我们哪能对你们不好呢？”
“这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所以呀，爸心里高兴啊！咱老李家祖坟也算“冒青烟”了。老大，你妈不喝就不喝吧，喝完她也难受，来，老大，爸跟你和一个。”
“嗯！爸，这杯我敬您！我先干了！”李仲轩说完，一仰脖儿把酒喝了。
“这孩子，你急啥？好好！喝就喝吧。”
父亲也把杯中酒干了，李仲轩又给父亲倒上，父亲又说：“爸这辈子没啥能耐，土里刨食儿，但爸有你们仨儿！哈哈！这就是我的骄傲！老大还是大学生！你说你爸骄傲不？”
“骄傲！爸，咱家会越来越好，老二虽然不念了，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三儿还小，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
“嗯！老大，这话你爸爱听！”
“老二、三儿你们也敬咱爸一杯！”
“三儿就算了，小孩子别凑热闹！”父亲说。
“爸！我用饮料敬您！”说着，三儿举起了手中的饮料。
“看看！看看！这小嘎子就是不一般！行！你也来！不过，老儿子！你少点儿喝，那东西喝完胀肚！”
“爸！没事儿！这个，我一次能喝一瓶！不过………是小瓶儿。”
三儿这句话把家里人都逗笑了。
吃完年夜饭，老二给父亲倒杯茶，然后坐在父亲身边说：“爸！有件事儿，想和您商量。”
“啥事儿？”父亲一边看电视，一边笑着说。
“过完年，我想和我哥去南方看看。”
“哦，去呗！让你妈给你们拿钱。”
“谢谢爸！”二弟高兴地笑了。
父亲瞟了老二一眼，笑着说：“臭小子！”
正月初九李仲轩和二弟踏上了南去的列车。他们的目的地是昆明呈贡斗南，据介绍那里的花卉品种很全。另外，李仲轩很想去深圳看看。李仲轩计算着行程，从南方回来，正好开学。他没有时间给冰玉寄照片了，所以在车上他给冰玉写了一封信。
我亲爱的玉：
给你写这封信时，我正在南下的列车上，至于去南方的原因，咱们见面再详谈。给你寄相片的事情可能要耽搁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带回南方的照片，我想那里的景色一定更美。
玉！我的回信，你接到了吗？一直没有你的回信，我心里很不踏实，不过，我想你一定有苦衷。玉，不要太在意，我能理解，心情好一点儿，我们马上就见面了。
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我，我也想你。曾经闲来读过“相思若秋雨，绵绵无绝期”，现在我才真正体会了其中的意味儿。揉尽肝肠断，也无法排遣对你的思念！我一生最珍爱的冰玉，我的挚友，我的知音，我的爱人，上苍赐给我的最大的痛苦就是对你的思念。
车进BJ站，我要换车了，寥寥几笔以解对你的思念，愿你一切安好！
“哥！”
“哥！”
“二弟！三弟！”
一出车站，他就看到两个弟弟正在车站外边接他呢！
“哥！这行李箱我来拿！”小他三岁的二弟抢去他手里的行李箱。
“哥！你怎么还拿两盆儿花呢？”
“哥养的！”
“我来拿！”小他七岁的三弟将他手里的花儿抢了过去。
“咱爸、咱妈还好吗？”
“好着呢！正等你回家呢！”
“哥！咱妈包了一百多斤的黄米面饽饽，妈说你爱吃，多包点儿！”
三兄弟一边向公交车站走，一边热闹地聊着，从县城到他家要坐几十里的公交车，然后还要走五里的乡间公路。那段路是没有公交车的。除了自行车和骡马车几乎没有别的交通工具。然而下了公交车之后，李仲轩却打开眼界。
“老七叔！”
“老大呀！回来啦！”
他一下车就看见满嘴黄牙，干瘦干瘦的老七叔站在一辆扎了棚子的三轮儿车旁，他急忙打招呼，老七叔也看见了他，热情地迎了过来。在老七叔的三轮儿车前后还有十几辆同样三轮车。
“走走！叔送你们回家！”
“哥！咱上七叔的车!”三弟率先奔了过去。
在七叔的车上二弟告诉他，现在许多人买了这种三轮儿车，在农闲的时候出来拉脚儿赚零花钱，也算是一门儿收入。李仲轩不禁感慨，半年时间家乡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农民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坦了。
“爸！妈！”下了七叔的车，李仲轩就看见父亲母亲正满脸笑容地向外走。
“妈，你廋了。”李仲轩拉住妈的手说。
“我没事儿，还那样儿！你不挺好吗？”妈的眼圈儿红红的。
“爸！你好吗？”
“挺好！家里都挺好！进屋儿吧，饭菜都好了。”
二弟三弟付了七叔的车钱，也进了院子，三弟对妈说：“七叔死活不要钱，我硬塞给他了”
“三儿！妈说你做的对！你七叔没老伴儿，还要供你大哥、大姐念书，咱不能占人家的。”
七叔比李仲轩父亲小一岁，并非他亲叔，也非本家，村里人都这样喊他，他也就跟着这样叫了。七叔人很老实，心肠热，谁家有大事小情的，他必到场，虽然生活并不算富裕，可是谁家为难遭窄了，他都很帮忙。村里人都很尊敬他。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李仲轩问起了花棚的事儿，父亲叹着气说：“老二不念了。回来帮我了。”
“啊？”这一消息着实让李仲轩震惊。二弟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在年组名列前茅！
“二弟！为啥不念？”
“考高中那天拉肚子，英语没答，结果差二分，高中没考上。”
“那可以复读啊！”
“我这辈子没那命，不考了！”
“这孩子！就这犟！谁劝都不听！”父亲生气地说。
“二弟！你还得念书！”
“哥!你别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听二弟这样决绝地说，李仲轩很无奈，但他不想放弃，决定再找机会他聊聊。
夜深了，父母和三弟都睡了。李仲轩和二弟每人握着一瓶啤酒坐在花棚中，边喝边聊。
“弟！你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哥！你信我吗？”
“傻弟弟！哥不信你。信谁呀？”
“哥！其实我喜欢读书，也想像你一样考大学，拿铁饭碗。可是咱爸咱妈太累了！我不忍心再让他们为我们这样辛苦！”二弟有些激动，眼里闪着泪光。
“弟！都是哥不好！这事儿本应我来做，可是……”李仲轩有些哽咽。
“哥！你别这样说！你已经考上了大学，怎能半途而废？三儿还小，你们能安心读书，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样就苦了你！”
“哥！我不苦，放心！我不会觉得苦，你看！现在咱家够吃、够喝、够用，多好啊！只是累点儿，可是你们学习也累呀。”
“但是毕竟你舍了你喜欢的事儿。”
“嗨！看什么书都是看！我现在每天都在看养花儿的书，我发现这里面也有很大的学问。”二弟来了兴致。
“弟！哥忽然有个想法。”
“哥！你说！”
“咱家是不是可以咱县城开个店，既批发，也零售，这样就省去了中间商的环节，可以增加收入。”
“好啊！哥！最近我也有个想法，我想咱家可以试种一些南方的花卉，就是那种可以扎成花束的那种！”
“我看行！现在人们生活好了，我觉得这生活情调也会讲究起来！不过南方花儿在咱北方能养活吗？”
“我想过完年，去南方看看！”二弟兴奋地说。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好！咱过完初八就走！”
“行！”
“哎！哥，你喝呀，你看你那瓶还那么多呢！”
“喝，哥喝。今天咱俩喝个痛快!”
“来！干！”
当听到二弟心里的憧憬的时候，李仲轩心里郁闷的心结解开了。在他看来，无论做什么事情，就怕没有自己的打算，如果真的是那样，生活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夜深了，二弟已经鼾声如雷，李仲轩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披衣起来，透过花棚的小窗向外看，，外面一片银白，下雪了，夜显得更加静谧。
李仲轩展开信纸，提起笔来，略加思考，然后洋洋洒洒地写了起来：
我亲爱的冰玉：
一切可安好？
每天这个时候，我已经枕着你的笑容入眠了。可是今天无论如何睡不着，我想你！想你甜甜的微笑，想你多情的眸子……想你的一切的一切！
下雪了，我聆听雪花飘落的声音，恰似你的喃喃私语，亲爱的玉，那轻盈的雪花儿可是你寄自远方的情思？那纷纷莹莹的雪花儿啊，我愿掬之入怀，去温习你那甜美的微笑！
玉，“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那葳蕤的海棠不正是你袅娜的身影吗？那多情的花瓣儿，那娇羞的巧叶，不正是你的缠绵、你的妩媚吗？花非花，承载了我绵绵的思念！
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又怎能消弭我“夜寒微透薄罗裳，无限思量。”我亲爱的玉，离别后，才知道往日的珍贵！那洒满灯光的甬路，便是我今夜缠绵的去处……
乍一离别，纵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倾诉，我只能用甜蜜的往事装点我的相思树。玉，我想此刻的你一定跟我一样，“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我知道，聚散离合恰是人生魅力，然而，“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让人情何以堪？
我亲爱的玉，请原谅我的矫情，希望没有搅扰你的心绪！离别是暂时的，相聚才是永远！因为我们的心已经紧紧地靠在了一起。愿你一切都好，剪断床前青灯如豆，睡吧！廖寄长夜梦裏人，明日阳光安好！
写完信，李仲轩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他从行李箱中拿出《国富论》读了起来。
今年的寒假生活要比往年轻松得多，李仲轩决定做一个本乡农民生活现状的调查。距离春节还有十几天，他觉得如果抓得紧，春节前应该能够做完这件事儿。于是他拟定了计划。
他打算从本村开始，具体了解当前农民的经济收入来源、经济收入现状、家庭生活现状、子女的受教育程度、精神风貌、精神生活现状等几方面情况。
家里人虽然不理解他的想法，但都很支持他。尤其是两个弟弟，他们认为哥哥要做的事儿一定是有道理的，于是二弟便每天陪他一起走家串户。
经过几天的忙碌，他了解到，就本村村民来说，经济来源还比较单一。他们经济收入主要还是来自土地。现在每家每户除了种植高粱玉米等粮食作物，还种植一些如大豆、地瓜、花生等经济作物。在种子改良、农业耕作技术得到有效提高的情况下，农作物的产量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但即便如此，由于产业单一，经济收入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副业生产还没有形成规模，还处于作坊式的经营模式，其原因在于，一则因为人们眼界不宽，瞻前顾后，人们的意识还比较僵化，陈旧的思维方式禁锢人们前进的脚步。二则因为缺乏必要的技术指导，造成人们胆子小，不敢进行规模投资；另外，虽然人们手里有了一些钱，但若进行规模投资，还相差很远，而且人们还缺乏联合经营、合作经营的意识；如此一来，副业生产裹足不前。现在人们最热衷的副业就是养鸡、养猪，这主要是因为各家的余粮多了，养鸡、养猪又相对省事儿，风险不大。不过也只是星星之火！距离形成产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调查过程中李仲轩发现人们对于子女的教育有了积极的认识，乡间流传着一句话“认可不吃饭，也要把书念”，可见，在子女教育方面，人们的思想意识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过去那种“读书无用论”彻底没了市场。而且，村里、镇里的办学条件也有了质的变化。他们村已经完善了小学五年学制，孩子们不用再像他那样在本村只能念到小学四年级，五年级就要到邻村去念。教师队伍建设也得到加强，民办教师已经不复存在，大中专毕业生补充到了教师队伍中来，教育管理部门定期对教师进行培训，有力地提高了教师的教育教学水平。乡间的教育事业走上了良性发展之路。
可是有一个现象却令李仲轩的心情很沉重。人们的文化生活极其匮乏，而且，由于生活条件的改善，人们手里都有了余钱儿，打麻将的风气在乡间悄然而起。李仲轩不明白，搞副业怕赔钱，打麻将就不怕输吗？他把这种行为归结为精神上的堕落。而且告诫二弟千万不能入此行！
在闲暇的时候，李仲轩的心里就不那么平静了。我盼望着早日收到冰玉的来信！他不断计算着自己寄出的那封信的行程，总觉得冰玉已经收到了他的信，可是她为什么不回信呢？而且即便她没收到他的信也应该给他写信啊！他终日被这种想法煎熬着，也就没了胃口。家里人不了解他的心思，以为他病了，或者是在大城市呆了半年，吃不惯家里的饭菜了。于是母亲就为难起来。她已经竭尽全力变着样儿地精调细烹了，可是李仲轩还是吃得很少。
一天，父亲将李仲轩叫到了身边。
“仲轩！你妈这两天上火了。”
“妈咋了？”
“你不吃饭，她就上火呗！哪儿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你老这样咋行？”
“爸！我没事儿。”
“没事儿，不吃饭？”
“爸！我……就是不爱吃……”
“咋啦？毛还没长齐呢，就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就吃不惯咱农村的饭菜啦？”
父亲的脸色很难看。他把要烫手的烟头扔在地上，又说：“做人不能忘本！今后无论你有多大出息，你都不能忘了，你爸你妈是农村人！”
“爸，您别生气呀！我这几天想事儿想多了，所以……这脑子一累就……”
“你倒是挺会编！如果没病，从明天起好好吃饭！大过年的，如果你妈病倒喽，我可不饶你！”
父亲的吼被刚从花棚里出来的母亲听到了，妈赶紧赶过来解围。
“又咋啦？你这糟老头子！孩子才回来几天，你又吼！”
“没你事儿，一边呆着去！”
“仲轩！你也是，啥事儿又惹你爸生气啊？”
“妈，没事儿！您别上火啊！”
“我好好的，上啥火呀？妈没事儿，你想吃啥，跟妈说，妈给你做。过年了，都高兴点儿！走！跟妈上市场！”
李仲轩借机站起来笑着说：“爸！您别生气啦！我帮我妈买菜去了！”
父亲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李仲轩趁机溜了。
吃完午饭，李仲轩进了花棚，二弟正给花儿喷水，虽然冬季是淡季，但花儿还必须得用心去侍弄，因为春天时要卖个好价钱。见二弟在忙，他也拿起了喷壶。
“哥！不用你！你呆着吧。”
“活儿干完了，咱们一起呆着。”
这时三弟手里攥着一封信跑进来了。
“哥！有你一封信！”
李仲轩忙放下喷壶去取信。
“哥！谁来的信啊？”三弟问。
“我同学！”
“男同学，女同学？”
“你女同学经常给你写信？”
“我才不用她们给我写信呢！”
三弟不好意思了，转身跑了出去。
李仲轩走进他与二弟的卧室，心情激动地打开信，冰玉那镌秀的字便如美丽的音符展现在他的眼前。
我亲爱的轩：
对不起！家里有事，没能及时给你回信，等急了吧？给你一个最最真诚的吻，希望能够给你些许补偿。轩！我爱你！
读完你的信，我彻夜难眠，我也想你！刚刚离开几天，就恍若已经隔了千年，整日里，厌倦做所有的事情，眼前都是你！你这坏东西，你让我丢了七魂六魄！
轩！真的怀念我们能够天天见面的日子，我希望这个假期快些结束，你快些回到我身边。
我知道你的心情一定如我一样，那么，就让我们共同祈祷新的学期快些来临吧！
轩！告诉我，你在家里做什么呢？你家的花儿开了吗？我好想去看一看，最好能寄些照片给我，当然也包括你的相片。看到你的相片也许会给我一些安慰。
轩！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父亲可能知道了我们的事，还好他对我这次期末成绩还算满意，没有深究，但我还是担心他在生我的气，这几天，我一直小心翼翼，给你写这封信也是在深夜了。
我亲爱的轩，想你，梦里都是你！吻你，盼你来信！
李仲轩读完信，将信叠得方方正正，小心地收好，然后提起笔来，给冰玉写回信。
我亲爱的冰玉，吻你！
我的爱人，我的清风、我的晓月、我的黎明……我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的仙女！我爱你，恋你，想你！我在心里时刻呼喊你的名字，冰玉！我的梦，我的魂，我的生命！
因为想你，没有胃口吃饭；因为想你，整夜难眠；因为想你，我努力找事情来做！这些天来，为了排遣对你的思念，我做了我们家乡农民生活现状调查。在调查过程中，我发现了喜悦，当然也感到了忧愁。农民的生活与以前比起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要想过上小康生活还需走很长的路要走。当然，我知道，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它需要有一个艰苦奋斗的过程，但我为人们心满意得、躺在面包上睡觉的心理而担忧。他们害怕冒险，担心失误，对已经获得的美好生活患得患失，而失去进取精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该做些什么，我们能做些什么？玉！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当我们的心胸宽广一些，再宽广一些，我们就会觉得有许多事情应该去想，有许多事情应该去做，虽然我还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但是，我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多了许多憧憬，浑身充满了力量！
玉！我们幸运！我们赶上了一个伟大的时代，我心中充满了希望，我自己的，我们的，国家的，民族的！一想到这些，我就抑止不住心中的激动！我愿意与你分享我的激动，我的理想！
玉！读了你的信，我心中难以平静，今生有你相伴，是上苍对我最恩宠的赏赐！你读懂了我的心，读懂了我的梦，读懂了我为你的牵绊！如果有来生，不！一定有来生！我愿意依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由于激动，李仲轩的手有些发抖，接下来他写到！
海棠花开
是因为读懂了
你的呢喃细语
我的梦境
从此有了一片新绿
倾听你曼妙的心曲
我的内心掀起波涛
紧紧抓住你的衣裙
流连你笑容可掬
忽然忆起
缠绵千年的约契
脱口而出
我爱你！
我醉了！
因为你的梦里有我
我的梦里有你
今生注定和你牵绊在一起！
我哭了！
因为你的生命里有我，
我的生命里有你
我们永远不分离!
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视的传统节日。备年货，贴春联，剪窗花，放鞭炮，贴门神，逛庙会，扫尘埃等等传统活动将春节的氛围渲染得浓浓的，改革开放之后，中国人民在传统活动之上又增加了许多富于时代色彩的娱乐活动，看晚会便是其中重中之重。
当然，年夜饭也是不可或缺的，日子富起来之后，农民的餐桌上也跟着丰富起来。尤其是年夜饭的餐桌更是大盘小盘叠起来。李仲轩的母亲也是将几十年的厨艺发挥到了极致，煎炒烹炸样样不少，外加一盘“春回大地”，这可是近年来年夜饭餐桌上的讲究菜。日子红火了，大鱼大肉吃腻了，来一盘新鲜蔬菜，那是别有一番享受。大冬天的能吃上新鲜蔬菜得得益于蔬菜大棚，李仲轩他们村还没有人家种蔬菜大棚，七里八乡的也没几户，所以这盘菜才显得金贵。
全家人围坐下来之后，李仲轩的父亲发话了。
“老大！把酒给你妈满上，今天除了三儿之外，都喝点儿。”
“我可不喝!”李仲轩的母亲赶忙拦下。
“妈，今儿高兴，您也忙一大年了，喝点儿呗！”
“妈不喝，你跟老二陪你爸喝。”
“妈，喝点儿，喝点儿！”李仲轩仍然要给母亲倒酒。
“妈真不喝，吃完饭，妈还有不少活儿呢！”
“你妈呀，眼里只有活儿，这老太太，苦都先苦自己喲！所以你们仨儿记着，往后可以对我不好，但谁要是对你妈不好，我可不饶你们！”
父亲的一句话说得李仲轩心里酸酸的，他忙说，“爸，看你说的！你和我妈为我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了，我们哪能对你们不好呢？”
“这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所以呀，爸心里高兴啊！咱老李家祖坟也算“冒青烟”了。老大，你妈不喝就不喝吧，喝完她也难受，来，老大，爸跟你和一个。”
“嗯！爸，这杯我敬您！我先干了！”李仲轩说完，一仰脖儿把酒喝了。
“这孩子，你急啥？好好！喝就喝吧。”
父亲也把杯中酒干了，李仲轩又给父亲倒上，父亲又说：“爸这辈子没啥能耐，土里刨食儿，但爸有你们仨儿！哈哈！这就是我的骄傲！老大还是大学生！你说你爸骄傲不？”
“骄傲！爸，咱家会越来越好，老二虽然不念了，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三儿还小，将来肯定比我有出息！”
“嗯！老大，这话你爸爱听！”
“老二、三儿你们也敬咱爸一杯！”
“三儿就算了，小孩子别凑热闹！”父亲说。
“爸！我用饮料敬您！”说着，三儿举起了手中的饮料。
“看看！看看！这小嘎子就是不一般！行！你也来！不过，老儿子！你少点儿喝，那东西喝完胀肚！”
“爸！没事儿！这个，我一次能喝一瓶！不过………是小瓶儿。”
三儿这句话把家里人都逗笑了。
吃完年夜饭，老二给父亲倒杯茶，然后坐在父亲身边说：“爸！有件事儿，想和您商量。”
“啥事儿？”父亲一边看电视，一边笑着说。
“过完年，我想和我哥去南方看看。”
“哦，去呗！让你妈给你们拿钱。”
“谢谢爸！”二弟高兴地笑了。
父亲瞟了老二一眼，笑着说：“臭小子！”
正月初九李仲轩和二弟踏上了南去的列车。他们的目的地是昆明呈贡斗南，据介绍那里的花卉品种很全。另外，李仲轩很想去深圳看看。李仲轩计算着行程，从南方回来，正好开学。他没有时间给冰玉寄照片了，所以在车上他给冰玉写了一封信。
我亲爱的玉：
给你写这封信时，我正在南下的列车上，至于去南方的原因，咱们见面再详谈。给你寄相片的事情可能要耽搁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带回南方的照片，我想那里的景色一定更美。
玉！我的回信，你接到了吗？一直没有你的回信，我心里很不踏实，不过，我想你一定有苦衷。玉，不要太在意，我能理解，心情好一点儿，我们马上就见面了。
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我，我也想你。曾经闲来读过“相思若秋雨，绵绵无绝期”，现在我才真正体会了其中的意味儿。揉尽肝肠断，也无法排遣对你的思念！我一生最珍爱的冰玉，我的挚友，我的知音，我的爱人，上苍赐给我的最大的痛苦就是对你的思念。
车进BJ站，我要换车了，寥寥几笔以解对你的思念，愿你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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