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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龙气

    “咱们这成都城,那可是天府之国,成都形势险固,前有绵竹关,剑门关,葭萌关,白水关等雄关伫立在前沿,且看太祖爷时期,那可是费了多大劲才平定巴蜀?同时咱们成都的土地,那可是肥的很呐!咱们大汉粮仓,撑着十万大军过活呢!不过要说这其中最出名的呀,就是咱们成都的蜀锦!你们想想,太宗爷时期,那蜀锦基本上一天百车的往外拉,那伪齐,伪桂,伪吴,整个拉拉个脸显得自己多牛气,就连那饮血如毛的伪凉.......”

    “章爷子,伪凉为啥是饮血如毛?他们是野人?”

    “你懂个屁,太宗爷都说了,伪凉都在大汉最北边,跟蛮子们杀呢,蛮子们被打的都那么跪地求饶了,伪凉那群士兵,跟野人一样,看见人就吃肉喝血的!”

    “啊!真的是这样吗?太吓人了!”

    “是啊是啊,太吓人了,还是太祖爷好,庇佑我们在这平安的过活!”

    “咳咳,继续说,连那些个野人伪凉都把脸放下找太宗爷要几匹蜀锦,太宗爷问,你们野人要蜀锦干甚么用处?那伪凉就说了,我们是给自家野人娘们穿的,哈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

    “我听我爹说,太宗时期,那蜀锦最远到过伪齐临淄?”

    “没错!太宗爷时期,那工部在成都的铁司是没日没夜的造,造完立马装车往外拉,那伪齐皇帝,那时候送来了几万车的山东盐铁为报酬,要求太宗爷让人把蜀锦从成都运到临淄,其中路费什么的呀,都是伪齐出呢。”

    咂舌,“乖乖,这伪齐,是多有钱啊?”

    蜀锦冠绝天下,蜀锦的精良制作和美妙的花纹是能让任何人疯狂的,追求奢华与别致的贵族们会一掷千金来获取大量的蜀锦,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身衣服。

    “在这成都......啊不对!巴蜀之地,最有权势的是谁?”

    “哪还用得着说啊,肯定是成都王啊!”

    “对啊对啊,成都王,别说什么汉中伯李章明那劳子货,就是那巴川公府来了,给成都王殿下提鞋都不配!”

    “没错,正是咱们那成都王,各位,成都王对咱们这些泥腿子平头老百姓咋样?用不着我多说了吧,不过啊,听说前阵子,那李章明死了......”

    话音未落。

    咣咣咣!“成都王府亲兵营在此!是谁在胡说八道?”

    环视一圈,“王令于此!都抓走!一个不留!”

    顿时店内鸡飞狗跳,章爷子看着那群听客哭叫喊闹,顿时没了主心骨,掉头就跑,结果撞上了一个暗色甲士,甲士咧嘴一笑,“扑通!”将章爷子按倒在地带走了。

    昭武二年六月二十五日,成都城内有乱民七十,成都王平之。

    .........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人工河的锦鲤秀鱼纷纷跳动起来抢食吃,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喂食着那些鱼,翻腾的水花和斑斓的鱼色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年轻人突然失神了。

    这些七彩的颜色,就像离自己很近的宫殿,离自己很近的玉玺。

    离自己很近的,龙椅。

    突然年轻人暴怒了起来,把手中的鱼食狠狠的砸入人工河!“为什么要阻拦我!不然就凭他一个废物,如何坐的上去!”

    身边所有侍从都跪下了,瑟瑟发抖。

    鱼儿们越来越激烈,鱼食的吸引力太强了,“来人!”年轻人俊秀的脸庞狰狞着,一个甲胄将军来了,弯腰拱手“殿下。”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看见这些人”年轻人指了指在人工河亭子附近的三十多个侍从,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了亭口处,微微偏头说“别弄脏了!”

    将军拱手,年轻人大步离开,往前走的时候,两旁的甲士从他两侧往人工河亭子处赶去,他走在中间,无视身后侍从们的惨叫和两旁穿行的甲士。

    这人就是成都王刘礼,这两年来唯一高兴的消息,无非就是最后一任关中勋贵张晟死的消息了。

    刘礼走到自己奢华的寝宫,整个成都王府消耗了民夫走卒二十万人,加上随后扩建了六次,基本相当于一个小小的皇宫了。

    刘礼回到寝宫,毫无风度的躺在床上,然后进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穿华丽蜀锦,年轻的脸庞映出庄重华贵,她皱了皱眉“大王,你乃皇家贵胄,如此有失风度.....”

    刘礼听完从床上起来,“啪!”的一巴掌把这个女子打倒在地,刘礼的眼神怒极而发,冰冷的说“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贼人之女来说本王了?”

    女子倒在地上,捂着左脸,面部犹如寒霜,死死的盯着刘礼,刘礼抓着女子的头发,对寝宫内的两名侍从大喊“不想死的就赶紧滚!”

    侍从们害怕的跑了出去,把大门关上了

    刘礼抓着女子的头发,“要不是先帝非要让本王娶你,你现在早就在教坊司里人人可上了!孟彦珺,你记住了,在外面你是成都王妃,但是在这,你就只是个给本王泄愤的!你连清淑都不如,以后,再敢一句废话,本王就割了你舌头,你知道吗?”

    孟彦珺倔强的看着刘礼,“臣妾知道了。”

    刘礼松开了手,“给本王滚!”从牙缝中挤出来了这几个字。

    孟彦珺站起来就要走,刘礼喊住了她,“把你的脸和头发收拾收拾,别让别人觉得成都王府亏待了你!”

    孟彦珺收拾好了仪态,对刘礼福了一福,便离开了。

    孟彦珺走后,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色衫衣的女子娇媚的走进了寝宫,寝宫里传出来了笑声。

    “清淑!”刘礼对那女子喊着,那女子狐媚的笑容让刘礼勾魂魄摄,“大王,臣妾来了。”

    刘礼抱起那女子,女子娇呼一声,“今天让本王好好快活!”

    然后将床帘拉上。

    ..........

    孟彦珺回到了自己的王妃宫,她叹了口气,身边只有一个侍女叫丹秋。

    四年了,四年来她无时无刻都想逃出去,成都王府,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而她为了她的父亲命运,嫁给了这位残暴不仁的成都王。

    孟彦珺刚回到寝宫,只见一个老妇带着几个侍从,恭敬地说“娘娘,奉大王王令,喝药。”

    一个小侍女,叫丹秋,她站在孟彦珺面前,“娘娘没病!你们为什么要让娘娘喝药!”

    老妇人瞪了丹秋一眼,丹秋害怕的颤抖一下,但是没有后退。

    “娘娘,大王王令,喝药吧,不要让大家不愉快,老身也是奉令行事”老夫人低着头说。

    孟彦珺眼中透漏着绝望,“丹秋,端药!”

    “娘娘!”

    “本宫说端药!”

    丹秋端来了药汤,孟彦珺用宽袖掩着嘴巴一饮而下,苦涩的药味让她咳嗽。

    “多谢娘娘,老身告退!”老夫人带着人走了。

    孟彦珺一脸茫然地坐在椅子上,这是她喝药的第二年了,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她根本没有生病。

    但是王府太医却说她的身体十分虚弱,需要调养,就这样,每日喝药成了习惯。

    孟彦珺知道,她喝的是毒药,当喝到一定时间,自己就会死,然后清淑就可以当上成都王妃,被成都王扶正。

    “娘娘,您别伤心了”侍女丹秋满眼忧愁的说到,“大不了我们一走了之,管她什么王妃王爷的,走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我们!”

    “丹秋,我们逃不出去的,我的父亲还被关在地牢里,我往哪里跑?我已经四年没有见过我父亲了,难道我要抛弃我父亲吗?”

    侍女丹秋沉默,然后眼前一亮“娘娘,听说陛下派了人去了汉中查案,我们可以去和那些官,请他们救我们!”

    孟彦珺神色黯然“不可能的,谁敢惹成都王?”

    “我听说是刚正不阿的王猛丞相!王猛可厉害了,而且现在陛下很重用他,娘娘,我们试一试吧,总比坐以待毙强啊!”

    “王猛?”孟彦珺的眼中逐渐露出来了疑惑紧接着是一丝丝光彩。

    ...................

    “怎么样?”

    “哼,舒舒服服的,还能怎么样?”

    “你别动歪心思,不然我保证会杀了你”

    “东西给我吧,你这跑的一趟也够远的。”

    “就在这。”

    “对了,李章明你真的杀了?你主子心就这么狠?”

    “难道还要他活?”

    沉默。

    “我得走了,汉中最近不太平。”

    “哦。”

    ................

    刘礼睡醒后,看不到清淑,“清淑?清淑?来人啊!”

    “大王!臣妾来了”清淑一脸娇媚躺在刘礼怀中。

    刘礼一脸安慰,“本王以为你走了。”

    “大王,那个贱女人什么时候死啊?”

    “呵呵,这药她只要在喝一年,必死,到时候这王妃的位子,就是你的!”刘礼宠溺的摸了摸那一抹雪白。

    “大王就不怕别人说大王宠妾灭妻?”

    “在这巴蜀,谁敢这么说我,先帝已经不在了,难道就凭龙椅上那个?”刘礼一脸不屑“四年了,孟彦珺一个孩子都没有,不会下蛋的母鸡,留着干什么?等她死了,你就是王妃。”

    二人开怀大笑。

    此时,门响了,“大王,长安周太后有信。”

    清淑听了,告退离开。

    刘礼让人把信送进来,对于母后,刘礼十分愧疚,自己没有本事坐上龙椅,导致周太后整日在那皇宫里被人欺负。

    打开信件,刘礼越往下看越看的怒火中烧,刘礼看完,疯狂的在寝宫砸东西,拔剑砍东西泄愤,“刘仁!你个暴君!昏君!欺负我母后,我要让你死!”

    双眼通红的刘礼,拿出宝剑出了门,“来人,给本王排成一排!”

    信件掉落在铜镜台上,铜镜映出了刘礼疯狂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礼累了,坐在地上,手中的宝剑被人拿走清洗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血迹早已经被清理完毕了。

    刘礼愣神着,突然身后一阵悉悉索索,“大王!”

    “事都办好了?”刘礼没有扭头,继续看天。

    “都办好了,您放心。”

    “这几趟辛苦你了,哪个人,你多多盯着,别出了岔子!”

    “是。”

    “你且退下吧”刘礼站起来后向寝宫走去,“真以为本王看不穿你?只是留着你还有用,待到那时!就是本王登基之日!”

    刘礼平退左右,从一个箱子中拿出来了一件东西,他穿上后,赫然是一件玄色龙袍,刘礼脸上出现了狰狞且毒辣,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父皇,皇爷爷,你们都看错了,龙气不在刘仁!龙气在我!哈哈哈哈哈!!”

    刘礼走到了偏殿,看到了供奉的刘守和刘锦二人的帝像,他的眼中充满着怨恨,“你们俩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就因为我出身不好,我从小就听话,你们让我谦让,谦让来谦让去,宠爱是他的,大臣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龙椅没有给我,一切都是我让出去的!你们俩错了!这个天下,本来就是我的!”

    刘仁走得越来越近,死死的盯着刘锦画像,怨毒的说到“父皇,看看,我的龙袍穿在我身上,好看吗?有没有圣君之姿态?看看,快看啊!我让你看!”

    刘礼拔出腰间宝剑,对着刘锦的画像劈去,画像断裂掉落在地,而供台应声而塌。

    又一剑,砍断了刘守画像和供台。

    “皇爷爷,你记得你说的我什么吗?此子不堪大用,刘仁是什么?好圣孙?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适合龙椅的人,我才是最适合统一天下的人!”

    “这一切都是我的,本该都是我的!”刘礼嘶吼后,虚弱的坐在地上,呆滞的看向左右,看着刘锦掉落在地的画像,突然惊慌失措。

    “我干了什么!我干了什么!”手忙脚乱的重新挂好画像和摆好供台,但是却怎么样也弄不好。

    刘礼突然跪在刘锦的画像上,痛哭流涕。

    “父皇!为什么!你明明知道的!我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豆大的泪滴滴在刘锦的画像上,正好在眼睛部位。

    刘礼的眼睛湿润了。

    刘锦的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