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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见驸马误终身

    此时,苏轼、苏辙为程夫人守丧期满,刚回京任职近一个月,王诜相约兄弟俩来樊楼吃酒小聚。三人在舒国长公主邻桌坐下,点了些酒菜,闲聊着。这时,饭菜端上舒国长公主饭桌,舒国长公主轻嗅一下,感慨道:“好香啊,不知和御厨比起来如何?”说完夹了菜,送入口中,赞叹道,“好吃!”

    苏轼、苏辙、王诜在一旁闲聊着,并未注意周围的食客。几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着,或吟诗作赋、或谈古论今,畅快淋漓。舒国长公主虽无意偷听,但三人聊到太投机,有说有笑,实在没法不引起她的注意。她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对小盼道:“我们隔壁桌这三位颇有才华啊!”

    小盼道:“长公主的才华连官家都是赞叹的,能让长公主表扬的绝非常人。”

    此时苏轼等人聊起一处,因所持见解不同,各抒己见起来。舒国长公主起身走了过去,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只是最近读书刚好读到你们谈论之处,所以想向你们请教一二。”

    苏轼道:“请教不敢当,小官人有何见教?”

    小盼见舒国长公主凑到对方桌边,紧张不已,和两名侍卫一起跨步上前,站在长公主身后。王诜见这阵仗,想着只怕是哪位官员或宗室家养尊处优的小官人,自己作为开国功臣王全斌的裔孙,平日结交官宦之后、宗室子弟不在少数,早已见怪不怪,道:“请坐。”

    舒国长公主在桌边坐下,与苏轼等人闲聊着,大家谈古论今,畅谈书中深意,甚为愉悦。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盼看了眼店外漆黑的夜色,在舒国长公主身后焦急地踱步着,终于鼓起勇气,劝说道:“公……小……小官人,已经很晚了,我们必须走了,不然官家……官人该生气了。”

    舒国长公主道:”反正都晚了,再晚一会儿也没什么。”正说着,一群官兵将樊楼团团围住,一名官员带领一队人马走进店内,四下张望,朝苏轼等人所在的桌子走去。众人皆惊,纷纷朝这边望去。官员来到舒国长公主身边,来领手下跪了下来,高声道:“下官奉命迎长公主殿下回宫。”

    苏轼等人大惊,急忙起身,在一侧跪下。店内掌柜、伙计、食客们见状也纷纷离座下跪磕头。

    舒国长公主想着身份已暴露,不仅王诜、苏轼等人不敢再和自己聊天,店内百姓也无法自在畅饮,还是回宫吧,于是一脸不悦地站起身来,对那官员道:“回宫。”刚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对跪着的王诜道,“王晋卿,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开心地朝前走着,官员、官兵们紧随其后离开了樊楼。

    舒国长公主走后,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坐回座位继续吃饭。

    苏轼对王诜道:“长公主殿下怕是看上你了吧。”

    王诜道:“怎么可能?”

    苏轼笑道:“怎么不可能呢,她刚才只对你说了‘后会有期’,你这是要做驸马的节奏啊。”

    苏辙道:“晋卿才华横溢,长公主看上你也很正常,而且刚才我们聊天的时候,她一直盯着你看呢,我觉得你离做驸马的日子不远了。”

    王诜生气道:“休得拿这事说笑,谁想做驸马谁做,我可不做。”

    苏轼见王诜神色不悦,道:“不说她了,喝酒喝酒,别被她扫了兴致。”

    苏辙随声附和道:“对对对,何必为也许不会发生的事烦心呢,我们继续。”

    三人将不悦一扫而空,继续畅谈起来。

    舒国长公主回到宫中主动向宋神宗请罪。宋神宗见其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硬生生将准备好的训斥之词咽了回去,道:“下不为例。”

    舒国长公主笑道:“还是兄长最疼我。”

    宋神宗道:“我听官员来报,你和三名年轻男子围桌畅谈,他们是何人?”

    舒国长公主道:“不知道,初次相逢打听太多未免有失礼数,所以没问。我只知道他们三人叫苏子瞻、苏子由、王晋卿。”

    宋神宗道:“竟然是他们。”

    舒国长公主在樊楼时见前来请自己回宫的官员和苏轼等人对视的神色似乎互相认识,当即猜想苏轼等人不是官员就是官员之子。京师大大小小的官员太多,官员之子更是数不胜数,像苏轼、苏辙、王诜这样的年轻之辈,宋神宗不一定认识。她没想到宋神宗竟然认识这三人,震惊道:“兄长认识他们?”

    宋神宗点点头,道:“苏子瞻、苏子由上月刚回京,一个任殿中丞直史馆判官告院,一个任制置三司条例司检详文字。王晋卿是开国功臣王全斌的裔孙,其父是……”他刚说到王诜,见妹妹脸颊泛红,突然低下头来。宋神宗何等聪明,马上意会,笑道,“你喜欢王晋卿?”

    舒国长公主大惊,结巴道:“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就是欣赏他的才华,兄长莫要胡说。”

    宋神宗道:“哦?是吗?”说完仰天大笑起来。

    一个月后。

    宋神宗赐婚舒国长公主下嫁王诜,改封蜀国长公主,同时,王诜官拜左卫将军、驸马都尉。

    几天后。

    苏宅。

    王弗知王诜单独约苏轼喝酒,一直等到深夜才终于盼回醉醺醺的苏轼。王弗看着烂醉如泥瘫在床上的苏轼,道:“干嘛喝这么多啊!”

    苏轼道:“晋卿七月就要迎娶长公主了,心情不爽,约我喝酒,我不得舍命陪君子。”

    王弗道:“别人都是巴不得和皇亲国戚联姻,一生荣华富贵,荣耀之至,晋卿反而不要。”

    苏轼道:“空有富贵荣耀又有何用!我朝对驸马限制颇多,一旦成为驸马,不仅升迁无望,还不得与朝臣私下往来。晋卿满腹才华,胸怀大志,却因为身为驸马不能经世致用,这个驸马之名就像一道枷锁束缚着他的一生,他能不郁闷吗!”

    宋仁宗天圣元年下诏驸马都尉等不得与清要权势官员私下往来,如有公事要赴中书、枢密院报告,还令御史台时常监察,如有违犯,要被检举。景佑元年又下诏,如发现驸马与朝臣来往,或泄露宫中之事,会被监察举报。这预示着王诜从成为驸马那一日,仕途彻底终结,还会时刻被人监视。庸人对此可能无关痛痒,但对于和苏轼、苏辙一样有才华的王诜来说可谓一场悲剧,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