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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山河卷(下)

    林泉回道:“好像是在找宗主的嫡传弟子。有消息说:宗主羽化登仙,留下一件信物,很可能与《山河卷》相关。”

    “《山河卷》?!”

    星河大为惊愕,一颗心怦怦如擂鼓。

    《易·系辞上》有载:“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若说《河图洛书》乃是大道正本,《山河卷》则是圣人典章,真正的传奇之物。

    现如今,《河图洛书》尚有流传,还有各家各派各循章法的去推衍;但那册据传记录了天地奥义、无上密法的《山河卷》,除了一个名字,没有留传下一字半句,甚至找不到它存在过的证据,仿佛来自远古的传说,只闻其名便足以让人惊叹臣服,却永远难以名状。

    即便如此,它依然是钻研道法之人心中的圣典,让无数人前赴后继,苦苦追寻。

    看着星河的反应,林泉讶异道:“长公主听过?”

    星河回道:“听我母亲提过。她喜欢钻研道术,研究籍册孜孜不倦。”

    “先夫人?!”

    林泉恍然大悟,“哦!陛下与先夫人情深意笃,原来志趣也相投。说到此,也是十分玄妙,大梁历代皇帝诚心礼佛,唯独当今陛下一心问道。”

    方才差点说漏嘴,星河暗暗咬了咬舌头。

    “孕子母渐愚”,看来坊间传言不虚,自从有了孩子,自己也是越来越糊涂了。

    她清了清喉咙,“《山河卷》是传说中的东西,任谁都没见过。历代以来,以找寻它为使命的人不少,可全都是无功而终。这个消息听起来和郡王殒身并无关系。”

    临江的城楼上,号角声声响起。

    使团开拔的时辰到了。

    星河一回身,看到宇文衡正在甲板上向她招手。

    “林小姐,使团要出发了。山重水远,你我也许再不复相见,望你珍重!”

    林泉点点头,“我会的。既然天意让我亲历了萧子瞻的死,那我便要为他洗雪冤屈,让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兰因——”

    宇文衡一声唤,已经从船上下来。

    再来不及多劝林泉几句,星河压低了声音道:“南华夫人是雾隐门的人,面对她一定要时时小心,处处提防。若是察觉她要对你不利,不必管结果,大可一刀杀了她。”

    (尊重创作,拒绝盗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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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船逐渐远离水岸,驶向茫茫的江心。

    待岸上的人影再看不清,一叶扁舟悄然离开了大船。

    ……

    暮色渐沉,血红的残阳倒映在江水中,酿着无限的苍凉和寂寥。

    小舟之上,几人各怀心事。

    忍冬黑纱遮面,慢慢摇着撸。

    夜须弥和画眉背靠背坐着,欣赏着落日的余晖。

    星河与宇文衡对坐,终于揭下了纱笠,好好喘了口气。

    “四哥,其实你不必陪我去洛阳的。有画眉和阿弥两人保护,已经足够了。更何况你还有要务在身,明日一早使团众人发现你不见了,免不得又要惊慌失措。”

    宇文衡笑了笑,给她披上一件风衣。

    “护送你就是我的要务。我已经留书,说自己晕船,从陆路北上了。他们都是宗伯府的老人,出使各方什么大事没遇过。都聪明的很,会自行回长安去的。”

    星河失笑,“贤王实在恣意妄为!你就不怕安大夫回去参你一本?”

    宇文衡抖了抖行囊,“国书还在我这呢,他们就算到了京畿,也只能在城外侯着。”

    “果然是好办法。”

    星河轻笑着,忽然停了下来,“到现在我还没想明白,到底是谁对易风回下的手?也不知那老太医说的是真是假?江陵王也说不是他做的……想来他也没那通天的手眼,早早安排人跑到长安给人下蛊。”

    “你说那‘血溅莲花’?”

    夜须弥来了兴致,直拍着船沿道:“照你们的描述,十有八九就是它了!‘声声泣血,步步生莲’多凄美,多惨烈,多让人难忘。实在太可惜了!当时我怎么就晕了,没见着那么精彩的毒发场景。”

    “声声泣血……步步生莲……”

    想到那场景,星河胸口一阵翻腾。

    她用力甩了甩头,逼自己不再去想易风回的死状。

    “那是你们南秦的蛊毒吗?”画眉问道。

    夜须弥点点头,又摇摇头,“看起来是,但一定不是。”

    画眉嘴一撇,“你这是什么话?”

    夜须弥啧了一声,“真的!那老太医已经算是见识广博了。‘血溅莲花’在我们南秦蛊师中,也只存在一个口口相传的名字和寥寥几句话而已。我师父专研各部蛊术,对这种传说中的神蛊一向敬而远之。我敢打包票,就算是大蛊师在世,也没办法养出这种蛊来。”

    星河偏头问:“若是圣蛊师呢?”

    夜须弥犹豫了片刻,“难说,难说!圣蛊师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用蛊奇才,说不准她能从传说中的几句话里悟出什么玄机来呢。”

    “唉,白说这么半天!南秦有资历的蛊师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剩下都是你这样的小菜鸟,看来南秦蛊术要后继无人了。”

    星河叹着气回过头,正对上一脸疑思的宇文衡。

    宇文衡抱着双臂,凝视着她道:“我看你心里装的可比告诉我的多。此前你去南秦,除了查案,到底还干了些什么?”

    星河有些心虚,边回忆边说道:“爬爬山,看看风景……参加了两场祭典,跟阿弥学了几种下蛊的法子,还跟朋友们一起喝了顿酒……好像再没别的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却是一场场血雨腥风、生死一瞬的体验。

    夜须弥在一旁惊掉了下巴,“好像,真的如此欸。你的归纳能力好像比说歪理更值得一学!”

    星河白了她一眼,“那你便一样样好好的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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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港口,茫茫江畔。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伫立许久,直到“飞云”变成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门主,船已经走远了。”后面男子拱手躬身道。

    “嗯。”前方女子回过身,低沉一句,“事情办妥了吗?”

    她一身黑袍及地,头面上裹着黑纱,声音寒凉刺骨,仿佛檐角的冰凌破碎,时时刻刻悬着杀机。

    男子回道:“妥当!算准了时辰,一出京畿,大船必沉。”

    女子望向汤汤江水,“很好。我儿殒命,就让北朝这一船的人来陪葬。”

    男子又道:“二公子的人,全都服毒自尽了。”

    女子一怔,眼角微颤。

    “哼,那批暗卫倒是忠心耿耿,不愧为皇家死士。东西找到了吗?”

    “属下无能,并未找到老王爷的遗物。”男子面有愧色道。

    “没有?!”

    女子骤然蹙起了蛾眉,喃喃自语道:“难道那东西没给那贱人和她生的杂种。而是……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