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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力挽狂澜(四)

    临危救醒了皇子稷,太医院院使独孤青士当即被提拔为提点,受命守在祁云殿待命。

    宋贵人被准许留在祁云殿,但殿外增加了重重守卫,形同软禁。

    好在一场危机暂时解除。

    跪送拓跋琰离去,宋凝香的贴身宫女当即瘫坐在地上。

    她进宫几年,还是第一次做这样凶险的事情。

    方才正在哄小皇子入睡,宋作司匆匆赶来,竟要她配合造了一场假——对小皇子用药,制造出了一个和贵人长相一样的“第三人”的存在,借此洗脱贵人对李夫人行凶的嫌疑。

    望着逐渐转好的小皇子和回过精神的宋贵人,她和星河心照不宣,都松了一口气。

    *******

    拓跋琰离开没多久,祁云殿外来了一位访客。

    出人意料是,来人竟是九嫔之一的修仪娘娘。

    她是独孤家偏房的女儿,在繁花似锦的后宫中是个默默无闻的角色。

    独孤家、宋家虽然沾亲带故,但世家大族间支系通婚联姻普遍,若不是骨肉至亲的关系,宫中后妃之间平日走动的倒不多。

    这个风口浪尖,她忽然来探望,实在微妙。

    星河听到奏报,立刻到殿外去迎接。

    独孤修仪见到她,第一句话便说:“是莫云让我来的。你家传信说,出了天大的事!”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星河冒了一阵冷汗。

    天大的事情,必然和红叶有关!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确实疏忽了,红叶是突厥公主,仅限东园几个人知道,靖国公府的侍卫们并不知情。

    今日,按惯例父亲应该是去太学讲经了,她又在宫中当值,正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也最容易出事……

    她焦急的回道:“多谢娘娘,敢问可有多的话?家里贵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独孤修仪点点头,压低了声音说:“他的原话是——贵人凭空消失,府上束手无策。”

    星河一听,暗暗点点头,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这个时候,最想红叶出事的必然是南梁细作。

    但若是商雪舞、易风回做的,这个时候要了红叶的性命才是上策,既然能进的了东园,根本不会多费功夫掳走她,直接下毒、捅刀反而更合适。

    红叶若是死在靖国公府,不仅能破坏两朝的和谈,还能让宋家、让自己都背上个大锅。

    既然没有遇刺,而是失踪。

    看起来更像是某人的作为……

    *******

    细雨过后,大片的木芙蓉花瓣散落到莲池中。

    嫣红的花瓣随水而去,透露出池水静谧流淌的痕迹。

    赵蝶衣坐在亭间,对着一池碧水,安然的抚着长琴。

    只是,这悠扬的琴音中,似乎带着莫名的思绪和不安。就连亭外侍候的丫头们,神色也跟着有些紧张。

    此间,星河一身宫装,从外院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奉菀、画眉和大队的侍卫、家丁。

    一路畅行,仆婢、杂役们纷纷向她行礼。

    远远见到赵姨娘,星河努力沉住气,端正的走了过去。

    步入雨亭,她整了整衣襟、袍袖,端立在那里直盯着赵姨娘。

    画眉紧跟其后,冲身后侍卫们随意挥挥手。

    宋典立马领会,带着侍卫们沿着小径把凉亭、莲池围上了好几层,又命人把一旁的丫头们一一带了出去。

    大小姐终于爆发,要和庶母正面冲突,还摆出这样大的阵仗。

    这些年来,下人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纷纷退到院外悄然观望。

    “铮”的一声,赵蝶衣松开手中的琴弦,发出一丝不合的音律。

    “姨娘。”

    星河上前一步,直接问道:“我的人呢?”

    赵蝶衣看着星河,眼白一翻,冷笑着说:“大小姐贵人事忙,怎么大白天的就回来了?”

    “我没时间和你多说废话,快点把红叶交出来!”星河逼近一步,严辞说道。

    见她咄咄逼人,赵蝶衣也来了脾气,一下子站起身来。

    看着被驱散出去的丫头们,她哼了一声,随意的说:“果然是顶重要的人,要大小姐这么费心。可惜了……我听说红叶丫头不见了,却也不知她的去向,实在爱莫能助。”

    奉菀走上前来,指着赵姨娘的鼻子说道:“就是你,你的老妈子带人来洒扫,然后红叶就不见了。”

    赵蝶衣一听,半弯着腰一阵轻笑,甩着帕子说:“我的老妈子?我是靖国公夫人吗?李妈妈她是靖国公府掌管内务的人,而且洒扫之事是惯例,不能因为这两桩扯不上边的关系,你们就诬赖我收藏了红叶呀!”

    画眉见她轻浮的姿态,立刻皱了皱眉,跟着说道:“侍卫们守的严实,从奉妈妈出房间到红叶失踪,就只有李妈妈带的那些人进去过……找不到人,他们个个都脱不了干系!你敢打包票他们跟你完全没关系么?”

    方才,她建议直接审讯杂役和老妈子。

    但星河却说,那些老妈子、杂役并不一定都知情,加上他们中有人为赵姨娘做这种事,必然是有把柄在姨娘手中,一时半会难以问出什么结果。更何况,他们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忠孝节义,却各个皮糙肉厚,就算能逼供出来,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还是直接来找赵姨娘来的快!

    赵姨娘瞥了画眉一眼,言语讽刺着说:“家风败坏啊!一个小侍卫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这个姨娘,只怕比那些杂役还不如。”

    星河上下打量着她,冷着脸回道:“那些人已经全数绑到暗房了,严刑拷打我不信没结果。还望姨娘心底澄明,不要越错越深。”

    赵蝶衣一听,脸色变了变,却撑起气势说:“既无证据就是含血喷人!宋星河,我称你一声大小姐,但你始终是晚辈。就算是老爷在这,也不会以这样的态度对我。”

    听她话里的意思,大有拖延时间的感觉。

    红叶一定还在靖国公府!

    星河轻轻舒了口气,举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即刻,一个小宫女抱着熟睡的宋河洲从院外走了进来。

    几个月未见儿子,赵蝶衣激动万分,迎上去就想接过孩子。

    宫女却伶俐的绕开她,把宋河洲送到了星河的怀中。

    抱着沉甸甸的弟弟,星河心中百般滋味。

    一咬牙,伸手拔出腰间的金钗,当着赵姨娘的面,把它抵到宋河洲的脖间。

    宋典大惊失色,一通理论无果,大小姐竟然以幼弟为要挟,多亏他安排的人围得严实,才没有落到院外的下人们眼中。

    “你……你想干什么……”

    赵蝶衣难以置信的指着星河,指尖不停地颤抖。

    星河冷脸看着她,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把红叶交出来。”

    “你疯了吗?他是你弟弟,老爷的亲骨肉,宋家的继承人!你……你敢伤他的性命!”

    赵蝶衣惊慌失措,几乎说不出话来。

    “弟弟?”

    星河哂笑一声,低声说道:“他是不是父亲的骨肉,姨娘比谁都清楚。我说最后一次,把红叶交出来,否则我就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