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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船只

    商会的炮火也开始打响,一时之间,战场上血肉模糊的尸体随着炮弹爆炸硬生生撕裂成碎片,新的尸体铺在旧的尸体上。

    这个战场上所有的人都在绝望而麻木地朝着前方冲刺,包括那些所谓身经百战的雇佣兵也一样,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突然,一颗炮弹在这四人附近炸开来,巨响几乎要炸裂余心的耳膜,尘土直扑进余心的眼睛和鼻子里,余心剧烈地咳嗽着,恍惚间发现自己快要窒息了。

    当余心重新恢复注意力时,发现其中一个同伴正凄惨地叫着,定睛一看,发现他的一条大腿已被炸飞了,那条大腿现在正血淋淋地靠在不远处的一具尸体旁边。

    那个同伴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把嗓子都喊哑了,把力气都喊没了,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淹没在阵阵的枪炮声中,宛如大海淹没了挣扎在海面上的呼救者一般。

    余心刚想走过去帮那位同伴,这时另外一位同伴拉住了余心的胳膊:“你帮不了他的……”

    余心看着那个还在挣扎的同伴,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去帮助他,余心把腰间的匕首掏出来说道:“至少我可以让他体面地死去……”

    另一位同伴立马就知道了余心想要做什么,于是放开了手,让余心过去。

    余心紧紧握住那把从死人堆里捡的匕首朝那位同伴走去,那位同伴也看到了余心和他的匕首,也顿时知道了余心想要做什么。

    同伴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从嗓子里挤出他人生中最后沙哑的三个字:“谢谢你……”

    随后,那位同伴苦笑着闭上双眼来迎接他的解脱。

    余心左手扶住他的头,右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那位同伴的脖子上来了一下,鲜血直流,那位同伴最终也没有了呼吸。

    余心轻轻用左手把他的头放在地上,余心环顾四周,数不胜数的尸体此时如同这位同伴一样安静地躺在这里,控诉着战争和人世间的所有仇恨。他们过去的故事没有人知道,但他们故事的句号都画在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三个人继续上路,有些时候那些被堆成小山的尸体成为了绝佳的掩护地,躲在其后可以有效地躲避枪林弹雨。

    两人好不容易地来到了第一道防线前,这时候的“炮灰”已经只剩下十余个了,其余的不是被商会的枪炮所杀就是被背后的雇佣兵用大刀所杀。

    三人知道时机已至,随即避开所有人偷偷往码头靠近海面处走去,三人顺利跳进了海里,余心一身的尘土和烟灰一下子被冰冷的海水清洗干净。

    那两位同伴见余心往商会那个方向游去很是疑惑,随即问道:“哎?河岸在这边啊,你怎么往那边走了。”

    “啊,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们先走吧。”余心对他们说,某种程度上这两位已经是余心出生入死的伙伴了,当人们一起从死亡的边缘逃出来时,人与人会有一种莫名的默契感和亲切感,或许这就是战友情吧。

    “好吧,那你去处理吧,不过你处理完也尽快离开那里回到河岸上吧,无论在哪边,战场上终究是危险的。”同伴对余心说道。

    “好的,咱们有缘再见啦……”余心说道。

    “好,有缘再见……”说完,两个同伴转过身朝着河岸那边游去。

    余心则继续游向商会的船队,冰冷的河水浸入余心的衣服里,只觉身体越来越沉重,更别说余心的腿上还有伤,他只觉游得十分艰难。

    这时候,余心突然在听到了夹杂在枪炮声中的一声呼喊:“有逃兵!”

    余心心中暗道不妙,回头一看,只见此时远处小得只像指甲盖般大小的同伴果真被发现了,两人在挣扎着朝另一个方向游去,岸上的人拿着火枪“砰砰……”对着海面上的两人一顿乱射。

    两人在海面上扑腾着挣扎了几下还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的河底,之后再也没有浮起来了。

    余心看着那边平静的海面叹了口气,转过头继续朝商会游去。

    余心发现商会船上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靠近码头这一边,而靠近海的这一边则几乎没人。

    海面上倒映着岸上的星星火光,商会这边也不时有人被流弹击中掉入海中。

    余心从刚才下船的地方沿着一根绳索上去了,那张椅子上的猫眼老头不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把椅子伫立在船头。

    墙边有一把长火枪,余心捡起那把枪,再怎么说也得装的像一点,如果被别人觉得自己不是这里的士兵估计会被当成间谍处置。

    余心上到船上后的首要任务当然就是找到被困的丽莎总督,如同仇队长说的救她出来,然后只有她能够再次统领风瑞城前分部的兵马。

    再然后就是让她停止光复会毫无意义的进攻,这时候凛子也就得救了。

    只可惜余心只知道丽莎在商会这边,却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没办法,只能找了。

    余心从甲板下到船舱,只见这过道上两边列着两排房间,也不知道在不在这艘船上,余心只好一间一间地搜了。

    这个是……厨房,不是这个,这个呢?这个是食材房,也不是这个,食堂,水手宿舍……都不是。

    余心提着油灯焦急地在这偌大的船上搜寻着任何微小的线索。

    “哎?你是什么人?现在甲板上打仗你怎么躲在这里了?”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余心身后响起。

    余心转过头,对方看起来像是商会军官模样的打扮,看起来不好对付。

    “我……我没子弹了……”余心指了指自己的枪说道。

    军官愣了三秒,随后微笑着点头伸手在自己口袋里找着什么。

    边找边说着:“唉,你们这些新兵啊……子弹也不节省着点打。来,我这还有一小包铁弹,过来拿吧。”

    余心心下暗想自己逃过一劫,胸中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朝着军官走去。

    就在这时,军官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手中握着的却不是铁弹,没想到是一把带着寒光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