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二月末，年味已远。
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无声飘落，路旁积雪在路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粼粼荧光。
市中心一家酒店大包房内，新城集团H省分公司财务部十八人团团围坐。
今天，财务部全体人员欢送林达朗和容晓吟。
林达朗被调到一个小城市的分公司当一把手，容晓吟被调到本部工会当副手。
从集团总部空降了一个总经理，从下面分公司提拔上来一个副总经理。
新来的两位领导已经报到，现回原单位办理交接去了。
老林和新来的总经理也做了简单的交接，马上赴任了。
容晓吟自觉没什么交接的，就收拾收拾搬家了。
财务部原来的三大巨头只剩下陈悦了。
很多人都认为陈悦下一步提拔副经理主持工作是水到渠成的，没想到结果大出意料。
陈悦很淡定，意料之中而已，何况她并不稀罕。
今天是陈悦组织的，给两位领导践行。
林容二人坐在主位上，望向在座的每一个人。
格调高雅，乐声隐隐，美食红酒，气氛却有些沉闷，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嘻嘻的。
笑容与气氛一样闷闷的。
老林抿嘴笑着，看向陈悦，顿了一下开口“怎么样，今天做东的人讲两句吧？”
大家的笑容真切起来，纷纷要求陈悦讲两句。
陈悦起身，端起酒杯，环视众人，笑着说：“以往开局讲话不是大郎就是嬷嬷，今天容我篡权一次。”说着向老林和容晓吟微微躬身以示歉意。
老林哈哈一笑，回头看向容晓吟：“咱今天就准了？”
容晓吟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下巴，作沉思状。
片刻，才缓缓开口：“经过我深思熟虑，可。”
在座众人笑出了声，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陈悦左手执杯，右手将手放在左胸处做绅士鞠躬，引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待众人笑罢，陈悦双手捧住酒杯缓缓开口：“十几年前我来到咱们部门报到，我们还没有搬到这里，楼很旧，没有电梯，没有空调，办公室也小，桌子紧挨在一起，进出只有一个小过道。”
陈悦目光一一从众人面上滑过，在座的有不少人面露怀念之色。
陈悦双手缓慢地转动红酒杯，沉浸在记忆中：“我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那天特别热，当时的曲副经理从人事部把我领回来，刚进办公室觉得眼前一暗，人山人海的。”
秦小萌大姐突然笑起来：“哎呀小悦悦我和你的感觉差不多，那时候一抬头就觉得办公室全是人脑袋。”
众人哄笑起来，好几个比较有资历的人也纷纷附和，可不是，房间太小啦。
陈悦也微笑看着大家的七嘴八舌。
容晓吟双手往下按，示意大家接着听陈悦讲话。
陈悦的心头的沉郁被大家一搅合散了几分，索性加快进度：“人多屋小，我没有自己专属的办公桌，被安排和容姐在一起学习，也是同桌。”
“那时候还是手工记账，我记得容姐那时候的办公桌左边一摞摞的账本，右边是一个大筐里边全是传票，我看着容姐刷刷地记账，一张张起传票，半天功夫就能记完，我可震撼了。”
“容姐特别爱干净，干一会儿活得照下镜子看看脸脏不脏。”
话音未落，大家有事一阵哄笑，老林哈哈笑着说：“小悦悦你说话真婉转，你容姐其实就是臭美爱照镜。”
容晓吟也哈哈笑着，抬手轻轻拍了陈悦后背一下：“你这丫头，不记得姐的勤劳勇敢，专门记这些。”
众人又是一阵嘻嘻哈哈。
陈悦索性坐下靠着容晓吟嘻嘻笑。
老林说：“站累了吧，坐下说，又不是开会。”
陈悦嘿嘿笑：“习惯了，见到领导就紧张嘛。”
后来，她跟着林达朗学习。
林达朗业务能力很强，也好为人师，带她这个学生尽心尽力。
“我印象最深的是大郎每天下班前都要请示嫂子晚上做什么菜。”
林达朗在起哄声中一边摇头一边笑，这丫头真是学坏了。
陈悦已经在总结陈词了：“咱们的大郎要去更重要的岗位了，去做一方诸侯，咱们的嬷嬷从此脱离苦海，掌管我们的大后方。我提议敬他们二位一杯，祝两位在新岗位上再创辉煌。”陈悦站起来，双手举杯和林容二人碰杯。
众人也纷纷举杯，离得近的与二人碰杯，离得远的用杯底轻轻敲着桌面。
一轮敬酒过后，陈悦提议让林达朗讲几句，并笑着说此时应该有掌声。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老林缓缓起身。
大家又强烈要求他坐着讲话。
老林从善如流，坐下后，视线也是一一从众人面上掠过，刚要张口，突然哽住，猛地放下酒杯，双手捂住双眼。
陈悦觉得咽喉长棉花了，无论怎么咽都咽不下去，堵得她发慌。
一时间众人寂静无声，室内只有背景音乐时隐时现。
餐桌上的纸巾被转来转去。
容晓吟手捂着嘴泪水潸潸。
好一会儿，老林放下手，双眼微红。
握酒杯的手尚有一丝颤抖。
“我早有准备今年会轮岗，但没想到会去那么远。其实我还是很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
老林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坐在他两边的容晓吟和陈悦已经给他看眼角了。
林达朗干笑了几声。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林达朗才又开口：“我在财务部干了二十一年，送走了好几任领导，今天也轮到我离开了。话不多说，我只有感谢，感谢这么多年大家对我的支持，真心的，我敬大家。”
语毕，端起酒杯，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干掉杯中酒，纷纷祝愿老林前程似锦。
轮到容晓吟了，她只说了一句话：这个结果很好，在退休前可以不用那么拼命了。
大家也纷纷表示：这个结果真的很好，而且离得近，天天能见面。
酒局解散以后，老林叫来代驾送容晓吟和陈悦。
在车上，陈悦问老林有没有不甘，老林毫不犹豫地点头，十分不甘。
陈悦又问容晓吟是不是失落，容晓吟说还好，早有思想准备。
下车的时候，陈悦对老林说等他回归，对容晓吟说开心就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她说要保护好自己。
陈悦下车后，两人对视，目光中都透出丝丝忧虑。
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无声飘落，路旁积雪在路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粼粼荧光。
市中心一家酒店大包房内，新城集团H省分公司财务部十八人团团围坐。
今天，财务部全体人员欢送林达朗和容晓吟。
林达朗被调到一个小城市的分公司当一把手，容晓吟被调到本部工会当副手。
从集团总部空降了一个总经理，从下面分公司提拔上来一个副总经理。
新来的两位领导已经报到，现回原单位办理交接去了。
老林和新来的总经理也做了简单的交接，马上赴任了。
容晓吟自觉没什么交接的，就收拾收拾搬家了。
财务部原来的三大巨头只剩下陈悦了。
很多人都认为陈悦下一步提拔副经理主持工作是水到渠成的，没想到结果大出意料。
陈悦很淡定，意料之中而已，何况她并不稀罕。
今天是陈悦组织的，给两位领导践行。
林容二人坐在主位上，望向在座的每一个人。
格调高雅，乐声隐隐，美食红酒，气氛却有些沉闷，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嘻嘻的。
笑容与气氛一样闷闷的。
老林抿嘴笑着，看向陈悦，顿了一下开口“怎么样，今天做东的人讲两句吧？”
大家的笑容真切起来，纷纷要求陈悦讲两句。
陈悦起身，端起酒杯，环视众人，笑着说：“以往开局讲话不是大郎就是嬷嬷，今天容我篡权一次。”说着向老林和容晓吟微微躬身以示歉意。
老林哈哈一笑，回头看向容晓吟：“咱今天就准了？”
容晓吟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下巴，作沉思状。
片刻，才缓缓开口：“经过我深思熟虑，可。”
在座众人笑出了声，气氛开始活跃起来。
陈悦左手执杯，右手将手放在左胸处做绅士鞠躬，引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待众人笑罢，陈悦双手捧住酒杯缓缓开口：“十几年前我来到咱们部门报到，我们还没有搬到这里，楼很旧，没有电梯，没有空调，办公室也小，桌子紧挨在一起，进出只有一个小过道。”
陈悦目光一一从众人面上滑过，在座的有不少人面露怀念之色。
陈悦双手缓慢地转动红酒杯，沉浸在记忆中：“我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那天特别热，当时的曲副经理从人事部把我领回来，刚进办公室觉得眼前一暗，人山人海的。”
秦小萌大姐突然笑起来：“哎呀小悦悦我和你的感觉差不多，那时候一抬头就觉得办公室全是人脑袋。”
众人哄笑起来，好几个比较有资历的人也纷纷附和，可不是，房间太小啦。
陈悦也微笑看着大家的七嘴八舌。
容晓吟双手往下按，示意大家接着听陈悦讲话。
陈悦的心头的沉郁被大家一搅合散了几分，索性加快进度：“人多屋小，我没有自己专属的办公桌，被安排和容姐在一起学习，也是同桌。”
“那时候还是手工记账，我记得容姐那时候的办公桌左边一摞摞的账本，右边是一个大筐里边全是传票，我看着容姐刷刷地记账，一张张起传票，半天功夫就能记完，我可震撼了。”
“容姐特别爱干净，干一会儿活得照下镜子看看脸脏不脏。”
话音未落，大家有事一阵哄笑，老林哈哈笑着说：“小悦悦你说话真婉转，你容姐其实就是臭美爱照镜。”
容晓吟也哈哈笑着，抬手轻轻拍了陈悦后背一下：“你这丫头，不记得姐的勤劳勇敢，专门记这些。”
众人又是一阵嘻嘻哈哈。
陈悦索性坐下靠着容晓吟嘻嘻笑。
老林说：“站累了吧，坐下说，又不是开会。”
陈悦嘿嘿笑：“习惯了，见到领导就紧张嘛。”
后来，她跟着林达朗学习。
林达朗业务能力很强，也好为人师，带她这个学生尽心尽力。
“我印象最深的是大郎每天下班前都要请示嫂子晚上做什么菜。”
林达朗在起哄声中一边摇头一边笑，这丫头真是学坏了。
陈悦已经在总结陈词了：“咱们的大郎要去更重要的岗位了，去做一方诸侯，咱们的嬷嬷从此脱离苦海，掌管我们的大后方。我提议敬他们二位一杯，祝两位在新岗位上再创辉煌。”陈悦站起来，双手举杯和林容二人碰杯。
众人也纷纷举杯，离得近的与二人碰杯，离得远的用杯底轻轻敲着桌面。
一轮敬酒过后，陈悦提议让林达朗讲几句，并笑着说此时应该有掌声。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老林缓缓起身。
大家又强烈要求他坐着讲话。
老林从善如流，坐下后，视线也是一一从众人面上掠过，刚要张口，突然哽住，猛地放下酒杯，双手捂住双眼。
陈悦觉得咽喉长棉花了，无论怎么咽都咽不下去，堵得她发慌。
一时间众人寂静无声，室内只有背景音乐时隐时现。
餐桌上的纸巾被转来转去。
容晓吟手捂着嘴泪水潸潸。
好一会儿，老林放下手，双眼微红。
握酒杯的手尚有一丝颤抖。
“我早有准备今年会轮岗，但没想到会去那么远。其实我还是很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
老林的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坐在他两边的容晓吟和陈悦已经给他看眼角了。
林达朗干笑了几声。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林达朗才又开口：“我在财务部干了二十一年，送走了好几任领导，今天也轮到我离开了。话不多说，我只有感谢，感谢这么多年大家对我的支持，真心的，我敬大家。”
语毕，端起酒杯，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干掉杯中酒，纷纷祝愿老林前程似锦。
轮到容晓吟了，她只说了一句话：这个结果很好，在退休前可以不用那么拼命了。
大家也纷纷表示：这个结果真的很好，而且离得近，天天能见面。
酒局解散以后，老林叫来代驾送容晓吟和陈悦。
在车上，陈悦问老林有没有不甘，老林毫不犹豫地点头，十分不甘。
陈悦又问容晓吟是不是失落，容晓吟说还好，早有思想准备。
下车的时候，陈悦对老林说等他回归，对容晓吟说开心就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她说要保护好自己。
陈悦下车后，两人对视，目光中都透出丝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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