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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落难书生

    扶星河站稳的瞬间,杨玄风来不及找兵器,便是凌空一脚,将来人踢飞出去半丈远。

    星河一惊,江掌柜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派人袭击他们?!家中虽然偶有相争,但残害族人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

    正想着要如何脱身,可却发现,刚才的巷中,冲出那一人之后,再无其他人马出现。

    而那躺下地上的人,正艰难的爬起身,看起来似乎毫无功夫。

    看清楚情形,她才放下心来,这人好像不是冲他们来的,也没有能力将他们怎么样。

    杨玄风愣了一下,诧异地说:“怎么好像只是过路的……”

    他立即跑过去,扶起挣扎着起身的人。

    那人面相白净,眉目清朗,也是个中原人……虽然衣袍脏污,发冠却精致,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杨玄风连忙说:“抱歉,一时失手!这位兄台哪里伤到了?”

    “咳咳咳……”

    书生一阵激烈的咳嗽,抬起头来看着杨玄风,张了张嘴,“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直接昏死过去。

    “糟糕!”

    杨玄风冲星河喊道:“我好像把他打伤了!”

    星河走过来,观察了书生的脸色,翻看过他的眼底,皱着眉头说:“不可能啊,你那一脚踢的也不算重,他怎么会伤的这么厉害……”

    杨玄风一脸焦急,“误伤平民……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治!”

    看着书生胸前快速的起伏,似乎喘息都有困难,星河有些为难地说:“像是很严重的内伤。不能回商铺了,我们直接去找叶硕吧!他哥哥是城里的游医,兴许能治得好。”

    两人搭着手,将书生扶到驼背上,便按照叶硕说过的方位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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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八盏油灯,把低矮的房间照的通亮。

    星河、叶硕和杨玄风围在一张木板搭成的床榻边,看着一个年轻郎中检查着榻上的书生。

    杨玄风蹙着眉头,脸色凝重,“叶丰大哥,他伤的怎么样?”

    叶丰认真号着脉,面露难色,“外伤倒是不重……呕血和昏厥,从脉象上看,应该是中毒了。”

    星河暗暗舒了口气,那就是与他们无关了。

    只不过一个中原书生,中了毒在漠北大街上乱跑,也是相当奇怪的事情。

    杨玄风没有半分放松,毕竟没有他那一脚,书生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他急着问道:“是什么毒?能解吗?”

    “伤忧草毒,”叶丰说的十分肯定,“我在官署监牢里看过几次这种中毒症状。”

    星河瞪大了眼睛,“在监牢里看的症?”

    叶丰压低了声音,“伤忧草是漠北特有的一种植物,它花叶极小,根茎却能遍布整片岩壁,一旦误服茎块,可能出现神智涣散、意志丧失等症状,对人伤害极大。所以,它在漠北是一种禁药,任何人禁止种养、贩售。唯有官府会用它来审讯一些不便用刑或是特别嘴硬的犯人……若是连续服用,就会有呕血和昏厥的症状。

    星河撇撇嘴,“哪有人会自己连续服用它!肯定是被人落的药,这个人也许携带了什么大秘密吧。”

    叶硕指着脸色青白的书生,惊讶地说:“这么说……他也有可能是个逃犯啦!”

    星河皱着眉,“这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就算是个犯人,随便吓唬吓唬不就招了,怎么会要用到这么多的毒草……大哥有办法治吗?”

    叶丰为难地说:“我看过的中毒者,都是中毒很浅,催吐、施针……缓一缓就没事了。他这种毒性入骨的,非灵丹妙药不可,我这点三脚猫的医术,暂时救醒他可以,要想解毒是不行的。”

    “灵丹妙药?!”

    杨玄风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这是阿衍哥哥给的解毒丹药,你看看行不行。”

    叶丰接过药瓶,倒出一粒放在掌心,看了看色泽,嗅了嗅气味,渐渐露出喜色。

    他欣喜地说:“确实是好药!我能分辨出的几味药,都是振气解毒的良药!如此,大可以一试!”

    说着,他展开一个布卷,上面密密麻麻别满了银针。

    他找准书生几处大穴,熟练地一一施针。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书生便渐渐转醒,睁开了眼睛,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叶丰正要给他喂药,星河挡住他的手,“稍等片刻,我问他几句话。”

    说完,她便对榻上书生问道:“你叫什么?”

    书生直愣愣看着她,开口喃喃说道:“尚不知……”

    听他这么一说,叶丰和杨玄风一脸茫然。

    叶硕嘟囔着:“什么?!看来这毒不行,书生还会糊弄人呢!”

    “尚不知……”

    星河默念着,心头一紧。

    这就是他的名字,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她继续问道:“你是哪里人?”

    书生依然面无表情,张口反复说着:“邺城……邺城……”

    说着说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青,意识也越来越迷糊。

    叶丰催促着:“来不及了,要马上用药!”

    星河也有些焦急,立马说:“最后一个问题!你到突厥来干什么?”

    书生张了张嘴,正要说出来,却忽然眼珠一转,声嘶力竭的喊道:“不能……不能……”

    瞬间,他气力用尽,闭上双眼,全身轻微地颤抖起来。

    星河往后退了两步,叶丰连忙将丹药放入书生口中,佐以温水喂送下去。

    看着榻上的人渐渐平息下去,星河愣在一旁,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尚不知……在大齐,谁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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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叶丰土方垒砌的小屋,望着月下一地霜华,星河轻轻打了个冷颤。

    大漠里真是奇怪,白天那么热,夜晚却凉的出奇。

    尚不知……她心里反复沉吟这个名字……

    一件外袍披在她身上,杨玄风站到她身后,关切地说:“你怎么了,问了那书生几句话,脸色就一直不对。”

    “一为私,一为公。”星河仰头看着空中一轮弦月,幽幽地说道。

    杨玄风沉寂了一会,才问道:“你知道他?”

    星河转过身,仰头望向他,轻声低语道:“我不仅知道他,还与他有一纸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