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隐秘蛊师（六）
担心星河的安危，画眉连忙拔出匕首，反手去割兜着自己的渔网。
“刺啦——刺啦——”
匕首磨得直作响，那张渔网却丝毫没有破损。
画眉大惊，这小小一张网，竟是金蚕丝所织的柔网。
虽然不至于伤到她，一时半会儿却难以脱身。
身子悬空，无处借力，却瞧见卡布苦撑着身子，正从悬窗往外翻出去。
“小姐，他要跑！”画眉惊声道。
星河回过神来，追到窗边，俯身一看，只见卡布已到下一层，正从楼下悬窗又往房内翻。
星河回身，对画眉道：“你想办法脱身，我去追他。荻姐姐没时间了，不能让他走了！”
画眉急着喊道：“不行！太危险。”
“我会小心的！他有伤，走不了多远。”
说完，星河匆匆开门，快步追了出去。
……
来时，天还未亮，四下寂静。
此时，楼外已是热闹纷繁。
画眉带着她追踪卡布，一路飞檐走壁到此，星河并不知此时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从阁楼下来，才发现这里是长安有名的茶楼：四堂春。
往常她总和宇文衡、独孤莫云约到这用早膳，听大堂里的老先生说书。
这个熟悉的地方，大家许久没来了……
四堂春是座围楼，一楼是摆满桌椅的大堂，二楼是十来间相连的厢房。
卡布是从楼上翻进的二楼，一转眼的功夫，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每一间厢房都房门紧闭，来往着跑堂的小二进进出出。
隐在厢房间的夹道内，星河焦急地张望，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她怕卡布跑了，更怕他……死在这。
一瞬间，她的目光停在一个老叟身上。
那老叟穿着跑堂的焦黄长褂，驼着背，弓着腰，捧着一托盘的膳食，正轻扣着一间厢房的门。
他在门前等了片刻，侧耳听到房内应了声，便推开门，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进去。
四堂春从来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计，何时用过老叟？尤其是二楼雅座的贵客，更不可能让一个老叟来招呼。
看那人步履蹒跚，若非垂垂老者，便是受了很重的伤……
顾不得后果，星河急着跟了上去。
猛然推开门，便看见“老叟”正躬着身子，奉着摆满茶点的托盘，慢慢走向端坐在圆桌前的客人。
仔细看他的身形、步伐，分明是身受重伤的卡布。
星河定神再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桌前的人，竟然是——宇文昭！
“有刺客！别让他近身！”星河惊叫道。
一瞬间，厢房内外雷霆大动。
卡布一个翻身，抛开手中的托盘。
双手结成法印，指尖窜出一道青色的幽芒。
那道火芒，状若青蛇，宛如有了生命一般，摇摆着向宇文昭缠绕而去。
宇文昭十分警惕，又被呼声警醒。
身形迅速一偏，一脚踢翻圆桌，将青芒隔在自己身体之外。
火蛇舔上圆桌，瞬息间将它焚成灰烬。
蛊火……成形的蛊火！
星河大惊失色，卡布的火比夜须弥的强了许多，竟和楚歌的一般有了形状。夜须弥说过，蛊火成形极其艰难，至少是三叶高级蛊师才有的道行。
电光火石之间，从厢房各个角落中闪出十几名身着便服的侍卫，齐刷刷冲卡布亮出了兵器。
一阵刀兵横扫，卡布身上迅速新添了数道伤口。
他像只残了翅的飞蛾一般，嘭咚坠落在地，周身迅速汇成一片血泊。
宫廷内卫训练有素，迅速将宇文昭与刺客隔开，挡在最前的几人扬起刀便要砍下去。
“宇文昭！不要！”星河惊叫道。
陛下被人叫了名讳，侍卫们反应一滞，没有一人砍落下去。
宇文昭猛然转身，待看清楚星河的样子，立刻抬手喝道：“都住手！退下！”
地上的刺客气息奄奄，再无还手之力，侍卫们纷纷收起刀，却依然警惕地围在周围。
“星河，是你吗？”宇文昭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
眼前之人的确是“楚歌”，是他在南秦差点失手杀了的宋星河。
星河无奈点头，指着卡布说道：“别杀他！他就快死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他。”
虽然不明情况，宇文昭依然挥挥手，让暗卫们都退出了厢房。
星河扑到卡布面前，伸手揭开他的外褂。
只见他腰间伤口上扎了一层衣裳，已经被血完全浸透。
这么多血……他没救了……
星河合上他的衣衫，质问道：“你躲在这，就是为了行刺？！”
“常人根本想不到。堂堂大周皇帝陛下，竟然每隔半个月就会微服来此。”
卡布无力地笑了笑，轻轻摇头道：“可惜啊，我终于还是没能杀了他。两个仇人，只报了一半……太可惜了。”
星河脸色煞白，“不！你错了！你的仇人根本不是他们！”
卡布露出一丝惨笑，呢喃道：“狡猾的中原人。”
星河站起身，将宇文昭拉到身边，凑到卡布面前，急切地说：“他是大周皇帝，你是将死之人。他没有任何必要骗你！”
卡布不明所以，皱起了浓重的眉头。
星河偏头看着宇文昭，手指着卡布道：“你告诉他，宇文协是不是你杀的！”
宇文昭一惊，“谁杀我二哥？星河你说什么？我二哥可是病殁的！”
眼见宇文昭吃惊的样子，卡布眼中略过一丝疑虑。
这个女人说得对。他是将死之人，宇文昭却高高在上，根本没必要对他说谎。
难道说……真的不是他指使宇文荻做的？！
“你听清楚了吗？！”
星河一把扯住卡布的衣襟，“把蛊毒的解药给我！我替你查出那个凶手，为宇文协报仇！”
“我凭什么相信你？”卡布眼中全是绝望。
星河低吼道：“就凭你认错了仇人，做错了事，下错了蛊！而我，不仅可以帮你弥补错误，还能帮你实现心愿！这是一场交易，一场买卖，你做与不做？！”
一立，一伏，一躺……
三人之间，时间仿佛静止。
良久，卡布“嗯”了一声。
紧接着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圆“木片”，递到星河的眼前。
“在她三步内焚烧，毒蛊可解。”
星河接过“木片”，眼泪夺目而出。
这不仅是驱蛊的药，更是宇文荻的命！
“中原人……”
卡布直盯着星河，食指搭在她握着“木片”的手腕上，无力地说道：“不要忘记，你承诺的事。”
星河用力点着头，“既然答应，我就一定会做到。”
“啊——”
腕间灼烧一般的痛，星河轻呼一声。
猛然抽回手，却没发现任何伤痕。
以为她受伤，宇文昭拔刀便要向卡布动手。
星河还未及阻止，便见到卡布的手慢慢垂下……头猛地一歪，失去了最后一丝声息……
“刺啦——刺啦——”
匕首磨得直作响，那张渔网却丝毫没有破损。
画眉大惊，这小小一张网，竟是金蚕丝所织的柔网。
虽然不至于伤到她，一时半会儿却难以脱身。
身子悬空，无处借力，却瞧见卡布苦撑着身子，正从悬窗往外翻出去。
“小姐，他要跑！”画眉惊声道。
星河回过神来，追到窗边，俯身一看，只见卡布已到下一层，正从楼下悬窗又往房内翻。
星河回身，对画眉道：“你想办法脱身，我去追他。荻姐姐没时间了，不能让他走了！”
画眉急着喊道：“不行！太危险。”
“我会小心的！他有伤，走不了多远。”
说完，星河匆匆开门，快步追了出去。
……
来时，天还未亮，四下寂静。
此时，楼外已是热闹纷繁。
画眉带着她追踪卡布，一路飞檐走壁到此，星河并不知此时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从阁楼下来，才发现这里是长安有名的茶楼：四堂春。
往常她总和宇文衡、独孤莫云约到这用早膳，听大堂里的老先生说书。
这个熟悉的地方，大家许久没来了……
四堂春是座围楼，一楼是摆满桌椅的大堂，二楼是十来间相连的厢房。
卡布是从楼上翻进的二楼，一转眼的功夫，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每一间厢房都房门紧闭，来往着跑堂的小二进进出出。
隐在厢房间的夹道内，星河焦急地张望，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她怕卡布跑了，更怕他……死在这。
一瞬间，她的目光停在一个老叟身上。
那老叟穿着跑堂的焦黄长褂，驼着背，弓着腰，捧着一托盘的膳食，正轻扣着一间厢房的门。
他在门前等了片刻，侧耳听到房内应了声，便推开门，迈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进去。
四堂春从来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计，何时用过老叟？尤其是二楼雅座的贵客，更不可能让一个老叟来招呼。
看那人步履蹒跚，若非垂垂老者，便是受了很重的伤……
顾不得后果，星河急着跟了上去。
猛然推开门，便看见“老叟”正躬着身子，奉着摆满茶点的托盘，慢慢走向端坐在圆桌前的客人。
仔细看他的身形、步伐，分明是身受重伤的卡布。
星河定神再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桌前的人，竟然是——宇文昭！
“有刺客！别让他近身！”星河惊叫道。
一瞬间，厢房内外雷霆大动。
卡布一个翻身，抛开手中的托盘。
双手结成法印，指尖窜出一道青色的幽芒。
那道火芒，状若青蛇，宛如有了生命一般，摇摆着向宇文昭缠绕而去。
宇文昭十分警惕，又被呼声警醒。
身形迅速一偏，一脚踢翻圆桌，将青芒隔在自己身体之外。
火蛇舔上圆桌，瞬息间将它焚成灰烬。
蛊火……成形的蛊火！
星河大惊失色，卡布的火比夜须弥的强了许多，竟和楚歌的一般有了形状。夜须弥说过，蛊火成形极其艰难，至少是三叶高级蛊师才有的道行。
电光火石之间，从厢房各个角落中闪出十几名身着便服的侍卫，齐刷刷冲卡布亮出了兵器。
一阵刀兵横扫，卡布身上迅速新添了数道伤口。
他像只残了翅的飞蛾一般，嘭咚坠落在地，周身迅速汇成一片血泊。
宫廷内卫训练有素，迅速将宇文昭与刺客隔开，挡在最前的几人扬起刀便要砍下去。
“宇文昭！不要！”星河惊叫道。
陛下被人叫了名讳，侍卫们反应一滞，没有一人砍落下去。
宇文昭猛然转身，待看清楚星河的样子，立刻抬手喝道：“都住手！退下！”
地上的刺客气息奄奄，再无还手之力，侍卫们纷纷收起刀，却依然警惕地围在周围。
“星河，是你吗？”宇文昭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
眼前之人的确是“楚歌”，是他在南秦差点失手杀了的宋星河。
星河无奈点头，指着卡布说道：“别杀他！他就快死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他。”
虽然不明情况，宇文昭依然挥挥手，让暗卫们都退出了厢房。
星河扑到卡布面前，伸手揭开他的外褂。
只见他腰间伤口上扎了一层衣裳，已经被血完全浸透。
这么多血……他没救了……
星河合上他的衣衫，质问道：“你躲在这，就是为了行刺？！”
“常人根本想不到。堂堂大周皇帝陛下，竟然每隔半个月就会微服来此。”
卡布无力地笑了笑，轻轻摇头道：“可惜啊，我终于还是没能杀了他。两个仇人，只报了一半……太可惜了。”
星河脸色煞白，“不！你错了！你的仇人根本不是他们！”
卡布露出一丝惨笑，呢喃道：“狡猾的中原人。”
星河站起身，将宇文昭拉到身边，凑到卡布面前，急切地说：“他是大周皇帝，你是将死之人。他没有任何必要骗你！”
卡布不明所以，皱起了浓重的眉头。
星河偏头看着宇文昭，手指着卡布道：“你告诉他，宇文协是不是你杀的！”
宇文昭一惊，“谁杀我二哥？星河你说什么？我二哥可是病殁的！”
眼见宇文昭吃惊的样子，卡布眼中略过一丝疑虑。
这个女人说得对。他是将死之人，宇文昭却高高在上，根本没必要对他说谎。
难道说……真的不是他指使宇文荻做的？！
“你听清楚了吗？！”
星河一把扯住卡布的衣襟，“把蛊毒的解药给我！我替你查出那个凶手，为宇文协报仇！”
“我凭什么相信你？”卡布眼中全是绝望。
星河低吼道：“就凭你认错了仇人，做错了事，下错了蛊！而我，不仅可以帮你弥补错误，还能帮你实现心愿！这是一场交易，一场买卖，你做与不做？！”
一立，一伏，一躺……
三人之间，时间仿佛静止。
良久，卡布“嗯”了一声。
紧接着抖着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圆“木片”，递到星河的眼前。
“在她三步内焚烧，毒蛊可解。”
星河接过“木片”，眼泪夺目而出。
这不仅是驱蛊的药，更是宇文荻的命！
“中原人……”
卡布直盯着星河，食指搭在她握着“木片”的手腕上，无力地说道：“不要忘记，你承诺的事。”
星河用力点着头，“既然答应，我就一定会做到。”
“啊——”
腕间灼烧一般的痛，星河轻呼一声。
猛然抽回手，却没发现任何伤痕。
以为她受伤，宇文昭拔刀便要向卡布动手。
星河还未及阻止，便见到卡布的手慢慢垂下……头猛地一歪，失去了最后一丝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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