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绝望（下）
“回去吧，先回去吧，省得一会儿你二娘看见你又该发脾气了。”
这是乔伯对自家闺女说的最后一句话。
慧娘伤心极了，以前，她爹不是这样的......小的时候，她爹亲口说过，等到闺女长大了，就给她找一户好人家，等她成婚的时候，给她配送好多好多的嫁妆，免得婆家人看不起她，欺负她......
可是后来，为了把她送出去，竟然让媒人瞒骗着她的病，隔了好几个村子，才找的高吉这么亲事。高吉知道她的病以后，还是按照一开始答应的，买了一头牛给他们家当做聘礼，乔伯家一个病闺女换了一头大牛，乔家村子里谁不把这话当成茶余饭后的消遣，乔伯不舍得拉牛下地，把牛拴在一旁照样自己下地干活，那头大牛就成了乔伯家的炫耀。
慧娘成婚，从乔家村嫁到了高家村，却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带来，高大娘本来就很不喜欢这个病恹恹的儿媳妇了，认定了是乔伯串通媒人骗了他们。再加上慧娘连一点嫁妆都没有没有，高吉在成婚前送了她一对银耳环，出嫁的当天都被二娘从她耳朵上给抢过去了。乔家人的贪得无厌，让慧娘嫁进高吉家的第一天就遭到了白眼......
想想以后的人生，慧娘已经失去了信心。
站在河边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她觉得对不起高吉，因为她永远都没办法成为令高大娘满意的儿媳妇了......她的病在拖累着高吉，怨不得高大娘的冷嘲热讽。
她也没办法给小云做一身新衣裳......不知道小云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等到了午后，慧娘哭够了，准备回去了......那小腿突然间绊在草丛里，她经不住身子前倾栽倒了过去，腿......生生掰断了。
疼得她叫不出声来，抱着小腿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冷汗直冒，湿透了衣裳。一阵寒风刮过，不住地哆嗦着......
但她眼睁睁的看着，渴望有人恰好路过，哪怕......
但是没有。
幸运这种东西，从来不会怜悯真正的可怜人......
慧娘生命的最后，只能无助地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家门......
她被发现的时候，蜷缩着身子死在了河边的草丛里。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她都在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她很希望能够留下来的孩子......鲜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天。
......
“慧娘......慧娘......”高吉在得知这所有的事情以后，趴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如果他没有放弃那么早，回来的时候沿途找一下，也许......
也许还有的救。
如果他一早细心一些，发现慧娘那些时候的不一样，也许他能知道，慧娘已经怀了孩子。
“......慧娘，慧娘......慧娘！”
可惜事到如今，斯人已去。
只留下得知真相后，悔得撕心裂肺的高吉。他按着胸口，仿佛一颗心都要拧成麻绳了。
他的妻......那是他的妻啊！
“慧娘！！！慧娘啊......慧娘......我的慧娘啊......”所有的话，最后只剩下一个名字，一遍遍的重复着，一声声绝望的呼喊着，但慧娘......已经死了。
金枝眼里的泪水掉落下来，撇过头去，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
高吉跪在地上，一遍遍的把头往地上磕......疼啊，疼......疼啊......
“哥，哥......”小云凑上去想要把高吉扶起来，高吉头都没抬，一把甩开小云。小云尖叫一声又摔了个跟头，脑袋磕在墙上，破了一块。她从没见过高吉现在这副样子，让她又担心又害怕......“哥......”
“你们，你们还我的慧娘！还我的慧娘啊！！！”高吉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在太阳落去的这一个黄昏，听得人心里都不好受。
乔家二娘抓着乔伯的衣裳往后躲了躲。
屋子里的高大娘也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谁都不是害死慧娘的真凶，无非是往她已经负重不堪的命运上又狠狠压了压而已。
高吉抓着黄土，拼了命的捶打着地面，他的哭声那么无助。
为什么老天爷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为什么要带走他的慧娘......
四年来，所有的委屈和抱怨，都在真相揭晓的一刻化成永远都难以磨灭的伤口，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听听慧娘说话呢，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忽略慧娘，为什么......曾经希望摆脱的人，终于在生命中彻底消失了，他没有觉得轻松，却疼得好像让人抽筋扒皮了一样，那是他的妻......是他的妻啊！
他怎么能这么混账，怎么可以......
撑不下去的时候，随口的抱怨竟变成了真的，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么多伤她的话！为什么没有发现，她一直就陪着他，无怨无悔的为他着想着......
四年来积攒的所有悲愤，不满，怨恨......尽数散去......记忆深处重新回到了四年前......她躲在窗户后面朝他招手，慧娘告诉他，“我身体不好，一直生病，我爹和你说的事情，你不要答应......我不想拖累你......你是个好人，应该娶一个好姑娘......”
她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不幸，却笑着告诉那个将要走进她生命里的人，不要被她拖累。
可是现在......“我混账，我混账啊！！慧娘......我对不起你啊！我就是个混账......”
那一年，回到乔家，他看到她躲在窗子后面确认，他是真的和她爹拒绝了这门婚事。
他回过头，隔着窗子看着她。媒人在一旁催促，乔伯和乔家二娘也在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他们隐瞒了慧娘的病情，当然也不会知道，慧娘隔着窗子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也喜欢上了他，早已把事情偷偷告诉了他。
“那就这么办吧，依着你们的规矩来，聘礼一头牛......就下个月初九，我......我来娶她......过门。”高吉青涩的允下了乔家的条件，看着窗边躲藏的人，彼此红了双颊。
她那时候真美......
美得，让他恨不得给她所有最好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只剩下高吉一个人痛哭哀嚎，那个红了双颊的姑娘，不会再回来了......
这是乔伯对自家闺女说的最后一句话。
慧娘伤心极了，以前，她爹不是这样的......小的时候，她爹亲口说过，等到闺女长大了，就给她找一户好人家，等她成婚的时候，给她配送好多好多的嫁妆，免得婆家人看不起她，欺负她......
可是后来，为了把她送出去，竟然让媒人瞒骗着她的病，隔了好几个村子，才找的高吉这么亲事。高吉知道她的病以后，还是按照一开始答应的，买了一头牛给他们家当做聘礼，乔伯家一个病闺女换了一头大牛，乔家村子里谁不把这话当成茶余饭后的消遣，乔伯不舍得拉牛下地，把牛拴在一旁照样自己下地干活，那头大牛就成了乔伯家的炫耀。
慧娘成婚，从乔家村嫁到了高家村，却连一床被子都没有带来，高大娘本来就很不喜欢这个病恹恹的儿媳妇了，认定了是乔伯串通媒人骗了他们。再加上慧娘连一点嫁妆都没有没有，高吉在成婚前送了她一对银耳环，出嫁的当天都被二娘从她耳朵上给抢过去了。乔家人的贪得无厌，让慧娘嫁进高吉家的第一天就遭到了白眼......
想想以后的人生，慧娘已经失去了信心。
站在河边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她觉得对不起高吉，因为她永远都没办法成为令高大娘满意的儿媳妇了......她的病在拖累着高吉，怨不得高大娘的冷嘲热讽。
她也没办法给小云做一身新衣裳......不知道小云还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等到了午后，慧娘哭够了，准备回去了......那小腿突然间绊在草丛里，她经不住身子前倾栽倒了过去，腿......生生掰断了。
疼得她叫不出声来，抱着小腿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冷汗直冒，湿透了衣裳。一阵寒风刮过，不住地哆嗦着......
但她眼睁睁的看着，渴望有人恰好路过，哪怕......
但是没有。
幸运这种东西，从来不会怜悯真正的可怜人......
慧娘生命的最后，只能无助地望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家门......
她被发现的时候，蜷缩着身子死在了河边的草丛里。直到死去的那一刻，她都在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个她很希望能够留下来的孩子......鲜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天。
......
“慧娘......慧娘......”高吉在得知这所有的事情以后，趴在地上拉都拉不起来，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如果他没有放弃那么早，回来的时候沿途找一下，也许......
也许还有的救。
如果他一早细心一些，发现慧娘那些时候的不一样，也许他能知道，慧娘已经怀了孩子。
“......慧娘，慧娘......慧娘！”
可惜事到如今，斯人已去。
只留下得知真相后，悔得撕心裂肺的高吉。他按着胸口，仿佛一颗心都要拧成麻绳了。
他的妻......那是他的妻啊！
“慧娘！！！慧娘啊......慧娘......我的慧娘啊......”所有的话，最后只剩下一个名字，一遍遍的重复着，一声声绝望的呼喊着，但慧娘......已经死了。
金枝眼里的泪水掉落下来，撇过头去，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
高吉跪在地上，一遍遍的把头往地上磕......疼啊，疼......疼啊......
“哥，哥......”小云凑上去想要把高吉扶起来，高吉头都没抬，一把甩开小云。小云尖叫一声又摔了个跟头，脑袋磕在墙上，破了一块。她从没见过高吉现在这副样子，让她又担心又害怕......“哥......”
“你们，你们还我的慧娘！还我的慧娘啊！！！”高吉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在太阳落去的这一个黄昏，听得人心里都不好受。
乔家二娘抓着乔伯的衣裳往后躲了躲。
屋子里的高大娘也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谁都不是害死慧娘的真凶，无非是往她已经负重不堪的命运上又狠狠压了压而已。
高吉抓着黄土，拼了命的捶打着地面，他的哭声那么无助。
为什么老天爷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为什么要带走他的慧娘......
四年来，所有的委屈和抱怨，都在真相揭晓的一刻化成永远都难以磨灭的伤口，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听听慧娘说话呢，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忽略慧娘，为什么......曾经希望摆脱的人，终于在生命中彻底消失了，他没有觉得轻松，却疼得好像让人抽筋扒皮了一样，那是他的妻......是他的妻啊！
他怎么能这么混账，怎么可以......
撑不下去的时候，随口的抱怨竟变成了真的，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么多伤她的话！为什么没有发现，她一直就陪着他，无怨无悔的为他着想着......
四年来积攒的所有悲愤，不满，怨恨......尽数散去......记忆深处重新回到了四年前......她躲在窗户后面朝他招手，慧娘告诉他，“我身体不好，一直生病，我爹和你说的事情，你不要答应......我不想拖累你......你是个好人，应该娶一个好姑娘......”
她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不幸，却笑着告诉那个将要走进她生命里的人，不要被她拖累。
可是现在......“我混账，我混账啊！！慧娘......我对不起你啊！我就是个混账......”
那一年，回到乔家，他看到她躲在窗子后面确认，他是真的和她爹拒绝了这门婚事。
他回过头，隔着窗子看着她。媒人在一旁催促，乔伯和乔家二娘也在满心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他们隐瞒了慧娘的病情，当然也不会知道，慧娘隔着窗子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也喜欢上了他，早已把事情偷偷告诉了他。
“那就这么办吧，依着你们的规矩来，聘礼一头牛......就下个月初九，我......我来娶她......过门。”高吉青涩的允下了乔家的条件，看着窗边躲藏的人，彼此红了双颊。
她那时候真美......
美得，让他恨不得给她所有最好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只剩下高吉一个人痛哭哀嚎，那个红了双颊的姑娘，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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