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骨子里的江河

    “给我去死！”岚洛林半跪于地，抡起刀来，但他双手无力，刀很快便脱手了。可恶，不管了！岚洛林抡拳砸向面具男的剑锋！即便没法大仇得报，即便即将死在仇人剑下，也要有骨气！“啊——”岚洛林咆哮着，刀刃逼至跟前，即将把拳头切成两半。这时，金光闪过，几根金属拔地而起，帮岚洛林挡开了面具男的进攻。面具男转眼一看，竟然是师公在做法。“哼，死耗子还敢碍事！”面具男随机甩出一把冰针，师公躲闪不及，被正中胸口。“老师！”“师公！”岚洛林和老师一齐叫喊，老师奋力挣脱脚下的坚冰，想将师公扶起。“好了，现在该我们算账了！”面具男瞥也不瞥倒下的师公，冰冷的双眸死死盯住岚洛林。“可恶，你这混蛋！”岚洛林怒吼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哈哈哈哈哈……”面具男狂笑不已，“不自量力的耗子，我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说着，面具男举起冰剑。正要砍下，可是剑却又被飞来的子弹打碎。“啊！可恶，又是哪只耗子！”面具男不耐烦地朝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数个“寒鸦会”从山坡上冲下，朝这里赶来，领头的居然是刚才逃跑的人！“切，今天算你走运！”面具男朝岚洛林冷哼一声，随机跳到运输车旁，一拳打碎车门，扛起装有芯片的箱子，向西而去。“不许跑！”岚洛林朝面具男狂吼，“我今天非得把你千刀万剐！”岚洛林颤抖着强撑起身子，步伐踉跄，企图追上面具男。可面具男健步如飞，没过两秒就消失在麦田中。“老师！”岚洛林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嚎叫，回头一看发现老师早已挣脱了脚下的坚冰，跪倒在师公旁。可师公奄奄一息，呼吸十分微弱。“老师，你挺住，援军来了！”老师紧握着师公的手朝远处高喊，“喂，快来，这里有伤员！”“徒弟……”师公的胸口渐渐渗出献血，“快去，那批芯片……会经过千帆港，我们还有机会……”师公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握着老师的手也失去了力度。“老师！”老师尖叫着，摇着师公的肩膀。支援的“寒鸦会”奔到近前，摸了摸师公的脉搏，无奈地摇着头：“没救了……”“不，一定还有办法！”老师一把拉住那位“寒鸦会”的手，苦苦哀求。那位“寒鸦会”叹息着，脱下自己的褐色披风，遮上师公的脸。“噢，天呐，怎么能这样！”老师嘶吼着跪倒在师公旁边，一边悲恸一边拍打着地面，身下的地面瞬间被泪水浸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没法保护好身边的人？！“为什么我们只有被虐的份？！“难道我们就真的只跟耗子一样被人宰割吗？！老师歇斯底里，浑身不停地抽出着。天色渐渐暗淡下，冷风四起，冰凉的雨点从空中充满墨水一般的乌云中倾泻而下。可老师不管这些，突然倒在师公旁边蜷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自己的胳膊里。周围的人聚拢过来，低头默哀。雷声凄厉，大雨滂沱，风也在空中奏响悲凉的乐章。岚洛林拨开人群，走到老师跟前。发现她已经浑身湿透，俯下身来，想把她扶起。但老师双眼空洞，像是猝死了一样。“我们赶紧走吧，别等敌人的援军也来了……”岚洛林抬头一敲，发现正是那两个战斗开始时的逃兵。他们拉扯着众人，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岚洛林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哼，有本事逃跑没本事战斗，还有脸搬救兵！你们的正义迟到了！“你们……”岚洛林听到老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回过头来时发现她早已站起。“你们带受伤的弟兄回营地，我会继续追回那批芯片的！”老师说着，从旁边牵来一匹马，翻了上去。“等等我，老师！”岚洛林一把将老师拦下。“岚洛林，你也跟他们回去，前面的路很危险。”老师调转马头，想要越过岚洛林。“老师，你不能一个人去！”岚洛林拽住马鞍，“正是因为前面的路很危险，我才不想让老师单独行动！”老师停下马来看着低头看着岚洛林，岚洛林仰头看着老师。双目对视，老师端详着岚洛林的闪着光的眼神，似乎许多仇恨正在眼睛里汹涌。忽然，她嘴唇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眼里的坚定逐渐融化。“好吧！”老师将手伸向岚洛林。岚洛林握住老师的手，被拖上马背。“你可坐稳了！”老师叮嘱了一声，随机架马奔腾。岚洛林回头望着那些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同伴，又朝前方望去。路边的麦田在眼前飞驰而过，师徒二人也消失在雨幕中。岚洛林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回想起老师刚才那句“为什么我没法保护好身边的人”的嘶吼，哥哥的面容渐渐浮现在眼前。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哥哥呢？“你在家要照顾好妹妹。”岚洛林的脑海中再次闪过哥哥失踪那天早上哥哥临行前对他的叮嘱。唉，五年了，已经五年没有见过妹妹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呢？每顿饭能不能吃饱呢？真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等我找到哥哥，一定很快赶回家，兄妹三人就又可以团聚了！岚洛林低下头，脑海中又闪过老师悲恸的画面……我一定会保护好哥哥和妹妹的！岚洛林想着，忽然发现老师正在微微发抖。怎么回事？难道是太冷了，还是说，心中的悲痛还没消解？岚洛林回想起刚才老师失声痛哭的场景，没想到，平时总是板着脸的老师，在师公死后也会流泪。唉，看来她也是个有情的人……岚洛林看着老师的两鬓因被水劲头而贴在脸上，便伸出手去，帮老师戴上兜帽。“岚洛林。”老师突然发话，吓得岚洛林心里一紧，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又让老师不高兴了。“诶？”“谢谢你。”老师目视前方，没有回头。“啊……这样啊……”岚洛林看向兜帽的边缘，但雨水却模糊了双眼。“什么这样那样的……你看着后边的路，小心敌人偷袭！”老师微微低头，叹息一声，脸颊渐渐红润起来，过往的画面开始在脑中浮现。忽然，师公的话突然浮现在耳边——“唯有科技才能打败科技。就算我们的力量再渺小，也要让骨子里的江河淹没内环。”老师咬了咬嘴唇，继续朝着千帆港的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