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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壮志饥餐胡虏肉

    城上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喊声,士卒民夫欢呼雀跃,被满洲大兵压抑多日的心情一扫而光。

    丁文明见对方骑兵冲了过来,大喊放箭,并拿出来自己的弓箭向城下射去。

    众骑兵并不惧怕城头的箭矢,就这样丢了主将连尸体都拿不回去,怕是自己也活到头了,只好硬着头皮在城下跑动,希望能找到城防的漏洞。

    这边鲁王见儿子天外飞仙般的扯着敌人尸体跃城而入,兴奋的涕泪横流,一把搂住他连哭带叫的嚎着“我的儿啊!以后可不能这样!我的儿啊,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朱弘㭕被这一世父亲的爱意感动,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父王!战事尚未结束!请恕孩儿不孝!今日恐有大战,您还是回到府中为好!”

    “不行!我儿子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胆小怕事的鲁王第一次硬气起来。

    “世子,那建虏的人头已经挂到城头!”丁文明手下的将官过来报信。

    “好,把城头上的火升起来了!”说完朱弘㭕轻轻将父亲抱住自己的手挣开,跪地磕了个头,转身向城上蹬去。

    建虏中军大营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变故,更多的军队向西门这里涌来,城内的军民也按照事先的安排,纷纷进入了自己的战斗岗位。

    “建奴听着!老子是鲁王世子朱弘㭕!今天要拿你们将军的狗肉下酒!哈哈哈哈!”少年身披织金团文的大红斗篷,威风凛凛的站在城头,说完一刀割下来科布梭尸身上的一块肉,放入火中烤了一小会儿塞进嘴里。肉里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这让城下以残暴著称的建虏士兵也看的目瞪口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兖州城内唱起了岳武穆的《满江红》。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众人唱到这一句的时候,丁文明也冲到火堆边。

    “奶奶熊!老子也吃口这胡虏之肉!”

    “呸!又酸又臭,比癞蛤蟆肉还难吃!”将军从城头一口将嘴里的烂肉吐到城下。

    更多的士卒也学着世子和丁将军的样子来生啖胡虏,整个城头上都在唱着“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世子智勇双全!比当年冠军侯还小上一岁啊!”范淑泰对少年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哎!可惜他是个藩王世子啊!”王维新懊恼的摇着头。

    “没关系!大明藩王虽然有不领军的传统,可大明律却从来没有这样写出来啊!”推官李昌期相当于后世的兖州公安局局长兼检察院院长,他擅长法律,赶紧用专业知识安慰着几位大人。

    “如果能进京面圣,我等一定要死保世子的安危!”邓藩锡意志坚定的对范淑泰说道。

    “那是一定,我还要奏请圣上,请世子独领一军,世子领军一定强于范志完、赵光卞、刘泽清之流!”范淑泰也当众表态。

    过了一会儿,城下策马跑过一名同样穿着镶白旗棉甲的战将,向城头大喊:“自古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你们大明朝竟然将我方派去谈判的科布梭将军残杀,还这样折辱他!”

    “老贼休要胡说八道!”朱弘㭕拿着一个铁皮喇叭筒对着下面大喊:“那科布梭妄图暗算我,才被我随身火枪所伤!”

    “那明朝世子!我不与你争是非曲直,现在用一车金银,能否换我小侄的尸身!”说着这名满将让人用马车拉过来一车金银,估测能有个一两千两。

    朱弘㭕心想,军资越多越好,就让人将几个大竹筐吊下城头,等清兵将金银装上竹筐后再拽上。

    “把我刚才抓来那人的尸体扔下去吧!”世子下令。

    一具被众人剜的残缺不全的躯体被扔了下去,“老贼,这颗人头我挂三天再还给你!”

    “小南蛮欺人太甚!”镶白旗满将看到侄子的尸体后气得须发戟张,听到人头三天再给的话后根本忍不住了,在城下嗷嗷大喊。

    “小南蛮,我是镶白旗三等梅勒章京伊尔登!我发誓,我发誓,兖州城破后,鸡犬不留!鸡犬不留!鸡犬不留!”

    怪不得他穿镶白旗的棉甲呢,原来是图尔格的十弟伊尔登,这家伙跟他哥哥参与了很多重要的战役,手上也沾满了大明军民的鲜血。

    “那老贼!我朱弘㭕也发誓,以后我要让你们建州小儿听到我的名字后,夜不敢睡日不敢哭!”

    “小南蛮!休得大话满满!”说着伊尔登从后背取出弓箭,瞄准城头上的世子嗖的就是一箭。

    “世子小心!”丁文明在一旁大喊道。

    朱弘㭕把头往后一缩躲过飞箭,转身拿过吴庆英给上好子弹的火枪对着城外就是两枪。

    哐哐两声枪响把伊尔登的战马吓得一激灵,但是十七世纪的燧发短枪仅能保证十步以内的准头,再远了就只能看运气了,两发铅弹分别从马匹的身前身后飞了过去,把伊老贼也吓得连连后退。

    “哇呀呀呀!”伊老贼离开原地五十步后才勒住马缰绳,“传我将令!准备攻城!准备攻城!”

    清兵大营中更加纷乱,看来今天对图尔格的打击确实蛮大的,大儿子死于皮岛,所剩的小儿子又亡于城下。

    鲁王站在城头,第一次直面清兵的全面进攻,想做些什么却又不知所措,只好偷偷向儿子站立的高台挪动,抬头喊道,“儿啊!给为父安排点事情呗!为父也能行的!”

    朱弘㭕看着鲁王真切的眼神像一个老男孩,蹬蹬蹬的从高处跑了下来向父亲拱手行礼。

    “父王!如果您真的想出力,那么就请您大方的砸开银箱,分给将士们!”

    “这个?为父明白了!”

    哐啷,哗哗哗哗哗,鲁王双手抡刀,在城头砍开了一箱白银,里面的银锭散落滚出一地。

    “各位将士百姓!只要上了城头就有银子;杀敌一人,赏银二十两!大家看啊,白花花的银子就在这里,就在这里!砍下外面的建奴脑袋,就能到我这里拿银子!”鲁王这辈子第一次放开了嗓门,使劲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