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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即将失控的能力者

    “就快坏掉了......要换新的了......”像是占罗又不像是占罗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昏暗的寝室里回荡,伴随着其他同学熟睡时发出的均匀鼾声。

    蜷缩在黑暗中的比哀犹如被困于一座即将被惊涛骇浪所吞没的孤岛,双目依旧死死地盯着对角斜上方床铺上言行诡异的占罗。

    万籁俱寂,所有的惶恐和荒诞都只能由比哀独自承受,无人与他分担。

    像是有一把无形的重锤正在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比哀的胸口,让比哀的心脏止不住地阵阵钝痛。

    比哀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手脚发凉、头晕目眩。

    过了好一会,直到占罗快把脑袋安装好了,比哀才像是死而复生一般慢悠悠地缓过来一口气,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

    突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强烈预感涌上心头,完全是下意识地,比哀嗖地一下躺回了床上,再也不想着去上厕所了。

    比哀微微偏着头,汗湿了双手紧紧攥着被单,眼睛半睁半闭,紧盯着占罗的床铺。

    而就在比哀躺下的同时,占罗也似有所感,猛地扭过头,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眸瞪着睡在对角斜下方床铺上的比哀。

    两人的视线如电光火石一般相互错开,否则,占罗就会知道比哀发现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一夜,毫无疑问,比哀失眠了。

    不知道是不是惊吓过度的心理作用,即使是闭着眼睛,他总感觉占罗也没有睡着,一直趴在对角斜上方的床铺边,探出脑袋盯着自己。

    好不容易苦熬到夜深,终于有了一丝困意,半睡半醒之间,他又感觉占罗从床铺上顺着扶梯手脚并用、悄无声息地爬了下来,脑袋朝下,动作像蜈蚣、像老鼠、像毒蛇,像任何一种善于暗中潜行的可怕生物。

    占罗在地上肢体扭曲地一直爬啊、爬啊......爬到了比哀的床下。

    占罗的胸口朝下,整个人还贴在冰凉的地上,却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用两条伸直的双臂高高举着,在黑暗中笑眯眯地注视着比哀,咧着嘴笑......

    占罗一个激灵,被吓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刚刚冒出来的那些模糊又恐怖的画面是不是梦,或者是自己神经紧张过度的臆想,但他却不敢睁眼去验证。

    他害怕真的看到占罗用双手举着脑袋盯着自己的可怕模样。

    于是他选择翻过身去,悄悄扯过被单蒙住脑袋,将后背留给一大片空空荡荡、让他心惊胆战的潜在危险。

    这个世界上有怪物的存在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比哀始终牢记《世界原书》残卷中记载的禁忌:非能力者不能窥视怪物,不能与怪物对视,一旦它们察觉到你的目光,就会从无实体向着实体转变,循着你的目光找到你;

    若你是非能力者,当你看到它们的身影,要在它们与你对视之前,还没记住你模样的时候,闭上你的双眼。

    自己不能与占罗对视。

    不能引起占罗的注意。

    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什么都不做,不去打破那种微妙的平衡才是最正确的。

    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比哀过了好几天,期间,比哀试图用各种方法向周围人或者外界传递占罗可能是怪物的消息。

    但是他从来没有成功过。

    不管是他想跟别人说话,还是想通过以写小纸条的方式传递信息,占罗都像是预知了比哀的意图,幽灵一般地出现在比哀的身边,如影随形,以各种合理或不合理的方式打断比哀的小动作。

    这让比哀有一种自己已经被占罗盯上了的强烈危机感,也让比哀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而除了比哀之外,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占罗的异常。

    占罗依旧顶着原来的那张脸,披着原来的那副皮囊,就连言行举止的习惯也保持不变,看起来就和真正的占罗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不是那天深夜比哀亲眼目睹占罗把掉下来的脑袋安装回了脖子上,他也不会怀疑占罗是完美隐匿于人群之中的可怕怪物。

    比哀也曾趁着占罗不注意,强忍着内心的强烈恐慌,近距离地反复查看占罗的脖子,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裂痕。

    比哀甚至想过,要不要试着推一推占罗的脑袋,看能不能把占罗的脑袋从脖子上推下来。

    但他终究不敢那么去做。

    他怀疑占罗迟早有一天会对自己下手,之所以占罗还没有那么做,可能是时机未到,也可能是需要满足某种必须的条件,而自己一旦乱来,打破那种微妙的平衡,就会加快占罗对自己下手的速度。

    比哀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比哀又不甘心坐以待毙,他依然没有放弃任何自救的机会。

    所以这几天晚上比哀都不敢睡得太死,生怕占罗会趁机对自己下手。

    每当夜深人静,比哀都会被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深深笼罩,仿佛一只被束缚在茧子里的蛹,看不到光和希望,也呼吸不到赖以生存的空气。

    也许等不到破茧而出的那一天,他就会被活活憋死在这种喘不过气的巨大压力中。

    这也导致比哀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睡眠严重不足、食不知味,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迅速消瘦,憔悴不堪。

    今晚,比哀一如既往地警惕着占罗的动静。

    但他发现今晚的占罗和往常不太一样。

    以往的占罗或多或少都还会装作正常人的样子,在寝室熄灯之后躺下来睡觉;但是今晚在寝室熄灯之后,占罗并没有躺下。

    占罗以那天夜里被比哀无意之中撞见的模样,姿势十分别扭又古怪地蹲在床上,仿佛断成了两截的背部几乎弯成了一个极不合理的直角,并且像一尊雕像似的,始终一动不动。

    比哀大气都不敢喘,半睁半闭的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占罗宛如尸体一般僵硬的身影。

    比哀真的害怕占罗的脑袋又像那天夜里一样掉下来,再被占罗摸索着用双手捧起来,安装回自己的脖子上。

    占罗的反常让比哀隐约意识到,今晚很大概率会发生一些自己不愿看到的恐怖事件。

    “你是在看我吗?”忽然,占罗宛如生锈齿轮互相摩擦一般的嘶哑又难听的声音在寝室里回荡开来,是正常说话的音量,并没有刻意压低,“你一定是在看我,我知道的,从那天晚上开始,你就一直在偷偷看我......”

    占罗并没有点名是在跟谁说话,但比哀直觉占罗是在跟自己说话,因为假装睡觉的比哀眯缝着眼,能够看见原本一直蹲在床上不动的占罗转动脖子,面朝自己的方向,微微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