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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迁居临皋亭

    马车行进了许久开始减速,苏迨掀开窗帘,将头探出窗外,见不远处一座威严的宅邸映入眼帘,看门外布局和之前湖州、徐州衙门颇为相似,想必就是黄州衙门。他对身边的苏轼道:“爹,前面就是衙门了吧。”

    苏轼张望了下,点点头,道:“对。”

    苏迨瞥了眼衙门口站的一个人,道:“兄长会在衙门等我们吗?”

    苏轼道:“应该不会吧。今天爹的朋友要来拜访,想必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你兄长应该在定慧院陪他。”

    苏迨看着衙门口那人的身影,越看越眼熟,自言自语道:“那人好像兄长啊……就是比兄长身形消瘦了点。”

    苏轼歪头一看,道:“那就是你兄长。”

    苏迨先是惊愕,转而兴奋,激动地冲那人喊道:“兄长!”苏过也凑了过去,激动地朝苏迈招手。

    苏迈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辆马上中苏迨探出半个身子,苏过挤在苏迨身下,两人不停地朝他一边招手一边呼喊着。马车缓缓停下,苏迈跑到车边,一把将苏过抱下马车,在空中转了个圈,开心道:“过儿变沉了!”

    苏过道:“兄长变瘦了。”

    苏迨跳下马车,道:“兄长怎么瘦了这么多,黄州的饭不合胃口吗?”

    苏迈道:“没有,饭食挺好的。”正说着吕筱悠走下马车,小晴抱着苏箪紧随其后。苏迈见状快步上前,一把将热泪盈眶的吕筱悠拥入怀中,道:“筱筱……”

    吕筱悠紧紧抱着苏迈,哭泣道:“维康……”

    吕筱悠松开苏迈,对小晴怀中的苏箪,道:“箪儿,快叫爹爹。”

    苏箪眼巴巴地看着苏迈许久,将头埋进小晴的颈间。

    苏迈惊喜道:“箪儿会说话了。”他去年离家时苏箪还差数周满两岁(虚岁),还不会说话,没想到快一年不见,竟然会说话了。

    吕筱悠道:“你刚走没多久就会了,不过现在只会简短地表达,还不太连贯。”她接过苏箪,柔声道,“箪儿,快叫爹爹。”

    苏箪把头扭了过去,不敢看苏迈。

    苏迈叹了口气,道:“许久不见,箪儿都不认识我了。”

    吕筱悠笑道:“小孩子熟得快,过几天就好了。”说完看着苏迈,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正和苏辙交谈的苏轼,感慨道,“你和爹都瘦了好多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苏迈道:“我倒没事,只是爹这段时间总将自己封闭起来,除非朋友拜访,基本不出门。你没事多让箪儿去陪陪爹,小孩子一闹腾,他也就不会整天胡思乱想了。”

    苏轼走了过来,道:“维康,你怎么在这儿?”

    苏迈道:“朱大人和陈大人在知州厅交谈,我闲着没事就在门口等着。”

    苏轼道:“康叔怎么来衙门了?”(鄂州知州朱寿昌,字康叔)

    苏迈道:“今天他来到定慧院,见我们生活的禅房空间狭小,想着姨母他们来了,人口众多,需要找个大点的住处才是。于是他就来衙门为我们向陈大人讨要住所了。”

    苏轼震惊中满含感动,快步踏入衙门,朝知州厅走去,苏辙紧随其后。陈轼和朱守昌正在屋内交谈,听到有人敲门,回应道:“进来。”

    苏轼、苏辙推门而入。朱守昌见苏轼回来了,开心道:“子瞻,你可回来了,我俩刚才还聊到你呢。”

    苏轼道:“好久不见,康叔别来无恙啊。”

    朱守昌道:“挺好的。倒是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苏轼感激道:“会的。”

    朱守昌等苏轼、苏辙落座后,道:“我刚才和陈大人聊到你的住处,陈大人准备将临皋亭给你们暂时居住。”

    苏轼道:“临皋亭是供三司衙门来此巡视时居住的,我怎么能住那里。”

    朱守昌道:“三司衙门一年也来不了几次,真的来了,你们找个地方凑合几天,等他们走了再回来便是。”

    陈轼道:“我和朱大人商量了半天,你现在没什么俸禄,不可能去租房子或者购置田产,只能找不要钱的地方住,除了寺庙就是这儿了。寺庙男子尚可居住,你家女眷住过去实在不方便,还是搬去临皋亭吧。”

    苏轼起身拜谢道:“多谢陈大人。”苏辙也起身拜谢。

    陈轼道:“别谢我,要谢就谢朱大人。他身为知州,无法偏袒,如今有朱大人提议,我也好做个顺水人情。”

    苏轼面朝朱守昌行了一礼,道:“多谢康叔。”苏辙亦然。

    朱守昌道:“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这时苏迈、王闰之走到门口,见房门开着,轻敲房门。苏轼示意二人进来,王闰之上前对陈轼、朱守昌行了一礼,道:“刚才维康给我说了这段时间陈大人对子瞻和维康的照顾,所以特来拜谢。”

    陈轼道:“举手之劳罢了。”说完喊了衙役进来,对其说道,“苏家大娘子既然来了,你就带他们去临皋亭入住吧。”

    苏轼将刚才陈轼、朱守昌商量将苏家人安置在临皋亭一事简要告知,王闰之、苏迈再度拜谢陈轼、朱守昌,然后随衙役离开了。苏轼等人继续闲聊许久,苏轼、苏辙、朱守昌才告辞前往临皋亭。

    临皋亭是一座搭建在水上的官驿,环境潮湿,房间也不多,显然不够苏轼一家人居住,但总算有个栖息之所,而且还不要钱。朱守昌并未告知苏轼,其实陈轼担心三司衙门向朝廷告状,最初并未同意他的要求,是他与其百般周旋才换来的这里。他知道苏轼为人耿直,若是知道这些内情可能就不愿居住了,索性不说。

    王闰之已将房间分配好,所有房间住的满满当当,实在空不出一间房间作为书斋。朱守昌和苏轼、苏辙在临皋亭里转悠许久,感慨道:“确实小了点,不过也只能这样了,等将来遇到合适的再换吧。”

    苏轼道:“能有个这样一个免费的住处安顿家人已是莫大的欣慰,哪敢奢求更大的。”

    朱守昌道:“住在临皋亭也就是个权宜之计,我想官家短期内不会让你官复原职,你还是早些为家人做些打算方为上策。”

    苏轼伤感道:“不是短期,应该是永久。”

    朱守昌道:“凡事哪有定数,子瞻切莫心灰意冷啊。”

    苏轼道:“好。”他虽然嘴上回应着,但心里早已认定这辈子就这样了,再无翻身之日。

    朱守昌道:“鄂州离黄州很近,以后生活上若是有困难,尽管安排下人去鄂州找我。”

    苏轼道:“多谢康叔。”

    朱守昌道:“你看看你,如今怎么变得对我这般客气,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苏轼长叹一声,道:“今时不同往日啊!”