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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集

    142、益州广汉太守府,白天,内景。

    兵士(入内送一份文书)太守大人,益州刺史皇甫宴为手下牙门将张弘所杀。

    王濬:刺史被杀?怎么回事?

    兵士:张弘说皇甫宴“带领着自己共同谋反”,所以“杀了皇甫宴,为朝廷除害”,派人将书信连同皇甫宴首级一并送往京师。

    王濬:怎么听着不对劲?

    李毅:皇甫宴乃学生出身,谋反什么道理?怕是牙门将张弘作乱。

    探马(入内):大人,汶山白马胡造反,刺史皇甫宴想讨伐,手下胡人康木子烧香怕天热水潦瘟疫流行,百般阻挠。刺史杀了康木子烧香上路。而牙门将张弘等因为汶山道路艰险,又怕与汶山白马胡叛虏相遇,就纠合部众作乱,杀了皇甫宴。

    李毅:这个消息看来是真的,经得起推敲。

    探马:皇甫宴的主簿何攀正居母丧在家谅暗,闻听此难,立即动身前往洛阳为皇甫宴诉冤。

    王濬:嗯,下去吧。(对李毅)你说的对,责任定在张弘身上。广汉与成都密迩相援,当年分新都郡治雒县,广汉郡治广汉县,与成都相近,正为防今日之变。益州有乱,在郡为忧。

    李毅:张弘小蟊贼,必为众人不容。应立即进讨平叛,莫失良机。

    王濬:好。你马上写奏章,向朝廷请示发兵征讨。

    李毅:请示什么!杀主的贼子为恶最大,这理到哪儿都得这样说。应当不拘常制,火速进讨。延误时机,讨伐就难了!

    王濬:就依你,发兵攻打张弘。

    143、荆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羊祜:(喜悦)张弘造反第一步就被剿灭,广汉太守王濬果然有出奇的韬略,堪当大任。可以拜益州刺史,封关内侯。推荐表奏已经写好,卿派人送到洛阳陛下那里去。

    羊暨:王濬虽然姿丽貌美、博涉坟典,然而不修细行,从小不为乡曲所称赞。叔父为何这样看重他,竟提拔他做益州刺史?

    羊祜:少年的节操不能代表成年。王濬成年以后改了节操,变得疏通亮达,恢廓有大志。州郡招辟他为河东从事,在职公正严明。守令有不廉洁者,皆望风而逃。这样的人才不用,用谁。

    羊暨:王濬志向太大了,恐怕难以控制。我听说,他早年起一座宅院,开门前路宽数十步。邻人说路太宽,王濬说“不然容不下旌旗队伍。”众人都笑他,他不以为然,说“陈胜有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像这样志大、奢侈不知道节制的人,不能重用,只能裁抑。

    羊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志大未必都压主,看他的志趣就知道。王濬任巴郡太守时,郡与吴国接境,士兵苦于徭役繁重,故当地生了男孩儿大多不养,兵源减少。王濬到任,严其条科,宽简赋役,凡产育者都给其休复,因此而全活者达数千人,恩德著于远近。加上待物以恩信著称,蛮夷界外,多来归降,经营益州甚是得法。既然他有大才,帮他成就愿望,将来必有大用。不必担心,发信去吧。

    144、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武帝:(看羊祜奏表,羊祜画外音:“要想伐吴,必藉长江上流之势。最近听说吴国童谣道:“阿童复阿童,衔刀游渡江。不畏岸上兽,但畏水中龙。”王濬小字阿童,此意必指水军有功,应想法应了这个名才好。臣的意思,王濬可当伐吴之任,请留王濬监益州诸军事,加龙骧将军,密令修舟楫,为顺流之计。”武帝喜)密诏:任命王濬为龙骧将军,益州刺史,到任以后,广修舟舰。

    145、益州刺史府工地,白天,外景。

    (工人来来往往,运木头,建造大船连舫,规模宏大)

    李毅:(看图纸)这船像一座城,方一百二十步,能乘二千余人?

    王濬:当然。开四出门,甲板上可以乘马来往。船头鹢首怪兽,可以镇惧江神。

    李毅:舟楫之盛,亘古未有。大人心胸太博大了。

    (江面,刨花杮片蔽江而下。吾彦指挥从人捞起一把刨花)

    146、吴昭明宫偏殿,白天,内景。

    吾彦:(递上干燥的刨花)晋人必有伐吴计划,请增加建平守兵。建平只要不被攻破,晋人就不敢渡江。

    孙晧:(不以为然地)可在长江险碛要害之处用铁索横截江面,江面以下,用一丈多长的铁椎暗置江中,以逆拒船只。

    吾彦:(无奈地)遵旨。

    147、益州刺史府工地,夜晚,外景。

    (工人们挑灯造船,干得热火朝天)

    148、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武帝:杜尚书,朕来引见。这是孙晧京下督孙楷将军。孙将军,这是咱们朝的“杜武库”——文韬武略无所不有,还是朕的亲姑父。(二人见礼)都坐,接着说。

    孙楷:当年施但造反时,孙皓听信小人谗言,说下官心怀两端,贬官外放。这次又将臣征回,改任为骠骑将军。臣知道知道孙晧不会真心要将骠骑将军一职授给我,定有加害之意。于是带领妻子儿女,帅部下来降。

    杜预:将军的选择无疑非常英明。

    武帝:(微笑)在大晋,可以授卿高官,就以卿为车骑将军,封丹杨侯。

    孙楷:(下拜)降臣不敢,陛下收回成命。

    武帝:卿当得,不必推辞。坐下,把最近的事给朕和杜尚书说说。最近有什么关于孙晧的故事?

    孙楷:新近发生一件惨事。会稽太守车浚、湘东太守张咏不出算缗,孙晧下诏,令所在官员将车浚、张咏就地斩首,徇首诸郡。车浚在官清正,正值会稽郡荒旱,民无资粮,因此表求振贷。孙晧不许,说车浚、张咏欲树私恩,将二人斩了。尚书熊睦见孙晧残酷暴虐,微有所谏,孙晧就命人用刀环筑死了他,殡殓时,身无完肌。

    武帝:民间都说些什么?

    孙楷:都说吴国快灭亡了。(武帝不露声色)

    武帝:孙晧改元天玺是因为什么?

    孙楷:“临平湖开”是谶语,说当太平。民间又说“青盖入洛阳”,孙晧很感兴趣,问奉禁都尉陈训是否天道表明可以伐晋,陈训不敢犯颜,背地对人说吴国将亡,“青盖入洛阳”必有舆榇衔璧之事。(武帝与杜预交换眼色)舆榇衔璧就是抬着棺材,自免天子身份向敌人投降。

    杜预:(微笑)知道。

    武帝:杜武库见朕有事,卿先下去吧。(孙楷退出)卿以为如何?

    杜预:臣以为时机快成熟了。

    武帝:怎么叫“快成熟了”?孙楷不是说,吴国百姓都认为吴国快灭亡了吗?

    杜预:灭东吴,唯一的障碍是陆抗还活着。陆抗存则吴存,陆抗亡则吴亡。臣听说陆抗早已生病,想来余命不久。陛下可以定大事了,单等陆抗下世,便可一举灭吴。(武帝微笑不语)

    149、中书省,白天,内景。

    冯紞:(在门外)陛下召见孙楷,完事后留杜预商量事儿,说了好大一会儿话。

    荀勖:多半商量伐吴事。杜预支持伐吴,他的话,对陛下影响很大。得赶快告诉贾公,让他想办法阻止。(二人入内)

    冯紞:今天陛下与杜预密议,外人不得入内。我等观察,陛下可能与杜预商量伐吴事。(贾充吃惊貌)

    荀勖:吴国伐不得。有吴国在,那些疆场外将就不能入朝廷。一旦灭吴,他们得了上功,都来与贾公争宠,陛下难免被他们迷惑,疏远我等。

    贾充:定要让陛下打消念头。不然,将来的朝廷,就得羊祜与杜预说了算。

    150、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贾充:朝廷里很多人都说陛下要伐吴。可有此事?

    武帝:有就如何,没有又如何?

    贾充:伐吴事大,当世不能办。倘若冒险进兵,损失钱粮和兵力不说,还会给朝廷带来更大的麻烦。麻烦一多,惹来晦气,朝廷不利,陛下烦恼。

    武帝:(不快,隐瞒)没有此事。

    (过一日)

    武帝:卿以为,伐吴之事如何?

    张华:伐吴之役,非陛下之世不能行。若耽搁了时机,恐怕会终身懊悔。杜预有经天纬地之才,他的话可以听。杜预当时阻止石鉴进攻秃发树机能,很有先见之明。可是石鉴不纳,反倒囚车把杜预送回京师。石鉴后来进攻秃发树机能,果然无功,卒如杜预所料。想必陛下也知道,杜预全能,其才略无所不有,朝廷称美,美其名曰“杜武库”。若他的话不可信,谁的话可信。

    武帝:(武帝画外音:“叛虏秃发树机能送人质请降。北地平定,伐吴条件进一步成熟,朕还担忧什么!只是现在还不能泄露意图。”)从明日起,朕驾临宣武观大阅兵。以太尉陈骞为大司马,司空贾充为太尉,以汝阴王司马骏为征西大将军,平南将军羊祜为征南大将军,皆开府辟召,仪同三司,位从公爵。

    张华:唯。

    151、中宫明光殿,夜晚,内景。

    (武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齐献王给喂药。贾充与荀勖、冯紞入内)

    齐献王:贾公来了。

    贾充:料理完手头事物,就赶紧赶来了。陛下退烧没有?

    齐献王:没有,已经昏迷四天了。

    荀勖:臣还以为自己也染上了瘟疫,躲避二日没事,赶快过来照看陛下。

    冯紞:下官也是。这场瘟疫太厉害了,中原地带阴霾不退,死者十有四五。连朝都不能上,朝野上下,乱成一团。(齐献王看他一眼,冯紞躲避眼神)

    齐献王:(忧心忡忡地)皇后去世,新皇后还未聘,以此担忧。

    贾充:我等不敢做主,请殿下以母弟身份主事,凡事定夺;我与荀勖一同参医药事。

    齐献王:就依贾公。(给武帝喂药毕)

    贾充:殿下衣不解带,亲尝汤药,可别累病了。下人们看着,殿下有空就休息。

    齐献王:贾公放心。

    贾充:我等先回台省陛下有什么事,殿下随时招呼。(退出。齐献王看着武帝,担忧关切的神色)

    152、中书省,白天,内景。

    贾充:伐吴不吉利,我早说过的。陛下不听,如何?灾祸上门了吧。

    荀勖:瘟疫厉害,陛下还亲临宣武观,大阅兵,整整检阅了七天。

    冯紞:陛下上一次检阅了四天,这次检阅七天,是劳累感染了瘟疫。

    夏侯和:(入内)贾公,下官有事要问贾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贾充:(引夏侯和出来)河南尹有话请说。

    夏侯和:群臣都说陛下不行了,而朝野上下都认为太子不堪继承帝业。社稷乃天下人的社稷,立人当以德能。卿的两个女婿,尊属相同,卿可不能糊涂。(贾充不答。冯紞偷往外看)

    荀勖:(悄悄地)司马攸平素最烦咱俩,要是他即了位,没咱俩的好事。

    冯紞:不可告诉贾公。(荀勖会意点头)

    153、中宫明光殿,夜晚,内景。

    武帝:(睁开眼)我弟辛苦了。

    齐献王:(惊喜)陛下醒了。

    武帝:我弟衣不解带,难为你这些天辛劳。

    齐献王:陛下安康最要紧,这些天,臣忧心如焚,如今才得踏实。

    武帝:踏实的是为兄,可以安然歇着。

    (过了几日)

    武帝:(侍者扶着在屋里来回走)我弟怎么没来?

    侍者:齐王殿下病了。

    武帝:(惋惜状)他身子素来弱,朕拖累他了。

    侍者:因为后宫无主,所以上下不安。

    武帝:该聘皇后了。

    154、太极殿正殿,白天,内景。

    (群臣入殿内宴席,武帝出来,坐下)

    群臣:臣恭喜陛下恢复健康,万岁万万岁。

    武帝:转眼间一个月过去,恍如隔世。这些天众卿都各安本分,十分难得,朕各有赏赐。(端杯敬酒)请。(群臣谢恩,喝酒)而今疾病过去,万象更新,改元太康。(群臣应和)众卿请开怀畅饮,朕失陪一会儿。

    群臣:陛下身子刚好,不宜多饮酒,请自便。(武帝入东堂,冯紞尾随进去)

    冯紞:陛下前些日子病要是不好,江山已然落入他人之手!

    武帝:(大惊状)何故?

    冯紞:齐王司马攸为公卿百姓所爱戴,早晚危害社稷。到时候太子虽说要高让,恐怕也不能免祸。为了陛下的千秋大业,也为了太子的安危,望陛下早下决心,割断这段亲情。(武帝目瞪口呆状)河南尹夏侯和找过贾公,要他在两个女婿中选大的。

    武帝:卿拟旨。将夏侯和迁官光禄勋;解除贾充兵权授予镇军将军杨骏,封杨骏为临晋侯。哦,贾充待遇地位不变;解除司马攸镇军大将军职务,改任为侍中。(冯紞暗喜状)立镇军将军杨骏之女杨芷为皇后,大赦天下。

    冯紞:(掩盖喜悦地)遵旨。

    155、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杨济:陛下,臣以为陛下不应纳杨骏之女为皇后,还请收回成命。

    武帝:朕不懂了。你为新皇后亲叔叔,反倒阻挠下聘礼,不合事体。而且,这是武元皇后遗嘱,新皇后貌美有妇德,卿何必有此一言。

    杨济:(无奈状)自古以来,没有一门出两个皇后而能保全宗族的。恐怕杨氏门第会极盛而衰,为后世遗留祸患。臣请陛下将此表藏于宗庙秘府,他日应了臣之言,乞求免祸。

    武帝:(笑)就依卿。

    朱整:(入内)陛下封镇军将军杨骏为临晋侯,臣按察故事,不合典籍。

    武帝:怎么不合典籍?

    朱整:王莽五公,兄弟相代,此乃篡事之基。如果刘汉早以此为虑,汉室江山不会落入王莽之手。今杨氏兄弟同处高位,而天变屡见,臣深为陛下担忧。且杨骏弱质凡才,是个小器,不可任社稷之重。

    武帝:(不快)诏书已下,卿有事可问临晋侯杨骏。(朱整不敢再说,退出)

    156、荆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探马:秉征南大将军,吴国大司马陆抗已死,时年四十九岁。(退出)

    羊暨:已经落实清楚了,陆抗确实死了。

    羊祜:好,即可上表,请求讨伐东吴。(写信)

    157、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武帝,东吴大司马陆抗已死,朝廷伐吴有胜算。卿等以为如何?

    贾充:(惊恐状)陛下不可。西有昆夷之患,北有幽、并之戍,天下劳扰,年谷不登,此时出兵,绝不是时候。(武帝不语)

    荀勖:离聘皇后没日子了,此时不得闲议论。

    158、荆州刺史府,白天,内景。

    羊暨:(见羊祜焦急状,小声说)叔父上第二份奏章以后,还是贾充三人极力阻挠,陛下不了了之,耽搁下来。如今,贾充之流不同意,陛下始终下不了决心。

    羊祜:(长叹状)天下不如意之事,常常十居七八,故而当断不断,为其所乱。天与不取,无可奈何!只能遗留恨事于后世子孙了!(发病状)

    羊暨:叔父,怎么了?来人!

    159、中宫明光殿,上午,内景。

    (武帝、杨芷盛装礼服端坐,贾南风等内眷叩拜皇帝、皇后。宫中张灯结彩,宴席热闹而有秩序)

    160、中书省,白天,内景。

    (杨骏坐正位,众官员见了都点头哈腰,杨骏得意状)

    官员甲:陛下自纳杨后以来,开始宠幸后党,塞言避谏。临晋侯杨骏又是个不知死活的主儿,于是,朋党纷然,请谒公行。杨济原本受宠,加上杨骏女儿之故,武帝遂将国事委任杨氏兄弟,自那以来,杨骏及杨济兄弟势倾天下。

    官员乙:杨骏原本无才,料事不明,暗于事机,又庶事琐碎,对谁也不信任。大小权柄,均纳于袖中,左袖是权,右袖是钱。断事有违事理,而刚愎自用,不允众心。与之共事者,无不感到一种被压抑捉弄的感觉——明明不在理儿,杨骏还是坚持论点,不肯轻易首肯。

    官员甲:群下别扭,而陛下悠然自得。杨骏别无能事,惟善奉承上级,排挤重臣。故而,有陛下作后台,自可畅行无阻。(胡奋过去,二人停止言语,冯紞看过来)

    胡奋:杨公,朝廷事虽说家天下,不能由卿一人做主。卿为外戚,理应谐和众人,凡事谋于众人才能允众心。(杨骏翻翻眼皮,不理)卿想凭恃女儿擅作威福吗?历观前世,与天家结亲者,没有不被族诛的,只不过早晚而已!

    杨骏:卿没跟天家结亲?

    胡奋:我女儿不过给你女儿当奴婢,对江山社稷什么损益!(杨骏怔住)

    161、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侍者:荆州都督羊祜病重,请求辞官回朝。

    武帝:(略带惊奇)准,羊公病重不便入宫,派中书令张华去看看。

    162、羊祜府内室,白天,内景。

    羊祜:今主上有禅代美名,而功德不明显。吴人施行暴政已久,可以不战而克。如果舍此时机,万一孙晧不幸死了,吴人更立明主,施行仁政,爱育百姓,就难取胜了。纵有百万之众,长江天险不可跨越,将为子孙遗留后患!

    张华:陛下让我传话:“知卿疾病,不便多劳。可否使卿代摄伐吴全事,卧护诸将?”

    羊祜:成就我的事业,全靠卿了。朝廷之中异议还很多,怕陛下最终下不了决心,还盼卿多进言。

    张华:羊公放心,卑职一定尽力而为。

    羊祜:回去告诉陛下,伐吴不需要臣亲自去,只不过平吴之后,要劳烦陛下多用心思。功名之际,臣不敢自居。请陛下另选良将名臣,使臣的职务有所托付。

    163、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张华:羊公怕是不行了。

    武帝:(惋惜状)羊公是大才。此话只能对卿讲,以伐吴事大,羊公病重,如何是好。(眼中含泪)

    侍者:(入内)宗正太医司马程璩献雉头裘。

    武帝:(不耐烦神色)什么是雉头裘?

    侍者:雉头裘乃是取雉头炫耀之处,采集下来,集以成裘。其色彩斑斓,极尽天下之巧。

    武帝:(不耐烦)奇巧异服不利风俗醇厚,又为典礼所禁,明天拿到外殿,当着众臣焚烧掉,敕令内外,敢有违犯者定罪惩办。

    侍者:遵旨。

    又一侍者:(入内)陛下,荆州都督羊祜病危。(二人惊愕)

    164、羊祜府内室,白天,内景。

    羊祜:我国与吴国东南长江界限阔达,兵防疆域绵长,应当由朝廷得力重臣镇抚才能安然无恙。请转告陛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齐献王:(流泪)记下了。

    羊祜:告诉陛下,臣举荐杜预代替臣的职务,可保战无不胜。(咽气,众人哭。武帝进门,流泪)(隐去羊祜丧葬号哭画面)

    165、太极殿正殿,上午,内景。

    武帝:(含泪)荆州羊公管辖地百姓听说羊公薨,为之罢市,举巷哀恸,号哭之声相接。吴国守边将士听说,也抽泣不已。其仁德所感竟如此,无论敌人或朋友,都敬仰他。

    张华:陛下节哀。

    武帝:好了,众卿可有奏章?

    占星人:太白当见不见。征兆为失舍,不有破军,必有亡国。(群臣惊恐)

    武帝:(看着张华)阿童复阿童,衔刀游渡江。不畏岸上兽,但畏水中龙。(张华点头微笑)朕知道了。

    有司:凉州急报:胡虏酋帅秃发树机能陷凉州,凉州刺史杨欣与之战于武威,兵败被杀。

    武帝:(吃惊状画外音:“司马督马隆曾上表说杨欣失了羌戎之和,不久就会覆败。朕大意了,没能派人去接替,如今果然祸来了,悔之晚矣!”)这个秃发树机能叛了降、降了叛,朕派了多少军队,怎么也制不住他!众位贤卿,谁能为我讨平叛虏?(众人都不响)

    马隆:陛下!若能任命臣,臣可以讨平。

    武帝:若必能平定凉州,为什么不任命!就看卿的方略如何了。

    马隆:臣愿自募勇士三千人,不管他是出于农亩、营伍,还是逋逃、奴隶,只要他能为国杀敌,我就选拔他。然后,自挑武器,带着这些勇士,一路西去,威风凛凛地到凉州,秃发树机能那几个叛虏,根本就不够我平定的。

    武帝:(拍案高兴地)准了!拟招书:以马隆为征虏将军,武威太守,即刻征兵,讨伐秃发树机能。

    群臣:陛下!不可。马隆之法,有违正理。逋逃、奴隶,乃是国家罪人,怎能不问青红皂白、不分善恶对错一概任用?岂不乱了国家章法?

    马隆:陛下!臣以为,定罪事小,讨贼事大。若罪人可以立功,为什么不给他们机会?逋逃、奴隶,生不如死,日日盼望赎罪。有立功的机会,敢不效以死命?即便将他们关押在监狱,又有什么好处?与其白白的受罪,不如让他们为国除害,将功抵罪。

    群臣:国家章法不可乱,现成兵已经不少了,不宜横设赏募,以乱朝廷。马隆小将,随口乱讲,陛下不要相信。

    武帝道:“马隆之法,不无道理。暂且一试,又有何妨?颁诏吧。

    166、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武帝:马隆自募士兵,进展得这样了?

    有司:马隆于校场门外张榜招募勇士,凡力能开弓四均、挽弩九石者,即刻聘任。一时京师沸沸扬扬,校场人山人海。自平旦至日中,募得三千五百人,然后宣布军法条令,编号配伍。

    武帝:(欣赏地)有条有理。

    167、京城武库,白天,内景。

    马隆:(新兵大大咧咧跟着马隆进武库)各营阵佰长领什长进来挑选械杖,别弄乱了。

    武库令:马将军请外厅喝茶。(与马隆出去,众人往前拥)

    库司:(阻挡)不许进去!在外面等着。(众人停下)

    新兵甲:我们奉诏挑选械杖,为何不许进去?(众人附和)

    库司:有规矩没有!照单发物,乱了谁负责?进来二十个人,其余的在门外等着。(士兵进门,专捡最好的挑,搬挪抽拉,弄得满地械杖,没有下脚的地方)挨着拿,别乱抽!弄乱了你们也不帮着收拾。(众人不听,七手八脚乒乓乱拽)

    库司:(吵嚷)横什么横!吓着谁!告诉你,到这儿来领器械的,都是奉诏来的。没见过像你们这帮没规没矩的散兵游勇。(众士兵起哄)

    马隆:(入内)挑选械杖吵嚷什么!你们照单,给什么接什么就行了。别耽搁功夫。

    库司:听见了没有!后站!(众士兵一一接过递来的械杖,马隆回去喝茶)

    新兵甲:士兵:只给这些玩意儿,那边新的怎么不给?

    库司:这是规矩。少问!

    新兵甲:(生气地把械杖往堆里一扔)放着新的不给,只给这些生锈的。打起仗来要是断了,我们的命不是命?你赔得起?我说前一阵子打仗怎么打不赢,半天是你们坏良心!(众人起哄,闲言碎语,贬低库司)

    库司:(生气)谁坏良心,谁坏良心?这械杖别人使得,你们就使不得?先进先出,这是管库的规矩,你们懂不懂!下里巴人,土老冒儿,给你们说你们也不懂,让你们管事的过来!(武库令与马隆闻言入内)大人!他们不听使唤,挑三拣四,卑职管不了。

    新兵甲:将军,他们放着好的说什么也不给,净给一些魏朝剩下来的朽杖,根本不中使。(拽出一把最坏的械杖)这杖一摔就得断,没用处。咱们是去拚命的,他们给这些东西,这是坏良心(将朽杖往地下使劲儿一顿,朽杖折了)

    马隆:(生气地)这样的家什能用吗?我们上凉州平定叛虏,不是给谁看孩子,你们给这样的械杖怎么用!

    武库令:这是朝廷的规矩,我也不能改。

    马隆:没法领,走!

    168、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御史中丞:马隆带着粗野豪放、无法无天的新兵,入武库喧闹,没有朝廷体面。库司的规矩马隆不遵,扬长而去。

    武帝:宣马隆。

    马隆:(入内)陛下,武库令欺负臣,请陛下给臣主持公道。

    武帝:别急,慢慢说。

    马隆:臣等当毕命疆场,武库令却给魏朝时候的朽杖,有违陛下派遣臣等西去之意。

    武帝:这种小事,不该再劳烦朕。械杖一事,按马隆的意思办,捡最好的拿!上阵打仗,怎能用朽杖。

    御史中丞:唯(退下)

    马隆:(喜出望外)谢陛下。

    武帝:(微笑)此一去,小心迎敌。有了消息,即刻报来。

    马隆:臣记下了。

    武帝:(批一个条子)凉州之事托给卿了。卿还有什么要求,随时报与朕知道。

    马隆:陛下放心!臣定当不负陛下知遇之恩。不斩下秃发树机能的人头,臣就不再见人!

    169、太极殿正殿,白天,内景。

    (群臣窃窃私语,武帝来回踱步,焦虑状)

    官员甲:未知东南战事,且忧凉州贼势。马隆一去,杳无音讯,怕是早被贼人杀了。

    武帝:(不应,画外音:“这个马隆,也不送个信儿来。”)

    官员乙:陛下当初就不该派他去,马隆不解世事,随口妄言,言过其实,扰乱朝政。(武帝没底状)

    殿值官:陛下,马隆使者到了。

    武帝:快宣。

    使者:陛下,征虏将军马隆自从领兵从京师西去以后,日夜不停,赶往凉州。到了凉州武威之东,接近贼虏部落。马隆领着三千五百人西渡温水,秃发树机能等以四万人众据险以拒马隆。马隆以山路狭隘难行,乃作扁箱车专行狭路;又作木屋,既可以避风雨,又可以捍矢石。转战千余里,杀伤甚众。贼人破胆,以为马隆是神仙降世。马隆以寡敌众,很快控制了局势,派臣来向陛下报平安。

    群臣:(欢喜地)马隆到了!

    武帝:(拍掌欢笑)当初若听众卿之言,如今就没有凉州了。(官员甲、乙愧然低头)下诏,假马隆节,拜宣威将军。

    御史中丞:朝廷授以官爵,应当先立功、后授爵。马隆出征以前,已预先策拜为讨虏将军、武威太守。此次立功,不应再赏。况且宣威将军在四十号将军中排第二,升迁得太快。(武帝沉下脸,御史中丞畏惧退回原处)

    170、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武帝:(烦躁状)马隆虽说到了,可是久不报捷。

    王浑:陛下可是对马隆没有信心?

    武帝:叛虏秃发树机能肆虐,朕怕马隆胜不了这一仗。

    王浑:陛下手中有胜算,还没拿出来。

    武帝:卿请明言。

    王浑:刘渊还没启用。

    武帝:(警觉地)卿父子都很器重刘渊,我听说卿还让王济与他结拜为兄弟。

    王浑:刘渊是个大才。他十来岁就受命为匈奴部帅,居于晋阳、汾涧之间。文帝当政时,刘渊在洛阳当人质,文帝很喜欢他。陛下见他那一回,也为他的口才倾倒。臣器重他,让儿子与他结友,同样因为这个。

    武帝:(点头)刘渊的才能,就算由余、金日磾在世,也不过如此。(杨济扭头看过来,焦急状)

    王浑:既然这样,陛下何不用他代替马隆,可一战平凉州。莫说凉州叛虏,就是把东南之事任命给他,吴国也不够他平的。

    武帝:对,卿先下去吧。(王浑出)宣李熹。(杨济要走)卿留下,一同议论。(李熹入内)刘渊出身如何?

    李熹:刘渊是新兴匈奴冒顿之后。后世子孙中,南单于呼厨泉以其兄于扶罗之子刘豹子为左贤王。及魏武帝曹操分匈奴为五部,以刘豹子为左部帅。刘渊就是刘豹子的儿子。刘渊从小杰出,很有文韬武略。

    武帝:王浑父子都称赞刘渊才能,尤其是王浑,推荐刘渊讨平凉州。卿等各抒己见,说说自己的看法。

    李熹:臣赞成。匈奴人剽悍,能征惯战。陛下若能发匈奴五部之众,给刘渊一个将军号,让他们挥师向西,可以指日而定。

    杨济:李公的话,不尽殄患之理。

    李熹:(不快地)以匈奴之劲悍,刘渊之骁兵,去征服区区一个凉州,有什么不尽之理?

    杨济:刘渊不能平凉州、斩秃发树机能还好,要是平定了凉州,恐怕凉州之难更大了。蛟龙得了云雨,不会再是池中物。(李熹哑口无言状)

    武帝:(微笑)这话厉害。王浑还推荐刘渊讨平东吴,卿一块议论。

    杨济:臣观刘渊之才,当世少比。陛下不任用他,他不足以成事;若将威权假手于他,平吴之后,恐怕他不会回来了。任用他为心腹,臣私下为陛下寒心。这是把长江天阻之固拱手送给他,让他成为第二个,也是最强壮的孙晧。(武帝吃惊状不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渊是什么人,看看他的朋友就知道。刘渊平素最好的朋友是东莱王弥,有什么话都找他说。王弥何许人?家世二千石,有学术通略,喜任侠,善骑射,青州人称之为“飞豹”。处士陈留董养曾经对王弥说:“卿好乱乐祸,若天下有事,不会再做士大夫。”意即世乱便做贼——高人对他这么评价。按察刘渊的渊源,可以知道他们的志向。李公刚才说过,刘渊是新兴匈奴冒顿之后。当年汉高祖夺得天下,以宗室之女为公主,嫁给冒顿,与冒顿约为兄弟,以通和匈奴。自那以后,冒顿子孙遂冒姓刘。始终称自己为汉氏宗亲,籍以抬高声望。加上匈奴人性好掠夺,早对中原觊觎非望。只是眼下条件不具备,理由不充分,故而对晋朝称臣。一旦占得天时,必定铁骑践踏中原。这一族的人,没有好传统。臣听说有贼心有贼胆的人,是祸害。

    武帝:(故作不明白)前代不能代表后世,朋友不能代替本人,不要这么评价同僚。(武帝画外音:“刘渊是不能用。”)(李熹退出)

    杨济:臣的话难道不能取信于陛下?

    武帝:(言他)朕很赏识卿。朕左有王济,右有杨济,朝廷里可谓“人才济济”。(杨济无奈,笑而退出)

    占星人:(入内)臣观天象,不妙。三月有星孛于柳,四月又孛于女御,七月又有星变。九曲有王气难平,请陛下禳灾降祸。

    武帝:知道了。(占星人退出)宣司马攸。

    齐献王:(入内)陛下,何事?

    武帝:心神不宁。今年天象甚是反常,怕真有祸事。朕正打算平定东吴,凉州事又起。马隆尚无消息,九曲又出了王气。靠祭祀恐怕镇不住,你去看一看。

    齐献王:唯。

    171、九曲之滨野外,中午,外景。

    陈震:(二人带几个骑兵策马慢慢走,寻找、观望。)殿下,九曲人质营没发现一丝迹象。

    齐献王:我夜观天象,此地王气颇重。又见一股怨气冲天而上,大有不可遏制之势。从位置判断当离此地不远。但王气较弱,未能判断方位,须格外留意。

    陈震:巡查徘徊了几日,仍是毫无收获,如何是好?

    齐献王:王气不在人质营,又在何处?先回去,明天再说。

    172、齐献王营帐,上午,内景。

    成宪:(端过一盏茶,递给齐献王)殿下终日忧劳,也该歇息一下,高兴高兴。早想陪殿下去郊游,奈何殿下总也不肯。今日无事,就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如何?

    齐献王:这几日马不停蹄来回走,还没溜达够?

    成宪:那哪儿是散心,简直是疲于奔命,根本不是休息。

    齐献王:任务没了,怎么出得去?

    成宪:忙国事,总也没完,忙里偷闲才是。趁现在不在朝中,正可以四处走走。看看九曲的风光也是好的。奴才这几日想着这件事呢,天天让人把马喂得好好的,那马膘肥体壮,日日等着殿下出游。

    齐献王:(被他逗笑)你们夫妻新婚燕尔,谅必放不下,可是想出去买些土产方物带与新妇?

    成宪:(笑着摇手)奴才不敢。

    齐献王:这有什么,人之常情。我这几日不得闲,你也不能出去,何苦呢。今日放你的假,出去玩耍。

    成宪:(忙摆手)不行,不行。奴才不敢离开殿下半步。舍了殿下独自游玩,要遭报应。况且,家母和贱内常常嘱咐奴才尽心服侍殿下,一切以殿下为重,不能以家事慢殆。殿下喝茶。(齐献王微笑摇头,成宪一脸正色)殿下不信?奴才从不敢在殿下面前撒谎。贱内说要来给殿下请安,咱们回京以后,奴才就领她来给殿下磕头。

    齐献王:这不合适,免了。

    成宪:(不好意思地笑笑)殿下说的是。奴才记得殿下说过“君不见臣妻,礼也。”是了。不过,殿下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也讲究这些?

    齐献王:礼就是理,怎能轻易废弃?

    成宪:奴才早年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蒙殿下搭救,留得一条小命,自跟了殿下,衣食丰厚,得以奉养老母天年,还能学着知书识礼,奴才今世还奢求什么?只求侍奉殿下无灾无病,奴才就心安理得了。贱内曾经对奴才讲,“丈夫布衣出身,得以侍奉殿下,成家祖坟上也冒青气。”(献王略微一怔,固敛神色)奴才的话说错了?

    齐献王:(放下茶盏,回头看窗外)成宪,你听。

    成宪:(做听状)奴才什么也没听见。

    齐献王:快传陈治中过来。

    成宪:殿下,您忘了?您一早打发陈治中办差去了,这会儿哪能回得来?

    齐献王:噢,快!备马。(起身就走。成宪忙不迭地牵出赤鬃马,将缰绳递于齐献王。齐献王飞身上马,拍马而去)殿下,等等!卫士们,快追上殿下,快!(上马跑,卫士们急忙上马追)

    173、九曲之滨野外,上午,外景。

    (齐献王策马跑,沿路拐弯而去,前面有营帐,远远停下。成宪远远来,齐献王朝他摇了摇手,轻轻向一个大帐走去。成宪牵了两匹马,在不远处将马拴在一块石上,看过来。齐献王轻轻靠近,在外面静听,里面里面有人洪亮大嗓呜呜哭,呼啦盘盏被打掉地的声音)

    刘渊:(在内)我只身一人在此这么多年,家人部下不得相见,年龄这么大了,无所作为,空有一身本事却报国无门,天底下有我这么窝囊的人么!现在只有王浑、李熹几个乡曲旧人知道我的心意,所以经常在人前夸赞,谁知又惹得谗言离间,这儿的人事这么险恶,明摆着要害我!我本来没有宦情,只有足下知道我的心。可这话跟谁讲去!我恐怕要死在洛阳,再也见不到旧人了。今日就与先生做别,以后再难见面了。(一声长啸)

    齐献王:(画外音:“终于找到你了。”)

    王弥:别急!大丈夫忍得一时委屈,也是常有的。卿在这里作人质,也是为了并州的将来。况且,朝廷待卿不薄,又不禁止卿自由出入,只是未离此地而已。我曾经竭力向天子推荐卿在朝廷做官,卿不要着急。

    齐献王:(画外音:“原来是他。”)

    刘渊:还别急,都多少年了!我等不下去了!

    王弥:这里不是并州。卿总得等陛下批文不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回音。且再耐心等等,啊。(齐献王蹑手蹑脚离开,来到成宪跟前低语,成宪点头。)

    卫士们:(风风火火地赶到)殿下,奴才们……(成宪忙示意他不要做声,侍卫们下马不响)

    成宪:(走到帐篷前)里面有人吗?

    王弥:哎呦,这不是成侍卫嘛,少见少见。

    成宪:王大人在这儿呐,今儿方便得很。

    王弥:殿下来了么?(扭头看过来)哎呀,殿下!失迎,失迎!

    齐献王:贤卿,多有打搅。

    王弥:不敢,不敢。哎呦,我这下人都哪儿去了?殿下来了也没早通禀一声,臣好扫路相迎啊。慢殆了殿下,恕罪恕罪!(又是一礼)殿下,今儿怎么到我这小庙里来了?

    齐献王:孤王今日闲暇,出来走走,一时口渴,来此处找点儿水喝,不想遇到贤卿,真是巧得很。

    王弥:臣得见殿下,三生有幸,快请里面坐。(往里走,刘渊出来长揖)

    齐献王:原来卿这里有客人,是何方嘉宾哪?

    王弥:原来殿下不认得他,臣来引荐引荐。元海,快来拜见齐王殿下。

    刘渊:臣,并州五部人质刘渊字元海叩见齐王殿下。

    齐献王:(画外音:“刘渊。糟糕,早怕是他,原来真是他!匈奴五部竟有这样的人物,可是大晋的克星。难道皇室有什么错处,竟遭天谴,惹得天降此胡人乱晋,以示晋室失德?”)

    174、太极殿东堂,白天,内景。

    齐献王:臣已查明,那王气来自刘渊。(武帝吃惊貌)此人王气很重,大有不可遏制之势。现在把他杀了,还来得及。再晚,就杀不了。

    武帝:(反感状)现在不杀就来不及了?他能怎么样?你危言耸听吧!

    齐献王:臣绝不是危言耸听。刘渊已经萌发反念,早晚要造反。只是现在羽翼未丰。他这么剽悍,若强大起来,不能控制。

    武帝:一个小小的刘渊,至于这么在意吗?大惊小怪!我弟一向沉稳,遇事不乱,今日这么沉不住气。为这点儿小事着急,朕觉得稀奇。

    齐献王:臣是性急了点儿。不过,刘渊不是小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晋室有难,刘渊必为祸首。

    武帝:不要把事情考虑得那么严重,刘渊,一个胡人罢了,要危害社稷,哪这么容易!

    齐献王:那刘渊文武全才,膂力过人,通晓经史,又深得胡人拥戴,只怕振臂一呼,万夫响应。臣担心的就是这个。

    武帝:刘渊左右的人,都赞成他造反?匈奴五部以外,都能看着他造反而不问?

    齐献王:怎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部众身上?朝廷威风在,无人监督也不会反;朝廷若失了威权,有人监督也一样按不住祸发。

    武帝:你说将来他若反了,其他胡夷也会跟他反?

    齐献王:周匝蛮夷不过看风使舵,见怎么都怎么。一旦风吹草动,臣不敢保证他们还能臣服于陛下。自古以来荒服难安,弱肉强食,以义求存的太少了。朝廷稍有失德,难保不出祸患。

    武帝:(思考状)刘渊虽然是五部单于,但他在中原为人质,远离并州,估计兴不起风浪。

    齐献王:眼下天下太平,短时期内宇内清静。陛下当国,恩德神威所致,又将刘渊扣在中原,确实不会怎样。可是架不住天长日久,人的精力有限,刘渊又是一个大活人,怎能老盯着他?稍一疏忽,就出麻烦。依臣之见,还是得杀了他,不可养虎遗患。

    武帝:现在不是时候,等东吴了结了再提。

    齐献王:陛下恕罪,臣认为现在是杀他的时机。”

    武帝:平了东吴,腾出手来不更好吗?

    齐献王:到时候天下平定,陛下绝不会再把他放在眼中,将熟视无睹。所以,他在手指缝里也能坐大。

    武帝:那就是没问题。尧在位时还有三苗之臣,朕在位还能没几个能人?有能人没什么不好。

    齐献王:刘渊绝不是陛下想象中的那种能人。他反心很大,非良善之辈。一旦纵容了他,就是放虎归山。陛下不杀刘渊,臣担心并州不得久安。

    武帝:朕在位,当以德服人,宽怀为上,怎能无罪杀人人质!

    齐献王:总之,刘渊不可不除。陛下如果不便杀他,臣请代陛下去除了他。若有问题,由臣担着,陛下可以从容周旋。如何?

    武帝:你是朕的亲母弟,你去杀他,跟朕杀他一样。总之,这个刘渊现在不能杀。

    齐献王:是,臣告退。(退出)

    武帝:传王浑。(王浑入)我弟说,刘渊必定作乱,要先杀了他。卿以为如何?

    王浑:刘渊是个厚重人,臣敢为陛下保证他不会反叛。再说,大晋正当以信义绥怀殊俗,怎能以无形之疑杀人家的人质!度量太小了。

    武帝: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