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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真希望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全员列队,准备战斗!”岚洛葵从士兵们的面前快速走过,“作战指示大家也都听到了,待会每个人都不许后退一步!”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们去送人头?”一个颤抖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岚洛葵和大家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居然是那个在和师公偷袭时跑路的逃兵!

    “没错。”岚洛葵冷冷地盯着他。

    “呵呵……这么说待会我就会……死?”逃兵下巴打颤,双腿弯曲得几乎让他瘫倒。

    岚洛葵不管他,在队伍面前来回走动。可是队伍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冷嘲热讽:“呵呵……我看……你也不过十六岁,凭什么当士兵长!”

    说话者又是那个逃兵。人群中也传来熙熙攘攘的议论声。

    “就凭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觉悟!”岚洛葵一句暴吼甩到逃兵脸上。

    逃兵眼珠一转,见无法煽动旁人驳倒她,便继续使诈。只见他张开双臂:“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们正面佯攻,就算气势磅礴地冲锋,也会被城头的电磁炮轰成碎渣!牺牲根本就毫无意义。”

    听闻此言,其他士兵议论纷纷。

    “这种冲锋确实毫无意义。”

    “有那种大炮的城头,我们怎么可能攻下?”

    “算了,反正赶紧走吧!”

    岚洛葵走到逃兵面前。逃兵顿时感到一团漆黑的乌云直压天灵盖,大声嘶吼着:“你……你想干嘛!”

    岚洛葵依旧沉默,眼里不断射出凶狠的目光。逃兵瞬间冷汗直冒,感觉万箭穿心。周围的士兵顿时被凝固的空气压得动弹不得,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被士兵长一刀斩首。

    “你……算了!反正我是不会去做那种无谓的牺牲的!”逃兵满头大汗,眼神涣散,转身疾跑起来。

    但还没等他跑出一步,一道惨白的利刃便立刻刺穿了他的胸口。逃兵缓缓低头看着从自己胸口穿出的白刃,颤巍巍地转过头来,捅他的果然是岚洛葵!

    “啊……”逃兵挣扎着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但胸口涌血不止,没几步他就摊倒在地,没了气息。

    岚洛葵将刀收回刀鞘中,走回队伍前:“如果谁还想当逃兵,下场和他一样!”

    士兵们惊恐万分,但脚像是被冻住一样,不敢迈开一步。有些躲在后面的新兵额头上满是冷汗,喉结不断地滚动着。

    天上乌云密布,冷风摩擦着众人的皮肤。暗淡的天光将大家包裹,空气里溢满了死亡的气息。

    “我知道大家都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岚洛葵突然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排头的士兵还以为她要发号施令,吓得向后退却。

    岚洛葵注视着士兵,继续说道:“但是如果没有我们的牺牲,那么分会长带领的队伍很快就会被察觉到。到那时,他们又该怎么办?”

    士兵们渐渐抬起头来,看着岚洛葵。岚洛葵见自己的讲话有些效果,继续说道:“你们仔细思考思考,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加入寒鸦会?是为了杀死镇卫?还是证明自己的力量?亦或是寻求一个庇护?”

    更多的士兵抬起头来,眼里逐渐映射出光辉。岚洛葵突然高喊起来:“其实都不是!你们应该记住,你们所加入的,并不是一个富有同情氛围的难民营,而是一个由外环人民建立的反抗内环暴政的武装组织!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都将会在一会儿的战斗中阵亡!而你们的死,并非毫无意义!因为,你们保护了外环人民!你们保护了自己的家园!而你们的后辈,都会以你们为骄傲,他们也将会踏着由你们的鲜血染红的道路,继续前进!”

    此番话后,其余灰心丧气的士兵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一齐举起拳头跟着岚洛葵高呼——

    “既然士兵长都有牺牲的觉悟,我们怎么能后退?”

    “对,我们一定要让那些镇卫死得面目全非!”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能让他们得逞!”

    岚洛葵也举起拳头和他们高呼:“就算我们再卑微,也要让骨子里的江河淹没内环!”

    炮声轰鸣,震耳欲聋。滚滚烟尘遮住了天空,乌云和烟尘混杂在一起,一股鲜红的风暴席卷而来。

    岚洛葵骑着马,从刀鞘里拔出刀来,指着三泽关的城门,高喊着:“大家不要停,给老娘冲!”

    士兵们咆哮着,表情坚毅,攥紧手中的缰绳,挥舞着手中参差不齐的武器,策马扬鞭,迎着满天汹涌的炮弹,朝前猛冲。

    这时,一颗炮弹突然在岚洛葵的身边炸开。她稳住平衡,挥舞手中的兵刃,踏着已经倒下的士兵的尸体继续冲锋。

    坚决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如果逃跑的话,还怎么能稳住军心?还怎么能向分会长交代?还怎么保护弟弟和妹妹?岚洛葵回想起方才自己朝分会长提出攻城方案时的情景——

    “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分会长震惊地站起身来,“如果正面进攻,你可是会死的!”

    “难道我们还有退路吗?”岚洛葵眼里像是有篝火在燃烧,“就算我们的参谋还活着,也会提出这样的办法吧!”

    分会长顿时无言以对,缓缓坐下,嘴里呢喃着:“你是我们最优秀的探员,我们不能再失去你。”

    “但是,如果没有我的话。也没有人可以代领那些散兵了吧!”

    分会长抬起头来,注视着岚落葵。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觉悟。

    岚洛葵忽然感到那种眩晕感再次袭来,她揉着额头,嘴里小声说道:“其实,你知道的,我一直在寻找我失踪的哥哥。但是,自从我听说他已经死亡的噩耗后,便堕入黑暗,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切。但是,当我看到自己那多年没见的弟弟,突然觉得我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团长沉默不语,虽然亲人间的生离死别他早就见得多了,但是,他还是无法忍受那些凄惨的实时。

    岚洛葵忽然感到那种眩晕感如潮水般从脑中涌向全身,但她挺直身躯继续说道:“当我看到我的弟弟时,顿时感到自己十分可笑,是多么地不负责任。虽然我已经失去了哥哥,也无法忘记与哥哥的过往。但是,你看我的弟弟是多么的可爱,多么地诚挚,当自己的妹妹深陷险境时又是多么地奋不顾身!身为姐姐,我又有什么借口去堕入黑暗?又有什么理由一直在回忆过往中消沉?我要保护我的弟弟和妹妹。而待会儿的战斗,也是我最后一次保护他们了。”

    岚洛葵感觉脑中浪涛汹涌,扶着旁边的墙壁,将自己最后的告白挤出喉咙:“我是多么地希望,可以一直待在他们身边,继续保护他们。可是……如果我不去冲锋的话,他们也会在水镇的入侵中死去的!”

    分会长长叹着,走到岚洛葵身边,俯下身来:“不要担心,寒鸦会会保护好你的弟弟的。你放心地去冲锋吧,不要顾虑身后。其实,你早该……”

    分会长的话戛然而止,他从披风下掏出一个徽章,帮岚洛葵佩戴好:“这是我对你下的最后一个命令了——现在任命你为士兵长!待会儿的战斗,你要带领士兵冲锋陷阵,就算死,也不能退缩!”

    正在此时,又一颗炮弹在岚洛葵身边炸开,将她炸得头晕脑胀。当她反应过来时,周围的士兵接连在惨叫声中倒下,满天的炮弹已经将她重重包围!

    突然,岚洛葵心里泛起一丝恐惧。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弟弟和妹妹了,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浸没在醋坛里一样,酸痛无比。为什么我会死亡?为什么外环要对我们施压?要是我不会死去该多好……但是,如果自己退缩,弟弟妹妹们就会因自己的软弱而死去!不,绝对不能这样!燃烧自己,燃烧生命!将对弟弟和妹妹的爱燃烧!尽管这不能抵挡枪林弹雨,但是,我怎么能够退缩!

    “要让骨子里的江河淹没内环……”

    岚洛葵耳边似乎又回响起老师的教导。对,没错!淹没他们,淹没他们!我绝不,退缩!

    “冲啊!”蓝洛葵咆哮着,但四下,只有黑暗将她笼罩,刚才一起冲锋的士兵早已魂归西天。

    蓝洛葵嘶喊着,直到,漫天的火光将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