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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无量枷锁的从者

    比哀的话让白·十方戒属实有些意外:“你居然还知道从者的存在?”

    比哀露出一脸憧憬的表情:“我上中学的时候,有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师热衷于钻研《世界原书》残卷,我很尊敬他,经常在课后向他讨教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有一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有关能力者的话题,我就是从他口中得知了从者的存在。”

    “哦。”白·十方戒缓缓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从者呢?”

    “因为......经历了那天晚上的恐怖事情之后,我忽然意识到,怪物,以及随之而来的死亡,其实一直以来距离我们都非常近。我们这些非能力者的普通人,在怪物面前是那么脆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引颈待戮。”

    “先生,你知道吗?我今年才十七岁,我从小有一个梦想,成为一个出色的三弦琴演奏家。”

    “先生,你知道长仁·延德吗?长仁·延德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三弦琴演奏家,这种明明只有三根琴弦的乐器,却能够被她娴熟地挑拨出百转千回的天籁之音,我曾有幸聆听过一次她的现场演奏会,她弹奏的那一首《枯萎的月下栀》,深深地触动了我的灵魂,让我感动的直落泪......”

    白·十方戒只爱好文学,对于音乐相关的领域了解的不多,他不知道长仁·延德,也没有听过《枯萎的月下栀》,他只隐约记得有三弦琴这样一种需要极高技艺才能演奏的乐器。

    但他依然耐心地倾听着比哀包含仰慕之情的娓娓诉说,比哀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热爱感染了他,这样的倾听是一种算得上美妙的感受,并不枯燥。

    他看着比哀朝气蓬勃的晶亮双眸,感叹着年轻的生命真是生动,他们的余生里莺飞草长。

    末了,比哀深吸一口气,说道:“先生,我想活得久一点,至少在我成为一个出色的三弦琴演奏家之前,我不想被怪物杀死。”

    “这样啊。”白·十方戒轻叹一声,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叩击着压在膝盖上的书籍硬纸封面,发出哒哒的声响,陷入了沉思。

    比哀见白·十方戒有些犹豫的模样,不禁心怀忐忑地问道:“先生,您是有什么顾虑吗?还是觉得我哪里不够好?请您跟我明说,我都可以改正。”

    白·十方戒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觉得你不好。”

    白·十方戒转而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处的?”

    比哀连忙解释:“是那位先生......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是那天晚上和您一起来我们学校的那位先生,他告诉我的。”

    比哀藏了一点小心思,没有将自己一开始想要成为弥祭仪的从者而被拒绝的事情说出来,怕白·十方戒觉得自己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

    白·十方戒继续问道:“可我离家有十多天了,你怎么会在今天恰好等到我呢?莫非......这十多天来,你一直守在我家楼下?”

    比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不然他也不会以那么寒酸和狼狈的模样出现在白·十方戒的面前。

    “真是一个执着的孩子,也足够真诚,只是——”白·十方戒顿了顿。

    “只是什么?”比哀急切地问道,之前他已经被弥祭仪拒绝了一次,他生怕在白·十方戒这里再一次碰壁。

    “只是,你的本意是想更好、更久地活下去,然而成为我的从者之后,你免不了要和怪物进行战斗,而且这种战斗是频繁的,且伤亡率很高,你还那么小,我不太忍心。”

    “可是,如果我被怪物袭击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就好像那天晚上在寝室里,我只会死得更快。”

    “说的也有道理......”白·十方戒抬起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在比哀满怀希冀的目光注视下又思索了好一会,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扭头看着比哀,一脸严肃地问道,“成为从者是有条件的,就是必须对原初能力拥有足够深刻的理解。”

    “注意,我说的是足够深刻,而不是足够正确,毕竟同一种能力,因为不同能力者的使用,也会产生千奇百怪的差异,没有对错之分。”

    “那么我问你,你是如何理解无量枷锁的呢?”

    直到听见白·十方戒抛出这个问题,神经紧绷的比哀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说明白·十方戒已经初步认可了自己,开始了对自己的考验。

    而且白·十方戒还刻意提点了自己,答案是足够深刻,而不是足够正确;

    他又结合之前自己对等价交换的理解被弥祭仪否定之后,以及这十多天来的苦思冥想,再三斟酌之后,才一脸慎重地对白·十方戒回道:“自由!”

    “我的理解是自由!无限的禁锢,等同于有限的自由!”

    “就比如我被禁锢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的其他区域仍然是我有限的自由活动空间;假如我被禁锢在一个箱子里,只要我还能挪动身体,说明我还是有一点自由的活动空间;而即使我的身体被无数道枷锁层层束缚,真的一动都不能动,但是我的心——我的心还是自由的!”

    听完比哀的回答,白·十方戒的瞳孔微微颤动,默然许久。

    比哀的回答远超白·十方戒的意料,冥冥之中,一些曾经困扰他多年的疑难隐隐显露出了模模糊糊的真相。

    这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白·十方戒心中感叹。

    白·十方戒的沉默无疑让比哀非常不安,他不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会让白·十方戒满意,只好紧张兮兮地看着白·十方戒,攥紧的手心里全是汗。

    “你很特殊。”末了,白·十方戒对比哀作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评价,然后他从腰间束带上抽出了一把镌刻着原初能力特殊含义花纹的银质匕首,塞到比哀的手里,“试着理解这把匕首上所镌刻的花纹的含义,这是一个领悟的过程,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这在这时,砰——砰——砰,砰、砰,三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这是身为无量枷锁原初能力的白·十方戒,与自己麾下的衍生能力者和从者所约定的一种暗号。

    白·十方戒从床上赶忙起身,走到玄关处,打开门。

    因为玄关与墙壁角度的关系,坐在床上的比哀看不到来的人。

    但他隐约听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用满含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大人,先祖级怪物......城府......挣脱了我们的束缚,朝着繁木城......入侵......”

    砰的一声闷响,那个男人似乎倒在了地上。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