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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谁给孩子一碗饭吃?

    可国仓不能开!开了,一切就都毁了!都完了!

    如今已经是见血!可林暖暖知道若开了国仓。不但是血染的涠洲更是血染的江山!

    这样的罪过便是自己万死也背负不起的罪名。

    林暖暖心里几经煎熬,可她知道要给百姓们留着希望!就算等不到赈灾的粮食,至少要等到冷子轩约定的期限。

    不知是谁的脚已经缓缓向自己移来!林暖暖看着眼前一双扑救的草鞋,抬起头望着那人……是一行行血泪滴在林暖暖心上!

    林暖暖望着那满脸是血的妇人,坏里抱着的是一个孩子

    “苏大人!您看看这孩子!”

    林暖暖伸着颤抖的双手接过那已经僵硬的小尸体。一具死婴?!孩子的嘴边是母亲的血……林暖暖将那孩子抱在怀中。

    可怕吗?!一具全身只剩下骨头的死婴。

    此时的林暖暖已经被此情此景深深触动,除了摇头便是眼泪半滴也留不出来。林暖暖明白人越是遇到天大的苦难,越发的留不下半滴里。她心里只剩下一滩滩苦水,汹涌着堆积着压抑着。无处释怀!

    “大人,民妇是走了百里的山路来到涠洲城领粮的!奴家生养了四个孩子,一路上死的死。卖的卖!只为这刚出生的娃儿一口饭!可,还是去了!你一个大男人家,可知我这个做母亲的苦!我多想割下身上的肉救自己的娃儿一条命……可我身上连半块整肉也找不到了!若涠洲的官仓,能给我们娘俩发一口粮食!可好好的粮食就被一把火烧没了!”

    林暖暖被这一番话搞得心如刀绞!所有阻拦流民的勇气在此刻,已经溃不成军!林暖暖起身回头拔过身边守卫的大刀。

    “剜肉吗?若本官剜肉能救活一口人!便是千刀万剐又何干!”说完便掀起自己厚重的官袍镶着金边的衣袖。

    宛若女子的手臂,纤细的好似只剩下骨头。他们眼里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却是用这般纤细的手臂替涠洲的百姓们谋活路。

    身后一群守卫跪倒在地说道“苏大人?!您是文官啊!一旦手臂费了,这一生便也毁了!若要剜肉,还是咱们这些下官来做吧!”

    百姓也被这一幕看得几分辛酸,不禁劝解道“便是大人这般,也是无用!若能让出一条路让我们进城!便是谢谢大人您了!”

    “我不能放你们进去!一旦流民入城这涠洲城便是要毁了的!一座涠洲城,是多少年才能建起的。想想那些流落外省的人,想想一旦灾祸平息之后那些幸存的孩子们。一旦涠洲城毁了,他们怎么归乡!涠洲没有了涠洲城,那根又在何处!一时之乱,铸成大错!想想滨洲的前车之鉴!”中国人骨子里便有安土重迁的思想。便是不管走到多远,死总是希望在家乡的。林暖暖知道这样劝没用,她已经没有旁的法子。另一方面,她知道百姓们对土地的感情是最真挚的。涠洲这片水土养育着这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若是没有了涠洲,他们便成了没有根的人。

    一阵沉默,却是几经煎熬。不知是谁说道!“苏大人?!冷少爷已经传来消息,粮食明日正午就到涠洲!”

    林暖暖回头望着从府中匆匆而来的辛如是。带着几分茫然,转眼之后却是镇定。她知道此时冷子轩是不可能传信息的……看着辛如是镇定的眼神,林暖暖心中却更加的了然一切。

    “既然乡亲们信过我,可否再信我一次!”可否再信我一次?!这一句林暖暖说的心虚。一句话,她已经鼓起了全身的力气。

    “府中还有要务,还请大人回府!若百姓们不疑,民女愿意替大人跪在这城门口!”一时间,两个女人都将生死赌在一个男子的承诺上。林暖暖知道,辛如是是在帮自己脱身。可她越是这样,林暖暖心里越发的心虚。她赌的何尝不是自己的生死!赌的何尝不是对冷子轩的一片痴心!

    他会负了她们吗?林暖暖心中却不似辛如是这般坚定。在辛如是有意扶起自己的时候,将她的手松开。“我不必你如此!你也不必如此!”

    她不想欠辛如是的,便是好意。她也不想欠任何人的!却不想辛如是道“若他能待我如你的十分之一,便是这般也是值得的!苏大人,如今危机之际还要计较儿女情长吗?你去看看官仓……再与民女计较这些也不迟!”

    值得?!林暖暖不禁想起那人。生死之际,她却从未真正信过他。纵然他一次次与自己舍生忘死的情谊。可她却从未将生死交予他。于是,那日她只能送他逃而不是留下他。林暖暖忽然明白,那日里冷子轩的伤心。他何尝不是精明算计之人,自己对他的提防怕是早就看在眼中了吧!林暖暖明白,自己的性情薄凉伤了多少人的心。她给予任何人信任的同时,也默默的开始怀疑。所以,那些太亲密的人会心寒吧!前世的父母家人,关心自己的朋友……

    “我自然是信他地。可有些事,谁也替不了!就如我今日的命运!”林暖暖跪在地上苦笑道。林暖暖对着辛如是微笑,此时她的一个信字已经交付出一生之所有。如今,她不再怀疑冷子轩是真心对她好。不管是因为近日的相处,还是她这具身体的身份。如今,她能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冷热,血液流淌。不管冷子轩这份情是对谁的!自己都是唯一的收益者。因为,她是活着的。

    “命运是在大人您自己的手里!”辛如是将林暖暖的手扶起,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苏雪尘。

    “谢谢你!”林暖暖的脸上露出僵直的微笑。辛如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给了自己坚定。纵然,她们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秘密。

    “大人,既是这样我们也是信您的。我们愿与性命交予大人之手。”这般生死之托,林暖暖忽然觉得心中压着的是座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