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成长中
独身一人在S城闯荡，周末也可以很多元。至少方为妍的初中同学，现任合租室友兼闺蜜，总是能和她相依相伴地渡过一个又一个，属于单身狗的，孤单周末。
“我怎么可以这样？”方为妍捏着手机，疯狂绕着自己本就不算茂盛的头发，咆哮道。
“您老又什么情况？”旁边的林若若被这一幕震惊了，原本愉快地被刷着的手机从指尖直接滑落了出去，自由落体后，在地毯上弹出了几个优美的曲线。
林若若不得不躬下老腰，趴在地上，费力地寻找着自己的“第二生命”，却听得她的大闺蜜子方为妍同学喷出了一句更骇人听闻的话。吓得她猛地一下挺起上身，让头和茶几直接来了一个，亲密但猛烈的，接触。
“我怎么可以同时爱上三个男人？我这个死渣渣！”方为妍大叫道。
“真特么痛死我了”林若若痛到咬牙切齿，手在碰撞处来回揉搓，平复了半天后，再龇牙咧嘴地问道，“几个？”
“三个。”方为妍略微思索后，肯定地点点头。
“你确定？”林若若继续揉搓着脑袋上的患处，翻着白眼。
“肯定。”方为妍无比坚定。
“嗯……”林若若狠狠地组织了下错词，“渣女算不上，顶多有点脑子抽筋。”
方为妍闻言，直接拉着林若若的胳膊。以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真诚地望着林若若。无比坚定。
“是真的。珍珠都没这么真。”方为妍道。
为了配合方为妍的神经病，林若若只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好。你最近有在研究什么课题？我记得你是法学博士，不是社会学博士吧。这种错综复杂的社会学伦理现象，不适合你的大脑，可以结束这段近乎神经病的论题了。”
见方为妍情绪变得沮丧，林若若感觉是不是自己对闺蜜的下手过于很辣，有点于心不忍。于是乎调整了坐姿，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做起了分析。
“哎，你咋就不相信呢？”方为妍有点沮丧。
“OK！来，咱们分析分析。你之前说你初一时，爱上了高一的学长，还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暗恋。现在已经十七年了，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方为妍挺直了腰杆，回答道。
“我信你个鬼。初一，你老人家近视有300度吧。你又不戴眼镜。1米以外男女不分，2米以外人畜不分，还能看清？”林若若毫不留情地说出了真相。
“我爱的是他的气息，尤其是他演讲是的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懂吗？那是一种气质上的吸引。”方为妍苍白无力地狡辩着。
林若若完全不看方为妍，只是在那里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懂、懂、懂！这位不知名的学长的气质多么高冷、温柔、知性，就像《一吻定情》里面的入江直树，值得你崇拜，但值得你拥有吗？还与一件事啊，十七年已过，你保证岁月没有给他喂上一把猪饲料变得油腻欲滴？”
“我……”方为妍噎在那里，无言以对。
“至于你的第二个心爱之人，”林若若依旧注视着手机，只是竖起了两根手指头，继续说道，“是那个小时候擦肩而过的小朋友吧？最近见过了吗？”
“没。”方为妍诚恳地摇摇头。
“优秀！”林若若这次终于抬起了脑袋看着方为妍，并竖起了大拇指，“如果时间这把猪饲料把他喂成了200来斤，油光满面加痘坑，邋遢不堪的大胖子呢？”
“呃……怎么哪哪都有猪饲料啊。”方为妍一脸抗拒。
“至于第三个男人，”林若若收起了手机，歪着脑袋，瞥着方为妍，“对了，谁来着？是你那个抬头不见低头见，见与不见都很想念的领导师父吧？”
“嗯！嗯嗯！”方为妍先是点头有随即摇着头，“我才不要承认了啦。前面的都被你这张毒舌诟病成这样了，我才不要让你破坏我所有的幻想。”
“OK！OK！您老自己慢慢幻想吧。我觉得你现实一点，先把第三段幻想奔个现？”林若若调侃道，有点使坏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方为妍又开始进入不自信的状态。
但小心脏的飞驰，是骗不了人的。
“丑媳妇反正要见家翁，奥特曼迟早要见恐龙，还不如脚踏实地一点来得实在。”林若若继续开启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模式。
“这倒是，”方为妍的身体还是十分的诚实，不自觉地点头已经将她出卖到一干二净，“你说的还是有一丢丢的道理的。”
“是啊。”林若若眉毛一挑，一脸坏笑，“对了，你不说那是个混蛋吗？怎么就变成心上人啦？”
“哎呀……”方为妍想起了那个在大雪纷飞的山路上，将她紧紧环绕的怀抱，心里的小鹿就像是配上了高速马达，不停地奔驰起来，“混蛋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啦！”
“哎哟喂！我们的方大小姐也会娇羞哦！看来，师父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林若若点着方为妍的鼻子，姨母笑上脸，“你告白了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顶头上司。”方为妍像是被浇了一碰冷水，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了不少，“况且，他估计根本都对我没有意思。”
“怎么这么估计？”林若若脸上的坏笑并没有退去，倒像是一个老巫婆在引诱着小红帽。
但一想到余纡平日对自己辛辣刺激的嘲讽，方为妍很是沮丧，小脸和肩膀都不自觉地垮了下来。
“你会天天变着法地骂你喜欢的人吗？”
“那确实是……”林若若点了点头赞同道，“不过你有打算让你的感情胎死腹中，或者郁郁而终？”
“可现阶段，我能怎么办？”方为妍两个胳膊杵在桌上，脑袋像是失去支撑点一样，直接放在两个手掌之间，“我感觉他看上我的可能性很小吧。”
“我倒是觉得，你现阶段似乎应该先搞清楚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单身？”相对于方为妍的沮丧，林若若显得镇定自若，她翘起了二郎腿，提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应该是吧？”方为妍的回答带着一点犹豫。
“什么叫应该啊？”林若若一脸嫌弃。
“我特么怎么敢去问我的顶头上司，你有女朋友了没？”方为妍一边说一边狂摇头，整个人和他的思路一样几近癫狂，“我怕别人把我当神经病直接丢进康宁医院。”
“你还知道呀！”林若若终于收起了她所有的不正经，异常严肃地提醒着她的好友，“办公室恋情，还是暗恋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特么比蚂蚁登顶珠穆朗玛还难好吧？脑子没有瓦塔吧，麻溜洗洗睡了！”
“可我老是觉得，他对我不太一样。”方为妍并不死心。
“哪不一样了？骂得更凶点，还是压榨得更顺手点？”林若若翻着白眼。
“不会哦。他之前是很爱骂我，最近好像平和了好多。可能我最近确实没怎么给他惹麻烦吧！”方为妍说完，便嘟起了嘴巴，左手食指点着右手食指。
“你都说啦！只是你没有给他惹麻烦啊！”林若若语重心长地规劝着。
“可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我们之间的默契也很高，他还……”方为妍陷入了思考，欲言又止，但小脸除了挂上了甜蜜的笑容，还红扑扑的。就像秋日的阳光下，那枝头上一串串的红山楂。
“你没发烧吧？”林若若假模假式地摸了摸方为妍的额头，“没有啊。怎么开始说起胡话了？”
“真的不是哦。我记得最近这一个CASE，他居然陪着我加班到深夜，还送我回家哦。”
“真的假的？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分享过这个？”“快，快，快，赶紧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就是最近啊……”
方为妍就这么对着林若若，带着她进入了那段让方为妍迷醉已久的甜美回忆中……
美国人对其他国家的政策永远都是一致的。先放水养鱼，培养一个老实听话的小三，额，老三，来制衡或者干掉不听话的老二。从英国到德国，再到日本，各个强国都吃了亏。
终于，现在的中国已经强大到，需要让美国人挑起事端了。
冲突发生伊始，中国有五家强大的制造业陆陆续续受到，来自美国政府或者政府的打手企业们的出击。
而银行，这个从不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的机构，总会在正确的地方做出没什么人性的事情——企业越难，越抽贷。
而且，各家银行还抽出了比赛，看谁抽得多，看谁抽得快。
按照银行的审查人员说法是，做银行要高度理性，情怀什么的得往旁边放一放，收不回来钱，那才是要终身担责的。
于是乎，原本一家占全球第二市场份额的高端通信制造业企业，就被抽到需要大量变卖资产寻求回血过冬了。
还好有强大的政府在背后鼎力输血，要不然一个好好的高端制造业，就被国内外“势力”联手围剿了。
方为妍现在就面对这样一个业务。
企业有大量回款稳定的订单，市场地位占有率全球第二，技术尖端。要是放在以往，闭着眼睛申报授信给低息贷款。
可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美国人不发疯，他就不会倒。方为妍也深知，即便美国人发疯了，国家也会扶持他，一时半会儿让他倒。毕竟从技术层面上，企业已经突破了围剿。
可是没有一个审查愿意受理这个案子。就连平时挺她的余纡，此刻也有些许犹豫了。
“妍…，小方啊，坐。”余纡差点脱口而出，清了清嗓子之后，示意方为妍在他身旁坐下，“H公司现在这个阶段真是不太好。你想，美国人这个6亿美金的诉讼在前，限售法案在后。既堵死了他的销售的路，又面临着天价的现金流缺口。一旦惩罚措施完全成形，这公司就完蛋了。你没必要拿你的职业生涯，陪他赌一趟。”
方为妍略微思考以后，给出了她比较坚定的结论。
“余行，我是这么认为的。首先，我拿一个大帽子，这是我们的民族工业。董事长不是说了吗？咱们做银行的，也要有情怀，越是美国人干的企业，咱们越要扶持。您看，如果他没有先进的技术，甚至让美国人感到恐惧的技术，他有必要跳起来咬他吗？”
“这点我毫无异议，毕竟咱们到过现场，对他的产品和技术有直观感受。这一点我绝不否认。”余纡点点头，算是对方为妍上一阶段的发言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他的新技术已经突破了被诉讼的旧技术，这对他现阶段和未来的展业是有绝对的助力的。至少他的订单不会断，经营现金流会持续稳定。”方为妍略略一顿，转到较为谨慎的语气向余纡汇报着，“我可能这次的思维近乎于投行，我的着眼点更多的是他的未来发展。”
“你有这种思维不错。但它并不能作为主流思维，毕竟我们是做的债权。收去的是固定收益。风险必须和收益相匹配。”余纡温柔的提醒着。
“OK！这点我非常明白。”对余纡的提示方为妍表示认可，但同时她继续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从债权思维上来讲，他现在整体销售占全球的27%。其中国内销售为全部销售的46%，这部分，我不用多说，基本都是军、警、政府机关、大型公共设施的订单，回款非常稳定，虽然账期有长有短，但都能顺利回款。这部分对资金的需求较大，因为订单一旦增加，他们就需要银行的资金来备货。他的大头还是在国外。”
“嗯。国外这部分回收诉讼影响了吧。”余纡提示道。
“这一点，我之前专门做了研究。他大部分的国外订单其实不是以项目为主，而是以终端设备的销售为主。大部分市场集中在亚洲、欧洲、南美洲和北非。北美地区只占整体销售的2%。”方为妍清晰地答道。
“嗯。”余纡点点头，“继续。”
“H公司现在其实战略很明确，受诉讼影响，北美市场，他们已经禁止进入，那这款本来所占比例就不大，所以完全可以放弃。放弃了也对公司的影响不大。”方为妍看着余纡在认真的聆听，并持续输出赞同的意见，便更加自信轻松地阐述着自己的建议和意见，“我曾经以为欧洲市场、亚太市场也会因此受到影响。其实并不然，英国、德国两国的法院曾经因为涉美天价诉讼协助查封了H公司在两国的资产，但后来经过H公司抗诉，两国法院采纳了H公司的意见，将查封的关联资产已经全数释放。”
“也就是欧洲国家的法院，并没有认同那个案件？”余纡提出了疑问。
“不仅如此，美国人在英、德两国直接就本案提出诉讼，都未被接纳。”方为妍答道。
“这算是利好消息啊。至少欧洲市场可以保住，有东西证明吗？”余纡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发了公告，”方为妍递给了余纡一份资料，“您看这个公告内容，英国法院已经解除了对H公司英国子公司的财产查封。还有这个，德国法院驳回了美国M公司德国子公司对H公司德国子公司的诉讼，并受理了H公司德国子公司对美国M公司的诉讼。”
此时，方为妍沉浸在项目的汇报中。但她忽略了一个点，距离。
当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能够小于120厘米之时，说明了两人是朋友或者熟人，我不抗拒你和我亲近。
但如果像余纡和方为妍此时一样，在小于45厘米的社交距离中低声细语，轻易地接受着对方身体释放出的气息。不仅没有一丝的排斥，反而迷醉其中。
谁要说此时没有点暧昧的酸臭味在空气中飘荡，傻子才会信吧。
看着方为妍娇艳欲滴的小嘴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张一合，余纡的内心，偷着乐开了花。虽然他心里也有一丝迟疑，方为妍可能是沉浸在项目之中没有意识到俩人的距离。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暧昧着实让他心驰神往，也就自觉地过滤掉了迟疑，留给了自己无限遐想的空间。
“所以，余行，我认为H公司的海外市场问题不大。”方为妍汇报完毕，打了换个响指，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方为妍就差点晕了过去。
此时，方为妍的鼻尖和余纡的鼻尖的距离不到5厘米。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不能说缠绵悱恻，但四周确实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方为妍几乎停止了呼吸，本能地不停吞咽着唾沫，小心脏依旧不受压制，跳得那么用力，几乎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相对方为妍的紧张，余纡就显得从容了很多。他面带温柔的微笑，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方为妍。余纡的眼睛太深邃，里面汹涌澎湃的感情令方为妍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眼见方为妍满面通红，即将将自己憋死，余纡这才满意地挺起了上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到正常的距离上。
见方为妍还愣在那里，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猛眨，只会吸气不会呼气，余纡就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还有其他的吗？”余纡善意的提醒着，将两人这突如其来的暧昧终止了。
只是此时，方为妍大脑还没有完全从一片空白中恢复过来，嘴巴里长了个瓢，说起话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混乱。
“啊！余行，还能继续吗？”方为妍咬了咬舌头，这才回过神，“啊，不对。还有情况没有汇报完毕。”
“所以，咱们继续吧。”余纡有点使坏地靠近了方为妍。
方为妍一惊，手掌向前面一伸，整个人向后面一缩。
“OK！我继续啦。”方为妍假笑得十分明显。
余纡见状，只觉得方为妍这只小猫被逗得快要炸毛十分可爱。心情十分畅快，向后一靠，抬了抬手，失意方为妍可以继续了。
方为妍这才缓过了神。深呼吸两下后，挠了挠后脑勺，开始继续分析。
“其实，我知道您的担心。”方为妍正襟危坐，从刚刚的混乱已经切换到了专业自信的模样，“无非就是这个天价诉讼判决了之后怎么办？对吧？”
“是的。”余纡双手环胸，大长腿自然的交叠，一脸从容的点着头。
“首先，这个诉讼不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够判决下来的。我刚好是学民法的，曾经在硕士期间辅修了国际私法。对这个案件，我分析过。且不论这个案件H公司是否会败诉。我就按败诉作为最终的形态来假设。从美国地方法院打到高院，没有三、四年是不可能完结的。即便败诉，美国也只能执行美国境内的资产。而H公司核心资产在中国。美国想要执行这个判决，必须通过我国法院协助。那此时，我国法院也会对判决结果做出审议，等审议通过到最终执行，还有一次上诉机会，加上提异议，没有个八年抗战，基本甭想落地。”
“这么长？”
“是的。”方为妍自信的回答道，“在此期间，H公司必然会和M公司协商，因为对双方最好的方式并不是旷日持久的打官司，而是庭外和解。那这个价格，就不会像诉讼那么高了。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那不理想的状态呢？”
“那就赔款啦。”方为妍说的很是轻松，“您看，H公司这一轮处置资产降负债之后，还有大量的有效资产。比如欧洲公司的股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研发基地和配套住宅，以及军工厂的股权。这些资产处理之后保守估计都能有60亿左右的回款。而且买受方非常明确，都是国家队进场接盘。毕竟他的东西和军方高度相关。”
“这只是备手措施，有预防作用。但是，如果真的发生，我们的债权未必能够顺利保全。”余纡略略思考了一阵才说道。
“那如果我们做供应链融资呢？锁定S地铁订单，为该订单备货发放对应资金，锁定该订单的回款，专款用于归还我行贷款？会不会安全点？”方为妍提出了她的建议。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如果在我行贷款期间，他们账户被查封，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余纡提示道。
“您担心的是，天价诉讼导致的查封，对吧？”方为妍直视着余纡，“还是担心日常查封。”
“两者皆有。”余纡说。
“日常查封，这种事情防不胜防，所有企业都有可能遇到。首先，我们质押了应收账款，那咱们质押权还是受偿优先的。其次，平时的诉讼不致命，他们有能力解决，毕竟他的经营状况还是良好的。”方为妍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如果是天价诉讼，这个就致命了。虽然质押权优先，但是见会拖得很长，咱们资产处置也耗不起。但是天价诉讼的周期没有那么快。我们可以半年半年放款，甚至3个月3个月地分批次放款，这样既符合了他的贸易线条，又能给我们时间观察状况，一旦苗头不对，咱们可以及时抽身，不至于全部搭进去。”
余纡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对方为妍投以赞扬的目光。
“不错！这个方案很好。”
“那我就按照这个方案上报吧？”方为妍很激动，双手合十放在嘴巴前面，眼睛亮晶晶的。
“上报吧。”余纡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进步很大，方案很全面。有进有退，还有政治高度。越来越专业了。”
“那也是师父您教导有方啊。”方为妍很开心，发自肺腑地拍着马屁。
看着方为妍自信的模样，让余纡更为着迷。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嘴角一直噙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这种微笑中，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也有对渐渐能和自己比肩的女孩的欣赏，和持续心动。
“滚，滚，滚，赶紧把报告写完，上报分行了。”余纡不想听她瞎叫，但也只能笑着打发着方为妍。
“靠！！靠靠！！！靠靠靠！！！！”林若若听完方为妍的陈述，双手抱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但说话的语调，怎么说呢，惊喜万分，“这信息量太大了吧！”
“所以我才纠结啊。”方为妍小脸一垮。
“是啊。你又不能直接问他是什么意思。”林若若也纠结了，“他不会是渣男吧？这桥段很像渣男撩妹哦。”
“不是！”方为妍很是肯定，“他有情感洁癖。追他的人不少，可是，很少看到有女生能近他的身。”
“我觉得未必。你只了解工作中的他，生活中，你知道多少？”林若若终于恢复了正常。
“那我怎么办？”方为妍更是纠结了，想了想继续说道，“而且，我感觉他超级了解我，就好像他曾经参与过我的过去一样。”
“怎么可能？”林若若摆摆手表示不相信，“你不是说他是在W市读的高中吗？你一个C城人，一东一西2000公里，怎么参与过去？脑电波吗？”
“这倒也是。估计是我的错觉吧。”方为妍被问得也不自信了。
“你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吧。算了，这两天，我给你安排一个相亲。我听我兄弟说，他那个哥们儿很高质量哦！帝国理工的归高材生，一表人才。”林若若岔开了话题。
帝国理工，方为妍好像抓住了点什么，但很快便烟消云散了。毕竟上帝国理工的，又不只余纡一个。
“这合适吗？”方为妍有些犹豫。
“还想什么呢？就你这办公室追领导？你以为看小说呢？现实点吧，咱也是三张的老姑娘了，还没谈过恋爱。考虑考虑自己的未来吧。”林若若苦口婆心的劝道。
思索良久之后，方为妍还是认可了林若若的建议。便点头答应了相亲的事。但方为妍发散的思维很快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这么好条件。你怎么不去？”方为妍问。
“啊……那个……我……”
林若若吞吞吐吐地回答着，脸上的报请十分慌乱。
“这有情况啊？”方为妍开始靠近林若若，她打算逼供林若若，“谁啊？是不是你那个兄弟呀。我就说男女之间哪有兄弟情。”
“好啦。是蔡子航啦。保密呀。”林若若倒是爽快，不等方为妍逼供便招了出来。
“喔唷……你打算怎么办？”方为妍一脸坏笑。
“我肯定是要追的。”林若若故作神秘的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但过程绝对不告诉你。”
语罢，便跑开了。
方为妍顺势追了上去，边追边笑道：“告诉我啦！我给你参谋参谋。”
“不要。你个小白”
就这样，两个女生在愉快的氛围中嬉笑打闹起来。
而此时，刚跑完步的余纡，一边喘着气一边欣赏着海岸线上宁静的风光。
“铃……”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了电话。
“大余，明天咱们聚聚。”电话那头，一个男生单刀直入地问道。
“明天吗？”余纡在思索他的日程。
“兄弟，别拒绝我。我未来的女朋友会带她的朋友过来打惯蛋。你过来一起玩玩，三缺一哦。”
“好吧。明天见。”余纡答应道，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小子什么时候有未来女朋友的？”
“怎么了？羡慕啦？”电话那头的男生明显笑了笑，“早就处成朋友了。你也赶紧啊，别守着你童年是的那个喜欢的小公主了，早点找实在的能落地的恋爱啦。”
“我可能已经找到她了。”余纡笑的很神秘。
“什么？这都能遇见。这是什么神仙缘分。带来一起玩玩啊。”
“还不是时候。过段时间吧。”想起方为妍，余纡笑得很是温柔。
“哎呀！看来已经开始收网了呀！那你加油！等你好消息。”
“你也一样。挂啦。”
语罢，余纡便挂上了电话。
余纡冷峻的脸庞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看向远方，夕阳西下，倦鸟归家。海浪一趟又一趟地抚摸着沙滩，就像热恋中的恋人，一趟又一趟地亲吻着爱人的脸颊。
“妍妍，大鱼哥哥不想只做你的师父，怎么办呢？”
“我怎么可以这样？”方为妍捏着手机，疯狂绕着自己本就不算茂盛的头发，咆哮道。
“您老又什么情况？”旁边的林若若被这一幕震惊了，原本愉快地被刷着的手机从指尖直接滑落了出去，自由落体后，在地毯上弹出了几个优美的曲线。
林若若不得不躬下老腰，趴在地上，费力地寻找着自己的“第二生命”，却听得她的大闺蜜子方为妍同学喷出了一句更骇人听闻的话。吓得她猛地一下挺起上身，让头和茶几直接来了一个，亲密但猛烈的，接触。
“我怎么可以同时爱上三个男人？我这个死渣渣！”方为妍大叫道。
“真特么痛死我了”林若若痛到咬牙切齿，手在碰撞处来回揉搓，平复了半天后，再龇牙咧嘴地问道，“几个？”
“三个。”方为妍略微思索后，肯定地点点头。
“你确定？”林若若继续揉搓着脑袋上的患处，翻着白眼。
“肯定。”方为妍无比坚定。
“嗯……”林若若狠狠地组织了下错词，“渣女算不上，顶多有点脑子抽筋。”
方为妍闻言，直接拉着林若若的胳膊。以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真诚地望着林若若。无比坚定。
“是真的。珍珠都没这么真。”方为妍道。
为了配合方为妍的神经病，林若若只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好。你最近有在研究什么课题？我记得你是法学博士，不是社会学博士吧。这种错综复杂的社会学伦理现象，不适合你的大脑，可以结束这段近乎神经病的论题了。”
见方为妍情绪变得沮丧，林若若感觉是不是自己对闺蜜的下手过于很辣，有点于心不忍。于是乎调整了坐姿，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做起了分析。
“哎，你咋就不相信呢？”方为妍有点沮丧。
“OK！来，咱们分析分析。你之前说你初一时，爱上了高一的学长，还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暗恋。现在已经十七年了，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方为妍挺直了腰杆，回答道。
“我信你个鬼。初一，你老人家近视有300度吧。你又不戴眼镜。1米以外男女不分，2米以外人畜不分，还能看清？”林若若毫不留情地说出了真相。
“我爱的是他的气息，尤其是他演讲是的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懂吗？那是一种气质上的吸引。”方为妍苍白无力地狡辩着。
林若若完全不看方为妍，只是在那里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懂、懂、懂！这位不知名的学长的气质多么高冷、温柔、知性，就像《一吻定情》里面的入江直树，值得你崇拜，但值得你拥有吗？还与一件事啊，十七年已过，你保证岁月没有给他喂上一把猪饲料变得油腻欲滴？”
“我……”方为妍噎在那里，无言以对。
“至于你的第二个心爱之人，”林若若依旧注视着手机，只是竖起了两根手指头，继续说道，“是那个小时候擦肩而过的小朋友吧？最近见过了吗？”
“没。”方为妍诚恳地摇摇头。
“优秀！”林若若这次终于抬起了脑袋看着方为妍，并竖起了大拇指，“如果时间这把猪饲料把他喂成了200来斤，油光满面加痘坑，邋遢不堪的大胖子呢？”
“呃……怎么哪哪都有猪饲料啊。”方为妍一脸抗拒。
“至于第三个男人，”林若若收起了手机，歪着脑袋，瞥着方为妍，“对了，谁来着？是你那个抬头不见低头见，见与不见都很想念的领导师父吧？”
“嗯！嗯嗯！”方为妍先是点头有随即摇着头，“我才不要承认了啦。前面的都被你这张毒舌诟病成这样了，我才不要让你破坏我所有的幻想。”
“OK！OK！您老自己慢慢幻想吧。我觉得你现实一点，先把第三段幻想奔个现？”林若若调侃道，有点使坏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方为妍又开始进入不自信的状态。
但小心脏的飞驰，是骗不了人的。
“丑媳妇反正要见家翁，奥特曼迟早要见恐龙，还不如脚踏实地一点来得实在。”林若若继续开启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模式。
“这倒是，”方为妍的身体还是十分的诚实，不自觉地点头已经将她出卖到一干二净，“你说的还是有一丢丢的道理的。”
“是啊。”林若若眉毛一挑，一脸坏笑，“对了，你不说那是个混蛋吗？怎么就变成心上人啦？”
“哎呀……”方为妍想起了那个在大雪纷飞的山路上，将她紧紧环绕的怀抱，心里的小鹿就像是配上了高速马达，不停地奔驰起来，“混蛋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啦！”
“哎哟喂！我们的方大小姐也会娇羞哦！看来，师父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林若若点着方为妍的鼻子，姨母笑上脸，“你告白了吗？”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顶头上司。”方为妍像是被浇了一碰冷水，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了不少，“况且，他估计根本都对我没有意思。”
“怎么这么估计？”林若若脸上的坏笑并没有退去，倒像是一个老巫婆在引诱着小红帽。
但一想到余纡平日对自己辛辣刺激的嘲讽，方为妍很是沮丧，小脸和肩膀都不自觉地垮了下来。
“你会天天变着法地骂你喜欢的人吗？”
“那确实是……”林若若点了点头赞同道，“不过你有打算让你的感情胎死腹中，或者郁郁而终？”
“可现阶段，我能怎么办？”方为妍两个胳膊杵在桌上，脑袋像是失去支撑点一样，直接放在两个手掌之间，“我感觉他看上我的可能性很小吧。”
“我倒是觉得，你现阶段似乎应该先搞清楚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单身？”相对于方为妍的沮丧，林若若显得镇定自若，她翘起了二郎腿，提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应该是吧？”方为妍的回答带着一点犹豫。
“什么叫应该啊？”林若若一脸嫌弃。
“我特么怎么敢去问我的顶头上司，你有女朋友了没？”方为妍一边说一边狂摇头，整个人和他的思路一样几近癫狂，“我怕别人把我当神经病直接丢进康宁医院。”
“你还知道呀！”林若若终于收起了她所有的不正经，异常严肃地提醒着她的好友，“办公室恋情，还是暗恋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特么比蚂蚁登顶珠穆朗玛还难好吧？脑子没有瓦塔吧，麻溜洗洗睡了！”
“可我老是觉得，他对我不太一样。”方为妍并不死心。
“哪不一样了？骂得更凶点，还是压榨得更顺手点？”林若若翻着白眼。
“不会哦。他之前是很爱骂我，最近好像平和了好多。可能我最近确实没怎么给他惹麻烦吧！”方为妍说完，便嘟起了嘴巴，左手食指点着右手食指。
“你都说啦！只是你没有给他惹麻烦啊！”林若若语重心长地规劝着。
“可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我们之间的默契也很高，他还……”方为妍陷入了思考，欲言又止，但小脸除了挂上了甜蜜的笑容，还红扑扑的。就像秋日的阳光下，那枝头上一串串的红山楂。
“你没发烧吧？”林若若假模假式地摸了摸方为妍的额头，“没有啊。怎么开始说起胡话了？”
“真的不是哦。我记得最近这一个CASE，他居然陪着我加班到深夜，还送我回家哦。”
“真的假的？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分享过这个？”“快，快，快，赶紧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就是最近啊……”
方为妍就这么对着林若若，带着她进入了那段让方为妍迷醉已久的甜美回忆中……
美国人对其他国家的政策永远都是一致的。先放水养鱼，培养一个老实听话的小三，额，老三，来制衡或者干掉不听话的老二。从英国到德国，再到日本，各个强国都吃了亏。
终于，现在的中国已经强大到，需要让美国人挑起事端了。
冲突发生伊始，中国有五家强大的制造业陆陆续续受到，来自美国政府或者政府的打手企业们的出击。
而银行，这个从不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的机构，总会在正确的地方做出没什么人性的事情——企业越难，越抽贷。
而且，各家银行还抽出了比赛，看谁抽得多，看谁抽得快。
按照银行的审查人员说法是，做银行要高度理性，情怀什么的得往旁边放一放，收不回来钱，那才是要终身担责的。
于是乎，原本一家占全球第二市场份额的高端通信制造业企业，就被抽到需要大量变卖资产寻求回血过冬了。
还好有强大的政府在背后鼎力输血，要不然一个好好的高端制造业，就被国内外“势力”联手围剿了。
方为妍现在就面对这样一个业务。
企业有大量回款稳定的订单，市场地位占有率全球第二，技术尖端。要是放在以往，闭着眼睛申报授信给低息贷款。
可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美国人不发疯，他就不会倒。方为妍也深知，即便美国人发疯了，国家也会扶持他，一时半会儿让他倒。毕竟从技术层面上，企业已经突破了围剿。
可是没有一个审查愿意受理这个案子。就连平时挺她的余纡，此刻也有些许犹豫了。
“妍…，小方啊，坐。”余纡差点脱口而出，清了清嗓子之后，示意方为妍在他身旁坐下，“H公司现在这个阶段真是不太好。你想，美国人这个6亿美金的诉讼在前，限售法案在后。既堵死了他的销售的路，又面临着天价的现金流缺口。一旦惩罚措施完全成形，这公司就完蛋了。你没必要拿你的职业生涯，陪他赌一趟。”
方为妍略微思考以后，给出了她比较坚定的结论。
“余行，我是这么认为的。首先，我拿一个大帽子，这是我们的民族工业。董事长不是说了吗？咱们做银行的，也要有情怀，越是美国人干的企业，咱们越要扶持。您看，如果他没有先进的技术，甚至让美国人感到恐惧的技术，他有必要跳起来咬他吗？”
“这点我毫无异议，毕竟咱们到过现场，对他的产品和技术有直观感受。这一点我绝不否认。”余纡点点头，算是对方为妍上一阶段的发言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他的新技术已经突破了被诉讼的旧技术，这对他现阶段和未来的展业是有绝对的助力的。至少他的订单不会断，经营现金流会持续稳定。”方为妍略略一顿，转到较为谨慎的语气向余纡汇报着，“我可能这次的思维近乎于投行，我的着眼点更多的是他的未来发展。”
“你有这种思维不错。但它并不能作为主流思维，毕竟我们是做的债权。收去的是固定收益。风险必须和收益相匹配。”余纡温柔的提醒着。
“OK！这点我非常明白。”对余纡的提示方为妍表示认可，但同时她继续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从债权思维上来讲，他现在整体销售占全球的27%。其中国内销售为全部销售的46%，这部分，我不用多说，基本都是军、警、政府机关、大型公共设施的订单，回款非常稳定，虽然账期有长有短，但都能顺利回款。这部分对资金的需求较大，因为订单一旦增加，他们就需要银行的资金来备货。他的大头还是在国外。”
“嗯。国外这部分回收诉讼影响了吧。”余纡提示道。
“这一点，我之前专门做了研究。他大部分的国外订单其实不是以项目为主，而是以终端设备的销售为主。大部分市场集中在亚洲、欧洲、南美洲和北非。北美地区只占整体销售的2%。”方为妍清晰地答道。
“嗯。”余纡点点头，“继续。”
“H公司现在其实战略很明确，受诉讼影响，北美市场，他们已经禁止进入，那这款本来所占比例就不大，所以完全可以放弃。放弃了也对公司的影响不大。”方为妍看着余纡在认真的聆听，并持续输出赞同的意见，便更加自信轻松地阐述着自己的建议和意见，“我曾经以为欧洲市场、亚太市场也会因此受到影响。其实并不然，英国、德国两国的法院曾经因为涉美天价诉讼协助查封了H公司在两国的资产，但后来经过H公司抗诉，两国法院采纳了H公司的意见，将查封的关联资产已经全数释放。”
“也就是欧洲国家的法院，并没有认同那个案件？”余纡提出了疑问。
“不仅如此，美国人在英、德两国直接就本案提出诉讼，都未被接纳。”方为妍答道。
“这算是利好消息啊。至少欧洲市场可以保住，有东西证明吗？”余纡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发了公告，”方为妍递给了余纡一份资料，“您看这个公告内容，英国法院已经解除了对H公司英国子公司的财产查封。还有这个，德国法院驳回了美国M公司德国子公司对H公司德国子公司的诉讼，并受理了H公司德国子公司对美国M公司的诉讼。”
此时，方为妍沉浸在项目的汇报中。但她忽略了一个点，距离。
当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能够小于120厘米之时，说明了两人是朋友或者熟人，我不抗拒你和我亲近。
但如果像余纡和方为妍此时一样，在小于45厘米的社交距离中低声细语，轻易地接受着对方身体释放出的气息。不仅没有一丝的排斥，反而迷醉其中。
谁要说此时没有点暧昧的酸臭味在空气中飘荡，傻子才会信吧。
看着方为妍娇艳欲滴的小嘴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张一合，余纡的内心，偷着乐开了花。虽然他心里也有一丝迟疑，方为妍可能是沉浸在项目之中没有意识到俩人的距离。但这份突如其来的暧昧着实让他心驰神往，也就自觉地过滤掉了迟疑，留给了自己无限遐想的空间。
“所以，余行，我认为H公司的海外市场问题不大。”方为妍汇报完毕，打了换个响指，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方为妍就差点晕了过去。
此时，方为妍的鼻尖和余纡的鼻尖的距离不到5厘米。两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不能说缠绵悱恻，但四周确实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电流声。方为妍几乎停止了呼吸，本能地不停吞咽着唾沫，小心脏依旧不受压制，跳得那么用力，几乎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相对方为妍的紧张，余纡就显得从容了很多。他面带温柔的微笑，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方为妍。余纡的眼睛太深邃，里面汹涌澎湃的感情令方为妍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眼见方为妍满面通红，即将将自己憋死，余纡这才满意地挺起了上身，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到正常的距离上。
见方为妍还愣在那里，两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猛眨，只会吸气不会呼气，余纡就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还有其他的吗？”余纡善意的提醒着，将两人这突如其来的暧昧终止了。
只是此时，方为妍大脑还没有完全从一片空白中恢复过来，嘴巴里长了个瓢，说起话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混乱。
“啊！余行，还能继续吗？”方为妍咬了咬舌头，这才回过神，“啊，不对。还有情况没有汇报完毕。”
“所以，咱们继续吧。”余纡有点使坏地靠近了方为妍。
方为妍一惊，手掌向前面一伸，整个人向后面一缩。
“OK！我继续啦。”方为妍假笑得十分明显。
余纡见状，只觉得方为妍这只小猫被逗得快要炸毛十分可爱。心情十分畅快，向后一靠，抬了抬手，失意方为妍可以继续了。
方为妍这才缓过了神。深呼吸两下后，挠了挠后脑勺，开始继续分析。
“其实，我知道您的担心。”方为妍正襟危坐，从刚刚的混乱已经切换到了专业自信的模样，“无非就是这个天价诉讼判决了之后怎么办？对吧？”
“是的。”余纡双手环胸，大长腿自然的交叠，一脸从容的点着头。
“首先，这个诉讼不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够判决下来的。我刚好是学民法的，曾经在硕士期间辅修了国际私法。对这个案件，我分析过。且不论这个案件H公司是否会败诉。我就按败诉作为最终的形态来假设。从美国地方法院打到高院，没有三、四年是不可能完结的。即便败诉，美国也只能执行美国境内的资产。而H公司核心资产在中国。美国想要执行这个判决，必须通过我国法院协助。那此时，我国法院也会对判决结果做出审议，等审议通过到最终执行，还有一次上诉机会，加上提异议，没有个八年抗战，基本甭想落地。”
“这么长？”
“是的。”方为妍自信的回答道，“在此期间，H公司必然会和M公司协商，因为对双方最好的方式并不是旷日持久的打官司，而是庭外和解。那这个价格，就不会像诉讼那么高了。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那不理想的状态呢？”
“那就赔款啦。”方为妍说的很是轻松，“您看，H公司这一轮处置资产降负债之后，还有大量的有效资产。比如欧洲公司的股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研发基地和配套住宅，以及军工厂的股权。这些资产处理之后保守估计都能有60亿左右的回款。而且买受方非常明确，都是国家队进场接盘。毕竟他的东西和军方高度相关。”
“这只是备手措施，有预防作用。但是，如果真的发生，我们的债权未必能够顺利保全。”余纡略略思考了一阵才说道。
“那如果我们做供应链融资呢？锁定S地铁订单，为该订单备货发放对应资金，锁定该订单的回款，专款用于归还我行贷款？会不会安全点？”方为妍提出了她的建议。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如果在我行贷款期间，他们账户被查封，我们也很难全身而退。”余纡提示道。
“您担心的是，天价诉讼导致的查封，对吧？”方为妍直视着余纡，“还是担心日常查封。”
“两者皆有。”余纡说。
“日常查封，这种事情防不胜防，所有企业都有可能遇到。首先，我们质押了应收账款，那咱们质押权还是受偿优先的。其次，平时的诉讼不致命，他们有能力解决，毕竟他的经营状况还是良好的。”方为妍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如果是天价诉讼，这个就致命了。虽然质押权优先，但是见会拖得很长，咱们资产处置也耗不起。但是天价诉讼的周期没有那么快。我们可以半年半年放款，甚至3个月3个月地分批次放款，这样既符合了他的贸易线条，又能给我们时间观察状况，一旦苗头不对，咱们可以及时抽身，不至于全部搭进去。”
余纡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对方为妍投以赞扬的目光。
“不错！这个方案很好。”
“那我就按照这个方案上报吧？”方为妍很激动，双手合十放在嘴巴前面，眼睛亮晶晶的。
“上报吧。”余纡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进步很大，方案很全面。有进有退，还有政治高度。越来越专业了。”
“那也是师父您教导有方啊。”方为妍很开心，发自肺腑地拍着马屁。
看着方为妍自信的模样，让余纡更为着迷。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嘴角一直噙着似有似无的微笑。这种微笑中，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也有对渐渐能和自己比肩的女孩的欣赏，和持续心动。
“滚，滚，滚，赶紧把报告写完，上报分行了。”余纡不想听她瞎叫，但也只能笑着打发着方为妍。
“靠！！靠靠！！！靠靠靠！！！！”林若若听完方为妍的陈述，双手抱头，眼睛瞪得像铜铃，但说话的语调，怎么说呢，惊喜万分，“这信息量太大了吧！”
“所以我才纠结啊。”方为妍小脸一垮。
“是啊。你又不能直接问他是什么意思。”林若若也纠结了，“他不会是渣男吧？这桥段很像渣男撩妹哦。”
“不是！”方为妍很是肯定，“他有情感洁癖。追他的人不少，可是，很少看到有女生能近他的身。”
“我觉得未必。你只了解工作中的他，生活中，你知道多少？”林若若终于恢复了正常。
“那我怎么办？”方为妍更是纠结了，想了想继续说道，“而且，我感觉他超级了解我，就好像他曾经参与过我的过去一样。”
“怎么可能？”林若若摆摆手表示不相信，“你不是说他是在W市读的高中吗？你一个C城人，一东一西2000公里，怎么参与过去？脑电波吗？”
“这倒也是。估计是我的错觉吧。”方为妍被问得也不自信了。
“你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吧。算了，这两天，我给你安排一个相亲。我听我兄弟说，他那个哥们儿很高质量哦！帝国理工的归高材生，一表人才。”林若若岔开了话题。
帝国理工，方为妍好像抓住了点什么，但很快便烟消云散了。毕竟上帝国理工的，又不只余纡一个。
“这合适吗？”方为妍有些犹豫。
“还想什么呢？就你这办公室追领导？你以为看小说呢？现实点吧，咱也是三张的老姑娘了，还没谈过恋爱。考虑考虑自己的未来吧。”林若若苦口婆心的劝道。
思索良久之后，方为妍还是认可了林若若的建议。便点头答应了相亲的事。但方为妍发散的思维很快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这么好条件。你怎么不去？”方为妍问。
“啊……那个……我……”
林若若吞吞吐吐地回答着，脸上的报请十分慌乱。
“这有情况啊？”方为妍开始靠近林若若，她打算逼供林若若，“谁啊？是不是你那个兄弟呀。我就说男女之间哪有兄弟情。”
“好啦。是蔡子航啦。保密呀。”林若若倒是爽快，不等方为妍逼供便招了出来。
“喔唷……你打算怎么办？”方为妍一脸坏笑。
“我肯定是要追的。”林若若故作神秘的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但过程绝对不告诉你。”
语罢，便跑开了。
方为妍顺势追了上去，边追边笑道：“告诉我啦！我给你参谋参谋。”
“不要。你个小白”
就这样，两个女生在愉快的氛围中嬉笑打闹起来。
而此时，刚跑完步的余纡，一边喘着气一边欣赏着海岸线上宁静的风光。
“铃……”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了电话。
“大余，明天咱们聚聚。”电话那头，一个男生单刀直入地问道。
“明天吗？”余纡在思索他的日程。
“兄弟，别拒绝我。我未来的女朋友会带她的朋友过来打惯蛋。你过来一起玩玩，三缺一哦。”
“好吧。明天见。”余纡答应道，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小子什么时候有未来女朋友的？”
“怎么了？羡慕啦？”电话那头的男生明显笑了笑，“早就处成朋友了。你也赶紧啊，别守着你童年是的那个喜欢的小公主了，早点找实在的能落地的恋爱啦。”
“我可能已经找到她了。”余纡笑的很神秘。
“什么？这都能遇见。这是什么神仙缘分。带来一起玩玩啊。”
“还不是时候。过段时间吧。”想起方为妍，余纡笑得很是温柔。
“哎呀！看来已经开始收网了呀！那你加油！等你好消息。”
“你也一样。挂啦。”
语罢，余纡便挂上了电话。
余纡冷峻的脸庞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看向远方，夕阳西下，倦鸟归家。海浪一趟又一趟地抚摸着沙滩，就像热恋中的恋人，一趟又一趟地亲吻着爱人的脸颊。
“妍妍，大鱼哥哥不想只做你的师父，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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