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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隐秘蛊师(一)

    杨玄风与桃染一前一后走出长安号,各是一副困惑的模样。

    桃染手中捏着一个素白发黄的绣囊,翻来覆去看着上的绣饰,指尖探着里头缝入的珠状物件。

    行到承天门前时,她终于思量着开口道:“这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绣囊,里头装的可能是什么神符。乡野村妇都不一定信的东西,宫小姐竟然让我们拿回去救人。她是不是心里头有芥蒂,成心敷衍我们?”

    听了她的话,杨玄风微微皱起眉头,“她不会的。若真是在计较往事,直接拒绝便好,又为何要给你这绣囊?”

    说着,杨玄风从桃染手中拿过绣囊,正面反面仔细瞧了一遍。

    而后解释道:“这上面绣的是:矔疏。状如马,顶有一角,是上古传说中的奇兽。《山海经》中有载,它有辟火之效。”

    “辟火?”

    桃染第一次听闻,颇有些诧异,“当真靠一个图腾来帮郡主吗?”

    杨玄风叹了口气,“人家一片心意,带回去试一试吧。”

    ……

    两日后一早,坊市初开。

    杨炎便出现在了“自在长安”的大堂。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耳闻遥遥晨钟,早朝的时辰到了,他身形一动未动;再听到十二声钟鸣,早朝散了,他仍是一丝未动。

    星河站在层楼上,俯视着堂下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杨炎来了,说明那药有效,更说明宇文荻的确是中蛊了。

    绣着矔疏的绣囊中,她放入了夜须弥留下的“醉三秋”。

    那是蛊师们常备的秘药,当炼蛊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自己中了蛊或者遭到蛊虫反噬,可用来延迟蛊毒发作的时间。

    顾名思义,可以暂时麻痹种在人身上的蛊虫。

    所谓“三秋”,取义“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说白了,前人研制出此药,便是让已经种入人身体的蛊虫醉去,将蛊毒发作延缓十二个时辰,为不幸中招的蛊师们争取时间自救。

    百年传承,屡试不爽。只可惜它只是种应急药,而不能除蛊。此药用过一次之后,蛊虫会很快适应,再用则完全无效。

    ……

    “杨大人,驾临长安号,有何指教?”星河悄然出现在杨炎身边。

    杨炎一转身,不顾周边往来走动的伙计,躬身向星河行了一大礼。

    星河垂目道:“大人是朝廷命官,向一介商贾行礼。如何使得?”

    杨炎对上她的眼睛,神情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宫小姐,我是来谈生意的。”

    星河伸手引道:“大人请到内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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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洽谈生意的茶室中,充盈着淡淡的檀香气。

    星河跪坐在低案前,提起炉火上冒着热气的铜壶,往面前茶盘中斟了两盏茶。

    “杨大人想谈什么生意?”星河伸手请道。

    杨炎跪坐到星河对面,被氤氲的烟气相隔,面上表情看的并不十分清晰。

    良久,他从袖中取出绣囊,摆在自己面前,“我要知道一切。”

    星河将茶盏推到他面前,“大人打算出什么价?”

    “你要什么?”杨炎面不改色。

    星河偏过头,“大人真打算跟我谈生意?万一我漫天要价怎么办?为何不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干脆利落呢?”

    “哪怕你要我的命,也可以随时奉上。”

    杨炎掏出腰刀,摆在绣囊的一边。

    星河勾起嘴角,“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杨炎蹙起了眉头,“对不住宋小姐的人是我。家人何辜,你要报复只管冲我来便是。”

    星河笑了笑,直摇头道:“杨大人一定是误会了。我们做生意的,只求财,不要命。荻姐姐病时,宋氏正蒙难,我家亦乱成一团,可没办法在长安……对缉盗司掌印大人做什么手脚。”

    不是她做的?!

    杨炎心一沉,急忙问道:“那为何你的东西对荻儿有用?为何她隔了一日,病情又复发了?”

    “若是大人可以解答我的疑惑,我自然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星河托起茶盏请道。

    杨炎重重地点头,“宫小姐只管问。”

    星河啜了一口茶,“宋氏倾覆,杨家究竟起了什么作用?”

    第一个问题,便让杨炎不知从何答起。

    他们做了什么,宋星河很清楚……难道她真的死于大火,宫家的表姐才会忽然查问这些来。

    见他面有难色,星河冷眼道:“大人要不要寻兄长和弟弟来商议一下,一起盘点盘点,你们一家到底做过些什么?”

    杨炎一听,连忙回道:“听起来,我们之间的确有误会!宋家出事的时候,我被旁人要挟,让三弟无论如何留下宋小姐。一方面,我确有私心,想保住自己家人;另一方面,也是想保证她的安全。除此之外,我们再没做过任何不利宋家的事情。”

    他说的相当诚恳,前后一致,并无差错。

    星河点点头,深深叹了口气,“那为何我七妹刚死,杨家便急着与南秦大将军家定亲?是不是上大将军与南秦大将军之间有什么默契?”

    “这……这……”

    杨炎有一丝犹豫,思及病榻上的宇文荻,终于回答道:“这是三弟的私事。婚事是他与桃染私定下的,得到南秦大将军与我父亲首肯,绝非两家长辈有心促成,亦没有半分其他意图。我与荻儿也觉得突然,但三弟只说心甘情愿,并不愿多做解释。”

    “果真如此?”星河轻轻搓着指尖,“当真婚事是七妹死后他们私定下的?与俩家长辈无关?”

    杨炎神色焦急,举右手三指起誓道:“我以性命起誓——杨家绝对没有参与陷害宋氏!否则满门不复!”

    他的态度由不得星河不信,她心想:也许自以为是的了解,才是真正不可信的。

    “既然大人如此笃定,小女暂且相信。关于荻姐姐的病情,也的确需要和你商量。”

    “商量?”

    杨炎有些意外,不是告知,不是要挟……而是——商量!

    星河沉了口气,“我给你们的绣囊,里头放着一种秘药,可以探查人是不是中了毒。”

    “荻儿的好转是因为那种药?!”杨炎激动的差点站起来。

    星河点点头,又随即摇摇头,“那药只能探查,并不能解毒。用过一次之后,也不会再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