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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意识的帝国

    在听完仇队长的话后,余心明显看到凛子眼睛里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出现了,一种夹杂着愤恨、悲伤、怀念、后悔等等复杂的情感混杂在一起,出现在凛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凛子的双手握紧拳头,身体微微发抖。

    杨德世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说完没有?说完好让刽子手干活了。”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仇队长的身体微微颤抖,喉咙嘶哑着低声念了这一句词,之后便没说话了,麻木的眼睛盯着冰冷的地面。

    “呵!好词啊,这李煜的词放在这儿也确实算合适呢,哈哈哈,好了,干活吧,处决国贼不用挑良辰吉时。”杨德世依旧坐在那椅子上发号施令。

    一个提着大刀的军士走了进来,先是将大刀置于仇队长的脖子之上找准了位置,随后提起大刀,最后砍下,仇队长的人头应声落地,快捷而又熟练。

    屋内一时一片死寂。

    人头麻木的双眼依旧睁开着,双眼布满血丝,眼眶里噙着泪水,余心一直觉得像仇队长这样的英雄死的时候该是悲壮的,或者至少是声势浩大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的简单,没有衙门、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对簿公堂、甚至没有经过像样的审判。

    官老爷让你死你就得死,管你是英雄还是庸才。

    “这里留下几个人收拾一下,这两个呢先关几天再说,好了,可以撤了,我还没吃饭呢……”杨德世摸摸浑圆的肚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

    就在两人被带走前,凛子说了一句:“等一下。”

    她回身蹲在她师父的头颅旁,用被捆绑着的双手为仇队长合上了他那空洞、麻木的双眼,他的双眼再也不用凝视这肮脏的世界了。

    “安息吧……”

    ……

    一个女人坐在木椅上,背对着前来捉拿她的数十个军士。

    屋内没有点亮油灯,四周漆黑一片。

    “杨太守,咱们之间应该是说好了的吧,你们官府办案,我们神州商盟会尽量配合,但得提前跟我们打过招呼。你今晚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把客人都给吓坏了,这不好吧?”女人手托着烟斗,缓缓呼出一片烟雾,烟斗中还微微燃烧着的红色火星照亮了她长长的睫毛。

    “哎呀,这封信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总督你的名字呐,以前那小打小闹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今这信上可写满了造反啊,这我要是不管,不知道是我头顶上这乌纱帽先被朝廷收去,还是我项上人头先被乱党收走啊。”杨德世站在黑暗中说道,但听那声音写满了矫揉造作。

    “杨太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到底是谁指使你这样做,我心中倒是有几个人选,那人塞给你多少钱我不知道,但这并不代表你不能从我这里再拿点哦……”女人娴熟地又轻轻吐了一口烟,商人的身份让她早早就明白了万物皆有价格,而今天,她准备买自己一条命……

    “哈哈,总督哪里的话啊,这罪状出来又不是立刻要取你性命,还要审一遍呢,现在只要交点罚款再去牢里蹲几天,后续还有什么要注意的,我们自然会告于你的。”黑暗中,杨德世嬉皮笑脸的声音显露着贪婪的躁动。

    “那杨太守先告诉我要交多少罚金呐?”女人知道自己谈判成功了。

    “呃……要,要十五个金元宝呢。”杨德世小心地斟酌着数字。

    “害,凑个整吧,给你二十个,在监狱里还得杨太守多照应呢。”说话间,女人已经顺势拿起一根毛笔快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拿起一个印章盖了一个章。

    “哎,总督客气啦!“杨德世自然笑得是合不拢嘴。

    “那,太守请吧……”女人将纸交给杨德世然后走到楼梯口。

    “总督请……”杨德世拿到那张性质类似于支票的纸后更是心脏狂跳。

    周边的军士们也不敢动那个总督,因为他们知道,自从总督把支票给到了太守后,她的身份就从犯人变成了贵客了。

    总督与太守两人一前一后地骑马到了监狱,不知道的人可能一时半会还分不清哪个是犯人,哪个是太守。

    ……

    这天是余心被关在监狱的第五天,这五天来没有任何人审讯他,也没有任何人找他谈话,他想象中的严刑拷打更是没有出现,除了对于船长的死依旧有点难以释怀以外,其他多余的烦恼并没有出现。

    哦,还有凛子,余心还是有点担心凛子的,因为自己的牢房跟她的牢房距离还是有点远的,余心有点担心凛子,尤其在她失去了朝夕相处的师父后……

    余心在那天晚上发现凛子是那种一开始冷冰冰的,但是熟悉之后就亲切起来的那种女孩子,余心还发现,自己似乎对凛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余心十九年以来从未感觉过的暖流,当他想起凛子时,心中总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和低落,这种感觉既享受又痛苦。

    饭点的时候会有饭菜准时地被放在牢门前,除了空气有点闷热外,余心居然觉得这里有点舒适与平静。

    恍然间,余心突然回忆起事故发生那天的傍晚,当自己问道如何进入意识之帝国时,那个沐浴在红光中的老者最后对自己说的话:“此时此地。”

    余心靠在牢房里冰冷的石墙上尽力理解着这四个字,如果说“此时此地”代表着说这话的那个时候和那个地方,那为什么老者不直接言明说:“只能现在进入意识的帝国”呢?

    余心感觉自己的精神内核有某种声音回答道:因为是每时每地的此时此地啊。

    余心的理智试着与他自己的意识交流:“每时每地的此时此地?不就是随时随地吗?”

    意识回答说:“正是,你在任意时候都可以进入意识的帝国,但只有在你完全进入当下时才会奏效,也就是说,你除了此地没有别的地方,除了此刻没有别的时间,你没有过去与未来,你只有现在。”

    余心听到自己的意识说出来的这些后,将信将疑地闭上眼睛,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当下,就这样保持了大概一分钟,原本黑暗无垠的视野中居然开始点缀着些许的颜色和物品。

    我这是,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