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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出狱

    顾景舟回去的路上并不怎么顺利,他碰上了迷路的孟睢。

    那个愚蠢的家伙正在晕头转向的小心翼翼地接近守卫,妄想挟持一个人,问出出去的方式。

    鬼鬼祟祟的人影藏在黑暗的缝隙里,暗沉的灯光下看不清人脸,但是身形倒是清晰可见。

    急不可耐的动作和四处观望的紧张,身上穿着的显眼衣裳,都只说明了一件事,这家伙就是先他一步出去的孟睢。

    顾景舟还以为当他选择去寻找线索时,孟睢这一条线就会跟不上了,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

    很好,顾景舟对于送上门来的猎物从不拒绝,更何况他是如此的合心意。

    顾景舟摸了上去,没有发出声响,他屏住呼吸,放轻了手脚动作,在接近孟睢且只有几步远,并可以保证可以将孟睢瞬间制住的时候,顾景舟动手了。

    顾景舟猛地扑上去箍住孟睢的脖子,随后伸出手捂住孟睢的嘴,为了防止孟睢的用力挣扎,手肘在箍住脖子的时候猛地发力,又保留了一丝空隙,紧接着,在确认了孟睢后继无力的情况下,一个用力,直接将人拖走。

    整个过程流畅的不可思议,除了一开始的轻微响声外,再无其他。

    “!”

    孟睢紧紧扣住顾景舟的胳膊,想要将自己从桎梏中解放出来,但却是不得其法,眼看着动静越来越大,两败俱伤,孟睢只得放弃。

    然而守卫睡得很香,这点微末动静,只会让他们骂骂咧咧地睁开眼睛,迷糊地看一眼,而后继续进入梦乡。

    孟睢被顾景舟拖到了远离守卫的阴暗地方,为了避免孟睢看见他的脸,顾景舟捂住嘴巴的手转移了位置,摁在了孟睢的眼睛上。

    “不要喊,不然大家就都不要活了。”

    顾景舟沙哑着声音,手上的动作示威般的骤然发力,力道大得使得孟睢憋红了脸。

    “!…我……我知道……了……”

    孟睢用力的拍打着顾景舟的胳膊,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么,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老实的话,也不用想着逃跑了,直接在这里长眠,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顾景舟冷笑着,放开了一丝缝隙,让孟睢得以呼吸。

    “问题?你问你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孟睢看起来是真的怕了,他大口的呼吸着,喘着粗气,却丝毫不敢怠慢顾景舟一点儿。

    “那么,藏宝图的身上有什么特点?”

    顾景舟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令他不爽的事情,又语气冰冷道:

    “你不要耍花招,我知道你见过,我也听说过,但凡你的话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仔细你的小命!”

    “当然当然,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

    孟睢紧张了起来,他刚才确实有想要浑水摸鱼的打算。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是放着藏宝图的盒子上面刻着的一句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它一定很重要!”

    “之后就是藏宝图右上角有一个小小的'言'字,在遇水后会自己显现出来,再然后我也不知道了,我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研究,就被人抢了关了起来……”

    “没骗我?”

    “不敢不敢,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那就多谢你了!”

    说罢,顾景舟撤开了捂住孟睢眼睛和箍住他脖子的手,趁着孟睢不注意,他猛地用力,一把将孟睢推了个踉跄,随后掏出被孟睢抢走,又被他悄悄拿回来的钢笔,猛地扎在孟睢的小腿上。

    “嘘——不要说话,闭上眼睛默数十秒,敢睁开眼睛就杀了你!”

    顾景舟一脚踩在孟睢的背上,让还来不及发出的惊呼烂在泥土里,他小声地在孟睢的耳边嘀咕着,小腿的钢笔已经拔了出来,正抵在孟睢的脖颈处。

    “!”

    孟睢被忽然袭来的痛楚刺激得头脑发晕,但他听清了顾景舟的话,所以完全不敢动弹。

    刚刚破开了他小腿的凶器还抵在他的要害处,为了小命着想,孟睢只得点点头,安静地抽气,而后的面朝下面,紧闭双眼。

    “真乖。”

    在凝视了孟睢数秒,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举动后,顾景舟站起身来,趁着孟睢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快速离开了。

    他离开牢房的时候太久了,久则生变。

    顾景舟很警惕,他临走离开牢房时,专门关注了一下周围人的分布和动作,而回来后看到的,与之前一般无二,这使得顾景舟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次是他太过于冒险。

    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就可能要保持永远的静默,直到有人记起他为止。

    顾景舟等不起,他没有再多的时间可以挥霍,青春一旦逝去不再回来,而年轻,正是他现在的优势所在。

    来到牢房门口,顾景舟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周边走了好几圈,像是巡查一样的打量着里面的人,最后声音渐弱,直到消失。

    随后,顾景舟脱下了鞋袜,小心翼翼地踩在干草上,而后装作大喘气地样子,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呼吸声。

    “喝啊——”

    与此同时,伴随着声音起落的,还有猛然惊醒,再也伪装不下去的狱友们。

    “他走了吗……”

    顾景舟用着颤抖地声音询问着周边已然睁开了眼睛的狱友。

    此时的他早已混杂在人群里,靠着其他人的掩盖,成功的洗脱去了嫌疑。

    “好像是走了……”

    人群里传出了声音,随后一片长吁短叹,引得狱卒嘴里嘟囔叫骂:

    “妈的,都给老子闭嘴!大晚上的找死啊!”

    狱卒的威慑力很足,看来是积威已久,毕竟顾景舟清楚的看到了他对面的一个人,在听到这话后,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就连呼吸声都变轻了。

    但短暂而又难捱的沉默和黑暗中,顾景舟悄然睁开了眼睛,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牢里众人的心思各异。

    或许是在怀疑那个第二位出去的人是他们其中一个也说不定。

    顾景舟自然也接受了他们眼神的洗礼。

    或许是因为他是刚被带进来的缘故,哪怕顾景舟现在的位置是很偏僻的角落,正是让人怀疑的好地方,那些人的目光也没有过多的停留在顾景舟的身上,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一个看起来命不久矣的中年男人身上。

    “是他吧。”

    “肯定是他,这个要死的家伙,都快死了,怎么还吊着一口气呢?!”

    “看他身上被打得那样,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是活该,怎么还爬起来连累我们啊!”

    窃窃私语的声音刻意压低音量,一双双在夜里透着光的眼神,看得顾景舟不自觉地偏过了头。

    顾景舟没有加入众人的集体谩骂,而是开始打量起了被他们怀疑是离开人选的男人。

    一身破烂的衣裳上面沾满了血渍,勉强还可以看出是件大褂的外袍早已变得破烂不堪,堪堪遮住伤口,却也使得伤口在衣裳的断口处结痂。

    黑色的头发上面还留有湿润的触感,大概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头发一根根的粘在了一起,透着一股粘腻的油。

    男人惨白着脸,眉头紧皱,手不自觉地抓了一把干草握在手心。

    他看起来虚弱极了,就连呼吸的弧度都微弱到除非是特意关注,否则都会认为他死了的地步。

    “那人是谁啊?”

    顾景舟凑到一边正在小声嘀咕谩骂着的人旁边,小声的询问。

    “他?”

    那人面色古怪的瞧了顾景舟一眼,像是在看着什么奇奇怪怪的家伙,随后也不在意,张口就吐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这老小子是个土匪,前不久被抓了进来,连着好几天被拉出去打了,喏,你看看他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真是活该!”

    顾景舟感到有趣,随后心里一愣。

    申城这个地方哪来的土匪?

    看他这被人严刑拷打的样子,说他是帮派人,手里握着老大的把柄,所以才被这样对待,还勉强有些可信度。

    这样的借口,也只能骗骗无知的……

    想到这,顾景舟忽然沉默了下来。

    “……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个土匪啊,不会是被推出来的那个吧?”

    说来可笑,此时的顾景舟倒还真希望躺在那里的那人,真的是个土匪了,不然,现在申城的情况,绝对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谁管他?和我们有没有什么关系?”

    那人奇怪的看了顾景舟一眼,只觉得这个家伙都进监狱了,还这么有心思悲天悯人,实在是不可理喻。

    “……也是。”

    顾景舟自讨没趣,讪笑两声,随后又回到了他一开始的角落里。

    之后的环境开始再一次的变得安静下来,月色透过栅栏映射到了干草上,亮堂堂的。

    所有人都睡了,只有顾景舟还醒着。

    他侧卧在黑暗的角落里,闻着鼻间经久不散的潮湿的霉味,只觉得,今夜大概是个不眠夜了。

    或许是因为有心事的缘故,顾景舟一夜未眠。

    所以当狱卒过来巡查时,顾景舟是第一个知道的。

    “妈的,昨天那个敢跑出去的家伙是什么情况!大晚上的不睡觉去越狱,还没出门呢就被抓了个正着,连累老子大早上爬起来听训!”

    听见声音,顾景舟连忙睁开了眼睛,竖起耳朵,悄悄地偷听着自己长了腿的情报。

    “谁说不是呢!妈的,听说那家伙还是个混帮派的,就这脑子,活该他被人推出来当炮灰使!”

    “就是就是——”

    “行了,都别说了,给老子把这群睡得正香的'大爷'们好好的叫起来,该干活了!”

    警棍敲打在木制的栅栏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而后传来了囚犯们此起彼伏的痛呼声。

    顾景舟醒的早,一开始就看到了将要敲打在他身上的警棍。

    但他没有躲避,而是硬生生地强忍着夺过警棍随后反击地动作,任由警棍敲打在他身上,像是被惊醒一样的睁开了眼。

    “呃啊!”

    感受着胳膊处传来地细密的疼痛,顾景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他条件反射性的想要跳起来大骂随意鞭打他的狱卒,但是又在看到虎视眈眈地警棍后,将还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他这样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无辜的普通人。

    这样很好,只有最真实的状态,才可以应对那只老狐狸。

    年祁躲在暗处暗自点头,很满意顾景舟的反应,这代表顾景舟将会是他对抗其他人的一张好牌。

    这样想着,眼看着顾景舟身上已经挨了不止一下了,年祁赶紧出场,充当起了好人:

    “你让开!不知道他是谁吗?!”

    年祁一把推开了顾景舟面前的狱卒,抢过了他手里的钥匙,打开了牢门,站在顾景舟的面前,笑脸盈盈。

    “走吧顾先生,没想到你背景还挺好的,现在,你可以出去了,跟我走吧!”

    “是你……”

    顾景舟的脸色有短暂的卡壳,随后猛地飞扑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年祁的腰身,跪倒在地上,嚎啕着。

    “我真的不是那种人啊!我是无辜的!你要相信我,要查清楚啊!”

    嗯,声音很凄楚,精神很不好,看来是真的害怕了。

    年祁默默地点点头,随后将顾景舟粘在他身上的手一点点撕开,皮笑肉不笑道:

    “我觉得你还是先放开我比较好。”

    年祁不出所料的感受到了腰身上的力道缩小了。

    他满意的看了一脸瑟缩的顾景舟一眼,对他的识相表示了高度的肯定。

    “别担心,顾先生,我今天来,就是带你出去的。”

    随后,年祁拍了拍顾景舟的肩膀,无视了一旁狱卒惊讶的眼光,一把将蹲在地上的顾景舟提溜起来,等到顾景舟反应过来站稳后,将人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