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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接头失败

    顾景舟是随着人流一齐下的游轮,此时的他的身后已经看不到那群黑衣人的存在了。

    人流阻隔了别有用心的窥探。

    所以当刘耀文想要呼唤着顾景舟一起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顾景舟的身影了。

    “什么啊,怎么又不见了……”

    刘耀文嘴里嘟囔着。

    他还想将顾景舟介绍给他的父母认识一下呢!毕竟是故人,不见面实在是说不过去。

    但是。

    放眼望去,人海中的人头攒动,除去乌泱泱的黑色人头后,就不再见其他的了,又如何才能在这人海中找出顾景舟来?

    “阿文!”

    索性找不到人,刘耀文就不找了,他赌气般的拉着行李箱,朝着已经在岸边等候他多时的家人们,边跑边笑。

    “父亲!母亲!”

    刘耀文像归巢的鸟儿一样的飞扑进刘父的怀抱里。

    “诶哟喂,可轻点,你父亲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你糟蹋了~”

    刘父精准的将刘耀文接住,安抚的拍了拍有些担忧他的刘母,笑眯眯地将刘耀文拉开,仔细地打量起来。

    “瘦了,也壮实了!”

    他一拳头敲在刘耀文的胸膛,看着刘耀文呲牙咧嘴的,脸上却掩不住笑意。

    “干什么呀,没分寸!”

    刘母一下子就着急了,嗔怪地瞪了刘父一眼,又心疼的拉过刘耀文,揉了揉他被捶打的地方,心疼溢于言表。

    “不疼,妈~”

    刘耀文大大咧咧地拉来刘母的手,又装模作样的拍拍胸膛,做出一副男子汉的模样。

    只是他那笑得咧开嘴的大白牙,怎么看怎么傻气,倒不像是个富家公子了。

    不远处观望着刘耀文情况的顾景舟无奈的摇摇头,对于刘耀文的大大咧咧感到无可奈何。

    “耀文!”

    此时的林故也走了过来,身边还跟随着几个提包的下人。

    “林故!”

    刘耀文像个傻憨子一样的冲着林故打招呼,兴冲冲地表情看起来是真的傻。

    “伯父,伯母。”

    林故礼貌的朝着刘父,刘母问好。

    “小故,是来找耀文的吧?”

    “是的,打扰了。”

    刘父不愧是千年的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林故的目的,索性拉着刘母离开,将空间留给了小年轻谈事情。

    “怎么了林故?”

    刘耀文不明所以,脑门上全是问号。

    “只是有些事情想问。”

    林故轻笑,示意刘耀文不要担心。

    “那个叫顾景舟的人,耀文你认识他多久了?”

    他这样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耀文。

    “景舟?我们是竹马啊!”

    刘耀文皱眉,似乎是没想到林故为什么会对顾景舟有兴趣。

    “竹马……”

    林故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面上带了些疑惑。

    “可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他呢?”

    “?”

    “抱歉,是我失言了。”

    林故的话问得逾矩了,正常人的社交,不该这么失礼。

    几乎是在话出口后,林故就意识到了他的不应该。

    刘耀文固然好糊弄,但要是真的小瞧了他,可能不好过的,就是他林故了。

    “没事欧,走了,下次见,林故。”

    此时被两人念叨的顾景舟并不知道,他才刚回来,就被林故盯上了身份。

    但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他自信自己身份背景,绝对干净。

    顾景舟走在街头巷尾里,寻找着似曾相识的熟悉。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却不如家乡的风景动人心。

    顾景舟来到他曾经的家。

    这里早已破败不堪,杂草丛生,但没关系,只要再修一修,总是可以住人的。

    怀抱着感怀的心情,顾景舟推开了门,刚想要走进去,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

    “顾少爷?”

    “年伯。”

    顾景舟转过头看去,见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苍老脸庞。

    一晃多年过去,故人还是曾经的模样。

    “好久不见了。”

    顾景舟放下手中的行李,站在原地,笑着看着年祁泪流满面。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顾景舟嘴角带着笑意,仔细地打量着年伯的面庞。

    比之从前,多了一分沧桑和富态,矛盾至极,但又很合理。

    毕竟他得到的消息是:

    年伯的儿子,年祁,现在已经成为了申城现任的警察局队长,职务不高,但有实权,更何况后面的身份,是代表着那位先生的势力。

    在这样的条件下,年伯要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就很有意思了。

    “少爷……消瘦了……”

    年伯不清楚顾景舟心里的弯弯绕绕,而是哽咽着嗓音,眼睛涨红一片,嘴里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不。”

    顾景舟收敛心中乱飞的心绪,将注意力放在年伯身上,摇摇头,将年伯的手握在手心。

    “只是长大了,身子骨抽条了而已,年伯不必劳心。”

    “好,好,长大了,长大了好啊……”

    年伯哆嗦着手,紧紧地拽住顾景舟的手腕,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走,和年伯回家!老爷和夫人不在了,就由我来帮助少爷,一切有我,少爷不怕。”

    “……年伯,我已经有去处了。”

    顾景舟沉默半晌,坚定,又轻柔地挣脱开年伯的手,将手背在身后蜷缩着,拒绝了年伯的提议。

    “……那可以告诉我,是在什么地方,今后,我又该去哪里找你吗?”

    年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顾景舟的情绪,生怕惊扰了浮云。

    “等我搬进去了再告诉你吧!”

    顾景舟笑了笑,轻轻摇着头,示意想要跟上来的年伯止步,随后背过身拎起行李,走进了背光的小巷子里。

    ……大概走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几分钟的路程,顾景舟停下了脚步。

    遇见年伯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至少在他的计划里应该再往后排些,他还没有做好面对当年那件事情的准备。

    稍微整理了一下沸腾地感情,对于申城这个旧地,他还要好好的踩下点,这样才好在接头之后展开后续任务。

    顾景舟深呼吸一口气,放空大脑,在确定自己不会被人看出异样后,施施然地走出了巷子,看起来还是那副海归学子的模样。

    虽然很怀念许久未见的亲人,也很想拉着友人秉烛夜谈,但他这次的归来是带有重要目的的,其他的一切,与他的任务比起来,不值得一提。

    这样想着,顾景舟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又在里面的夹层里掏出一张半面钞票。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岳来茶馆确认自己的身份,知晓自己的任务,而不是沉浸在儿女情长里。

    此时的天色已经开始临近黄昏。

    天空忽然间的灰暗下来,空气沉闷,连带着街道上的氛围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顾景舟头戴黑色,且帽沿宽大的帽子,低着头,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脚步,一点点的靠近岳来茶馆。

    而后,他忽然发现街上的氛围,或者说,聚集在岳来茶馆周围的人,眼神都不太对劲。

    不仅眼神乱飘,还时不时的观望一下周边来往的行人。

    虽然他们观察的动作很隐蔽,甚至是集中在一起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抬起头,像是在查看风景一样。

    但顾景舟就是感觉到不对劲。

    擦鞋的擦了足足半刻钟还没有离开,卖着香烟瓜子的小贩手上的生意没有一个人关顾。

    吃茶的人明明就在茶楼下,却不上去,只是在楼下吹着冷风,喝着凉茶。

    要知道,现在的天气虽然说不上寒冷,却已然是入了秋了。

    顾景舟止住了脚步,转身来到了贩卖吃食的小摊上。

    “老板,这个怎么卖啊?”

    顾景舟指着早已不再冒热气的蒸笼,询问着价格。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顾景舟的身影好巧不巧的正好挡在了摊主的视线。

    然后他掏出钱包,做出一副要来几个的模样。

    虽然本意是试探,但他确实是有些饿了。

    “去去去,不卖不卖!”

    那人嫌恶的伸手推了一把顾景舟,满脸的不耐烦。

    “怎么不卖啊?我又不是没钱!”

    顾景舟大声嚷嚷着,语气里很是不满。

    “说了不卖就不卖,给我滚蛋!”

    那人凶神恶煞的黑着脸,露出腰间的枪,威胁之意更是不用说。

    “!不,不卖就不卖嘛……我走就是了……”

    顾景舟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一下子退开好几步,神色慌张,身体还打着哆嗦。

    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这里不安全,就是不知道茶馆里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或许是知道顾景舟心里的想法,有人打开了窗户,一身的狼狈和血迹。

    “霜降!霜降!!快走啊啊啊!!!”

    “妈的!一群废物,还不快把人给我带回来!”

    凄厉的声音被骤然打断,顾景舟清楚地看见那人被屋里的黑衣人拖回去,箍住脖子,抵着脑袋,力道大的像是想要将人掐死。

    “荷荷,荷……”

    像是四处漏风的管道似的,那人的口中发出了濒死的声音。

    顾景舟什么也没听见,却莫名的感同身受。

    他没有再迟疑,而是压下帽沿,转身就走,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或许是里面的人为了告诉接头人不要过来,又或许是自知无路可退,在顾景舟走出几米远后,茶馆爆炸了。

    不远处的茶楼崩塌,燃烧着的火逐渐覆盖住了整个楼层,除去焦黑如碳的人性物体,和四溅的腥臭,一片灰暗。

    顾景舟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个趔趄,抬头看过去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天空的昏黄渲染上了此时的浓艳,染上了刺眼的金红,变得夺目又美丽。

    接头失败。

    顾景舟呆愣着,像无数被吓傻的普通人一样,清楚的看见了从楼内撤出来的人的所有的过程。

    此时他的心里有了明确的答案。

    现在的他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他得珍惜那群未曾谋面的人,留给他的最佳脱离时机。

    想到这里,顾景舟僵硬着脸,不再呆滞,而是脚步一转,顺着惊慌的人流,一齐避开了冲出来的黑衣人的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