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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谁给你支的招?

    “你说的好事该不是这两桩吧?”凌睿暄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看着景韫言。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大哥东宫里养了一片草原,那也不是他种的啊。

    太后要死就死呗,姜家早就把她架空了,早死早超生。

    太后还顾着点皇族体统,皇后可比太后好用多了,那是一心为姜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不是。”景韫言起身走到书架边,抬手敲了敲墙上挂的舆图,“就是这个让你心痛到无法呼吸的垣县,给你带来的好事。”

    “花我那么多粮钱,我倒要听听能马上返点什么好处给我。”

    凌睿暄捏捏鼻梁,一看这些被红圈圈出来的地方就头痛。

    要不是那些好地方背后的势力根深蒂固,他也不愿意捡这些别人不要的。

    六个皇子,只有他没有母族扶持。

    不过好在他气运还不算一黑到底。

    一对看似普通的铃医师徒,竟是让他能够韬光养晦暗中壮大的最强助力!

    “兴修水利,积攒民心。不仅仅是垣县,这些让你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渣渣县都可以效仿。”

    凌睿暄敛袍起身,眼神随着景韫言手指所到之处,脸色越来越苦。

    “想必你已有良策,可是一个县都割了我这么多肉,这再来十几个,把我炖了也不够分啊。”

    景韫言低低一笑,想起那个眉眼冷清的姑娘说的另一条计策。

    “你这张脸还有别的用处,炖了可惜。”

    转身在书架随手拿了一块玉石镇纸,“这块镇纸花了多少银两买的?”

    “二百两。”凌睿暄随口一答,突然眼睛一瞪抢过镇纸,“你该不是想让我变卖家产吧!那不行,我就这么一个爱好!”

    “谁稀罕你那点破烂。”景韫言嫌弃地瞥了一眼把镇纸当宝一样护在心口的凌睿暄,“我问你,商户想要什么?”

    “钱!还用说么!”

    “除了钱呢?”

    “更多的钱!”

    “跟你说认真的!”景韫言黑脸。

    “哦。”凌睿暄小心的赔着笑脸,摸了摸手上的镇纸,“这人吧,钱多了,他就想要名,名响了,他就想要权。”

    “你不是发愁赈灾粮从哪来么,就从他们身上来。”

    “嗯?捐了啊,难不成我还用权再去榨他们一波?”

    凌睿暄僵着脸,这不太好吧。

    那他爱民如子的形象还怎么维持?

    “商户有钱,但是地位低下。连个穷秀才在心里都可以对他们嗤之以鼻。”

    “对,那又怎样。他们还不是照样在商户那挣得碎银几两解世间万种慌张?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文渊,注意涵养。”景韫言劈手夺过镇纸晃了晃,“如果你让这些商户地位提升了呢?那他们是不是就能心甘情愿的把钱粮奉上了?”

    “你在说什么笑,商户能提…”凌睿暄笑容一收,不敢置信的盯着景韫言。

    “你想让我卖官?你可真是我好兄弟!别人想着怎么从牢里出来,你倒好,想着怎么把我送进牢里。”

    “难道太子党泄露试题就不算卖官?”

    一句反问把凌睿暄噎住了。

    算,怎么不算。

    多少寒门学子被埋没,可不就因为朝廷有这种蛀虫吗!

    “文渊,你再好好想想吧。大多商户只想洗脱末等身份,没几个想要权倾朝野。他们又不傻,有钱有权之后必然会被高门大户盯上针对。卖些无足轻重的文吏头衔便是。”

    一席话让凌睿暄陷入沉思。

    半晌,抬头盯着景韫言释然一笑,“这可不像你的作风,谁给你支的招?”

    “垣县的那个人。”

    “什么高人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左右你的言行?这让我很有危机感,我已经不是你独宠的小师弟了么!”

    凌睿暄捂着心口一脸幽怨地看着景韫言,满脸写着你这个负心汉。

    “积点德吧…”

    真是辣眼睛。

    景韫言捂着眼睛往外走。

    “哎?别走啊,展开说说你那个高人啊,我好想知道的说~”

    “景公子好~”

    一开门遇上端着托盘迎面走来的美艳女子,景韫言颔首回礼,“黎侧妃。”

    “妾身炖了一盅汤给王爷补身子,再给景公子添一副碗筷吧?”黎侧妃笑着上前一步。

    “不了。”景韫言默默退开半步转身就走。

    谁要喝他们的虎狼之汤。

    也就文渊有本事把皇后塞给他的细作收服,哦,确切来说是睡服。

    回到客房,挥退了服侍丫鬟,景韫言放松自己倒在床上。

    望着房梁怔怔出神。

    被左右言行?

    听文渊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点。

    谁让她总是能出其不意的让人眼前一亮呢。

    也不知她现在正在做什么。

    “舒姑娘,且走慢一些。”安行舟满头大汗地追着前面的少女。

    “啧,你怎么这么弱。”舒映桐停下脚步拧起眉头回眸。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惭愧惭愧。”

    安行舟笑着抬起袖子擦汗,喘了好一会才喘匀了气。

    望着来时的路,心里疑惑这舒姑娘不去主持民工修河道事宜,一见面就让他跟着爬山。

    这可难为他这种常年在房里读书的书生了。

    “舒姑娘带着本官来这山上是为何?”

    “看风景。”

    安行舟愣住了,打死他也不相信这姑娘能做出看风景这等风雅之事。

    再说这缺少雨水的秋天山头能有个什么风景可看。

    一地落叶?

    光秃秃的落叶乔木?

    舒映桐站在山顶大石眺望远方,状似不经意的问:“安大人觉得垣县为什么穷?”

    “土地贫瘠,庄稼种不出产量。平民吃不饱,商户的生意也做不大。”

    舒映桐摇摇头,“不要只盯着自己碗里的,想想锅里的吧。”

    “锅里的?”安行舟茫然四顾,顺着她的话接口:“垣县山多,那锅里的都在山外面。”

    “要想富,先修路。”

    交通便利是致富的必要条件。

    山路崎岖难行,江南多雨,一遇上雨季到处都是泥。

    山里的人出不去,山外的车马进不来,这对商户来说是一个很难攻克的致命难题。

    就算她有现代丰富的知识,把产业做起来,这山路十八弯也能把她的努力都泡在烂泥里。

    “修路啊…”安行舟望着连绵不绝的山头,“太难了…”

    “读书不难吗?考进士不难吗?你不也做得很好?”

    能从她嘴里得一句夸赞,安行舟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无用。

    “你说得对。我是垣县父母官,我不为他们谋出路,那我做官有何用!”

    “嗯,有觉悟。”

    想要达到目的,能利用的绝不能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