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思量 自难忘
林达朗和容晓吟一惊，容晓吟急忙追问道：“前段日子不是说你联系心理医生了，阿姨情绪好转了么。”
陈悦垂下头，声音低沉：“表面现象而已，她只是想让我们高兴罢了。”
林达朗赶忙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悦嘴唇轻颤道：“医生说是肺癌，已经转移了。”
林达朗声音沉重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快，没有什么征兆吗？”
陈悦依然垂着头，一滴泪滴落，晕染了桌布：“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发烧了，去检查的时候就说是......”
陈悦的双肩轻轻颤抖，泣不成声。
林达朗和容晓吟对视一眼，两人拽了拽椅子，一左一右坐得离陈悦更近一些，容晓吟缓慢地轻拍陈悦的背部，一下一下，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林达朗抽出几张纸巾塞进陈悦的手中，望着低泣的背影，默默叹气。
良久，陈悦才用纸巾擦了擦脸，声音嘶哑地道：“从检查结果出来，我一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却一直没有眼泪，想不到今天忍不住了。”
说罢看向林达朗：“抱歉，本来是祝贺你的，扫兴了。”
林达朗轻斥了一句：“胡说八道！有事不跟我们说，还没骂你呢！”
容晓吟搂住陈悦的肩满是心疼地道：“不怪老林要骂你，这么大事怎么就自己扛着呢，说出来大家帮你想想办法。”
林达朗也继续道：“你先别忙着难过，我联系一下京城的同学，再请专家会诊，多看几个医院，总会有办法的。”边说边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
容晓吟也不住称是，同样拿过手机翻找。
陈悦拦住二人，轻轻摇头，声音哽咽道：“已经找了很多专家了，晚了。”
二人齐齐顿住双手，心似千斤般。
隔了一会儿，林达朗说：“现在阿姨状态如何？领她到想去的地方走走。”
陈悦摇头，语气苦涩：“已经半昏迷了，而且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容晓吟轻声责怪陈悦道：“你该早说呀，单位还都不知道呢！这段时间你就请假吧，好好陪陪......”话未说完，眼泪已在眼圈打转。
林达朗眼睛也湿润了，语气略显强硬道:“丫头先不要上班了，我想董汇言不能不给假，否则我亲自去给你请假。”
陈悦点头，第二天就准备请假。
时间轻轻滑过，已是冬至，今年第一场冬雪冲破乌云层层的禁锢飘洒向人间。
陈悦坐在客厅落地窗前，静静地欣赏漫天飞舞的雪花，苍白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憔悴。
妈妈没能看到今年的冬雪，在上个月已然离开了。
十一过后，陈悦就请假在家陪着妈妈度过了最后的日子，从每天清醒几个小时，到完全昏迷只经过短短的二十天。
这期间林达朗容晓吟和财务部的同事都不止一次来看望，孟倩陪她在医院好几夜。
董汇言和李雪梅是与主管副总经理一起来探望的，代表组织表示关心，陈悦也非常感谢组织和领导。
所有来看望的人，都没有遇到妈妈清醒的时候。
最后，妈妈清醒了片刻，拉着陈悦的手，一一看着其他儿女已是无法说出声音了，双眼中流露的是不舍和眷恋。
妈妈是笑着走的。
临走前，妈妈的嘴唇翕动，所有人伏在她身边，大哥将耳朵贴着妈妈的嘴，才听清了她的话：“我去找爸爸了，你们要好好的，小悦要好好的。”
妈妈停止了呼吸，但嘴角却慢慢弯起，似是看到了离别已久的爸爸在向她微笑。
妈妈的葬礼简单而隆重，陈悦不想打扰更多的人，但还是有很多人赶来送老人最后一程，甚至远在京城的苏可和杨明光都赶了回来。
葬礼过后，陈悦大病一场。
持续三天高烧不退，着实吓到了家人和朋友。
待终于退烧之后，又开始无法进食，吃什么吐什么，连水都喝不进，靠打营养液维持。
整整一周过去，陈悦才渐渐好转，人已瘦了一圈。
哥哥姐姐轮流将她接到家里调养，身体终是见好，精神却始终郁郁。
后来苏可陪她住了几天，被她赶回京城了，毕竟孩子还小，不能长时间离开妈妈。
孟倩这几天把老公孩子撵回到公婆家里，换她陪着陈悦。
由于单位实在忙不开，在陈悦再三保证不会想不开之后，孟倩才回到了单位，晚上仍然打算要来陪她，被她好说歹说地劝走了。
世界忽然就清净了，静得陈悦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陈悦活动了下已经发麻的双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热气蒸腾，湿润了干涩的双眸。
窗外，寒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斜斜地呼啸而过，陈悦将思绪拉回。
这些日子以来，很多话像走马灯一样在耳边绕来绕去，陈悦觉得自己应该沉下心好好思考一下未来了。
林达朗和容晓吟都劝她换个部门，孟倩甚至给列出了符合条件的部门清单。
苏可和杨明光则是希望她去京城和他们一起发展。
家里人只希望她开心就好，无论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
陈悦长叹一声，四十岁了，还要从头开始吗？
似乎从小到大第一次面临抉择，且又如此艰难。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
在本年最后一天，陈悦决定和过去说再见
陈悦垂下头，声音低沉：“表面现象而已，她只是想让我们高兴罢了。”
林达朗赶忙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悦嘴唇轻颤道：“医生说是肺癌，已经转移了。”
林达朗声音沉重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快，没有什么征兆吗？”
陈悦依然垂着头，一滴泪滴落，晕染了桌布：“一直都好好的，突然就发烧了，去检查的时候就说是......”
陈悦的双肩轻轻颤抖，泣不成声。
林达朗和容晓吟对视一眼，两人拽了拽椅子，一左一右坐得离陈悦更近一些，容晓吟缓慢地轻拍陈悦的背部，一下一下，自己的眼圈也红了。
林达朗抽出几张纸巾塞进陈悦的手中，望着低泣的背影，默默叹气。
良久，陈悦才用纸巾擦了擦脸，声音嘶哑地道：“从检查结果出来，我一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却一直没有眼泪，想不到今天忍不住了。”
说罢看向林达朗：“抱歉，本来是祝贺你的，扫兴了。”
林达朗轻斥了一句：“胡说八道！有事不跟我们说，还没骂你呢！”
容晓吟搂住陈悦的肩满是心疼地道：“不怪老林要骂你，这么大事怎么就自己扛着呢，说出来大家帮你想想办法。”
林达朗也继续道：“你先别忙着难过，我联系一下京城的同学，再请专家会诊，多看几个医院，总会有办法的。”边说边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
容晓吟也不住称是，同样拿过手机翻找。
陈悦拦住二人，轻轻摇头，声音哽咽道：“已经找了很多专家了，晚了。”
二人齐齐顿住双手，心似千斤般。
隔了一会儿，林达朗说：“现在阿姨状态如何？领她到想去的地方走走。”
陈悦摇头，语气苦涩：“已经半昏迷了，而且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容晓吟轻声责怪陈悦道：“你该早说呀，单位还都不知道呢！这段时间你就请假吧，好好陪陪......”话未说完，眼泪已在眼圈打转。
林达朗眼睛也湿润了，语气略显强硬道:“丫头先不要上班了，我想董汇言不能不给假，否则我亲自去给你请假。”
陈悦点头，第二天就准备请假。
时间轻轻滑过，已是冬至，今年第一场冬雪冲破乌云层层的禁锢飘洒向人间。
陈悦坐在客厅落地窗前，静静地欣赏漫天飞舞的雪花，苍白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憔悴。
妈妈没能看到今年的冬雪，在上个月已然离开了。
十一过后，陈悦就请假在家陪着妈妈度过了最后的日子，从每天清醒几个小时，到完全昏迷只经过短短的二十天。
这期间林达朗容晓吟和财务部的同事都不止一次来看望，孟倩陪她在医院好几夜。
董汇言和李雪梅是与主管副总经理一起来探望的，代表组织表示关心，陈悦也非常感谢组织和领导。
所有来看望的人，都没有遇到妈妈清醒的时候。
最后，妈妈清醒了片刻，拉着陈悦的手，一一看着其他儿女已是无法说出声音了，双眼中流露的是不舍和眷恋。
妈妈是笑着走的。
临走前，妈妈的嘴唇翕动，所有人伏在她身边，大哥将耳朵贴着妈妈的嘴，才听清了她的话：“我去找爸爸了，你们要好好的，小悦要好好的。”
妈妈停止了呼吸，但嘴角却慢慢弯起，似是看到了离别已久的爸爸在向她微笑。
妈妈的葬礼简单而隆重，陈悦不想打扰更多的人，但还是有很多人赶来送老人最后一程，甚至远在京城的苏可和杨明光都赶了回来。
葬礼过后，陈悦大病一场。
持续三天高烧不退，着实吓到了家人和朋友。
待终于退烧之后，又开始无法进食，吃什么吐什么，连水都喝不进，靠打营养液维持。
整整一周过去，陈悦才渐渐好转，人已瘦了一圈。
哥哥姐姐轮流将她接到家里调养，身体终是见好，精神却始终郁郁。
后来苏可陪她住了几天，被她赶回京城了，毕竟孩子还小，不能长时间离开妈妈。
孟倩这几天把老公孩子撵回到公婆家里，换她陪着陈悦。
由于单位实在忙不开，在陈悦再三保证不会想不开之后，孟倩才回到了单位，晚上仍然打算要来陪她，被她好说歹说地劝走了。
世界忽然就清净了，静得陈悦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陈悦活动了下已经发麻的双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热气蒸腾，湿润了干涩的双眸。
窗外，寒风裹挟着大片的雪花斜斜地呼啸而过，陈悦将思绪拉回。
这些日子以来，很多话像走马灯一样在耳边绕来绕去，陈悦觉得自己应该沉下心好好思考一下未来了。
林达朗和容晓吟都劝她换个部门，孟倩甚至给列出了符合条件的部门清单。
苏可和杨明光则是希望她去京城和他们一起发展。
家里人只希望她开心就好，无论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
陈悦长叹一声，四十岁了，还要从头开始吗？
似乎从小到大第一次面临抉择，且又如此艰难。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
在本年最后一天，陈悦决定和过去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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